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1-4
李白張口結舌了下,“那怎麽一樣?當年是郝延華插在了我們中間。”
“如果照你的邏輯論,不考慮前因,只論現在的态度,那他和我沒有任何的區別。你不揪肖天明的地方,也別揪着我。這才是公平。”
“笑話,我為什麽不能揪?我可以你們兩個都不要。”
“可以。”李向樵的聲音已經緩了下來,“我只是說,你要公平對待。你做人向來磊落、講道理,這些事情上不用我說太多,我只是提醒你。”
李白沒說話,她莫名就被李向樵架到這裏了。雖然她心裏認為肖天明和他都是訂婚了,但實質并不一樣。可李向樵的邏輯說法,讓她無話可說。
李向樵立刻給她臺階下,“我所求的,就是個普通朋友的待遇。既然你已經搬回來了,我們就是個朋友。僅此而已。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分開就要老死不相往來的人。”
“你不用給我扣高帽子,扣了我也不答應。我也沒必要非要一視同仁。肖天明可以是我的親人,你不是。”
“那我是什麽?”
“随便你是什麽。”
“我不明白,我只是求一個朋友的地位而已。如果我們沒有發展到情人關系,本來也是可以做朋友。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有個朋友多麽難。就是個朋友。”
“我并不想有這樣的牽扯。”
“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要我了,這樣對你并沒有損失,要說自尊心受損,那也是我。是我在等待被選擇,這在我三十三年的生涯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李白已經到了賭氣的狀态,“我不樂意,我就是不樂意。”
李向樵嘆了口氣,“你任性起來,倒也真是。是我說的,在我這兒,你再怎麽任性,都沒有錯。但你想一想,如果你真和我一點來往都沒有了,不是正中了郝延秋的下懷了嗎?”
李白的心裏動了一下,嘴上還是耍硬,“她怎樣想,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在乎她?”
“既然你不在乎她,又為什麽在意她說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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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意再牽扯下去,我不想步你未婚妻的後塵。”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又富穿透力,“你終于承認了你對我也有心動。那這幾年,你一直很有分寸,界限劃得很清楚,是因為這件事?”
李白的反彈很激烈,“我沒有說我對你心動。”
空調的熱度已經上來了,她忽略了溫度的變化,還裹着大衣,激動和熱力讓她的臉像個緋紅的蘋果。
他的口氣緩了下來,“你真讓我頭痛。最近這幾年,我還真沒遇到過這麽難的難題。”
她偏過頭去,口氣強硬卻也緩了下來,“你就當我胡攪蠻纏。”
李向樵笑了,“就你?我要真是說你胡攪蠻纏,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小家子氣不是你,怕別人說什麽,也不是你。如果你非要和我不來往,我只能覺得,你是怕……”他故意沒說下去。
李白橫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接下去。
“就是偶爾和我見個面、吃吃飯,可以答應吧?我相信,我絕對沒讓你讨厭到不願和我一起吃飯的地步吧?就是吃個飯?”
李白早和付穎說過,李向樵出手很漂亮。這種漂亮,今天她自己親身領教過一把。這樣的李向樵,沒有辦法拒絕。
兇了半天、裝了半天,也還是這樣。
怕?她是怕?她是怕。但又不想承認。
做人要像鴨子凫水,再怎麽用力,表面上的身影也要悠哉游哉。
在古希臘神話中,納喀索斯出生後被神示說,“不可使他認識自己。”長大後,他拒絕了所有神女的求愛。命運女神聽到神女們希望納喀索斯受到懲罰的禱告,引納喀索斯到了河邊。從未見過自己容貌的納喀索斯在水中發現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卻不知那就是他本人,愛慕不己、難以自拔,終于有一天他溺水死亡,死後化為水仙花。
也許太注重自己的倒影終是悲劇。到底求的是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不敢,或者覺得不應該。
郝延秋還真不是省油的,李白以為她不過是說說狠話,沒想到真幹出來了。幾天後,李白公司所有人——包括李白自己——都收到了一封郵件,标題是“你們的同事李白是個專門插腳別人感情的綠茶婊”,內容可想而知,全篇充滿着粗鄙之氣,把李白說成專門勾引部隊高官子弟的浪蕩·女,但寫的也很有分寸,只字未提被她勾引的人。
李白的眼前當時就黑了,她沒想到郝延秋下賤到這個地步。她趴在電腦前面,死死的盯着屏幕,一個字也不說,甚至連眼睛都不眨。
有相好的同事想來勸她,被她一推,“我沒事,我要是放過這個——”她想說婊·子,畢竟修養在那兒,她說不出來,于是她說,“這個潑婦,我就不是李白。”
李白的工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她連回應都不回應,相反,更加努力的工作。
奶奶說了,越是緊要關頭,越要揚頭做人,還要比平日更美麗些。
李白打扮的比以前更好看,當然,只是更好看一點,她不想讓人感覺到這件事對她有任何的影響。她每天的情緒也很正常,工作的閑暇,比平常更積極的去做運動。她選擇打單人壁球,一個人關在球場裏,來回奔跑,拿着拍子對着牆狠抽。
她的腦子一時也沒有閑着。
忍了這十來年,她忍夠了。肖天明怎麽樣她不管,她非要把這口氣出了不可。
非出了不可。她揮起拍子,壁球嗖的被拍到牆上,帶着“嘭”的悶響,反彈了回來。她一陣撲殺。
娘希匹,抽死你!
