第22章 :意外,時刻跟随着
孔靳說,“我知道你是。”
忱守煜無話可說,他說,“你來找我就為了這個秘密?”
孔靳搖搖頭,“你不用把球打過表面。”
忱守煜問,“之前你說石頭的身份?”
“我就知道,即使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把資料給你,也肯定會好奇石頭的身份。”
忱守煜轉身看着坐在草地上的人,孔靳看着穿着休閑白色運動服的男子。
遇見過那麽多人,和那麽多人交集相錯,卻從來沒有遇到這麽一個人,他寧靜淡泊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寸土,不想打破世界的規則,又不想打亂自己的原則。
石頭說,“只要你幫我,我就告訴你他的身份。”
孔靳難得被人威脅了,而且威脅的人還是忱守煜底下的人,那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魚頭。
石頭說,“只要他離開,我就能說服。”
孔靳難得看到信誓旦旦的孩子,他想說,“你有本事怎麽不直接去跟他說。”
石頭說,“通過你這裏更具有說服力,他的決心也更徹底。”
孔靳難以想象這個青年的深沉,當然像忱守煜這種性子,也絕不會想到。
忱守煜丢下球杆,他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孔靳說,“你不怕他害死你嗎?”
忱守煜說,“害我有什麽好處?”
孔靳看着男人臉上淌下的汗,那性感的樣子,讓人喉嚨一陣幹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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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守煜眯起眼,他轉開身,望着碧綠的高爾夫球場,想到家鄉裏的綠意,那是天然淳樸的綠意,而這裏充滿着爾虞我詐的利益,想到一個人,莫名心疼,他低頭,任由臉上的汗水滴落在草葉上。
孔靳說,“跟我交往吧,守煜。”
忱守煜笑了笑說,“孔經理真會開玩笑。”
“我很認真。”
“你怎麽看出我是?”
“實話說,是石頭告訴我。”
“石頭?”
“嗯,你想留在公司繼續做下去嗎?”
忱守煜頓了頓說,“你不是掌握了七分嗎?”
“不,你的表現讓我自信的覺得你不想,然而仔細看着又覺得你根本就不想離開。”
忱守煜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說,“這是我的決定,好像沒必要給你答案。”
“那有沒有考慮跟我一起試試?”
忱守煜坐在車上,他說,“你為什麽盯上我?”
“要是告訴你已經狩獵很久了,你信嗎?”
“不太相信,你每次面對我都是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要把我大卸八塊的樣子。”
“那得感謝你對誰都溫和,獨獨對我總有一些不留情。”
“有嗎?”
“沒有嗎,還記得我第一次邀請你出來就餐嗎?你拒絕了;還記得有一次我開車經過你身邊,你當時走路,我好心問你,要不要搭一程,你拒絕了;還有一次,你當時處理一宗項目,遇到了難題,我自告奮勇和你一起解決,你又拒絕了。”
忱守煜感到非常錯愕,他不知道自己曾讓孔經理這麽為難。
孔靳看着人家錯愕的樣子,他終于知道對方當時不是有心的拒絕,而是無心,可能是他太累了,也可能是他防備心太強,總之可能是他想靠自己,不想靠別人。
這樣的忱守煜,就因為是獨一無二的忱守煜才讓自己迷戀吧,不然經過那麽多次尬尴拒絕,為什麽還越挫越勇。
孔靳把人送回家,忱守煜原想讓人送去公司,但是熱心的男人說,“你住哪裏我清楚。”
忱守煜由着了,他說,“謝謝。”
孔靳看着轉身要走的人,本想問不請我上去喝杯茶,想想才第一天,發展不能太快,轉而說,“考慮一下吧。”
忱守煜沒有任何回答,他拿着外套走進小區。
回到家,拿出手機,查看那幾條未讀短信。
忱軒宥說,“你一點希望都不留。”
“夠狠。”
最後一條,他說,“忱守煜,我第一次知道你有多殘忍。”
看着滿滿是委屈的短信,心裏又怎麽能好受,忱軒宥,我不這麽做,我還能怎麽做?
