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B線
宴會是為慶祝凱文迪許·卡佩抵達亞瑟堡而專門舉辦的,此時,亞瑟堡處在南方革命黨的控制之下,凱文迪許則是北方軍的指揮官。雖然南方北方都是同一個黨派,但合力推翻了舊政府後,兩股勢力不約而同地在臺面底下對上了。
所以這個夜晚,既是禮儀上的迎接也是暗處的試探與較量,凱文迪許帶着一隊人踏上最後一道石階,寂靜如潮水一般從宴會廳門口向燈火輝煌深處蔓延,倏忽吞沒掉嘈雜的歡鬧,人們紛紛停下動作,矜持地打量着這群遠道而來的北方人。
統一的暗綠色軍裝,跟宴會上的人穿着一樣的衣服,卻仿佛還帶着北方雪原上的烈風與酷寒,他們步調一致地走進來,立定時還有鞋跟敲擊地板的铿锵聲響。
領頭那人身量很高,寬肩窄腰長腿,将一身軍裝撐得板正而漂亮,棕色直短發,也可能是金黃色的,但那人氣質冷冽,金黃色的頭發長在他頭上總感覺違和。
迎面看過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眉骨和鼻梁高,顯得眼睛格外深邃,很少見的灰綠色眼睛,不覺讓人聯想到舊時盛大的皇家宴會,蒼白皮膚的貴婦人拖着華麗的刺繡長裙,輕搖手中稀有鳥類尾羽制成的彩色扇子,婀娜地走過身着燕尾服的紳士們,留下一路跳躍的香水味,她一回頭,脖頸上佩戴的祖母綠寶石在水晶燈下閃閃發光。
當人們從奢華的幻想中回過神來,就發現這雙眼睛比暗綠色軍裝顏色淺,然而兩種顏色搭配起來出奇好看。
——凱文迪許·卡佩是天生的軍人。
人們這樣評價他,也許還有外貌的功勞。
但是北方佬有個共性,那就是不解風情,看看他們的臉上哪有一絲表情,複制人似的,生生破壞了如此歡愉的夏夜。
南方人打心底裏瞧不起北方人的死板,可他們只敢藏起臉自以為高高在上地鄙夷,沒膽子笑出聲來。
喬治·邦尼特陪在凱文迪許身邊,跟如此年輕的北方軍指揮官相比,南方的指揮官就顯得太過消瘦幹癟了。他頭發全白了,臉上皺紋遍布,鼻子倔強地挺立着,眼神閃着精亮的光,看上去是個精明的小老頭。
本來年齡是喬治的優勢,自古以來人們都普遍認為年紀大的更沉穩可靠,可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起,大家不覺感嘆歲月的侵蝕,再偉大的人也有年輕人來取代。
衆人身後爆出一陣肆意的歡笑聲,笑聲很豐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參與其中,這笑聲與門口的氣氛相沖撞,窺看凱文迪許的人們全都皺着眉轉回頭去。
哪群人如此不知禮數?!
