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滑落到了旁邊的地板上,還泛着一層淡淡的粉紅。

上一次見到面團怪顏色發生變化,是在進入了妖怪制造的兇惡幻境之後。

難不成現在他又……

洛星辰心中哀嘆一聲,這麽糟糕的運氣也是沒誰了。

自從進入幻境後,他似乎逢黑必倒。

也許是因為這個平行世界的概率發生了翻轉,由原本的千分之一變成了千分之九百九十九。

“太好了,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身旁傳來一陣清朗好聽的男聲,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洛星辰緩緩坐起身,向着前方看去,坐在對面的正是那名在列車上不小心摔到他身前的乘務員。

乘務員胸前的口袋上夾着一張工作牌,上面寫了他的名字:段華離。

段華離微皺着眉頭,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輕聲抱怨道:“我今天剛剛上崗,就遇到了這種事情,真是倒黴透了。”

“這是什麽地方?”

洛星辰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正坐在一張棕色的軟皮沙發上,位于房屋中間的位置,這樣的雙人沙發總共有八個,分成了兩排,相對着擺放。

屋子的裏側有兩條長木桌,桌上擺滿了各式精美的糕點和茶水飲料,旁邊有一個小型的吧臺,酒櫃裏裝滿了名貴的好酒。

在對面的牆邊還放着個展示櫃,裏面全是動物形态的毛絨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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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邊的大門是一扇雙開的金屬鐵門,門邊的牆壁上挂了一塊白色的長方形告示板,上面用黑色的油墨筆寫着幾個醒目的大字。

【活下去……】

字的後面有一串省略號,不知道是話沒寫完,還是有意為之。

與正門相對的那面牆上,有一扇黑色的塗漆木門,除了純粹的漆黑什麽也沒有,透着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

屋裏還有其他的十幾名男男女女,零散地分布在不同地方,年齡都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

其中有一個人躺在離他較遠的沙發上,看起來像是在睡覺。

那人周圍沒有其他人,似乎所有人都刻意和他保持了距離。

“應該是車站的VIP候車室,但又有些不太一樣。”段華離收緊了放在膝前的手指,面色帶着幾分擔憂,“聽之前來這裏的乘客說,我們似乎被卷入了某種危險的游戲。”

“游戲?”

洛星辰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游戲可一點都不好玩。

他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礙眼的吻痕剛剛消失不久,希望這次的妖怪能靠譜一些,不要像之前那只一樣是個色中餓鬼。

見洛星辰面露憂色,段華離以為他是在害怕,安慰性地對着他笑了笑,目光真摯地說道:“別擔心,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吧臺前高腳凳上坐着的一名男子發出了輕蔑的嗤笑聲,“果然是什麽都不懂的新人,現在說這話還為之尚早了。”

那男子看起來有二十六七歲,穿着棕色的夾克衫,背靠吧臺坐在邊緣的位置,手中擺弄着一把瑞士軍刀,脖頸和手臂上都紋滿了威風凜凜的青龍紋身。

洛星辰不由看向了那位出言不善的陌生男子,“你是?”

“龍天山,叫我龍哥。”

男子望着洛星辰和段華離的方向,“啪”地一聲将打開的瑞士軍刀收了回去,手肘側靠在吧臺上,盛氣淩人地說道:“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像你們這樣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絕對撐不過一天,要想活下去,必須得有靠山。”

龍天山在道上混了不少年,玩得一手精準的飛刀,平日裏有小弟簇擁,左吹右捧之下,人也傲氣了不少。

“龍哥~”

一陣甜膩嬌媚的聲音自龍天山的身側傳來,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名在列車上扇了段華離一巴掌的性感女人。

女人名叫譚芯睿,好不容易傍上了個大款,昨天去別人家裏大鬧了一場,逼得正主夫人被趕出家門,眼看着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誰知道竟遇上這種破事。

“龍哥,你可是答應了的,要保護好人家。”

譚芯睿從身後的酒櫃倒了一杯香槟,賣弄着妩媚的身姿,端着酒杯走到龍天山的身邊,一邊将酒遞上去,一邊撒嬌似的依偎在了對方的身旁。

她用手親昵地摟着龍天山的手臂,歪着身子給對方敬酒,下身穿着黑色的皮短裙,随着動作展露出了兩條白皙的大長腿。

龍天山目光含笑地看着她,接過香槟慢斯條理地喝了一口,手掌在女人纖細的腰上輕輕摸了一把,快意地說道:“放心,有龍哥在,保你沒事。”