第二天換了手機卡,很多人沒有告訴,以致寧靜了好多天,直到孔靳打來電話,他說,“你可真幹脆,是不是我把你吓壞了,居然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忱守煜懶得解釋,公司裏的狀況暫時平靜了一點,等過了一個月,又翻起海浪,而這次直接沖着自己這個新上任的市場總監而來。
根源是揪着之前負責的一起項目,因為同意客戶要求壓低了價格,而這成為了後來被追究的漏洞。
忱守煜無法想象這也成為了致命弱點,他更沒想到Janson違反了他的真實想法,他說,“沒有同意過。”
忱守煜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的驚慌,他出奇的平靜,孔靳說得沒錯,這些老外不可信,他們只信我們給他創造的利潤,不會在乎我們創造了多少業績。
這個切口影響到的就是位置的變動,孔靳說的兩個答案,一個升,一個降,終于知道他為什麽說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下調,而且是調去別的城市。
石頭說,“老大,那個價格是我提出來,後果理應由我承擔,你為什麽……”
忱守煜沒有問石頭到底想幹什麽,就是相信這個年輕人,因此不想他就此斷了後路,他留下來,還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等過那麽兩三年,他也許就可以坐到自己的位置,想他不遠千裏,追到自己的家鄉,他說,“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他的笑容很單純,那麽自己怎麽能作出讓他來頂罪的決定。
石頭去找Janson,他說,“價格是我主張提出來,而且也是我私自跟客戶談攏,那個項目并不是老大在主導。”
Janson把請假的人叫回公司開會,他說,“守煜,你為什麽不說出是石頭的錯,那并非你的過失,你不必承擔責任。”
忱守煜坐在辦公室裏,裏面一圈都是人,他回到公司,連辦公室都還沒有進去,直接進入會議室。
Janson說,“舍去石頭,保留你自己。”
忱守煜昨晚沒有任何回答,他想在會議上上說出自己的決定。
Janson正在說一些褒貶不一的廢話,忱守煜擡頭看着對面的窗外,會議室一面全是玻璃窗,光線通透明亮,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滿是陽光。
Janson說了很多話,具體是什麽,神游的人沒有聽進去,他聽到了手機震動起來,因為放在桌上,怕影響到他人,他拿過來,看出了是姐姐的號碼,她很少在自己上班的早上打來電話,這次打來,挂了她一次,她又打,聯系五次,她還在堅持不懈的打。
Janson說,“好了,現在休息五分鐘。”他向忱守煜走來,忱守煜則接起了還打來的電話。
“怎麽了?”
忱芍虹沉默了好久,她說,“守煜,你為什麽不接電話,要不是問林秘書,我都不知道你的新號碼,你到底有多冷血?”
忱芍虹的聲音很沉,她心裏壓抑到了極點。
忱守煜沒來由感到恐慌,這幾天他過得很不安,本以為那種不安來源于自己即将要失去工作,他哪裏知道,他的不安來自于這個消息。
忱芍虹說,“忱軒宥住院了,他昏迷了兩天,醫生說可能再也醒不來。”
忱守煜猛然推開搭在肩上的手,瞬間的晴天霹靂,轟然的倒塌聲,那劇烈而無形的聲響直接把他淹沒在黑暗之中。
他推開了站在面前的Janson,直接沖出會議室,他邊走邊聽着電話那頭解釋。
忱芍虹說,“還是村上頭祖墳土地的恩怨,朱家不同意往操場兩頭擴建,他們在操場上鬧,軒禾因為回家看望生病的爺爺,他性子一急,他說跟你們多廢話也沒用,為此就跟村裏的幾個年輕人動手了,軒宥當時上去阻止,他推開了軒禾,而自己被打傷了額頭……”
忱守煜奔出了會議室,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站在會議室門外,看到偌大的公司,看到都是陌生的人,對,這些人于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人,很多人來了又走,新人每天都有,他認不出幾個,除了身邊的幾個人。
他走到樓梯口,想問,“最後呢?他現在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忱芍虹哭着說,“我們打你電話打不通,大家把軒宥帶去醫院,是搶救過來,可是失血過多,他昏迷了,一直不見醒來,他沒有醒來。”
忱守煜感覺自己的天地旋轉起來,他心髒猛烈的收縮着,想起那幾條短信,他說,“你對我真殘忍?”
想到自己換掉了手機卡,把卡扔進垃圾桶裏,耳邊回響着忱芍虹說的話,她說,“我們給你打電話,可是打不通,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也以為你出事了,媽媽說這幾天老做惡夢,就覺得你過得不好,她說你是不是出事了,因為軒宥沒有醒來,他明明好好的一個人……”
忱守煜摔下樓梯口,他腳底下一滑,整個人直接翻下去,手機從他手上飛出去,他聽到心髒四分五裂開來的聲響。
忱軒宥說,“我總覺得你要離開我。”
忱軒宥說,“守煜,不要結婚好不好?”