聲音來自一處擁擠的角落,人一圈套着一圈圍出一個中心,這群人顯然沒有注意到今晚宴會的主角已經到了,還在咯咯地笑着,歡快而自在。
但終究還是有人注意到氣氛的異常,然後人體塑造的屏障緩緩剝落,開花似的,露出坐在中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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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飛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帶着笑臉走出人群,他絲毫沒有喧賓奪主後的尴尬,而是自然地站在南北兩位指揮官面前行了兩個軍禮,先對着喬治,後對着凱文迪許,既不局促也不乖張。
“歡迎您的到來,卡佩将軍。”他眼神真誠而熱情,帶着年輕人獨有的焰火般的溫度。
“蘭波啊,你們這群孩子可真能鬧騰。”喬治佯裝怒意,笑着指責他剛才的行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頗受寵愛的年輕人是喬治·邦尼特的私生子,實際上他卻是喬治的副官。
“蘭波·葛林若,我愛惹事的副官。”喬治向凱文迪許介紹。
“久仰。”凱文迪許朝蘭波伸出右手,蘭波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就伸出手,兩人以正常的禮節握了一下,就算是認識了。
凱文迪許說久仰并不是恭維蘭波·葛林若,是真的早就聽說過他的大名。
推翻舊政府的戰争在北方進行得轟轟烈烈,南方則更像是和平演變。聽到北方死了多少多少人,叛軍打到哪裏了,南方那些州政府的議員們就開始琢磨着找出路。
雖然南方獨立得更容易些,但相應的,各種勢力錯綜複雜地盤踞在黨派裏,有些人表面順從背地搗亂,典型非暴力不合作。喬治·邦尼特能夠從衆多頭目中脫穎而出,迅速組織起與北方軍分庭抗禮的勢力,喬治的這位副官功不可沒。
凱文迪許暗自注意這個蘭波·葛林若,沒想到喬治的副官竟然如此年輕,看起來就像個剛出大學的毛頭小子,可他辦事件件都辦得利落老辣。
蘭波在凱文迪許面前露個臉就走開了,接下來就是喬治發表歡迎講話,衆人鼓掌,凱文迪許代表北方軍傳達對建立聯合政府的支持立場,衆人鼓掌……
終于,樂隊演奏起悠揚的圓舞曲,夏夜的熱浪将酒液的氣味蒸騰而起,頭頂的巨型水晶吊燈散發出柔和的光暈,人們醉哄哄地蕩進舞池中,互踩着對方的影子。
蘭波·葛林若就是這場宴會的寵兒,他長得漂亮又溫柔紳士,舞伴換了一個又一個,還有一群姑娘眼巴巴地等着他。
午夜已過,歡騰還在繼續。蘭波借着去洗手間躲進一處小露臺,他趴在欄杆上醒酒,這處露臺被花藤包裹着,繁密的枝葉間藏匿着鑽石般的星點,花香沖進滾燙的肺葉裏,再吸幾下那香味又跑得遠遠的,教人捕捉不到。
他緩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這個地方已經有人了。
“卡佩将軍……不好意思,我喝得有點多……您為什麽不出去玩呢……大家都在找您。”
蘭波掙紮着站直,他玩得确實很嗨,軍裝外衣的扣子解了一半,襯衫也沒扣好,單側鎖骨若隐若現。用香脂打理好的黑發逃離了束縛,雜亂地垂在他臉側。
這個年輕人打着酒嗝走近凱文迪許,廳內金黃的燈光投映在他臉上,凱文迪許看到他臉上的紅暈,是個醉鬼,但凱文迪許沒有後退。
“不滿意嗎?”他湊到凱文迪許身邊。
“沒有。”凱文迪許站在牆邊,他只是覺得太熱了,出來透透氣。
“那您為什麽不邀請人跳舞?”蘭波背靠着欄杆,身體舒展而放松,面朝凱文迪許,兩人距離很近,他只需要小聲跟他說話,口鼻噴出甜膩的果酒味道。
“很久沒跳過了。”
他笑起來,笑聲與大廳裏的歡鬧摻雜在一起,“剛才,你倒是可以邀請我,”蘭波把敬詞給丢了,“我也會跳女步的,不過我現在太累……”他說話間整理自己的頭發,結果更亂了。
“抱歉,失陪了。”
凱文迪許不想再跟蘭波·葛林若待在一塊兒了,他重新走進火熱的大廳裏,接受陌生人的關懷與恭維。混亂間他不自覺轉頭,從鑲嵌着暗金色鏡子的牆上找到自己,然後他看見鏡子裏的蘭波·葛林若,蘭波抱臂靠着牆,跟身邊的紅裙子姑娘相談甚歡。
一瞬間,蘭波看向鏡子,他們借着暗金色的鏡子對視,凱文迪許看清了蘭波的眼睛,深淵一樣的漆黑。
疼痛激發了蘭波的應激反應,他往前聳了一下,頭撞到鏡子發出悶響,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往下掉,凱文迪許把他拉回來,掐着他的腰強硬地全部進入。
蘭波的大腿止不住地發抖,他雙手摳着洗漱臺的邊緣,斷斷續續地吐出憋了許久的一口氣。
“先別動,我很疼!”他尖聲叫到,痛苦地扭曲身體,全身肌肉緊繃,像是受到了電擊,細微而急促地抖動着。
“放松。”凱文迪許拍打他圓潤的臀部,白皙的皮膚很快就變得通紅。
“哈啊!”
