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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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安家在鳥巢(嫁入鳥族)

作者:土豆芽兒

一根梧桐枝,一個簡單的窩,便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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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個普通的漁村,由于對岸的荒島被發現了礦山,從此熱鬧了起來。只是前往荒島的水路難行,人類便捕捉能夠飛行的烏猛鳥驅使奴役,獲得了極大的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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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捉的烏猛鳥日日辛苦勞作,生活苦不堪言。一時心軟的少年偷偷放走了由他飼養的烏猛鳥,而後被一青閣追殺,不得不跟随烏猛鳥躲進它的故鄉,卻又被烏猛鳥族仇視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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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之下,少年與之飼養的烏猛鳥當衆交·媾,以表入族,終于在仙靈谷安頓了下來…

設定:烏猛鳥攻,雙性人受,生蛋抱窩

內容标簽:生子 情有獨鐘 種田文 仙俠修真搜索關鍵字:主角:石頭,烏瀝 ┃ 配角:若幹壞蛋,若幹奴隸,若幹家人 ┃ 其它:土豆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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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修】

啾唔~啾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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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鳥類的叫聲近近遠遠的傳來,或悠揚或高亢,叽叽喳喳響個不停。

沉睡在巨型鳥巢中的人攏了攏眉頭,還沒睜眼,腦子裏就被吵鬧的鳥叫聲填滿。他輕哼一聲,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驚到頭頂樹枝上的一只麻雀,“撲撲撲”的飛走了。

揉了揉眼睛,少年看清前方的景象突然茫然了起來。在他眼前是一片綠茵茵的樹林,蓬松而巨大的樹冠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不過因為他栖身的鳥窩較高,所以能看見下方一朵朵的綠冠,高低錯落的接連成了一片波瀾起伏的綠海。高處的氧氣純淨而濃郁,沒有山林低處的晨霧,也沒有市井的塵埃,吸入肺腑,仿佛讓人由內而外的幹淨起來。

石頭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跟着烏瀝回到了他的故鄉。

石頭年僅十六,外貌清秀,甚至稱得上是漂亮。雖然身體瘦弱,但因年紀尙小,巴掌大的小臉還帶着些許稚嫩的嬰兒肥,白皙的皮膚幹淨得沒有任何瑕疵。清麗的面容就是比起女子,也不會被比下去,只不過不若少女那般柔情撫媚,多了分少年人的幹淨清爽。

他穿着一身簡單的深灰色葛麻粗衣,頭頂着個松散的發髻,已經翹到了頭頂,随着他坐起來,黑色的發帶從頭頂滑落到了臉上,左臉邊也垂下了幾縷淩亂的發絲。

這樣的他卻不顯得邋遢,反倒因秀氣幹淨的容顏而透出幾分懵懂的呆萌。

石頭撐着鳥巢底部想站起來,下身立即傳來一股針紮般的疼。他身體微微一頓,愕然地睜大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幾個呼吸後,身體突然僵住了。

烏瀝,昨天……烏猛鳥族群前……烏瀝和他……

石頭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無力的手微微哆嗦着快速解開了褲子,下身隐秘的那處果然又紅又腫,稀薄的黑色毛發已經遮掩不住這羞恥的豔紅細縫,就在象征着男性生殖器的左邊。

沒錯,他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個非男非女的異類。

在他的下體,多出了一道一指長的細縫,平時幹澀的黏在一起,被毛發遮掩住不易看清,現在紅腫起來,翻出了裏面的紅豔豔的媚肉,怪異之處一目了然。

這裏還有些濕濡,他記得昨天下午有清洗過,現在卻又變濕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昨日被侵犯的原因。

李婆婆說,他是的身體是男女雙性,是上天給他格外的恩澤。但他卻因這樣的身體而被父母遺棄。

對于李婆婆的話,石頭不予否置,他對自己這樣的身體沒有多大厭惡,也談不上喜歡。

只是慢慢懂事以後,還是漸漸的心裏生出了怨怼。

這樣異于常人的身體,就注定了他不能過尋常人的生活,至少,娶妻生子是不可能的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過,他連父母都沒有,還談什麽孝道。只是一個人久了,終究有些孤單。

石頭表情複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他從沒想過,這裏會容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甚至還任由他人侵入了這裏。不,更準确的說,‘他’甚至連人都算不上,因為他是一只……

“啾唔~”一聲略微低沉的鳥嘯由遠及近的傳來,石頭立即擡起頭,愁眉苦臉的表情不自覺的消散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石頭麻利地系上褲帶,揚聲喚道:“烏瀝!”

