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B線

“你先走。”

凱文迪許站在首都醫院特殊住院部一座大樓前,晨光、鳥鳴和大面積的人造樹林,此處環境幽靜如山谷小鎮,他的舉止言談妥帖而優雅,溫和地目送蘭波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蘭波手放松地搭在方向盤上,幾個冗長的呼吸過後,車沒發動,他扭頭看向車窗外正注視着他的凱文迪許,雙手無意識地握緊方向盤。

車門再次被打開。

“頭暈?我派人。”凱文迪許話還沒說完,蘭波已經背對他跑出兩三步。

“東西忘帶了!”蘭波回身應答,他步子輕巧,臉上帶着肆意的笑,說話時還在迅速往後退,雙腿一交錯,舞蹈一般又轉回身,動作潇灑而漂亮。

大樓前的自動門開合,蘭波的背影在一層玻璃的另一側,逐漸模糊,終至消失。

凱文迪許這些天來連續遭襲,所以一直處在休假狀态,他有的是時間,然而再多的時間也架不住蘭波上樓後就沒有下樓的意思。

如果是回去拿東西,這段時間足夠正常人來回十幾次。

近衛官道森和司機都等在五步遠的地方,凱文迪許頻繁看向他因等待時間過長而注意力不集中的近衛官,道森後知後覺地接收到長官眼神裏的意思,忙挺直腰板抖擻精神,立定,脆聲喊了句“是”。

吓得旁邊的司機也立馬渾身繃直,像根拉緊的弦。

道森往大樓裏跑,凱文迪許叫住他,然後三步作兩步走進玻璃門內。

首都醫院特殊住院部的安全系數是頂級的,出現危險的概率極低,電梯層數上升的過程中凱文迪許就在疑惑是什麽把蘭波耽擱住了。

病房門沒關,凱文迪許想也沒想直接推門進入,進門的一剎那,正常的社交距離受到嚴重的侵犯,有人靠過來!凱文迪許潛意識裏的反抗已經激起,然而緊接着他意識到這人是誰,又不自覺地放下防備。

蘭波把凱文迪許擠到牆邊,微踮起腳尖,歪頭欺上他有些幹燥的唇。

也許是故意的,蘭波親他的同時喉嚨裏發出一兩聲悶哼,發情似的,聽得凱文迪許腦子裏嗡嗡響,幾乎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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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蘭波……你聽我說……時間不夠……”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凱文迪許終于緊緊捏着蘭波的肩膀,艱難地将他推開一小段距離。

凱文迪許稍作喘息,似嗔似怒地看着正咬住一點嘴唇露出得逞後壞笑的蘭波,那嘴唇濕潤而豔紅,是在牙齒和舌頭間磨的。蘭波突然伸出嫩紅的舌尖,慢速回放般舔掉嘴邊激吻中流出來的唾液。

“我知道了。”蘭波向後退了兩步,眼神勾了他一下,痛快地開門離去。

空曠走廊裏的腳步聲歸于平靜,那種血液從心髒中完全抽離的強烈窒息感得到緩解,凱文迪許靠在牆上,低頭看了一眼下面。

又過了幾分鐘,他站直身子,整理松散的領帶。

等交通信號燈的時候,蘭波叼着煙聯接通訊,紅燈轉換為綠燈,通訊器裏傳出年輕男子略帶調笑的問候。

“哎呦!我還在想是哪個有毛病的大清早聯系我,一看原來是我的小寶貝啊!蘭波,今天不是世界末日吧,你怎麽想起來主動聯系我……甜心,你最近咋樣啊?我可聽說你跟那個凱文迪許·卡佩将軍搞一塊去了,搞起來誰上誰下呀?”

鋼鐵叢林裏缺少鳥叫,人就承包起聒噪這個形容詞,蘭波指間夾着徐徐燃燒的煙,單手操縱方向盤,在車鳴笛與人絮叨中暫且保持沉默。

“你不是不跟男人玩的嘛!圈子裏都知道你只跟女人約會,難道那個卡佩将軍讓你上?震驚!啊!我忽然明白了……媽呀!”

蘭波一直等到那邊沒聲了,才幽幽開口:“昨晚上沒盡興?怎麽今早腦子裏還是一堆黃色廢料?”

