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袁以童洗好澡才想起自己沒衣服,不得不把門拉開一條縫問穆何借。

穆何随便找了身幹淨的衣服給他:“內ku別想了。”

袁以童:“本來也沒問你要。”

穆何把袁以童換下來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回到大廳時,只見袁以童正坐在沙發上翹着個二郎腿看電視。

他左手虎口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

一頭長發只是簡單擦了擦,沒有吹,濕漉漉地披在身後,把衣服染濕了一大片。

穆何“啧”了一聲,懶得管他,在他身邊坐下:“真不知道你什麽毛病,大雨天的又不能出去逛,待在家裏不好嗎?非要擠我家來。”

“出去逛倒是其次啦,這不是想着好久沒跟你見面了嘛?”袁以童瞥見茶幾上的零食,拿起來看了穆何一眼,“我能吃咩?”

“随你。”

“還是算了,少吃零食,保持健康好身材。”袁以童說着便把零食放回了原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穆何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想起他背上那道疤,猶豫了一下,終是忍不住問出口:“你身上那疤,怎麽弄的?”

“被人捅了兩刀。”袁以童回答得輕描淡寫,“沒事,都是上大學以前的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活得好好的?”

兩刀?!

穆何視線下移,想隔着袁以童的衣服确認他身上另一道疤的位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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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到他的視線,袁以童警惕地往旁邊挪了挪:“喂喂喂,你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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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何收回視線,決定直接用問的:“我就看到你背上一道,還有一道在哪兒呢?”

袁以童:“不在後面當然在前面啊,蠢木頭!”

穆何:“那不一定,說不定在你屁gu上呢,蠢一筒!”

“來來來給你看,我給你看。”袁以童說着就把自己衣服扒拉起來,秀了下前面的傷口,居然在腹部。

穆何忍不住“啧啧”兩聲:“你這是招誰惹誰了?這人是要閹了你啊?”

“誰知道。不認識的人捅的。”袁以童說這事的時候,始終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穆何不确定他是真不在乎還是裝出來的,不過也不是很在意。

袁以童說得對,想那麽多做什麽?

他現在還好好地活着,這就夠了。

電視裏正放着一部不知道什麽年代的電視劇,穆何看得興致缺缺,沒一會兒便又挑起了話題:“你現在不做直播了?”

袁以童“嗯”了一聲。

穆何:“合同怎麽辦?”

袁以童:“解約了。”

“啊?”這個實在出乎穆何的意料,“你直播得好好的怎麽說解約就解約?”

他看袁以童直播得挺開心的啊,又有錢賺,簡直人生贏家。

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自己喜歡做的恰好是自己的工作。

袁以童随口回應了一句:“這不是為了專心玩游戲嘛。”

穆何不由地多打量了他幾眼。

雖然穆何不做直播,但也知道和一個平臺解約沒那麽容易。

要麽,是袁以童支付了一大筆違約金,要麽,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簽太久,然後提前結束了續約。

《禦靈》要開新服的消息一年前就有了風聲,難道……

穆何聳了下肩,決定不再多想。

袁以童有錢又有名氣,後路比他多了太多,估計就是想給自己放個長假痛痛快快地玩會兒游戲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這個人跟他一樣任性。

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然後連上游戲機,打了會兒電視游戲。

雖然沒能出去浪,但玩得還算開心。

有些朋友畢業後就不聯系了,有些朋友卻是一輩子的。

穆何跟袁以童就屬于一輩子的朋友,他們互相了解,互相欣賞。

雖然興趣愛好并不完全相同,但總有共同話題可以聊。

當晚,袁以童在穆何家裏睡了一覺。

第二天兩人都起得很早,然後穆何去上班,袁以童換回晾幹的衣服回家。

兩人分開之前,袁以童對穆何說了句:“要真準備打競技,我們建個俱樂部呗?”

穆何笑了一聲,覺得袁以童比他還不現實:“我們哪來的資金?”

“總會有的。”袁以童回了個微笑,“這不有我嘛?我男女通吃哦~”

然而,當天下午,穆何下班回到家登錄游戲,剛上線就聽到了圓筒被殺的系統提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何:【靠!怎麽回事?又是肆意輕狂的人?】

【不是。】袁以童的語氣難得嚴肅了一回,【沒事,我能解決。】

袁以童複活後,第一時間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裝備和儲物空間裏的東西,大部分都被爆了,簡直災難。

不過,更災難的是——殺了他的人居然摸屍!

不是游戲裏那種從屍體身上摸裝備的“摸屍”,而是字面意思,摸了他的屍體!