譚芯睿的眼中流過了一閃而逝的厭惡,若不是為了保命,她才懶得伺候這個惡俗粗魯的男人。

“龍哥我不僅憐香惜玉,而且男女通吃。”龍天山将香槟一飲而盡,借着酒精的沖勁凝視着洛星辰,用手拍了拍右邊還空着的高腳凳,目光火辣地說道,“小白臉,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知道現在該坐在哪裏。”

“我還是坐沙發吧。” 洛星辰淡淡地說道,轉過身悠然地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比冷板凳更軟更舒服。”

“別不知好歹。”

龍天山被駁了面子,臉上挂不住,剛想站起身直接上前拿人,一旁的譚芯睿卻從後方親昵地抱在了他的身上,粉嫩的面頰靠上他的肩頭。

“龍哥,別理會那些不識趣的人了。”譚芯睿拉低了一側的衣領,對着龍天山誘惑地笑道,“你都有我了,難道還不夠嗎?”

譚欣睿知道就算龍天山再厲害,也沒精力同時保護兩個人,對于這個好不容易靠犧牲色相傍上的靠山,她要牢牢抓緊才是。

洛星辰是很不錯,連她都忍不住有幾分心動,但越是這樣,她的危機感也就越強烈,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命比男人重要。

“夠了,這種時候大家應該團結一致才是。”

說話的是坐在洛星辰對面右側沙發上的一名男子,看着二十七八歲,身體強健,穿着白色的長袖背心,雙臂和胸前上全是結實的肌肉,塊塊凸起。

在男子的左側太陽穴上,有一個手指般大小的圓形疤痕。

郭陽皓是特種兵出身,上過戰場,替隊友擋過刀槍,腦袋裏卡着一顆彈殼,至今都沒法取出來。

雖然已經因為頭部的槍傷退役了,但依然有着強勁的戰鬥力,在這裏呆的時間最久。

他一直看不慣龍天山欺壓新人的行為,但有一點對方說的是實話。

自他來這裏以後,也見過了好幾撥新人,有不少人都被那驚悚靈異的“歡迎儀式”給吓尿了褲子。

屋裏現在就有兩個正濕着呢,飄着一股淡淡的騷味,因為被人嫌棄,只能抱團縮在角落的位置。

但被直接吓暈過去的,洛星辰還是頭一個。

郭陽皓面色凝重地看着這個外表柔弱的新人,不管是外在的身體素質,還是內在的心理素質,顯然都不适合這樣險惡的環境,怕是很有可能成為這批新人裏的第一名犧牲者,确實可惜了。

其實洛星辰不是被吓暈的,只是睡着了,但就算他這麽說,也沒人會相信。

畢竟大家被送來這裏的時候都經歷了詭異恐怖的場景,那種情況下誰還能睡得着?

在郭陽皓這位老手為新人解說規則的時候,洛星辰正好犯了黑夜嗜睡症睡着了,所以并未聽到,郭陽皓就好心地再次給他重新講解了一遍。

他們所位于的這間候車室是安全區域,大門每天晚上八點打開,所有人必須離開,進入充滿了各種鬼怪的兇惡之地,只有達成一定的條件,才能重新進入候車室。

每一個兇惡之地,都藏着一張車票,拿到車票的人,便可以從候車室搭乘列車離開。

郭陽皓或許是臉太黑,雖然經歷了好幾個兇惡的地方,但始終沒有找到過車票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麽嗎?”郭陽皓鎖緊眉頭,手指捏緊了沙發的扶手,“不是那些面目可憎的怪物,而是某種靈體,它們看得見,卻摸不着,一旦被纏上,必死無疑。”

就是因為在上個地方遇到了厲害的靈體,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死傷了大半,今天列車才送了六名新人過來。

“你看看王胖子。”

郭陽皓擡起手,指向了躺在最遠處沙發上的那名男子。

男子面黃肌瘦,緊閉着雙目,眼角下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好似畫了煙熏妝一般,頭上卻頂着一大坨蓬松柔軟的棕發,像是朵炸開的蘑菇雲。

在男子的脖子上,還系了一條毛茸茸的棕色圍巾。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外號,躺在沙發上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無精打采地坐了起來,那團松軟的頭發竟随着他的動作微微動了幾下。

“他剛來的時候是個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就因為上次被一只寄生靈纏上,才消瘦成這副樣子。”郭陽皓沉吟兩秒,心情沉重地說道,“我擔心,他怕是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郭哥,別叫我王胖子了。”骨瘦如柴的男子臉上挂着苦笑,面色怏怏地說道,“至少在臨終之前,我總算是完成了減肥的心願。”

