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顆星星
常星埋在他寬大的羽絨服裏, 只探出一雙眼睛:“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說實話,江燃澤沒想那麽多,只是怕她凍病,人前親不親密的,他之前的确排斥,和常星待久了,倒也能逐漸接受。
他輕應了一聲:“明早的航班。”
“噢。”她重重地點了下頭,問:“什麽時候回來?”
江燃澤說:“要繼續在上海完成交流會,得過兩天回來。”
“不順利麽?”只是聽他口氣,常星覺得好像不是很開心, 她不太想幹預他工作上的事情,戀愛觀也一如既往的純粹, 給彼此留私人空間這件事上她是贊同的。
“有點。”他坦誠地說:“不過不用太擔心, 這次過去應該可以解決。”
常星故意問他:“期間我可以查崗嗎?”
江燃澤見招拆招,望着女孩狡黠的模樣:“想怎麽查?直接給你訂機票飛過來好不好?”
“哼, 視頻通話就可以了。”
戀愛中最基本的是信任感,所以常星倒不是打着查崗的名義找他,只是單純地想念, 想多聽聽他的聲音, 看他在工作上投入的樣子。
常星手冷, 自覺把手揣進了他羽絨服的口袋,夾雜着鼻音說:“明天是我爺爺的葬禮。”
江燃澤知道她重感情,用羽絨服愈發裹緊了小姑娘幾分,熱氣噴薄在她頭頂:“你家裏人也都要去?”
“嗯, 我爸的前妻和我哥。”
這是常星頭一回對他坦白家世,江燃澤了然,将人送到副駕駛座。
他按開車裏的燈,語意在暖燈的熏染下更加暧昧不明:“回你家還是回我家?”
常星腹诽了一句,假不正經。
不過因為這句話燥上來的熱意過于過火,兩人的目光噌地燃起火花,如同狂風驟雨前的電光火石。
常星整個人僵直在座椅上,目睹着他的貼近,心跳飛速。
車內的燥熱讓她出了汗,額間細密的汗珠順着脖頸滾落,在滑落到一字鎖骨前,被他擦拭掉。
她想,江燃澤的手就是最好的催化劑,哪裏還需要過多的烘托。
沒有想象中柔軟的貼合,反倒是鎖骨處最先感到一陣濕潤。
常星顫着眼睫,擡起眼皮的一絲縫隙,眼看他情動的模樣,不由得把放在男人腰間的手上移到了肩膀處。
“嘶——”
她蹙着眉,在心裏吐槽道江燃澤是屬狗的嗎?!
男人融合着幾分力道的啃咬,讓她禁不住打開牙關,用喘息來平靜那樣旖旎的感覺,沒多久,她忍不住發出細小的嘤咛。
雖然一早就想這麽在女孩的鎖骨、脖頸間種上草莓,但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那樣動情的嘤咛,真想讓人欺負個夠。
江燃澤用手撫摸上那一塊專屬于他的印記,燃起快意的同時,與她鼻尖相抵。
常星瑟縮了一小會兒,眼神正好瞥到暖燈下男人褲腿間的輪廓,心一下子空了,即使很朦胧,即使自己是第一次談戀愛,也知道那代表着什麽......
但很快,她沒有閑心再去顧及那些,彼此唇舌的攪弄聲彌漫在車內,她試探着回應,更激起了江燃澤的興趣,迎來的是更加纏綿的沉淪,吮的她舌尖發麻。
原來,接吻是真的會讓人上瘾的。
他轉着手肘摁下車窗,徐徐的晚風吹拂到車內,纏綿散了大半,常星還不得勁地用手扇了扇,制造“人造風”來散熱。
說是給了常星選擇權,最後江燃澤還是把人給親自送回家。這次,江燃澤沒開導航,他似乎對她們家的路線已然駕輕就熟,拐過幾個街道,具體在哪一號就記得一清二楚。
常星沒忍住,開口問:“你讀書的時候是不是記性特別好?看什麽都過目不忘的那種。”
“還行,記數字和課文挺快的。”
絕對是謙虛之詞,常星現在還記得他說自己之前成績差後來高三突飛猛進的故事,有些人就是天生腦子好使,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碾壓衆人。
短暫的離別前,常星看他的眼神還含情脈脈的,他實在受不住,腦子又格外清醒,怕自己一個沖動就這麽留下了。
常星還在催促他:“快走啦,早點睡覺,好趕明早的航班。”
之前女生宿舍午夜話題的時候,她和喻清她們也探讨過,表示如果自己真愛一個男人,不會要求他整天陪着自己。兩人都在為未來奮鬥,但在需要的時候給個支柱就是愛情最好的模樣。
江燃澤眉眼上挑表示知道,又眼神深沉地望向女孩鎖骨處緋紅的一塊。
她下車後才反應過來男人在暗示什麽,是讓她捂嚴實了,別被家裏人發現他這個“地下男友”。
于是,常星又把頭發松散下來,集中到脖頸間,确保衣冠整齊才進的家門。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想把剛才靈光一閃的感受真真切切發給江燃澤。
常星:【你覺不覺得我們倆現在像在偷情?】
江燃澤的手機那頭哂笑了一聲:【刺激麽?】
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過來問她的感受,常星一陣口幹舌燥,拿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涼白開。