确切地說,摸了他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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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以童“啧”了一聲。

從看到對方頂着“雨之宿”這個公會名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他還是大意了,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一套連擊打得他措手不及。

殺他的人叫“雨停了”,是“雨之宿”公會的會長,精靈法師。

但他皮下的人是誰,袁以童有點摸不準。

他猶豫了一下,向“雨停了”發去交友請求。

幾乎是瞬間通過。

然後袁以童開始逮着對方哀嚎:【壞人!還給我!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我的裝備、我的材料、我的節操!】

【嗤——】對方很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節操,你有嗎?】

【有啊!】袁以童回答得那叫個理直氣壯,然後試探着問了一句,【倒是你,一個職業選手欺負普通玩家,你節操被狗吃了?】

【你?普通玩家?】雨停了再次嗤笑,【得了吧,連個形象都不改,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隐藏自己,前輩。】

前輩兩個字,聽得袁以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也讓他立刻确定了對方皮下的人是誰。

不會錯的,是雨過天晴——雨宿戰隊的隊長。

袁以童皺了下眉,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雖然他在決定重回全息競技圈的那一刻就做到了掉馬的準備,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這馬都掉得太快了。

總覺得有什麽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雨停了:【你掉的東西我全撿了,要還你也不是不行,競技場贏我。】

【可以。】袁以童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搶先向對方發送了競技場切磋請求。

雨停了:【你還是那麽雷厲風行。】

袁以童:【你還是那麽……不好意思,我打競技那會兒你是替補?對你不太了解。】

雨停了:【呵。】

競技場pk輸了不掉裝備,所以袁以童在進入競技場之前,很不客氣地從倉庫裏取出穆何幫他做的職業裝換上了。

兩人pk,用時15分鐘,袁以童勝。

不過也沒什麽好得意的,畢竟他26級,雨停了才25級。并且巫師這個職業的續航能力本就比法師高,時間拖得越久對法師越不利。

也就是說,這場pk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要麽,雨停了一套爆發傷害帶走袁以童,要麽,袁以童拖到後期反殺獲勝。

離開競技場後,袁以童檢查了一遍獲得的戰利品,确定爆出來的東西一件不少地回來了,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裝備無所謂,藥也無所謂,重點是材料,尤其是“妖精羽翼”,每一對都是他的心血啊!

【巫師,很适合你。】忽然,雨停了說了這麽一句話,【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可不是?這都四年了……

袁以童一邊整理儲物空間一邊問:【誰讓你來試我的?】

雨停了:【這我不能說。】

袁以童:【嚯,還真有這麽個人?】

雨停了:【……】

袁以童:【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爆馬是早晚的事,有沒有那個人都一樣。】

雨停了【嗯】了一聲,然後問,【重回游戲的感覺如何?】

袁以童:【還不賴。】

雨停了:【以前的事很抱歉。】

袁以童:【唔……你指的什麽?】

雨停了:【你懂的。】

袁以童失神了一瞬,不想回憶以前的事。

不過,就算不回憶,他也知道對方指的什麽。

不就是嫌棄他玩女號麽?

問題是《詭界》裏的男號身材都一個标準,跟他現實裏的身材差太多了,很影響他發揮……

好吧他承認,這些都是借口,他就是想玩女號而已。

袁以童:【過去的事都別再提了,我早忘了。這次回來沒打算回雨宿,所以你不用對我說這些違心的話,想罵就罵。】

雨停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地回應:【沒事,不算違心。就是以前覺得你是個變态,現在發現你只是腦子有病,所以理解且同情罷了。】

袁以童罵了句髒話。

雨停了嗤笑一聲:【不用緊張,我今天是以個人的名義來和你敘舊,跟雨宿戰隊無關,跟雨之宿公會也無關。你可以繼續殺隐藏boss,雨宿不會來找你的麻煩。】

頓了頓,不等袁以童回應,他又加了一句:【我還要訓練,走了。之後……賽場見。】

袁以童欲言又止,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收到了“雨停了”下線的系統提示。

袁以童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

想起穆何還擔心着他,連忙發了條語音消息過去:【木頭木頭,我打回來了!爆掉的東西都打回來了!別擔心,我一點事都沒有!】

終于收到他消息的穆何長長地松了口氣:【嘁,誰擔心你了?我是擔心你身上的妖精羽翼被人爆了!】

袁以童:【你就不能坦率點?】

穆何:【行了行了,別廢話,快點打完來陪我刷本。】

袁以童:【完全ojbk!】

與此同時,另一邊,正準備上線的風惜言收到了一條“雨過天晴”發來的消息:

雨過天晴:确認了,圓筒就是圓舞曲。

看到這條消息,風惜言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試探着回複:

笑輕狂: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麽?

雨過天晴:不知道。

笑輕狂:那他這個人怎麽樣?

雨過天晴:你指哪方面?

笑輕狂:性格、人品。

雨過天晴:還可以。

笑輕狂:具體點。

雨過天晴認真回憶了一下,花了點時間組織語言:做事雷厲風行,但也經常跳脫。平時不太靠譜,關鍵時候還算靠得住。仗義且護犢子。曾經戰隊裏有隊友被殺,爆了件裝備被人撿了,他開着大號追殺了那人整整三天,直到把那件裝備爆回來。

看到這段話,風惜言腦海裏不知為何閃過了方城的那句——是個狼人!