凱文迪許強健的手臂圈住他的腰部,把他壓在洗漱臺上快速沖撞。最初,蘭波還有力氣用手臂撐着臺子,他緊咬着下唇,臉漲得通紅,頭發全亂了,遮掩着他臉上放蕩的表情,劇烈而無助地晃動。他的腿早軟了,根本站不住,只能靠背後的男人支撐,然而這種支撐本來就是動蕩的來源。
“砰”地一聲,他趴在洗漱臺上,身體機械地随着凱文迪許的動作前後運動,側臉在堅硬的臺面上蹂躏。
浴室本來就不大,擠着兩個成年男人,動作幅度一大,聲音便在牆壁上來回沖撞,聽得人面紅耳赤。
他壓着他頂弄了一會兒,猶覺不帶勁,可能是姿勢不佳的原因,凱文迪許卡着他的脖子将他從洗漱臺上拉起來,急躁地推進盛滿水的浴缸裏,蘭波嗆了一口水,差點沒把今晚喝的酒全吐出來,他狼狽地泡在水中,黑發全粘在臉上,但好歹摧殘理智的溫度降了些。
蘭波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咳嗽,迷迷糊糊地看見凱文迪許站在浴缸外脫衣服,剛才被壓在鏡子前的時候,蘭波早被脫得一絲不挂,而凱文迪許只拉開褲鏈掏出要用的部位。
所有的激烈影像都完美重現于冰冷的鏡面,他自己潮紅的臉頰,顫抖的肩頸,凸起的蝴蝶骨……還有凱文迪許領口扣好的紐扣。
自始至終,蘭波一直欣賞着獨屬于自己的下賤。
浴缸裏的水漫到地板上,凱文迪許邁進浴缸,單腿卡在蘭波腿間,他俯下身體制造出的陰影落在蘭波臉上,許久不見移動,蘭波沒有力氣睜眼,他又累又困,真想直接睡過去,可是他還在等待着他的入侵,昏沉中被做醒的感覺一定不好受。
他動了動腿,小心翼翼地摩擦那個部位,實則是大膽地催促凱文迪許,出乎意料的,蘭波等來了一個吻。
吻輕輕地落在他的唇面,然後有黏膩的舌頭舔過下唇,舌尖抵在唇縫裏,他撬開了他的牙關,卷走他本就稀缺的氧氣。
“嗯……”
蘭波雙手推拒着身上人的肩膀,掙紮不動,便主動纏上這人索吻,心裏想着要把自己的難受還回去。
兩個人抱在一起互啃了半天,凱文迪許咬住蘭波的紅腫的嘴唇,将蘭波的兩條長腿提到自己腰側,借着水的潤滑慢慢頂進去。
蘭波發出一聲悶哼,主動勾上了他的脖子,赤裸的肉體在水中起起伏伏,痛苦的叫喊時斷時續。浴缸裏的水流走大半,全都逃到了地板上,只因原處有兩只發情的獸類。
凱文迪許控制着頻率不把蘭波逼急了,疾風驟雨過後他總會給他留喘口氣的時間,然後等他直望向天花板的眼神有了波動,他就加快速度,把這好不容易回歸軀體的神智再次撞飛。
“告訴我,你的名字。”攀頂的那一刻凱文迪許深埋進他的身體裏,他安撫着他受刺激後的抽搐,在他耳邊低聲問。
“蘭波……葛林若”
“我記住了。”他親吻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