常星屬于一天不皮不舒服的那種,已經開始她的情|趣扮演:【我們兩的信息不要被你老婆發現哦。】
“靠。”夜裏,男人在沙發上低罵了一聲。
如果常星在他身邊,肯定會驚訝于男人此刻的表現。他極少有“惱羞成怒”的時候,真氣上頭了也很有品。絕不會冒出一個髒字,剛才......明顯屬于破例。
他過了幾分鐘之後才回:【今晚是不是不想睡覺了?】
軟硬兼施還帶威脅的,常星攤在懶人椅上哼哼唧唧了幾聲,也不服輸:【睡!但是想在睡覺要點福利。】
他坦坦蕩蕩道:【你說。】
【給我唱首歌好不好呀?】常星困得睜不開眼,還在打字:【我想聽今天演唱會最後那首歌。】
江燃澤喉嚨發堵,對她的小任性熟視無睹:【演唱會上沒聽夠?】
【想聽聽你唱會是什麽感受呀。】常星把撒嬌應付常遠道那套如法炮制來應對江燃澤,嘴邊還帶着點小得意。
【我唱的不好聽。】
緊接着屏幕又亮起來,是語音消息。
常星點開來,短短的幾秒,男人只是輕聲哼唱了一句。
他低音缱绻,如同睡前的安眠曲,嗓音清冽,尤其是窩在被子聽,和開了3D環繞音效果差不多。
常星合上眼睫,明明他很合适這首歌的,還說唱的不好聽,從此江某人在她心裏又多了個标簽,“騙人精”。
起床後,她才發現六點就收到了他行程的報備,【準備起飛了。】
按時間推算,他現在還在飛機上,常星也就先沒回,來到落地窗前看了眼今天的天氣。
進入冬天的江城很少有雨,不是下雪就是放晴,今天的一場驟雨倒是一下子把她拉回現實。
在鏡前換了一套全身黑,襯得她皮膚更白,常星身上總帶着種冷冷的氣質,興許是家裏養出來的那股傲勁,旁人看了只會覺得好看,但又不敢輕易靠近。
捏着傘柄出了門,司機在別墅門口等她。
空氣中泛着濕意,常星全程默不作聲,不一會兒,車外豆大的雨點急降,于是她就轉到盯着雨幕出神。
這一場雨,也很像是在為人送別,來的急促,一掃過往。
司機适時提醒她:“常星小姐,到了。”
下車時,司機想給她撐傘,常星擺手拒絕了,“我自己來吧。”
養在這樣的家庭裏,她并不是養尊處優的,身邊人皆知她喜歡凡事親力親為,也不太願意麻煩別人什麽。
雨幕不歇。
她穿過走道,在教堂門前收了傘,雨水順着傘沿下滴,很像人小聲的抽泣。
因為下雨路上堵車,她算是姍姍來遲的一位,推開門時,神父還未宣講悼詞,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把目光集中到朝着一步一步走來的女孩身上。
唐泉身邊坐了個陌生的男人,被常星注意到後,唐泉又急急地抽開手,想撇清關系。
不就是找了個新歡麽?常星睨了她一眼,自己對唐泉這方面可真沒什麽興趣。
“各位親友、各位來賓:今天,我們懷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
她故意選擇坐在唐泉旁邊,把傘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致悼詞的神父,又完全無視了唐泉的存在。
安靜的教堂內,唐泉的手機在她闊腿褲的口袋裏嗡嗡作響,常星抿着唇沒說話,看她貓着腰低聲接電話。
“什麽?!人現在在哪兒?嚴重嗎?”
“......”
“好,我現在過來。”
唐泉又和男伴耳語了些什麽,拎着包轉身從座位上小跑着離開了。
等葬禮的流程結束,常遠道才過來找到了她,“你哥哥,常逸他......在趕來的路上出車禍了。”
常星心裏一梗,雖說對常逸不待見,可常家的确不太平,自老爺子走後,常逸又出了這樣的事,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凝視着灰蒙的天空,想着唐泉應該是比他們早知道消息趕了過去,也随之開口問:“人被送到醫院了麽?”
手心手背都是肉,常遠道即使對常逸恨鐵不成鋼,到底是親生的兒子,語氣很是悲憫:“還在搶救。”
在車上,她順便給還在國外的秦女士發了個消息:【常逸出車禍了,具體我到醫院再說。】
唐泉見常遠道來了,哭腫了雙眼這才停了下來,常星知道她溺愛常逸,也就站在不遠處沒過去。
她無助地靠在常遠道的肩頭,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常逸萬一真出什麽事了,我也覺得活下去沒意思了。”
常星心裏咯噔一下,得虧秦女士沒跟來,看到這個場景還不得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常遠道到底心疼孩子,也沒推開唐泉,任由她在肩頭哭,還安慰了好幾句。
“轟隆——”
霎時間雷聲貫徹,天光大亮。
常星靠在醫院過道的牆上,看江燃澤發過來一條消息:【我到了。剛在飛機上做夢,夢見你哭成小哭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