通訊的另一端,蓋爾剛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他裸身靠在床頭,自在地摟着用被子半遮半掩的新歡,聞言嘿嘿笑了兩聲。

“我這不是打算早晨再來一發嘛。”

“擾你興致了?奧,對不起,再見。”

蘭波雖然在言語上要挂斷通訊,實際卻在等蓋爾說話。

“別呀!甜心,親愛的,寶貝啊,什麽都沒有你重要啊,咱倆這情誼天長地久啊……”

倆人情誼的基礎是:蘭波貌美如花,自帶招蜂引蝶屬性,蓋爾樂得在他身邊獵豔,他們除了沒在同一張床上滾過,狐朋狗友該幹的事一件沒少。

“我都從‘監獄’裏放出來啦,也不見你給我接風洗塵,”蘭波一雙漆黑的眼眸冷得像峽谷深處凍結的冰潭,嘴角卻彎出詭異的弧度,“太不夠意思了。”

“場地一直都有,就是缺你,”蓋爾撫摸着女人披肩長發,悠閑自在地說:“你新勾搭上的那位不會允許你跟別人玩吧,我印象中他還挺保守的……我以為你跟他好,就是想找個人管管自己收收心呢,畢竟惹着他,說不定哪天就要吃槍子……北方佬都很野蠻的,雖然那誰看起來很紳士。”

蘭波嘴上笑罵道:“去你的,管他做什麽,我還沒老到玩不動的時候。”

“但凡是能坐下來陪我喝杯酒的人,都請來。”煙燃到盡頭,蘭波将煙蒂摁在車載垃圾箱蓋上撚滅,塞垃圾的同時安排今晚的計劃。

“不會吧,你這邀請範圍好大!艾瑪你請不請?有她在咱倆都別想玩。傑斐特你請不請?有他在你別想玩。”蓋爾趁機嘲笑蘭波的風流債。

蘭波接着往下說:“最近好像有個叫珍妮弗·威廉姆斯的女演員,我喜歡她的眼睛,像莉迪亞·波羅。”莉迪亞·波羅是八十多年前嫁入豪門的傳奇影後,她有一雙剔透如寶石一般的灰綠色眼睛。

蓋爾略微有些不耐煩,他懶散慣了,不喜歡幹能用到腦子的活計,“你把你私人通訊器裏的通訊號碼複制一份發過來,我找人一個一個給你邀請。”

“也行。”

不對,是很好。

車停在半個多月未見人煙的小院裏,蘭波哼着輕快的調子掏鑰匙開門。他要有充足的休息,來為晚上的活動做準備。

夜,悄無聲息地從天穹墜落,郊外的一條雜草簇擁的小道上車流喧嚣,半人高的草叢藏污納垢,最是吸引昆蟲。今夜,寂寥的月下蟲鳴在車輪下被碾碎,各色各樣的豪車亮着耀眼的遠光燈,燈光掠過,草叢間藏匿的飛蟲如揚起的萬千塵埃。

車輛遠去,寂靜再次緩慢沉澱。

密林裏透出光來,将夜幕染出幾分透亮的白,開着車在林間小道上七拐八拐,就能找到光亮的源頭,一座占地面積頗廣的三層別墅。別墅周圍停滿豪車,仿佛正在舉辦大型的車輛博覽會。

蓋爾染着一頭鮮豔的紅毛迎上來,偏偏他還穿了一身大紅衣服,在燈火璀璨的別墅門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張揚。

“甜心,寶貝兒,親愛的,你可總算到了,我在外邊站着都快被蚊子咬死了,你看看,這裏,還有這裏。”

蘭波心想:你穿得就像個血包,不吸引蚊子才怪。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蘭波斜睨蓋爾,若是蓋爾比蘭波低那麽一點,蘭波這個動作就可以做成睥睨。

“人都到齊了?”

蓋爾怏怏地收回揩油的鹹豬手,捋了一把被打理得明光锃亮的紅頭發,臉上是酒足飯飽的輕浮态,“到齊了,就是艾瑪沒來,她爸爸估計不同意。哎,為什麽別人能占你便宜,我不行?”

“等你有便宜可以讓我占的時候,我就讓你占便宜。”蘭波拍拍他的肩膀,露出個狀似得體實則調侃的微笑。

蘭波長得是真的好看,一笑起來對面的人便很難把視線從他臉上輕易移開,中了魔似的。

美貌本身就符合全體人類的審美情趣,漂亮的人讓人愉悅,得人偏愛,受人追捧,這是事實。

蓋爾深知這個道理,他不以自己是個色胚為恥,反而抓緊時間多看兩眼。

整棟別墅激蕩着音樂與歡潮,夜沒有結束,狂歡也不會有終結。蓋爾吊兒郎當地領着蘭波踏進美人兒堆裏,原本暗戳戳互相攀比,聊着珠寶裙子流行風尚的名媛淑女們不約而同地轉換了話題。

