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如,嘗試在一起
一個星期後,忱守煜做出了一個不仁不義的決定,他想把忱軒宥帶離家鄉省城。
他說,“其它醫藥費我來出,嫂子,你回去照顧爺爺,軒宥這裏由我來照顧。”
忱軒宥媽媽哪能同意,她說,“可你還有工作,不能為了他耽誤自己 ,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但他已經醒過來,我能照顧過來。”
忱守煜一而再勸,他說,“軒宥不會那麽快恢複,也就是說可能一年半載都要安排一個人照顧,而且要時刻按摩他的手腳。”
忱軒宥媽媽不懂這些,她說,“他不是醒來了嗎,為什麽還要那麽久?”
忱守煜看着坐在床上的人,那人雖是醒了,卻如同木偶一般,這才最讓人揪心的地方,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可他動不能動,言不能言。
忱守煜想把忱軒宥帶到工作的省城,他說,“這是我想出的唯一辦法。”
忱軒禾和忱芍虹吃了一驚,他們說,“你開玩笑?”
忱守煜說,“我不開玩笑。”
“你來照顧他?”忱芍虹上下瞅着弟弟,她說,“你一個男的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忱守煜嘴角抽搐,“我有這麽殘嗎?”
忱軒禾說,“小叔煜,你別開玩笑,照顧哥哥是我的責任,那不是你的責任。”
忱守煜說,“我考慮到一線城市醫療比這裏有優勢,這對軒宥病情恢複有很大幫助。”
忱芍虹咬着筷子,三人坐在桌邊吃飯,就在忱軒禾租住的公寓裏,那是從一位學長手中轉租過來的房子,租金不高,他就想租個兩室一廳房子,這樣能照顧哥哥,即使行動不便的兄長可能一年甚至兩年後才能康複如初也沒關系,只要他能好起來,那麽作為弟弟的都竭盡所能。
忱芍虹說,“現在也怪難為嫂子了,她忙裏忙外的也很累。”
忱守煜問,“軒宥的爸爸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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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為軒宥的官司奔波,已經把朱家告到法院去了。”
忱守煜可以想象村裏的熱鬧,他說,“這走司法,是要熬的。”
“那能有什麽辦法,難道不了了之?”
“哎,朱家人就沒有說一句對不起?”
“你覺得他們會說嗎?”
“也對,他們哪裏知道什麽是錯,只有手把手教他們如何做人。”
忱芍虹看着眼裏冷漠異常的弟弟,正想問你要幹什麽?
忱守煜轉身回病房,他想,“既然別人的方法都行不通,那不如用我的辦法。”
“軒宥,如果你清醒着,也會同意對不對,跟野蠻人沒有道理可講,那不如用另一種方法讓那些跳梁小醜嘗嘗被踩的滋味。”
忱芍虹站在醫院的走廊裏,她拿出手機,看着手機裏的短信煩心,為了家裏忙得暈頭轉向,老板幹脆把她辭了,想到回去還要找工作,心莫名瘆得慌。
忱守煜坐在病床邊,看着坐在床上的人視線毫無焦距的望着,那眼神沒有邊際,他的雙手就放在棉被上,整個人呆呆坐着,難得看起來有點穩重莊持的樣子。
忱芍虹從走廊裏回來,她說,“我要出去了。”
忱守煜看向姐姐,他說,“嗯,你專心去工作吧。”
“那你呢,我不信你可以放一個月的假。”
“你這麽瞧不起自己的弟弟?”
“別說,我都瞧不起自己了,老板把我炒了。”
“不會吧,市場策劃總監,你被炒了,那怎麽辦?”
