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1-3

李白第二天沒有加班到很晚,上了地鐵和李向樵說自己一會兒到家。李向樵問要不要接她,李白說,“不用了。”李白的工作沒準點兒,到了要給客戶交東西的deadline,死也要交出來的。加班成了常态。朝九晚五,是奢侈的夢想。加班的時候,李向樵還真沒少接過她。

李白走到樓下,李向樵已經等在那裏。李白直接伸手要去接木桶,讓李向樵閃開了。

“連請我上去坐坐都不肯?”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不是好的散場,但也沒必要太難看。李白沒吱聲,轉身上樓。小區比較老,電梯已經挺舊的了。他們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了一個騎電動車的人。李向樵把桶再拎進去,電梯就滿滿檔檔。偏偏騎電動車的還先下,李向樵就只好把捅拎下來,讓他出來了、自己再進去。

李白筆直的站着,她很在意自己的穿着,于是就很小心別蹭着或剮着。他也筆直的站着,像他通常的一樣。這麽明顯的特征,她以前居然沒有注意到。

“你在觀察我?”

李白別過頭去,不吱聲。

電梯到了,李白下來,摸出鑰匙開了門,李向樵跟進來。李白摘了手套,打開空調,溫度過一會兒才能升上來,于是她大衣也沒脫的就坐在沙發上。

李向樵把木桶擱到洗手間,手上還拿了兩件東西,李白一眼看出上面的那個是個電暖寶,下面的那件是電熱毯。李白瞬間就想感動的熱淚盈眶,現在的她,需要的就是這兩件東西:電熱毯和電暖寶。當然,那個木桶也是急需的,因為洗澡的時候很冷,每次都要哆嗦很久。有了這個桶,她可以先泡一下腳、再站在有熱水的桶裏,洗澡就不那麽艱辛了。李向樵真貼心,不得不承認。這樣一想,越發的覺得心裏堵的慌。

雖然早知道姓朱的小姐,但知道歸知道,真被戳穿、真的現實到他們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她也沒有辦法再假裝不知道。

“哪裏有插座,給你充上。”

李白不吭氣,但也沒必要為了點風骨讓自己挨凍,用他個電暖寶也不是什麽失掉大節的事,就不作聲的接過來,自己充上電。

“我今天想向你解釋,無論你我未來如何,你想問什麽,可以問。我會如實回答。”

“不,沒興趣。”

李向樵端詳着她,“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和自己過不去,要罵我都可以随便。即便你不維護,在我的眼裏,你也足夠高傲、形象好。”

“我不想再聽你的這些話,請你以後不要再說。我也沒什麽好維護的,我也不覺得自己高傲。”她頓了頓,帶着一點惡毒的語氣說,“況且,我們這種平民家庭,在你們那裏,有什麽可高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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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的指責是不公平的。我确實不關心以前的你,包括你是哪裏人、哪個學校畢業的。我只在乎你。你沒有問過,我不知道你在乎。”

“我知道你口才好,但你也別指鹿為馬。我的什麽情況你不知道?”

“你這樣說我不公平。和你剛開始有工作上的接觸時,我并沒有想到會和你有後來的接觸。”

李白忽然想到,“去莫斯科,不會是你的借口吧?”

“一半一半。”

“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像是為了追個女人、就不惜金錢、尤其是時間的人嗎?”

李白沒言語,這的确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我也就是那天在大院門口遇見你,才知道肖天明。但也就是知道而已,我說過,我不關心你以前的一切,除非你自己告訴我。”

提起那個大院,李白就心煩,“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要我怎麽樣,你可以回來?”

李白沒想到他這麽直接,一時居然無話。

“我不關心你的過去,但不代表我不喜歡你的現在。我只是覺得你的過去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相信自己對人的判斷。”

這的确是李向樵,自信、掌控力強,她在談判桌上見過,但這樣對她還是第一次。這讓她有點招架不住。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招架住。

“可以談談我能給你什麽。那就是,在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裏,我不會讓你因為感情而為煩。還有,你不是小三。這件事涉及到我的人品,我必須要告訴你。”

李白有點冒火,“你都訂婚了,我還不是小三?”

“我早已經告訴她,我不會娶她。”

“那你是不是也有附加條件、說不會結婚?”李白的怒意連自己都沒有發覺,“這就是你的誠意?還說你和我在一起不是耍流氓。要是我早有些不懂事,你早會把我踢出你的生活了吧?”

