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忱守煜出國了,說是去培訓,其實是陪同一位老板去談生意。
國外不能用國內的手機卡,換了卡號,也是為工作需要。
忱軒宥打不通電話,他拿下手機,伫立在窗前,望着深夜,也不知道想什麽?
忱守煜說,“好,那你先把事情處理好再說。”
他說,“你自己選擇。”
忱守煜在最後一通電話的時候多發了一條信息,他說,“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沒有打來電話,那我就換卡號了。”
忱軒宥無法想象固執的人做事的決絕,感覺裏,他做事只憑個人的預測。
忱守煜回國後,他回到家,依然是石頭出來開門,他滿臉的期望在轉瞬間變成微微失落。
他進門後,石頭說,“孔靳前兩天來找你,他問我你去了哪裏,我說你回老家了?”
忱守煜坐到沙發裏問,“幹嘛要騙他?”
“他是QL的人,難道我要跟他報備?”
“也對,你越來越會說謊了。”
石頭給人家端來一杯茶問,“是誇我還是諷刺我?”
忱守煜喝了一口茶,他說,“你覺得呢?”
石頭說,“哦,很不幸告訴你,房東來敲門說,你租約快到期了。”
忱守煜一愣,他說,“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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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裏租住也有兩年了,想到風景都看得沒意思了,正想着該不該換地方繼續租,石頭說,“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我跟你合租怎麽樣?”
忱守煜蹙眉,“我自己租住潇灑,為什麽要搭着你?”
石頭吃着面前的一碗自煮泡面,他說,“這樣省錢不是嗎?”
忱守煜無語,“我又不是沒錢。”
石頭說,“可我沒有,我把私房錢都拿出來了,恒曦目前的人力資源需要充足。”
忱守煜叫人打住,“這些事,你去跟許老讨論,我不是人力資源部。”
石頭可憐巴巴的眨眨眼,他說,“那你就可憐可憐的收留我吧,再過一段時間,等恒曦有了轉機,我送你一輛車。”
忱守煜一副不稀罕,“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麽窮的少爺。”
“你不懂,咱這是自食其力。”
石頭把泡面吃完了,随後問,“哎,那個忱軒宥,他不來了嗎?”
忱守煜正倒酒,一不小心,那酒瓶碰到酒杯,酒杯哐啷一聲砸在地板上。
石頭沒法挽救,他說,“你在想什麽?”
忱守煜重新拿出一個酒杯,他喝去了半瓶酒,整個人有點醉意了,他回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腦袋沉着,腦海卻變得很清明,還記得就在這張床上,他和那個人交纏在一起,熱烈的喜歡的盡情的用力的擁抱了相愛。
不是沒想過其它的可能性,然而等真正的意識到并且感覺到它的來臨,心裏還是無法抑制的疼起來。
不是你想要,另一個人就馬上能答應你?
忱守煜,你不是傻子,以為現實可以依靠假設行走嗎?
根本不可能,他忱軒宥被規制,你也是!
擡手掐住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等有那麽一點點清醒,他拿過桌上的手機,翻看有沒有未讀的短信,也沒有未接電話,無聊的翻着以前的短信,當看到發送出去的一條短信,他瞬間似有所悟。
那天主動給忱軒宥打電話,其實心裏已經很壓抑,當時打完電話,可能察覺他話裏有話,或者不敢說,因此趁着酒意,迷迷糊糊地就發了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說,“我再給你一個星期,如果想好了,回我信息,如果想不好,那就不用想了,也不用再回信息了?”
他反複的查看那條發出去的短信,還有日期,距離這條短信過了一個星期零三天,那麽也就是說,忱軒宥已經給答案,他的答案明确了。
無力的靠着床頭,心口疼起來的感覺竟這麽難受。
他也沒錯,錯的可能就是自己竟也相信。
次日起來,忱守煜說,“石頭,明天開始搬家吧。”
石頭還在昏昏然然中,他說,“那麽着急?”
忱守煜邊穿上衣服邊說,“沒什麽,就想果斷的決定一些事,不然又要犯病了。”
石頭有了一點點清醒,他啊了一聲。
忱守煜先出門去公司,他說,“你最好別遲到。”
石頭看了看時間,他說,“我吃完早餐再趕過去也不會遲到,你今天怎麽這早?”
忱軒宥拿了鑰匙就出門,也不管身後的人百般疑惑。
石頭急急忙忙洗漱,戴上領帶,他也趕緊出門,開車到公司,他直奔市場總監的辦公室說,“哎,你是不是有心事,別憋在心裏,我就是你最好的依賴,你看我們同吃同住還同在公司工作……”
忱守煜正在翻看策劃案,他說,“你腦子被門夾了?”
林秘書敲門進來就聽到說話直白的上司,她說,“忱總,說話留情,石頭腦袋天天被門夾。”
忱守煜接過文件,他說,“石頭,你眼下該操心的是公司問題,身為恒曦挂名總裁,可不能由你這樣作為。”
石頭還想說什麽,忱守煜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顯然不想理會無所事事的領導。
晚上下班,原本該早早回去的人,他還在加班。
石頭回到家,等了好久,他打電話說,“你去哪裏鬼混了?”
忱守煜望見窗外夜色甚濃,他揉了揉太陽穴,看時間,才知道已經晚上九點。
離開公司,一邊開車一邊接起孔靳的電話。
孔靳說,“聽說你回老家?”