“能怎麽辦,有幾家獵頭公司來電話了,我不好再拒絕,怕錯過就沒機會了。”
“我知道,那你趕緊去吧,這邊還有大把人在,我們忱家人多,一個忙不過來,兩個過來幫忙。”
忱芍虹捏了捏弟弟的臉,她說,“一直想把你看成透明水晶球,總覺得你心裏有事,卻不見你松口分毫”
忱守煜任由施虐的姐姐,他說,“放心,大齡剩女,說實話,你要是再不出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忱芍虹舉起一根手指,她說,“stop,你也要變成媽媽了,唉喲,真受不了你們,上有老下有小,就專門對付被夾在中間的大姐大。”
她回家收拾行旅,出門時,忱守煜陪同把人送到機場,正想說一些心裏話,忱芍虹突然回頭抱住唯一的弟弟說,“守煜,你對軒宥動了別樣心思。”
忱守煜身子瞬間僵直,他看着微笑的姐姐。
忱芍虹說,“我相信你分得出輕重。”
“姐。”忱守煜有些慌亂慌,他說,“你?”
忱芍虹拉過行旅箱,她轉身就走。
走了一步,她停下來。
她說,“守煜,我無法體會你的痛苦,但希望你不要傷害家裏人,不管用什麽法子,只要不讓他們知道。”
忱守煜心髒猛烈的跳,他看着揭穿了秘密的長姐就這麽撕開明明掩藏得緊實的死角。
忱守煜急急忙忙的趕回醫院,他的心髒還在猛烈狂跳,想到姐姐的話,他莫名有些慌張。
當轉頭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坐下旁邊握住對方的手。
忱軒宥的手本能的動了動,而後眼神一直注視着坐到床邊上的人,他就這麽緊緊盯着他,就怕一眨眼對方就不見了。
忱守煜看着目不轉晴的人,他靠近去輕吻對方的嘴角。
他說,“軒宥,我用我的辦法為我們的感情找一個出口,你說好不好?”
忱守煜說動了軒宥媽媽,她同意讓兒子去外省接受治療。
忱軒禾說,“小叔煜,你其實不用付出那麽多,該我來償還哥哥才對。”
忱守煜敲了敲玉樹臨風的未來醫師,他說,“不要再自責了,軒禾,你是軒宥的弟弟,換做是我也會那麽做,朱家欠我們的,總有一天讓他們償還,但現在不是時候,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帶着你哥哥去那邊治療,也是為了讓他能盡快恢複,而你也要好好努力,記住,只有讓自己更強大,才能抵禦外來的野蠻傷害。”
忱守煜把人帶走了,他打電話跟媽媽解釋一番,連小時候兄弟倆分糖果的情義都一一列舉出來。
守煜媽媽問,“那你一個人上班,哪裏有時間照顧軒宥?”
“放心吧,我讓女朋友來照顧。”
“你,交女朋友了?”
“媽,我已經長大了,別擔心,你在家把自己照顧好我才會安心。”
“守煜,這些媽都知道,只是你也別太拼命,爸爸媽媽現在過得很好,當然也希望你好,只盼着你能成家了。”
忱守煜沉默一息,他說,“放心吧,我知道。”
忱守煜回到那邊,接到電話的石頭急忙趕到機場接人,他說,“老大,你終于回來,我還以為……”
忱守煜推着坐在輪椅裏的忱軒宥,石頭看着好像被人點了啞穴的人,他說,“他……”
“他受傷了,我帶他過來治療。”石頭看着老大又看看坐在輪椅直視前方的男人,他哦了一聲,石頭趕忙打開車門,他說,“林秘書辭職了,你知道嗎?”
忱守煜讓旁邊的人靠着自己,手環過對方的腰,他把人扶穩了說,“她發信息告訴我了。”
“我也辭了哦。”石頭邊開車邊說。
忱守煜笑着看向年輕人,他說,“先把我送到家,其它事,一個星期後再說。”
“好。”石頭把人送到家,幫忙把東西搬進去,忱守煜則把人放到輪椅推進去,乘坐電梯上去,到了家門口,石頭負責開門,忱守煜只顧推動坐在輪椅裏的人。
石頭把老大從家帶來的各種美食搬到房間裏,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自顧去倒了一杯水喝,不由的羨慕坐在輪椅裏的人,他說,“老大,忱軒宥用了幾世修來今世福分?”