蘭波淺笑着端起高腳杯與各位女士問候,然而這次他沒有留下來感受女士們或含蓄或奔放的仰慕之情,他視線對上另一道專注的目光,于是穿過衆人,向那個方向走去。

“亨特少爺,好久不見。”蘭波面對傑斐特,狀态輕松到仿佛是友好的陌生人。他向傑斐特舉杯,對方卻苦大仇深地盯住他的眼睛。

傑斐特身高長相中規中矩,氣質陰郁,倒教背後站着的兩個壯碩的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搶盡了他的風頭,這位少爺小時候被綁過票,後來到哪裏都習慣帶着倆保镖。

“你說過你不喜歡男人的,蘭波,你玩我呢?!”傑斐特圓睜雙目,白眼球上密布着蛛網似的紅血絲,像是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往蘭波的臉上咬一口。他的兩個保镖也都注意力集中,怕待會兒不是拉架就是打架。

蘭波湊近傑斐特的耳朵,嘴角勾起弧度,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你是說你叔叔……睡了我……的事嗎?”

等傑斐特反應過來,蘭波已經愉快地退開兩步,他說:“我不喜歡男人,我跟你叔叔上床,也不是因為喜歡他呀!想什麽呢,你。”

他們周圍沒有其他人,蘭波說話聲音很小,似乎只是單純為了氣一直糾纏他的傑斐特。

傑斐特氣得嘴都歪了,揮舞着拳頭在空中抖了半天也沒有落下,“你以為卡佩家還是原來的卡佩嗎?前政府一垮,他家就完啦!”

卡佩家族挺過了帝國覆滅的動亂,在舊政府時期還保留着隐秘的政治影響力。就是這種與舊政府扯不掉的關系,讓今時的卡佩家變成一塊煮熟的肥肉,誰都想來咬一口。

“他也就是跟你玩玩,卡佩家保守得要命,他不會娶男人的,即便是娶,也不會娶你這樣的人,你又騷又賤,對着誰都能脫衣服。”

人惡毒起來真是醜陋,蘭波似笑非笑地看着傑斐特,他不說話,對傑斐特的怨念照單全收,反正罵人的話來來回回就那幾句。

“賤貨!”

這女人的聲音實在尖利,連傑斐特的嘴唇也停止吧嗒,愣愣地看向大廳的另一邊。

兩個女人,一出好戲。

其中一個被潑了滿頭紅酒,酒液粘着淺金頭發又從發尾滴到裙子上,她狼狽地站在原地接受衆好事者冷漠卻興奮的目光。

一言不發,在這裏她沒有發怒的資格。

有人認出來,她是最近挺火的那個珍妮弗。

“怎麽了?”

詢問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問一個迷路的孩子。珍妮弗擡起頭,卻發現蘭波問的是另一個人。

“這個女人,她是個小偷。葛林若先生,您怎麽會邀請這樣的人?我的耳環是我丈夫結婚紀念日送的禮物,我平時都不舍得戴。”

“……我感覺到不對勁,耳朵上的耳環沒了,才發現這個女人拿着我的耳環!”

分散在大廳各處的客人們叽叽喳喳地小聲議論,幾個剛才還跟珍妮弗聊天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滿滿的嘲弄與不屑。

貴婦人對珍妮弗翻了個白眼,高高在上。

不是的,她們并不是陌生人,珍妮弗是她丈夫的情婦。

蘭波耐心十足地聽完貴婦人的陳述,面向珍妮弗,法官似的宣判:“威廉姆斯小姐,請您向懷特夫人道歉。”

“我沒有。”珍妮弗眼眶裏噙着淚水,凄切地辯解,“她耳環掉在地上,我。”

蘭波沒聽她說完,重複一遍之前的話,“威廉姆斯小姐,請您向懷特夫人道歉。”

珍妮弗分明也是蘭波邀請的客人,蘭波主人家的一碗水卻沒能端平。

她本就不是一朵小白花,更何況遭到如此污蔑,明豔的臉上逐漸露出羞憤的神情。

懷特夫人又怎樣?她老公已經向我保證要跟這個惺惺作态的老女人離婚!

手中的高腳杯在盛怒下一傾,懷特夫人連同站在她身邊的蘭波都遭了殃。

“嚯,厲害!”蓋爾醉醺醺地湊上來幸災樂禍,“蘭波你這小子頭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吧,啊哈哈哈哈。”

“不就是耳環嘛,來,美女,你想要多少,我送你多少。”蓋爾胳膊搭在珍妮弗肩膀上,環住她的脖子,逗貓似的撫摸她的下巴。

懷特夫人被小賤人潑了酒,怎麽能忍下這口氣?!她不顧貴婦的身份,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就想手撕小三兒,蘭波見這形勢連忙穩住她,沒讓這倆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珍妮弗可不願意被蓋爾這種人占便宜,當即一個巴掌扇上去,“流氓!”

她咬牙切齒,心裏暗暗地發誓:你們給老娘等着!