忱守煜嗯了一聲。
提到老家,難免想起一個人,難免想起回家過年經歷的一點一滴,猛然的在半路上剎車,車輛少經過的路段,路邊鬥是孤零零的燈光,那看起來也如同自己這般可憐。
他換了手機卡,也換了住的地方,辦好了這一切,他全身心投入到和GIZ和QL的項目争奪中。
孔靳終于找着了機會和那個老想躲着自己的人見面,他說,“我們兩家公司同競争一起項目,你說,不想見到都難。”
忱守煜無聲的笑笑,他說,“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飯碗砸了?”
孔靳也笑,“如果是被你砸,我樂意。”
忱守煜不動聲色的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他平心靜氣的說,“孔靳,就算我沒有人,也很難答應你。”
“很難,這麽說我還有機會。”
“孔靳,你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嗎?”
“說實話,不喜歡。”
“那就好,你想追我,絕對沒有任何把握,我很肯定的告訴你。”
孔靳滿臉的希翼變成錯愕、不理解、和難過。
他說,“忱守煜,你心裏豎起了一道牆。”
“我們不該在戰場上感情用事,你為你所在的公司,而我為我所在的公司。”
孔靳很難跟對面的人說到一個正題上,“守煜,我們見面是在下班時候,你就不能……”
“我的生活裏只有工作。”這是他賴以生存的源頭,也是唯一能讓他安然度過的依托,誰人都不能剝奪分毫。
他決定擺脫過去,放下過去,既然不能擁有,那把它藏起來。
經歷得不多,總結起來,無非一二三,就像一本流水賬,沒什麽可值得紀念,只能細細算清。
只有盤清楚了,才能稱出來孰輕孰重。
他接到姐姐的電話時,忱芍虹說,“忱軒宥要你電話號,他去找你,說你搬家了?”
忱守煜沉默着,他說,“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告訴他我的新號碼。”
忱軒宥無法想象這就是狠絕起來的忱守煜,他搬家了,四處找不到。
站在他住過的房子門外,開門的是陌生人,那人說,“搬走了。”
小區的保安說,“他們都走了。”
忱軒宥心裏隐隐作痛,他想着這個他們是指誰和誰?
後悔沒有問石頭,那個公司的名字,地址?
一座大城市裏,分成好幾個版塊,左和右,南和北,距離太遠,他站在十字路口處,不知該向哪一個方向出走。
忱軒禾追着哥哥過來,他說,“哥,你必須馬上回去手術。”
對,手術。
為什麽猶豫着不敢打電話,回去以後,在剛開始那幾天,一天幾通電話,接下來的幾天,慢慢的就少了,甚至沒了。
他發現自己頭暈,頭隐隐作痛,在倒下剎那,他想起了心裏時刻惦念着的人。
忱軒禾說,“你頭部裏有血塊,必須動手術。”
醫生說,“手術有點難度。”
他當時聽完醫生的建議後握緊手機,他想說什麽,想問清楚病情,醫生說,“動手術有危險,不動手術會留下病症,而且會發展成什麽樣,我們也不清楚。”
他渾渾噩噩的走出醫院,身後趕着跟上來的忱軒禾問,“醫生怎麽說?”
忱軒宥一時想不起醫生說的話,他腦海裏嗡嗡作響的都是忱守煜說過的話。
他說,“你決定過來我這邊了,我再告訴你我們在一起的辦法。”
他說,“如果你不出來,那就不用說了,軒宥,不管是什麽選擇,我都能理解,因為我們都是忱家的人,我們是親人,從小一起長大,可我們對彼此産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忱軒宥感覺頭痛,他求過,他求着那個在乎的人,不要結婚好不好?他以為自己能給?而如今的忱軒宥拿什麽給?要是手術出三長兩短?要是以後還會頭痛,甚至頭痛到死呢?
你能拖累那個為了你的手術拿出大半積蓄的人嗎?
忱軒禾說,“哥,小叔煜墊了不少醫藥費,我們過幾年再還應該沒問題吧?外婆又要住院,因此這一年開銷比較大,家裏有點困難。”
忱軒禾勸哥哥回去,他說,“哥,小叔煜應該沒事,現在要緊的是你,你必須動手術,把血塊取出來。”
忱軒宥意識模模糊糊,他無法思考,也不敢再細想。
他說,“軒禾,你問芍虹了嗎,她知道守煜的電話號碼嗎?”
忱軒禾搖搖頭,“小姑也說不知道。”
忱軒宥感覺全身冰冷,寒意從腳底傳至身體及心髒各處。
忱軒宥回到省城就撐不住了,頭痛欲裂,那一刻,就連想一個人都不能。
忱軒禾說,“哥,必須動手術。”
忱軒宥想說什麽,他想聽到那個可能生氣的人的聲音,哪怕是跟他說我不出去了也好,這樣至少跟他說了,而不聲不響算什麽?
忱軒禾幫着醫生給頭痛不堪的人打麻醉藥,他說,“哥,你別亂想。”
忱軒宥在意識模糊前忍不住叫出心頭藏着的名字,他說,“守煜。”
忱守煜開車在路上,當回過神,迎面猛沖過來的車子,他遽然的打轉方向盤,車輪猛烈摩擦過柏油路的聲音,刺耳而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