身體異樣又如何?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次能夠保命,還多虧了這異于常人的身體,否則,烏瀝也不一定保得了他。畢竟,這是在烏猛鳥的地盤,而他,是烏猛鳥最厭惡的人類。就算是同為烏猛鳥的烏瀝,也無法令同類無緣無故的接受他一個狡詐陰險的人類。

只是委屈了烏瀝,和他一個人族異類交歡。

林中的黑鳥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松開爪中的野兔,穩穩地落在了鳥巢中的人類身邊。

石頭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微微晃動的鳥窩讓他止不住的心顫:“烏瀝,你這麽早就去獵食啊。”

被稱為烏瀝的巨型黑鳥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赤裸的高大男人,肩胛上還保留着象征烏猛鳥的黑翅。他身高八尺,渾身肌肉,胸肌尤其發達,古銅色的皮膚讓他更顯得壯碩結實。

不過這樣強壯的身體上卻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就連臉也被一道大約五寸長的疤痕破壞了容貌。這張臉棱角分明,劍眉星目,深沉的眼神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似乎掀不起任何波瀾。而這道疤痕幾乎将他的臉生生分成了兩半,從左額頭爬過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臉頰,讓本就面向不善的他看起來更加猙獰。

石頭立即偏開頭,臉上有些臊熱。他爬到鳥窩邊上,抓起那裏的布料粗糙的褲子遞了過去,小聲道:“給,快些穿上衣服。”

烏瀝快速看了石頭一眼,沉默地接了過來。

被帶到鳥窩的兔子被抓傷了後腿,在鳥窩裏拼命掙紮着。石頭怕兔子掉下去,忙伸手按住了它,拘謹地等着烏瀝穿好衣服拿過去。

可他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烏瀝向他索要,于是擡頭看去,卻見烏瀝就蹲坐鳥巢中間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石頭“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

見石頭看過來,烏瀝連忙轉開頭,惱羞成怒的背對着他。

石頭趕緊把兔子送過去:“給……你的兔子。我……我沒動。”

烏猛慢慢轉過身,只随意瞟了眼兔子,視線就重新落在了石頭臉上:“給你吃。”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就如獸形時的鳥嘯聲一般沉穩有力,吐字還算清晰,但不難聽出他對這門語言并不太熟。

石頭愣愣地看着兔子,突然有些受寵若驚:“給我的?……不,不用了,我有幹糧。”

“給你!”烏瀝重複道,不容置疑地将兔子拍向石頭。毛茸茸的兔子在鳥巢上打了幾個滾,吓得縮起身體瑟瑟發抖,竟連逃跑的力氣也沒了。

石頭扭扭捏捏地繞了繞手指:“我不吃活的。”今天的烏瀝看起來好別扭啊,是因為昨天嗎?

石頭心裏突然一陣悸動,眼神飄忽起來。

烏瀝瞪了眼石頭,一把搶過兔子,幹淨利落地咬斷兔子的脖子,甩到石頭面前,生硬道:“死了。”

石頭:“……”

——數日前

在一處固若金湯的地牢外邊,夕陽映紅了冷硬的青灰色的石室和褐色的地面,卻融化不了那此地長期被血液和恨意澆灌出的血腥之氣。

石室入口站着兩個身穿高大的守衛,手拄着一根長矛,皆是一臉兇悍。

這是一處戒備森嚴的地牢,由高達十米的厚牆圍住,晝夜都有護衛巡邏看守。石室入口通向濕冷的地牢,正對面的空地上擺放着一批刑具,左邊挂着大小不一的扁平棍棒,右邊挂着長短粗細各異的皮鞭。地上血點斑駁,空氣中是濃烈的血腥,顯然今日又用過刑具了。

“嘎吱~”

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啓,走進了一個手提木桶的十五六歲少年。

少年氣質幹淨,身體纖弱,面容清秀,與這充滿血腥暴力的牢地不太相稱。他一手提着一大桶血淋淋的鮮肉和內髒,一手挽着一個裝着毛巾金創藥等醫療用品的小籃子,因拿的東西太重走路有些不穩,但速度不慢,顯然習慣了這種重活。

少年看了眼空地上的血跡,快速移開了目光,大步走到石牢入口前,掏出一塊木制令牌:“我是戌號牢房戌甲的飼養員。”

留着胡須的守衛瞧了眼令牌,緊接着視線盯在少年的臉上:“石頭?”