忱守煜洗了把手,他把水彈到靠着門框的青年臉上,石頭哇嗚一聲,正想喊老大你還我以前的忱守煜,忱守煜聽到門鈴響起,他去開門,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秘書,當即挑起劍眉問,“看這陣仗,是想來我家起爐竈?”
林秘書進門了,自顧換了門邊的拖鞋,那輕車熟路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她把這個家的每個角落都掃遍了。
當把從市場買來的菜放到廚臺上,随即跑到坐在輪椅裏的忱軒宥面前問,“聽到嗎?”
忱守煜去把人推進卧室裏,他說,“別打擾他。”
石頭額頭上閃電雷鳴,他說,“老大,你再怎麽護着也是個受。”
忱守煜打開了忱軒宥媽媽親手做的米餅,他把它分給沒大沒小的兩個年輕人,他說,“明天幫我找出本城最好的醫院,我要帶軒宥去檢查。”
石頭啃着米餅問,“他傷的哪裏?”
忱守煜說,“頭部。”
林秘書說,“去華士醫院,那裏最好。”
忱守煜聽從建議,他第二天就帶人去醫院檢查,林秘書擔心老大忙不過來,她跟随打下手。
三人在醫院轉悠三天,而後就是找保姆,忱守煜只有一個星期時間,要想照顧好眼前這個人,他必須有足夠的後備資金,如果沒有,其它免談。
經過五天折騰,終于把要辦理的東西準備齊全,等到星期一,确定下來的保姆負責照顧行動不便的忱軒宥。
忱軒宥始終只能是微微一動,他默然的接受自作主張的人的安排,看着他把自己帶到一座陌生城市,看着他把自己領進他住的家,看着他為自己擦身體,然後抱着自己躺在床上。
忱守煜看着懷中人,他感覺對方動了動。
忱守煜撐起身,他問,“怎麽了?”
忱軒宥仰望着身上的人,他想張口,可只動了動,根本說不出來,那眼神像是在說,“守煜。”
忱守煜抱着行動不便的人,他說,“軒宥,我知道你感覺得到,也能聽得見,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們在一起,家裏人絕對不能知道,等你真真正正站起來,我就告訴你我的辦法,你要盡快站起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裏讓自己恢複到健康狀态。”
忱守煜貼着懷中人的臉,他說,“這麽多年都過來,我們總會熬過去的。”
忱軒宥手指微動,他點了點握着手說,好。
忱守煜獎勵似的給了聽話人一個吻,他說,“那睡覺吧?”
忱軒宥睡不着,他手指輕輕劃動,他在抱着自己的人的掌心裏劃動着,一點一點的寫着,他說,“睡不着。”
“那怎麽辦?”
忱軒宥眨了眨眼,他繼續動,手指在那溫柔的掌心裏來回比劃,他說,“你說話給我聽。”
忱守煜笑,“說什麽?”
忱軒宥寫,“随便。”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忱軒宥寫,“故事。”
忱守煜拿過一個枕頭,把自己墊高了,他說,“那我告訴你這些年在外奔波的經歷。”
忱軒宥望着旁邊的人,他眨眨眼,表示好。
忱守煜親了親乖戾的人,他說,“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忱軒宥注視着面前的臉,他點了點手指,“好。”
忱守煜又是少年時候的狡黠,他說,“你什麽時候發現心裏在乎我?”
忱軒宥眼睛動了動,他不想說。
忱守煜等着,他說,“你不說,那我也不說。”
忱軒宥急了,他想動,然而脖子扭不過去,極力的掙紮在一種無形的桎梏裏,他想掙脫,奮力的掙脫,忱守煜怕人出事,他說,“好,我不逼你,我說,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