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顆星星
【第一醋王、占有欲強、小孩子心性】這些詞滾動在常星內心, 她竟然選不出來哪個詞更适合現在的江燃澤。
“叔叔給你系的好看麽?”他還恬不知恥地問了一句,舌尖抵着上颚,帶着那麽點惡劣的意思。
常星撇過頭去,仿佛置若罔聞。
江燃澤的表情已經變的非常不好看,鼻音裏不屑的意味明顯:“還是說,剛才那個男人給你系得比較好看?”
“江燃澤,你在亂吃什麽醋。”常星蒼白地進行辯解:“那是我室友的朋友。”
“那正好啊,都是朋友。”
他擡起涼薄的眼皮,真不在乎假不在乎一眼便知。
尤其是都是朋友那幾個字,就像魚刺卡在喉嚨裏, 她努力吞咽,只得到了喉嚨裏的血絲。
常星簡直氣到渾身都在發抖, 又想着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先說了氣話, 本來準備發作的脾氣一下子癟了氣。
是啊,她有什麽資格生氣, 覺得江燃澤用這種态度和自己說話很刻薄麽?
黑暗裏是男人一聲一聲哄着她,最後也是驕矜作祟,讓她先說的“不喜歡”。
曲斯揚果然拎了超市的購物袋出來, 看到常星對面的江燃澤時, 他漆黑的眸子出現了猶豫, 但還是大步流星走到常星面前,把購物袋裏的曲奇餅幹塞給她。
“怕你餓。”
男人手上的薄繭還壓在購物袋上,很真誠的眼神,皲裂的嘴唇翕動, 看似很怕得到女孩的拒絕。
江燃澤盯得認真,恨不得把袋子盯透了,叫曲斯揚送她的曲奇餅幹“灰飛煙滅”,但他喜怒在外人面前向來不浮于神色,在曲斯揚看來,這個陌生的男人也只是沉默着把玩常星圍巾的碎穗。
常星思索了幾秒,沉聲道:“給喻清吃吧,她比較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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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怕虧欠別人什麽,曲斯揚見她的第一面就這麽熱情,最先漾起的感受不是親切,而是下意識地想要保持距離。
要不然,人情上的虧欠她怕還不起。
“這位也是你的朋友麽?”
曲斯揚尴尬地收回購物袋,試圖轉移話題。
喲,巧不巧,那麽多選擇,自個人撞槍口上了。
江燃澤不由得抻直了脊背,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我是她叔叔。”
“噢,你好你好。”曲斯揚一聽是常星的親戚,态度立刻柔和了不少。
江燃澤怎麽滿嘴跑火車?!
“你是誰叔叔?”常星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江燃澤把她圍巾的碎穗卷起又舒展開,語氣調侃:“你的啊,怎麽了小侄女,幾個月不見,不認識叔叔了。”
常星:“......”
幾個月不見,好好的人怎麽說瘋就瘋了?
“你叔叔蠻幽默的。”
曲斯揚的誇贊讓氛圍更加尴尬了,常星只能出面解釋:“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說出來的話莫名其妙,你也別太信。”
“我說什麽了?”江燃澤不以為意,和曲斯揚打探的目光對接了個正着:“你是星星室友的朋友啊。”
“嗯。”曲斯揚雖然去邊塞體驗了兩年的苦生活,但到底年輕,二十歲,和江燃澤的段位還差的遠,壓根兒沒明白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不好意思。”江燃澤的手臂自然搭在常星的肩膀上,沒搭實,但卻讓她頸後的肌膚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男人的聲音慵懶又不容置疑:“我們家族有點事,人我先帶走了。”
“什麽事,我怎麽不知道?”
叭叭叭的。
江燃澤嫌她話多:“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家醜不可外揚嘛。”
他帶走常星的時候,還很有禮貌地和曲斯揚揮別,連口吻都是客氣的:“多謝照顧。”
走了有幾百米遠,江燃澤松開她肩膀上的手臂,常星才忍不住來了句:“江燃澤你是不是演情景劇演上瘾了?”
俨然吵架了的小情侶。
擺攤的大媽還在勸:“小情侶嘛,大街上鬧不好,姑娘,先別氣,都靜下來想想啊,有些事情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誰和江燃澤床頭吵架床尾和了啊?!
喻清自知制造的機會足夠,就看曲斯揚這小子會不會把握了,補了個妝回來,她詫異地看着雕像旁只剩下曲斯揚一個人愣愣地站着,便問道:“星星人呢,去哪兒了?”
曲斯揚微微昂頭:“被她叔叔叫走了。”
“叔叔,哪個叔叔?”喻清也是夠震驚的,她和常星認識兩年,就沒聽起她說過自己還有個叔叔。
“個子很高很瘦,穿灰色大衣,看起來挺文質彬彬的。”
曲斯揚讀到高中就參軍了,學歷就那樣,辭藻也很匮乏,只能粗線條地形容。
喻清追問道:“年輕麽?”