琢磨了幾天,彎彎繞不是她的性格,李白會的就是單刀直入。她把那封郵件打了出來,帶着它直奔A大圖書館去找郝延華。
A大圖書館辦公區并不大,李白三下兩下就問到了郝延華的辦公室,門開着,她敲了敲門,然後環視了一圈看向她的眼睛後,定格在郝延華身上,“延華,我找你有事。”
郝延華很意外,她皺了下眉,還是站了起來,和她領導打了個招呼,才出來。
李白才要開口,她先說,“我們出去說吧。”
李白愣了下心裏冷笑,是啊,郝延華做事隐密,怎麽可能讓別人知道她的私事。這樣對自己、那樣對別人,這對姐妹,還真是奇葩。
李白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出去說什麽,就站在這裏說吧。”
她把那封郵件遞了過去,“這應該是你姐、或者是你姐和你的大作吧?”
郝延華接過來,迅速的看了兩眼,“你別誣蔑好人。這件事和我姐和我都沒有關系。”
李白既憤怒又不意外,她呵呵笑了兩聲,“是啊,你們做了事,怎麽可能承認呢?”
郝延華還是很平靜,“那你找我幹什麽?”
李白不得不承認,即便是過去十幾年,郝延華還是一如既往的難纏。她甚至不得不承認,她還是不是郝延華的對手。
但她今天是有備而來,她事先已經反複念叨過多遍,她絕不再讓這個賤人氣的失去理智。于是,她深吸一口氣,笑吟吟地說,“你姐那天找過我了。”
郝延華不說話。
李白繼續說,“你也挺可憐,居然落到需要你姐替你出頭、讓我放棄肖天明的地步。呵呵。”她燦爛的笑了起來。
果然,郝延華的臉白了。
李白又說,“你姐還拿當年報志願的事來說事兒,好像那是你的勝利。哎,我也蠻同情她的,那麽用力,智商又不高。我說她,邏輯能力真的不強。如果是你勝利了,現在何必用我退出呢?”
郝延華晃了晃手中的紙,冷冷的說,“既然你覺得你勝利了,那你今天來幹什麽?是不是還是因為這封信刺激的很不好受?”
李白吃了噎。郝延華比她想的更堅韌。
她索性承認,“這一盆髒水潑我身上,我當然嫌髒,但這口氣我不忍。我就是特別來告訴你,天明絕不會和你結婚。那天他在家裏大吵的話你也聽見了,你知道那不是他的戲言。”
郝延華也呵呵的,“那你怎麽知道,這封信,沒有給肖天明一份?”
李白倒還是真沒想到這一層,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給了又怎麽樣。”
郝延華說得雲淡風輕,“你們也一樣不能在一起。只要有這個,就是我的勝利。”
李白沒忍住,“郝延華,你是不是變态?為什麽就非要拆開別人?”
郝延華很平靜,“那是你們欠我的。”
“我們不欠你的。”
“當年我其實都想放棄了,是你們非要逼我,你們欠我一條腿。”
“是你自己跑出去的,沒人推、也沒人拉你。”
郝延華幾乎是輕蔑的,“你不是號稱很高傲嗎?怎麽連這個事實你都不敢認?”
李白瞬間就敗下了陣。
莎士比亞說得好,良心是個壞東西。即便理智上她知道那件事不能歸咎于自己,但她還是心存愧疚。
郝延華已經轉身,“以後別來找我,我很忙。”
李白的腦袋一熱,“郝延華,雖然來這之前我還沒這想法。但既然你有這句話,我還真的就準備和肖天明在一起了。”
郝延華停了下,繼續往前走。
李白又說,“至于我和別人在一起的事,肖天明以前就知道,而且,拜你姐所賜,我和那人已經分了。我得感謝你姐,如果不是她,我還真有點猶豫。”
郝延華一言未發,回了她的辦公室。
校園裏人來人往,滿是稚氣未脫的學生,李白呆呆的站了會兒,夜裏幾度夢回的全是這裏,如今卻從心底生出陌生之感。所謂“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的回複有遲延,還經常被吞了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有時大家給我的評論說需要我審核,可我審核了,好像也要過一陣兒能才顯示出來。搞不清。
大家的評論我都會看,會啓發我後面的思路。。。。後面啥走向,還沒有想好。。在解疑釋惑的過程中,我就想出了劇情。這就是寫連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