“啊!”被點名的少年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來了沒多久就被人記住了,腼腆地笑道:“嗯,是的。我可以進去了嗎?”

“嗯。”守衛眼睛還盯着石頭的臉,突然調笑道:“一個爺們兒,怎麽長的比娘們兒還俏皮。”

石頭的笑立即沉了下去,緊抿着嘴唇,敢怒不敢言,眼神倔強地盯着那守衛道:“我可以進去了吧。”

“嗯。”守衛也沒為難石頭,以鼻音應了聲。

一得到應許石頭就快步走了進去,進入了地道才悄悄的舒了口氣,剛才的不悅也已經釋懷了。這種無禮的話他聽的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原本愉快的心情變得有些沉悶。

地牢深入地下五米,每隔十米設有一對火把,每個轉角都有兩名守衛看守,三個轉角,加上入口的兩人,共八個守衛。牢房在地道兩邊對立而設,因為是在地下,為了防止坍塌,牢房的間距很遠,每間都隔着十米遠的土牆。牢房內關着的卻不是普通人類,而是肩胛處長着一對黑色巨翅的半人半獸,是變化成人的烏猛鳥。

烏猛鳥力大無窮,是人類非常青睐的奴隸種族。他們兇狠嗜殺,非常難捕捉,不過每年春分是他們的發情期,人類只需要在冬春交替之際在它們經常出現的地方提前埋伏,總會有些年輕的烏猛鳥大意中招,最終淪為奴隸。

牢房分別以十二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命名,關在牢房內的奴隸以十天幹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為號碼,每個奴隸的號碼前加上牢房編號,就是他們獨一無二的編號。

戌甲就是石頭飼養的烏猛鳥。

牢房內沒有任何座椅,只有一堆發潮的枯草,烏猛鳥們靠在一起休憩着。牢房內很擁擠,但非常安靜,靜得令人壓抑。被關着的半人半獸髒亂不堪,身上滿是傷痕,眼神卻淩厲得猶如刀子。聽到有人類的腳步聲也不擡頭,只擡起眼皮冷冷地瞟上一眼。

石頭每每路過都不敢多看他們一眼。初進一青閣,管家就叮囑過他,不許與烏猛鳥對視,否則會引起他們仇視。烏猛鳥非常記仇,若是被他們盯住,繼續待在這裏遲早會丢掉性命。

為了小命着想,石頭從來都不敢多看他們一眼,生怕無意之中惹到了這群野禽。

關押越靠後的烏猛鳥越兇狠,飼養他們也更加危險。牢房也是越往後越空,到了最後,甚至有幾間牢房是空的,但最後一對牢房其中的戌號房還關押着一只烏猛鳥。

石頭一直走到地牢盡頭的最後一個牢房前才停下腳步,這就是他飼養的戌甲。

戌甲是今年春季才被捕到的烏猛鳥,比一般烏猛鳥更加兇狠暴戾,幾個月了還沒能馴服,平均一月撕碎三個飼養員。一青閣內部飼養員被虐殺了十來個,已經人心惶惶,沒人敢接這個奴隸,這才付以豐厚的報酬外招。而戌甲也因此一直住在最裏面的‘豪華單間’,以防它影響到已被馴化的烏猛鳥。

一青閣在村裏名聲不好,村民安逸現狀,也對這消息抱有懷疑的态度,一時竟沒人敢接。石頭無親無故,了無牽挂,于是便铤而走險進了一青閣。現在他已經喂養了戌甲将近一個月了。

最後一對火把離這裏很遠,光線非常昏暗,空氣也非常潮濕沉重。火光照不進這件牢房,只有靠着牢門的一半地方尚有些許光亮,卻将裏面顯得更加黑暗,透着森森的寒意。

石頭放下肉桶,掏出鑰匙打開了鎖:“戌甲,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牢房內響起嘩啦嘩啦的鐵鏈撞擊聲,黑暗處慢慢浮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為奴