還沒回神,聊天框裏便又多了行字。

雨過天晴:如果你要建戰隊,拉他入隊的話,希望你能保護好他。

笑輕狂:什麽意思?

雨過天晴:他這個人,說好聽點是能忍,說難聽點就是蠢。被人誤會了不會解釋,被人罵了不會還嘴,任由事情鬧大,落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雨過天晴:這麽跟你說吧,他曾經被他的粉絲傷得蠻重的,不過也是他咎由自取,死不承認自己是男的,非得等到被人扒出來,結果搞得衆叛親離。粉絲對他轉黑,隊友也排擠他,甚至故意在比賽的時候影響他發揮。

雨過天晴:不過他是真的狠,都這樣了還能一聲不吭堅持打進決賽。

雨過天晴:但是,決賽當天,他失蹤了。

笑輕狂:?

雨過天晴: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反正他失蹤後不久《詭界》就出事了。很多玩家發現自己的真實信息被曝光,還有玩家在現實裏遭到了游戲仇人的尋仇。《詭界》就是因為這件事徹底涼了,全息競技圈也因此低迷了很久。

雨過天晴:現在,網上有很多人分析《詭界》的職業玩家不玩《禦靈》是因為兩款游戲的玩法差太多,怎麽可能?不是的。是因為很多人有心理陰影。

笑輕狂:你沒有?

雨過天晴:至少我沒在現實裏被人捅刀。

笑輕狂:圓舞曲被捅了?

雨過天晴:我說了,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對冠軍這麽執着的一個人,要不是現實裏出了事,怎麽可能缺席決賽?

風惜言沉默了。

他讓雨過天晴去試圓筒,原本只是想通過圓筒确定木何的身份,萬萬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麽一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問下去,還是就此打住。

然而,雨過天晴這會兒已經說high了,哪怕得不到回複,消息也是一條接一條:

雨過天晴: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回來,他失蹤了整整四年,可想而知《詭界》對他的傷害有多深。

雨過天晴:或許在這四年裏,他遇到了什麽人,幫他敞開了心扉,讓他鼓起了勇氣。

雨過天晴:如果真有這麽個人,不管他是誰,我都由衷感謝他。

雨過天晴:說實話,我不喜歡他。我不知道他現實裏長啥樣,一想到可能是個油膩大叔我就……你懂的,他被黑真的不冤。

雨過天晴:但我欣賞他。

雨過天晴:你想想他當時那個處境,有幾個人堅持得下來?

笑輕狂:……

雨過天晴:怎麽了?

笑輕狂:沒,就是第一次覺得你挺啰嗦的。

雨過天晴:……

雨過天晴:不說了,我去訓練了。

笑輕狂:嗯。

風惜言回完那個“嗯”,長長地松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這人是把憋了這麽多年的話一口氣全往他這兒倒了?

也是,總不能向圓筒本人倒吧。

風惜言聽得出來,這兩人以前的關系并不好,指不定雨過天晴也曾黑過圓筒,直到圓筒出事了才開始後悔。

《詭界》職業圈,真夠亂的。

風惜言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後,坐進全息艙,登錄了游戲。

結果,剛登進去,就看到兩大公會的管理員在世界頻道裏撕逼……

随風:???

【世界】雨後沒有彩虹(雨之宿):且弑天下!你踏馬有完沒完!憑什麽殺我們公會的人?!

【世界】且弑天下(死亡聖歌):你們會長人呢?出來跟老子單挑!

【世界】雨後沒有彩虹(雨之宿):你瘋了?!關我們家會長什麽事?

【世界】且弑天下(死亡聖歌):誰殺我們公會的人,我們公會殺誰!你讓他上線跟老子單挑!他不出來,你們雨宿的人死亡聖歌見一個殺一個!

什麽情況?

随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木何拉進隊裏,然後聽到了木何的聲音。

穆何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怎麽回事啊?】

袁以童比他還頭大:【我也很懵啊,剛才且弑天下戳我,問我被誰殺了,我說是雨之宿的會長,他回了個哦,然後就沒理我了,誰知道他一聲不吭地就帶隊屠了雨之宿?】

穆何:【靠!死亡聖歌這個公會是真的狠!】

袁以童:【我戳他解釋了是誤會,他沒理我,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穆何擡手扶額。

先是肆意輕狂,然後是雨之宿,兩大公會的仇恨被他們拉了個滿。

再這樣下去,死亡聖歌這個公會怕是要涼。

不過,有一點讓穆何很在意——今天之前,且弑天下在殺戮榜上的排名甚至不如随風這個牧師,看得出來,且弑天下雖然是死亡聖歌的管理員之一,但不像他們會長和其他管理員那麽“殺氣騰騰”,他應該是不喜歡打架鬥毆的。

為什麽今天突然就……

穆何想不通原因,随風卻是再清楚不過,有些無語——這次的鍋,可能得他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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