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A線

他們并肩走在石子鋪成的甬道上,盡頭是那座碉堡式的宏偉建築,此時,山頂的風肆無忌憚地刮過草坪,蘭波按住自己的頭發依舊制止不了滿頭紛亂。凱文迪許慢走兩步落在蘭波身後,然後繞到他的另一側,高大的身軀擋在上風口,瞬時破開了來勢洶洶的氣流。

沒人說話,兩人只是各自低着頭走路,半年前冷戰時的沉默還在生長延續。

凱文迪許看見了蘭波身體的變化,他沒有問,蘭波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毫無新意的開頭,凱文迪許一貫不會先開口跟人講話。

“是問我在監獄裏還是在這個地方?”蘭波語氣有點生硬,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怨他,這種怨是沒有理由的,真要找理由也只是因為凱文迪許跟他親近的關系,他不會浪費感情去埋怨一個跟他不相關的人。

“監獄裏不好,在這裏很好。”

他沒有立即接話,四周只有風吹過松林的聲音,蘭波忍住心底的忐忑不去看他,他能夠想象凱文迪許此刻嘴角緊繃的樣子,不可避免地有些後悔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跟我回家吧。”即将進門時凱文迪許忽然停了下來,他面對着消瘦了許多的蘭波,直接說出自己的決定。

——他原諒他了,所以,現在跟他回家吧。

凱文迪許一直想不明白蘭波為什麽突然揭露自己A國間諜的身份,明明沒什麽大事發生,也沒人懷疑他,就是無比尋常的一天,他在晚餐時把真相砸在了凱文迪許身上。

蘭波說他要回去,回哪裏?他們不是正坐在家裏嗎?

凱文迪許氣得離開了餐桌,他的餓意消失得一幹二淨,腦海中只有蘭波垂着腦袋說出的話在打轉,仿佛蘭波說出的不是平常的字句而是惡魔的咒語。

咒語背後,他們四年的感情轟然倒塌,只剩下刻意的試探與靠近。

他無法原諒他的欺騙,默許他的離開,然而現在他們之間又存在了聯系,蘭波懷着他的孩子,他們有必須在一起的理由。

他這次來A國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将蘭波帶回去。

蘭波繞開了這個話題,他一只腳已經踏上階梯,扭頭問待在原處的男人,“不進來拜訪一下我的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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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愛麗絲杵在門內試圖用眼神驅趕兩個闖入者,露骨的敵意任誰也能察覺到。

“我妹妹,愛麗絲。”蘭波回身擋在凱文迪許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解釋道:“早上我們有點不愉快。”

“愛兒,去把母親叫下樓。”他回頭跟她說話,話音的親昵與眼睛裏透露的威脅天差地別。

昂首立在門邊的管家完美得像尊雕塑,不參與主人間的争執。

愛麗絲心裏很清楚,他怕她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讓另一個男人認清他光鮮面具下腐爛的本質。

不過相較于蘭波,愛麗絲顯然更讨厭凱文迪許,她挺起胸脯傲慢地迎接這位客人,以愛國者的狂熱向他開炮。

“我已經報警了,凱文迪許·卡佩閣下,您最好離開我家,不要給我哥哥找麻煩,”她又瞪了一眼蘭波,繼續說:“本來我哥哥的身份就很尴尬,如果您在我家被逮捕,我哥哥可能又要進監獄了。”

她三句不離蘭波,聽上去處處為其着想,然而她若是真的在意他就不會打電話給警察了。

“葛林若小姐,很高興認識您。”凱文迪許神色平靜,全然沒有被驅趕的窘态,他大大方方地從蘭波身後走出來,眉宇間還有點野性,卻很親切地向她問候。

“我給您帶了禮物,抱歉忘在車裏了,等司機停完車後會送過來的。”凱文迪許順手攬着蘭波的腰,一副主人家的做派,這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夥兒的。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好自為之。”

愛麗絲等着警察來收拾這倆人,可是晚餐都已經上桌了,山頂莊園還沒有迎來新的訪客。

餐桌正中擺着一排花枝樣的燭臺,昏黃的燭光下,銀瓶裏的鮮花舒展開迷人的身姿,餐具全都散發着瑩潤的光澤,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仆一個跟着一個把盛着食物的餐盤端進餐廳。

蘭波跟不知是他丈夫還是前夫的人坐在愛麗絲對面,他倆互相靠近,鼻尖都要黏在一起了,一看就是在竊竊私語,他們這樣做顯得一動不動的愛麗絲與埋頭用餐的葛林若夫人像怪物似的。

她很确定A國警方已經知道凱文迪許在這裏了,警方的接線員先是認為她在說笑,S國最高執政官不在克裏姆宮待着跑A國來幹嘛,嫌自己過得太順遂?後來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電話那頭的人重視起來,并囑咐她不要打草驚蛇。她才不管什麽草什麽蛇呢,反正把凱文迪許趕出去就是她的目的。

為什麽警方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難道是趁夜?

愛麗絲只能忍耐着兩個人親近的場面。

“卡佩先生今晚住哪裏?”愛麗絲意在暗示他早點離開。

凱文迪許聞聲看過來,還沒說話,蘭波已經替他先開了口。

“天色已晚,卡佩先生宿在客房如何?反正這裏空房間多的是。”蘭波卻是在與凱文迪許商量。

“客房很久沒人住,被子都受潮了。”愛麗絲恨恨地說。

“管家,有新的嗎?”