牢房內的烏猛鳥在微弱的光線裏身影若隐若現,站起來的他身高八尺有餘,翅膀随意的攏在背後,赤裸的上身遍布血痕,褴褛的褲子上也被血水浸得半濕,渾身散發着濃烈的血腥氣。

石頭進去後立即鎖上了鐵欄,轉身對看了眼戌甲,輕聲道:“我聽說你今日又受罰了,我帶了傷藥過來。”

烏猛鳥沒回應,拖着沉重的鐵鏈走到木桶前蹲了下來。

石頭微微一笑,以最自然的姿勢一小步一小步到離烏猛鳥三步的距離,慢慢的蹲下身,輕聲道:“先別急着吃。”

烏猛鳥擡起頭,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五官端正立體,與人類并無太大差異,只是深邃犀利的眼睛時時都透露着惡鷹般的危險,讓他看起來與野獸無異。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石頭,目光棱棱不帶任何情緒。

石頭不敢與他對視,慌張地低下頭,正要伸手進肉桶裏,又快速地擡頭看了眼戌甲的臉色,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才将手伸進去。

石頭扒開表面的肉塊,露出了一個暗紅色的木盒,做賊般看了眼外面,然後将食盒提了出來。

“我們今天發月錢了,我拿到了三兩銀子呢,比我一年賺的都多了。”石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将食盒打開:“所以我買了些好菜,這是給你準備的紅燒肉,你嘗嘗。”

食盒很大,裝了十斤紅燒肉,每塊都有拳頭大小,顯然是給戌甲特意準備的。

戌甲嗅了嗅,又擡眼瞅了瞅石頭,才伸手抓了塊紅燒肉出來,整塊塞進口裏。囫囵吞棗的吞了一半,眼裏突然露出了新奇。這是他第一次吃烹饪過的食物,味道說不出的美妙,他從不知道,原來肉也可以是這種味道的。

石頭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緊盯着戌甲沾着肉汁的嘴巴:“怎麽樣?”

戌甲沒有理他,自顧自地伸手抓肉,一口一塊,沒多久食盒裏的肉就少了一層。

“咕嚕~”

石頭咽口水的聲音在地下牢房裏格外響亮。

戌甲動作微不可見的一頓,停頓了片刻,突然将食盒往石頭面前推了推,眼睛直直盯着石頭的臉。

石頭連忙擺手,小聲地道:“不用了,我吃過了,這些是專門給你帶的,你快吃。”

戌甲看了石頭一會兒,見石頭堅持,就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石頭怕再出洋相,提着藥材籃子走到戌甲身邊:“你繼續吃,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戌甲如往常一樣保持沉默,也沒有拒絕石頭的靠近。

今日戌甲受了鞭刑,施鞭的人大概是個愚鈍的新手,戌甲的後背皮開肉綻,傷口血肉外翻,非常猙獰。

石頭看清戌甲的後背,手一哆嗦,手裏的毛巾差點掉了。對他來說,這份工作最可怕的不是生命之危,而是幫戌甲處理傷痕。

原本鞭刑是不會造成皮肉傷的,只會給奴隸一些疼痛,可就在前幾日,管家年輕的兒子做了監工,帶了幾個心腹進來,他們沒有施刑的經驗,便專挑身體硬朗性格暴虐的烏猛鳥練手,戌甲就經常落在他們手裏。

石頭第一次給戌甲清理傷口時手都是抖的,經過了幾次後,已經能直視傷痕了。

石頭用毛巾沾了清水擦拭着傷口,戌甲若無其事的吃着肉,只是傷處被碰到時肌肉會自發性的微微抽搐幾下,石頭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好不容易處理幹淨了傷口,石頭仔細地撒上藥粉,嘆息了一聲,“你為什麽總是學不會低頭,和他們對着幹,只會讓你吃更多苦頭。”

“哼。”戌甲冷冷的哼了聲,撇開了頭。

石頭知道烏猛鳥其實非常聰明,甚至能聽懂人類的語言。自從發現戌甲能聽懂人話,石頭就有意無意的開始注意其它烏猛鳥,幾次都發現他們從旁人的對話做出了微妙的反應。但不知道為什麽,一青閣卻沒人沒發現,大概是只有他不要命的和烏猛鳥走的近吧,如果不是從戌甲身上發現了,他也不會專門去注意這點。畢竟這些烏猛鳥太過兇殘,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一頭野獸,哪還會将他與人類聯系起來。