“二三十歲吧。”
“哪有這麽年輕的叔叔的?”喻清被曲斯揚氣到話都說不出來:“曲斯揚啊曲斯揚,你就等着常星被別人收歸麾下吧。”
喻清被這“臨門一腳”氣的夠嗆,就像自己的親閨女被帶走了似的,心急如焚道:“曲斯揚,你要是喜歡別人,能不能主動點?”
“我也怕耽誤好姑娘。”
曲斯揚拿出一包十塊的劣質香煙,沒抽,因為喻清介意煙味,只是放在嘴裏嘬了味。
喻清一怔,很快明白開了曲斯揚的顧慮來,他這個工作雖然為國家奉獻青春,但也意味着他少了很多陪伴別人的時間,父母也好、女朋友也罷,聚少離多,感情總是容易出問題的。
要是等着曲斯揚回來,一年就見幾次,女朋友主動去找他,就要住在邊塞分配的房子裏和他一起吃苦。班長他們都說二十歲的小子還沒開葷,得抓緊物色媳婦了,他總是淡笑不語的,畢竟誰耽誤的起啊。
遇上了常星這麽個“尤物”,他着實動了心,羁絆太重,強留也是留不住的。
這麽想着,還沒抽的煙也頓覺索然無味,曲斯揚幹脆把整支煙甩進了垃圾桶。
被勸導的兩人各自平靜了下來,不過是江燃澤把她撺掇出來的,常星仰着頭問他:"我們現在去哪兒?"
也是,他只是單純看不慣常星和那小子待在一起,至于後續,他是沒半點安排的。
什麽,跨年夜?
江燃澤對這種商家促銷、人擠人的外景娛樂并不感冒,以往這個時候,他頂多在家裏喝杯紅酒,看個電影。
江希嘉在跨年夜的時候,還來勸過自己,萬般渴求這位頑石般的弟弟,讓他陪自己出去逛街,因為傅旋臨時需要出任務,別的朋友都有人陪,她不喜歡一個人待着,更別說一個人逛街了。
逢年過節放個煙花,嗨個半晚上,傅旋就得馬不停蹄趕到現場,江希嘉理解他的工作性質,要不然兩人也不會結婚,只不過理解歸理解,看見外頭成雙成對的情侶在最大的步行街上你侬我侬,江希嘉心裏也不是滋味。
“江燃澤,你再不理我,我就走了。”
噢......他都快魔怔了,走在自己身邊的又不是江希嘉,是盡情撒野的常星。
江燃澤緩過神,感到身體裏有股異樣的難耐,他以為只是暫時的,便忍住不适道:“你們原計劃是打算去哪兒?”
“江灘旁邊看直播舞臺晚會,然後将近十二點的時候,往鐘樓方向看倒計時。”
他點頭道:“那就按照這個來。”
所以江燃澤把自己單獨拽出來有什麽意義?!
常星頂着一萬個的問號,發出質疑的聲音:“你确定?萬一到時候碰到了喻清和曲斯揚,你的戲不就被拆穿了?”
“這麽多人。”江燃澤環視着人山人海:“哪分的清誰是誰。”
事實是這樣,但......誰說的準呢。
常星聽見江燃澤玩味地感嘆道:“我确保我的小跟班不走丢就夠了。”
“誰是你小跟班?”
按理來說,她也是被強迫的,得虧江燃澤大言不慚。
一路上,常星以為江燃澤是紮緊人堆裏難耐,他一直沒說話,連唇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等江灘的晚風吹拂過來,江燃澤半個身子搭在欄杆上,似乎有氣無力的。
“你走累了麽?”常星覺着按照江燃澤的體力來說不至于啊。
江燃澤不想掃了常星的興致,強撐着嘴硬道:“在你心裏,我有這麽脆弱?”
“那好吧。”常星把腳尖墊的很高,就是想要把直播舞臺看的更清楚一些,也就把順勢手放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以此當借力的輔助。
“好漂亮的水墨圖。”常星眸子都綻放開笑意,畢竟在她心裏,江燃澤一直都有努力健身,身體素質也不差,就算是精神上疲憊,那就讓他緩一緩好了。
江燃澤拽着欄杆的指節泛白,他撐不住地把頭垂在了胸前,壓上了常星交疊的雙手。
常星敏銳地覺察出不對,平時的江燃澤再不開心,也不會是這個反應,難不成真的是身體抱恙了?
“哪裏不舒服?”常星輕言細語地問,把冰涼的手抵上江燃澤的額頭,沒發燙,那就不是發燒。
男人的線襯袖口松了一顆扣子,大衣的袖子設計長度比手臂稍微短一點,她目光向下,很快看到了什麽異樣的東西。
常星一把握着他的手腕,動作迅速地撸開男人裏面的線襯,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全是小紅點,駭人的很。
“江燃澤,你過敏了......手臂紅成這樣叫沒事?!你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別這樣啊?”常星慌的不像樣,拉着他往人群外圍擠,還在邊走邊念叨:“你又不是不知道,過敏嚴重點真的會導致休克或死亡的。”
“這麽擔心我麽?”江燃澤聲音澀澀的,在這個關頭了,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是說不喜歡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