“有的。”

有時候太有錢也是一種累贅,愛麗絲憋着口氣直接離席。

大廳的燈火熄滅後,凱文迪許跟在蘭波身後邁上樓梯,窗外的風晝夜不息地嘶吼呼嘯,仆人們早已離開了這座建築,走廊裏靜悄悄的,只有鑲嵌的壁燈下映出的人的影子。

蘭波本該把凱文迪許領到三樓的客房,但他卻放任凱文迪許錯誤地跟随他來到二樓卧室門前,蘭波打開自己卧室的房門,小聲向他發出邀請:“進來吧。”

“可以嗎?”凱文迪許停在門外,他背着光,蘭波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他罕見的有點猶豫。

他笑起來,笑容裏滿是揶揄的意思,“你想多了,”他撫摸着自己的腹部,“我只是讓你看看他,你做別的我可不樂意。”

床頭燈被人打開,蘭波坐在床上,銀白色的燈光勾勒他側臉的輪廓,還是凱文迪許熟悉的模樣。

蘭波不知道他低頭撫摸自己腹部的樣子落在凱文迪許眼裏有多動人,脊柱彎出一道流暢的弧度,頭發軟軟地垂在臉側,整個人的氣質柔和下來,像是午後的一杯加了糖的牛奶。

他在他身前單膝緩緩跪下,身體正好夾在蘭波的兩膝之間,蘭波的上衣紐扣被他們挨個解開,露出蒼白的胸膛以及圓滾滾的腹部。

“他乖嗎?”

凱文迪許觸碰他的腹部,沒有摸,只是把手貼在上面。

“還好吧,我覺得他挺乖的,他最近已經開始動了,不是踢我,怎麽說呢?他就好像在我的肚子裏吐泡泡。”

“是嗎!”凱文迪許驚喜地笑起來,兩人的笑容撞在一起,不知不覺産生了一絲暧昧。

蘭波別開臉,慌忙掩飾自己的欲望。他一個成年人,半年沒過夫妻生活,有欲望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飯飽後的夜晚,昏暗的空間裏只有他跟他孩子的父親。

一個吻輕輕地落在他腹部,蘭波仿佛被燙到了,身體一陣輕微的顫抖。

凱文迪許向上親吻,跪在地上的身體逐漸貼近,擠在蘭波兩腿間,他點燃了一串野火,将蘭波邀請他進門時的理智燃燒殆盡。

上衣自蘭波肩頭滑落,頹然地從床邊掉到地面,他裸露的雙臂環着凱文迪許的脖頸,越收越緊。

窗簾沒有拉起來,窗口望出去只有黝黑夜幕下的廣袤松林,深夜裏,床頭這一盞孤燈還照着不肯睡去的人。

“你輕一點……也要慢一些。”蘭波被平放在床上,他不放心,于是再三囑咐。

“我知道,不會讓他難受的。”

凱文迪許親一下他的額頭作為安撫,他分開蘭波的雙腿,用手指緩慢探入他緊致濕熱的甬道。

蘭波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他閉着眼睛,眉頭微蹙,額頭上蒙了一層細汗,下身被凱文迪許壓制着動彈不得,只能雙手緊緊地攥住身下的床單。

充足的準備過後,凱文迪許跪坐在床上,胳膊擡起蘭波的大腿,他深吸一口氣,在吐氣的過程中一路沖到了最深處。在這之後,他沒有立即開始動,而是停在這個姿勢按摩蘭波顫抖的臀部,幫助他放松。

“還好嗎?”凱文迪許問他的同時已經嘗試着在他身體裏小幅度動作。

蘭波沒辦法回答,他一頭黑發雜亂地黏在臉上,全身被情欲染得通紅,一張嘴吐出來的只剩粗重的喘息,那雙睜開一條細縫的眼睛注視着跪坐在他雙腿間的男人,答案不言而喻。

兩具軀體在床上起伏,凱文迪許把持着蘭波的大腿,腰腹用力,在一次次出入間尋找蘭波的敏感點。

“哈啊……嗯……”

蘭波腳趾繃得僵直,唇齒間蹦出短促的呻吟,他兩頰通紅,情動的模樣格外誘人,可惜凱文迪許不能俯下身跟他接吻,這樣會壓迫到蘭波肚子裏的孩子。

他退而求其次,舔了一口蘭波的腳心,力道十足地往他身體裏搗。

“輕點嗯啊……輕……你撞到我肚子……”

身下人大張着腿,身體随着他的進攻不斷往前聳,由于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只能含着淚求他。

“我知道了,別哭,我們換一個姿勢。”

凱文迪許将他從床上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他伸出舌頭舔舐蘭波的耳朵,嘗試着從下往上頂弄,然後發現兩人擠在一起還是會壓到肚子。

“怎麽辦?我給你打出來吧。”蘭波不敢繼續,他不情不願地提出一個選項。

“換一個。”

凱文迪許很快使他翻了個身,後背貼着滾燙的胸膛,他下半身的滾燙也塞進蘭波身體裏,坐着的姿勢使他每一次都進入得更深,蘭波仰頭發出一陣陣抽氣聲,伴着細碎的呻吟撒在無休止的歡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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