對于這個秘密,石頭從沒想過透露給一青閣的人。

石頭見戌甲不理自己,也不好多說,只好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今天襲擊了一個飼養員,才被他們懲罰,是因為想搶奪水吧。抱歉,他們沒要求我這麽做,我一直不知道,我剛才跟管家申請了,以後白天可以給你送水。”

坐在黑暗裏的男人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波動,意味不明地看着石頭。給他送水嗎?明天他真的會來嗎?不知為何,對這個軟弱的人類的話,他竟然有些期待。

石頭被看得心裏發怵,緊張地道:“那就這麽說好了,明天見。”說完打開牢門趕緊走了。

石頭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牢房內的烏猛鳥對着他離開的方向呆看了許久。

第二天,不到午時,石頭就跟着一個一青閣內的飼養員來到了烏猛鳥們勞作的地方。

這裏原本是漁村的碼頭,現在被一青閣占據,建成了托運礦石的大道。

一青閣是個鍛造兵器的武林名門,以青劍而聞名天下。鍛造出一件上好的兵器最重要的就是原材料,而這座島嶼上有着豐富的礦石,鍛造出的兵器更是異常堅韌鋒利,在江湖上售價不菲。

但前往這座島嶼的水路難行,不是激流就是礁石,派出去的船只十有八九以失敗告終,最後一青閣花了大本錢,通過地下渠道購買了數十只烏猛鳥驅使,才得到了穩定礦源。雖然産量甚少,但物以稀為貴,到給一青閣帶來了更大的收益。

烏猛鳥四肢戴着玄鐵所鑄的長鏈,來回的從對面的島嶼上搬運礦石,他們的勞動成果都單獨堆放着,以供計算,達不到标準的則要受罰。

這是石頭第一次在碼頭被占據後來到這裏,不禁感嘆一句人是物非。記得小時候他偶爾會來這裏幫在河裏叉魚的小夥子們撿魚,他是不敢下河的,怕暴露了身體的秘密,在他的記憶裏一直是輕松快樂的地方。現在這裏已經變得陌生,完全看不出以前的面貌,待在這裏只會讓人感到壓抑。

“嘟!”

随着一聲高亢的哨響,回到岸上的烏猛鳥們停歇了下來,分分圍到飼養員身邊。

石頭好奇地看了眼他們,然後就看向對面的島嶼。許久,石頭終于在空中找到了戌甲的身影。

“戌甲!這裏!”石頭朝戌甲大力揮手。

石頭的大喊立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了過去,“呦”了一聲,随口問身邊的人:“新來的?長的挺标志的。”

旁邊的人立即讨好地回道:“是的老大,這就是我們招來喂養戌甲的飼養員。”說着壓低了聲音,猥瑣地道:“據說家裏無父無母,您要喜歡,還不是手到擒來。”

“嘿嘿,走,會會去。”劉二寶理理頭發,故作潇灑地搖着扇子走了過去。

☆、為奴

石頭仰着頭看戌甲,見他朝着自己飛來,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低下頭打開裝水的竹筒。

烏猛鳥的飲水容器是木桶,一個牢房的烏猛鳥共飲一桶水,由負責那個牢房的飼養員提供。石頭嫌木桶太笨重,又不方便戌甲喝水,就自己做了支竹筒。這支竹筒又粗又長,能裝三斤水,端口有一個更粗的竹節做成的蓋子,可以将竹筒裏的水密封在裏面,是他前年自己研究出來的。

“嘿嘿,小不點,來送水啊。”劉二寶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

石頭疑惑地看過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向自己走來,才确定剛才的聲音确實在跟他說話。他曾見過監工一面,對他的相貌有點印象,又見他身後跟着四個跟班,立即就認出了他,連忙小心的回複:“是的,劉大人,我是戌甲的飼養員,今天第一次來碼頭。”

劉二寶對石頭的長相越看越滿意,笑得越發猥瑣起來,瞅了眼石頭手裏的竹筒道:“呦,用竹子裝水,挺新鮮的,你在哪裏買的啊?”