對于這句玩笑話,郭陽皓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和王辛柘是患過難、共過生死的戰友,現在對方徘徊在死亡邊緣,他心裏也不好受。

就在洛星辰看過去的時候,那團棕色的頭發突然顫動了一下,向着上方猛然揚起,露出了下面一顆鵝蛋似的閃亮光頭。

那個毛球形狀的妖怪長得像一顆板栗,有着兩顆紫色葡萄一樣的眼睛,粉色喇叭花似的嘴巴如同吸盤一樣吸附在王辛拓光亮的後腦殼上,一張一合地不停吮吸着。

毛球有着短小的四肢和一條将近半米的細長毛絨尾巴,那條尾巴正緊緊地纏繞在王辛拓的脖頸上。

對上洛星辰的視線,紫色的瞳孔微微閃爍了一下。

毛球向後使勁用力,把柔韌的嘴唇拉了兩倍多長,“啪”地一聲從王辛拓的光頭上拔了下來,松開細長的尾巴墜落在地,朝着洛星辰的方向飛速爬行了過來。

“不好!”

郭陽皓大驚失色地喊了一聲,拉起洛星辰的手臂就往後方退。

大家不敢靠近王辛拓,是擔心王辛拓死後那個寄生靈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哪知這還沒死,就已經開始轉移了。

毛球移動的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到了洛星辰的身前,尾巴一甩就纏上他的手腕,借着這股拉力騰空而起,綻開的嘴唇“啪嗒”一聲吸附在了他的手背上。

屋中的人幾乎同時看向了洛星辰,全身的神經繃到了極點。

連郭陽皓也因為這個突然的變故吓得松開了手,雙腿僵硬地後退好幾步。

以洛星辰的小身板,哪裏夠怪物吸的?

他們原以為這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活不過今晚,但沒想到才剛剛開始,就已經踏上了死路。

雖然被吸住手背,但洛星辰并未感到任何異樣,毛茸茸的身子貼在他的肌膚上,反而有一種柔軟舒适的感覺。

近距離看那團棕色的毛球,洛星辰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亂,實在是太亂了!

他用手指輕輕撸開交纏起來的長毛,将周身亂糟糟的毛發一一捋順。

毛球不安分地扭動着身子,原本清涼的皮毛漸漸變得燥熱了起來。

這個新人不僅能碰到怪物,還在那裏若無其事地撸毛。

屋裏的人怔住了,個個瞪大雙眼,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撸順棕毛,洛星辰抓住毛球的後背,用力往上一拉,直接從手背上扯了下來。

“乖,到一邊玩去。”

他把毛球放到地上,往旁邊輕輕推了推。

毛球卻不死心,用尾巴纏住他的褲腿,短小的四肢也抱在了他的小腿上。

“咔嚓!”

一聲突兀的斷裂聲響從通風口的位置傳了過來,将衆人從震驚中拉回神來。

屋中的人不由轉頭望去,透過百葉稀疏的縫隙,能清楚地看到兩團墨綠色的鬼火懸浮在幽暗的通道之中。

還沒能上前細看,裝在牆上的鋼制百葉就“砰”地一聲飛了出來。

一只通體黑色的小貓從通風口輕盈地跳下,在黑貓的頭頂上,還有一縷酷似“王”字的黃雜毛。

洛星辰一眼便認出了那個“王”字,在這樣的時候重逢,雖說奇怪,但還是欣喜更多。

黑貓眯着雙瞳,目露兇光,一進屋就朝着他的方向狂奔而來,擡起肉嘟嘟的爪子“啪”地一下扇飛了挂在他腿上的毛球。

毛球飛向遠處的牆壁,黑貓也立刻追了上去,在屋中上蹿下跳,把那個球拍得滿屋亂飛,場面頗為混亂。

“可可,那個不是毛絨球!”

洛星辰追了上去,一把将黑貓抓到懷裏,而那個毛球也被黑貓精準地拍進了狹小的通風口,順着通道骨碌碌地滾向了遠方。

這只莫名其妙出現的黑貓,讓屋中的所有人經歷了第二次觸目驚心的時刻,心情如翻江倒海般波瀾壯闊。

他們何止是不如一個小白臉,他們連小白臉家的一只貓都不如。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稻草人俯下身,朝着洛星辰的雙唇吻了上去。

莫景言火速趕到,一鐮刀劈了上去:叫你調戲我老婆!

莫景言取代稻草人的位置,吻在了洛星辰的雙唇上。

稻草人:為什麽,為什麽最後吃到的人不是我,還要我背色狼的鍋?

莫景言:因為我是妖王,而你,只是隔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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