“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的?那我現在要結婚,你能嗎?”

李向樵沒有話說。

李白氣得哆嗦,“和着這到頭來,我就是願意被白泡。”

“你別這麽說自己。”李向樵的口氣罕見的帶着點嚴厲,“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尊重自己。”

“就我做的這件事,我怎麽尊重自己?”

“你做什麽了?”

李白一聲怪笑,“我做什麽了?”她的語調激烈,“這個社會,男人三妻四妾加上偷,都不算什麽,女人就不行。我怎麽了?我憑什麽要受這樣的冤枉和侮辱?就因為我愛肖天明,還是因為我……”

她沒有說下去,不能言說的侮辱與氣憤泛了上來,這幾天面上的表演轟然崩潰。她把手抄進大衣兜裏,低頭平靜了下心情,用力咽了咽,把淚憋回去。

“抱歉,這件事是我處置不當。”

“你不用道歉,你也不用解釋,是我咎由自取。我早知道有朱小姐,”她擡起頭,做了個輕松的樣子,“都歸究于你,用你的話來說,對你是不公平的。”

“你不要這樣子,我知道你很傷心。”

李白把淚又吞回去,“傷不傷心,是我自己的事。”

他注視着她,“你非要這麽倔強的硬撐嗎?”

她偏過頭去不說話,怕一開口,淚就掉出來。

“李白。”

“你走吧。我不想聽,也不想在你面前哭。”

“你為什麽不能在我面前哭?”

李白的淚再也沒能忍住的迸出來,“你說為什麽?我既然知道你有未婚妻,還和你牽牽扯扯,我不是真成了不要臉的小三了嗎?”

“我再說一遍,你不是小三。我不會娶她,當時說過的。不是只有你年輕時會犯錯誤,我也一樣。”

“你年輕時犯的錯誤,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承擔?”

“肖天明犯的錯誤,你可以和他共擔;但我的,你不能。”

李白激動了,“是的,不能,就是不能。”

他注視着她,“你對我更苛刻。”

“我犯不着對你更寬容。”

“相對于親情和友情,只有愛情才會讓人更苛刻。”

李白的聲音尖銳起來,“不,不是的,還有陌生人。”

“但你會和一個陌生人同居兩年多嗎?”

“我……”李白非要勝了這一局的念頭壓過了所有,“所以我說,是我甘心被白泡。”

“讓你承認愛我,有這麽難嗎?”

“我不愛你。”

“我愛你。”

“我不信!”

屋裏靜了一會兒,李向樵長吸了一口氣,聲調緩和了下來,“抱歉,是我剛才有點急。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的猜想是不正确的,沒有那些事。我沒有——用你的話來說,泡你的意思。我尊重你——”

李白打斷,“尊重就是這樣?是不是如果我也提出結婚的要求,哦,不,是我也系着圍裙洗茶杯、做飯,你也會逃之夭夭?”

從來沒覺得在莫斯科閑聽來的那段話自己在意,卻沒想到,原來這麽在意。

“我年輕時犯的錯誤也很多,我自己的夢想和事業也是年輕時葬送的,我……”

“我不想聽。”

屋裏又靜了下來。

她轉過頭去,“你走吧,我不想吵架,沒必要以争吵分開。”

“我以為可以讓你自由的離開,但我真的很想你。”

這一句讓她的淚湧了上來,她努力的睜着眼睛,“抱歉,我不想你。”

“李白,我愛你。”

“對不起,無福消受。”

“那我們可不可以談成,你可以找你的結婚對象,但暫時也不要說和我分手?因為我并沒有占着你什麽,你随時可以和我分手。”

“不可以。”

“為什麽?”

“我既沒有當小三的嗜好,也沒有腳踏兩只船的嗜好。”

“我說過我不會娶她,現在和她也沒有感情糾葛,這件事她和我都很清楚。你說她是我未婚妻也可以,但我和她都已經談好。所以,你不是小三。至于腳踏兩只船,”他停了停,“在我這裏,我喜歡與否,與她同時踏幾只船沒關系。只要我喜歡,你腳踏幾只船都沒有問題。”

“但是我不喜歡。”

“等你真的有了要結婚的對象,你可以和我說結束,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我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你對肖天明也是這樣。肖天明也訂婚了,你也和他一樣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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