石頭自動忽略了對方不正經的語氣,因為低着頭也沒看清他不規矩的眼神,拘謹地道:“這是我自己做的。”

劉二寶的視線便落在了石頭纖細的手上,舔了舔因剛吃過飯而沾着油污的嘴角,突然握住了石頭的雙手:“好靈巧的手。”說着色情地捏了捏石頭的手心:“就是有些粗糙。不過我喜歡,呵呵呵呵……”

“啊!”石頭吓了一跳,連忙縮回手,快速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卻不知何時被人擋住了,将他一把推向了劉二寶。

劉二寶便順勢将石頭抱了個滿懷,手不規矩地摸到了石頭臀部,用力揉搓了一把。

“你……你們做什麽?”石頭躲了躲,因不敢放肆而蹑手蹑腳,一直被劉二寶擒在懷裏。

他雖然從小就被人說漂亮,但還從沒經歷過這種騷擾,在這落後的村莊,甚至沒人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石頭也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就算是現在,他最害怕的不是身為一個男性落在劉二寶手裏會怎樣,而是擔心自己身體的秘密被他發現了。

不可能啊,他從不在河裏捉魚玩水,洗澡也是在屋子裏洗,怎麽會被發現呢?這就是大門派的勢力嗎?自己因為飼養戌甲,所以被他們監視起來了?

“別怕我的小美人兒。”劉二寶将石頭攬在懷裏,見石頭沒有拼命掙紮,讓他認為小美人對自己也有點意思,只當他是欲拒還迎的手段,于是說話越發的放肆了:“今晚跟爺快活快活,讓爺高興了,就給你換個烏猛鳥喂養,或者就在我府上享清福也是可以的。”

“你說什麽?”石頭憤怒得臉迅速漲紅,胡亂扭動着躲避:“你放手!”

“嘭!”

“啊!”

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起,伴随着一身尖銳的慘叫。

石頭只見這監工的眼睛突然睜大了,眼裏露出驚恐,然後他就被推了出去。

剛才還自命不凡的劉二寶毫無形象地轉身狂奔,一邊驚慌地大喊:“來人啊,快來人,把它拉住!烏猛鳥發狂啦!”

石頭踉跄着退了幾步,回頭一看,就見戌甲撲了過來,他帶回來的礦石麻袋砸在了剛才擋在他身後的打手身上,那打手被砸倒在地,正抱着頭痛苦呻吟着。

石頭被戌甲眼裏的殺氣吓到,本能地躲開了他,和戌甲錯身而過。緊接着,他就聽到了另一聲慘叫,是劉二寶的。那聲音凄厲尖銳,就像是腦仁裏有一把鐵鍬在刮石頭,刺得耳膜生疼。那一聲慘叫沒能自然落尾,突然變得粗粝,然後就斷掉了。

石頭意識到什麽,身體突然被釘住了般無法動彈了,張着嘴大口急促地喘息,身體微微顫抖着。

這時,戌甲四肢上的鐵鏈猛地拉緊,兩道鐵鏈彈在石頭的身上,将他掀翻在地上。

撲!石頭重重的撲進了雜草堆,雙手在地上摩擦地火辣辣的疼。他這才回神,僵硬的把頭轉了過去,就在這一刻,他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畫面。

剛才還對他動手動腳的監工大人,成了地上的一地碎肉。滿地的殘肢斷臂,腸子肝髒淌了一地,那顆醜陋的頭顱正落在他正對面,臉對着他,豌豆小眼瞪得極大,眼球幾乎都要從眼眶裏擠了出來,兩道血液從眼角流出,大張着的嘴巴和鼻子也都挂滿了鮮血。

石頭抖的更厲害了,看着那顆恐怖的頭顱,突然失聲尖叫:“啊……”

每一只烏猛鳥都由五個打手專門看管,四個負責牽拉鐵鏈,武功最高強的負責指揮。所以這個小小的碼頭才會站着幾百個身穿勁裝的打手。

戌甲已經被人牽制住了,四肢大開的趴在地上,只有一雙巨大的黑翅還在激烈的拍打着,帶起陣陣夾雜着碎石和土粒的狂風。第五個黑衣人飛了過來,身手敏捷地落在戌甲身邊,迅速地甩出特質的棉布繩,将這雙翅膀牢牢纏住了。

石頭看向戌甲,戌甲的臉偏向他的方向,臉上憤怒到扭曲,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他突然覺得這只鳥無比的陌生,頭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了致命危機,心裏不由得後怕。當初自己是多麽的不知無畏,多少次在死亡邊緣擦肩而過。……原來,這就是烏猛鳥。可是,他卻并沒有後悔,有的只是慶幸,他知道,戌甲對他沒有惡意,就如他對戌甲沒有惡意一樣,戌甲這次殺人,似乎也是為了他。