忱軒宥說,“守煜,再見。”
夢裏,做了一個夢,竟然夢到他說再見,那樣的忱軒宥真的很奇怪,當時也沒多想,就想可能是太想念了才夢見他失落的樣子,哪想他出事了,他昏迷了……
石頭站在樓梯上面,看到上司翻下樓,他喊了一聲,“老大。”
忱守煜閉上眼,他又睜開眼,看着重合起來的天花板,看着明晃晃合起來的燈光。”
石頭跑下來,他說,“老大,老大,你怎麽樣?”
忱守煜腦海裏一片空白,他轉頭看着那掉落在遠處的手機,想爬過去要,林秘書過去撿來手機,他說,“老大,你怎麽了?”
忱守煜拿住手機,他自己站起來,轉頭看着沒有幾個臺階的樓梯,轉身環顧着空曠的一樓,上邊,Janson跑下來問,你怎麽了?
忱守煜後退一步,他退了一步,而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當奮力的沖出門,他邊打電話邊跑着去機場。
石頭和林秘書面面相觑,他們也追着出去。
石頭問,“怎麽了?老大,你怎麽了?”
林秘書搖搖頭,她說,“難道是家裏出事了,前幾分鐘芍虹打電話問我要老大的電話號碼。”
兩人追到了奔出公司大樓的人,忱守煜茫然的轉身四顧,眩暈的感覺,他感覺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漩渦,他被漩渦轉着要吞到無底洞裏。
石頭沖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人,他問,“老大,你怎麽了,你說句話。”
忱守煜說,“林秘書,給我訂機票,我要回去。”
“啊?”
忱守煜冷冷的再說一聲,“馬上給我訂機票。”
林秘書反應快,她說,“好,馬上,老大,你別急。”
兩人招了出租車,忱守煜說,去機場。
三人急得什麽都忘了,他們忘了身上沒帶錢包,忱守煜外套裏的錢包在滾下樓梯的時候掉了出來,他身上也無分文。
司機為難的想停下車,林秘書說,“你把我們送去機場,再把我送回公司,我給錢。”
她找到了辦法,即刻讓司機加快速度。
石頭看着扶住額頭的人,他想說什麽,然而,不出口。
三人去到機場,才發現沒有證件,也是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石頭急中生智,最後想到了孔靳,他說,“你把老大錢包拿來機場。”
孔靳只是打電話回公司問情況,他打給前臺,前臺說,“忱總出事了。”
本來跟一位獵手正在交談,可聽石頭這麽一說,他急忙趕到公司,前臺都還沒有說,忱總跑出去了。
孔靳站在公司門口,他打電話,打不通,才發現跟那個人唯一的聯系就只有一個電話號碼。
打電話給石頭,石頭欲言又止,他說不知道,就挂電話,最後石頭又打回來,他說,“幫忙進公司把老大的錢包拿出來,裏面有他的證件,他要趕回家。”
孔靳問出了什麽事,石頭說,“你來了就知道。”
孔靳開車趕去機場,他偷看了拿到手的錢包,他想翻看裏面有沒有身份證,當看到錢包裏的相片,他拿出來,看到兩個青澀的少年,他們并肩站着,那站在靠後的少年,他雙手搭在前面的少年的肩膀上,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忱守煜,而另一個呢?是誰?他們長得不像,不像是親兄弟,那該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他把這樣的相片放在錢包裏?
孔靳趕到機場,見到出來等的林秘書,她拿了錢包趕緊取出證件沖到在排隊的石頭身邊。
孔靳四處找孔靳,林秘書和石頭一起買機票。
忱守煜坐在候機廳裏,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那是第一次看到他那般模樣,孔靳走過去,他問,“出事了嗎?”
忱守煜轉頭看了一眼,他沒有任何回答。
林秘書買到了機票,她說,“需要等幾個小時。”
忱守煜拿了錢包,他游離的思緒好像凝聚了那麽一點點,待接過錢包,他拿出手機繼續打電話。
忱芍虹說,“你別擔心,守煜,我就是一急,才跟你說了那樣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忱守煜默了默問,“在哪個醫院?”
“你要回來嗎?”
“嗯。”
“不用的,醫生說,他只是昏迷。”
“在哪個醫院?”
忱芍虹說,“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