起先帶石頭來碼頭的飼養員跑到石頭身邊,扶起他關心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

石頭連忙爬起來,受驚過度的神經質搖頭。

飼養員能理解石頭過激的情緒,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這裏确實是太血腥了,現在能保持冷靜已經實屬難得。他拍拍石頭身上的灰塵,柔聲道:“你別怕,他已經被制服了,以後記得要站在打手身邊知道嗎?慢慢來,以後就有經驗了。”飼養員的語氣非常真摯,要是這個石頭不幹了,他們又要飼養戌甲,那就倒黴了。

石頭感激地看着他,聲音還有些顫抖:“我知道了,謝謝。”

“以後有不會的就問我,問其他飼養員也可以,千萬別客氣。”飼養員笑着道,笑的非常和善溫柔,在剛死了人的地方。

石頭突然對這張笑臉不寒而栗,打了個寒顫,也勉強地笑了笑,“嗯,我會的。”

戌甲情緒太過激,最後打手們不得不将他押了回去,石頭也跟着走回了地牢。

戌甲被鎖在地牢外的空地上,不再做無謂的掙紮,喘着粗氣恢複體力,手臂粗的皮鞭一下一下的落在他背上,他只是在鞭子落下的瞬間顫抖一下,面色如常的承受着。

石頭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着戌甲受刑,手裏還抱着那支裝着清水的竹管,對這次不是那些個新手施刑而感到慶幸,至少不會在身上上留下血肉傷。

此時是午時,日頭最大的時分,鞭打戌甲的打手滿頭是汗,半天沒飲水的戌甲更是嘴唇幹裂,赤裸的上身滿是汗液,昨日受的鞭傷被打裂了,又滲出了不少血水,随着鞭打星星點點的濺在發黑的土地上。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石頭默數着,還有二十幾鞭就結束了,戌甲一定很渴,還好剛才水沒灑出來。

“八十三,八十四。”

“住手!他由我親自行刑!”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打手的施刑,石頭的心頓時就懸了起來。

管家!剛才戌甲殺的,貌似是管家的二兒子……

☆、為奴

老管家在一青閣呆了四十多年,在一青閣很有威望,雖然要求有些不合規矩,但戌號隊長還是毫不猶豫地讓出了位置。

“老四,把鞭子給管家。”隊長的聲音生冷,毫無情緒起伏。

“是。”被隊長稱為老四的男子朝管家走去。

“不用了。”管家一擡手,眯着的眼睛在邢架上掃過,落在茶色的棍棒上:“我用木板。”

石頭的心瞬間一緊。戌甲背上已經血肉模糊,承受得住杖刑嗎?

這些木板是鐵桦樹所制,形狀類似船槳,一邊寬一邊窄,寬的一邊鑽有少量小孔,經過藥水浸泡,非常結實。

“這……”隊長猶豫了。

石頭立即看向隊長,将希望放在了他身上,秉着呼吸緊張地看着他。

隊長掃了眼戌甲,對管家恭敬地道:“戌甲昨日受了皮肉上,本不适合杖刑,還請您注意點,千萬不要傷到翅膀和性命。”

“我自由分寸!”管家不怒自威,不曾習武的他氣勢絲毫不比這群打手差。

隊長便不再多說,沉默地退了回去。

石頭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擔憂地看向戌甲。戌甲仿佛未覺,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管家,察覺到石頭看向自己的目光,才看向這個脆弱得不可思議的人。

“堅持!”石頭對戌甲做了個口型。

戌甲撇開頭。

戌甲被從吊臺上放了下來,由四個打手将他四肢上的鐵鏈拉直,讓他趴在了地上,然後将鐵鏈鎖在了地面的鐵環上。

管家拿着木板走了過來,蒼老的臉突然變得猙獰,嘶吼着揮下了木板。

木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很沉悶,因為戌甲背上帶着血水,打在上面還帶着啪啪的水聲,像是木棍錘洗衣服的聲音。石頭光是聽着就覺得疼,更何況承受者。饒是忍耐力驚人的烏猛鳥也不禁低吼出聲,身體猛地顫了顫。

“戌甲!”石頭幾乎跳了起來,然後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下去。

這就是他為什麽每天都來的最遲的原因,這裏每天黃昏都是血腥殘暴的,行刑的人甚至比烏猛鳥更可怕。

“啊!老夫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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