一刻也不想多待,珍妮弗穿着被紅酒染色的淡藍紗裙,邁着女王般的貓步,昂首挺胸地從看戲的衆人面前走過,遠離這個丢人現眼的地方。

随即,衆人各自玩樂,只當是個荒唐的小插曲。

蘭波正溫言細語安撫靠在他胸前的懷特夫人呢,傑斐特又氣勢洶洶地上前,身後跟着他那倆保镖,“讓這女人離你遠點兒!”

蘭波瞥他一眼,繼續摟着突然之間更傷心的女人,蓋爾正喝醉了酒坐在不遠處的桌面上晃腿,聞言煽風點火:“蘭波,你這口味變得有點兒快啊。”

“您需要換衣服,我們換一個地方?”

蘭波沒理兩人,只低頭問懷特夫人。

這女人沒想到經此一鬧還能勾搭上蘭波·葛林若,她家裏那位都兩三年沒着家了,她憋着氣整天喪喪地守活寡,珠寶換來換去又沒人看,近日裏發覺老得更是厲害。

“那就麻煩葛林若先生送我回家吧。”

家裏只有埋頭幹活的仆人,哪裏也沒有家裏更能掩人耳目。

神仙教母為灰姑娘施好仙法,南瓜變成馬車,老鼠替代駿馬,夢幻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要不要來點酒?”凱瑟琳望向凱文迪許,晃晃手中的玻璃高腳杯。

米黃色的燈光将氣氛渲染得溫馨而柔和,凱文迪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月色撩人,他摘下眼鏡,食指和拇指按捏鼻梁。

“少一點。”他點點頭。

血一般暗紅的液體從醒酒器中緩慢流入高腳杯,人拿着酒杯走動時,紅酒輕輕地搖,挂在玻璃杯內壁上,玻璃泛紅,然後這點紅色逐漸褪去,又變回原來透明的玻璃。

凱瑟琳将量少的那杯酒遞給凱文迪許,她身穿淡粉色絲綢睡衣,就近倚坐窗臺,小口小口地酌飲紅酒,擡手間,寬松的睡衣袖子滑落,皓白的手臂裸露風光。

凱文迪許的注意力卻不在此地。

“你在想什麽,凱文?眼睛都不眨。”凱瑟琳的語氣略帶抱怨,她做了個生氣的表情,緊接着便破功笑出聲來,鼻翼上的小黑痣俏皮可愛。

凱文迪許沉默片刻,竟然誠實地告訴她:“蘭波·葛林若。”

“他是誰?”她已經從凱文迪許的眼神中猜出些什麽,但她佯裝鎮定,若無其事地跟他談論另一個人。

“你不認識。”凱文迪許略微垂眸,他似乎在笑。

蘭波借月色看清牆上挂表顯示的時間,他扭頭對剛換好幹淨衣服的懷特夫人說:“現在正好是晚上十點,夫人,我計劃在十二點時離開,這段時間我們做些什麽呢?”

客廳裏沒開燈,她将所有仆人都早早趕去睡覺,這裏只有兩個人,矜持的面具反倒成為累贅。于是,她主動把蘭波撲倒在沙發上。

誰不愛年輕新鮮的身體呢?

男人喜歡,女人同樣喜歡。

“他……很特別,你如果見到他也一定會喜歡。”凱文迪許抿了一口酒,像是在掩飾害羞的神情。

凱瑟琳藏在背後的手死死地攥緊,她努力了這麽多年,自以為占據着凱文迪許心目中.特殊的存在,自以為真正地獲得他的愛情,她覺得他是個成熟男人,不擅長表達感情,然而他說起那個蘭波就像是剛談戀愛的愣頭小子,她卻更像他一位可以交心的友人。

“你喜歡他?”凱瑟琳望向窗外。

“很奇怪……我不知道,也許不是。”

瓦維娜大街,夜晚的紅燈區好比女人最鮮妍的年紀,一排小白樓有象征潔淨的純白外表,也有肮髒不堪的內裏。

歡愛聲從沒關緊的窗戶裏流出來,仿佛自然環境裏的蟲鳴。

安吉麗娜驚恐的表情在月光下顯露,窗簾扯斷,人影從三樓墜落,直接砸在馬路上,鮮血腦漿飛濺。

一輛黑色的車發動,從破碎的屍體邊安然地駛過。

不知道是誰這麽晚了還來拜訪凱文迪許,凱瑟琳雖心中郁悶,還是款款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是你啊!”她有些驚喜。

來人皺着眉思考片刻,進而恍然大悟,笑着回道:“那位戴帽子的女士!您是溫特夫人,難怪。”

蘭波沒說為什麽難怪,只回頭看向凱文迪許。

方才,蘭波進門時已經熱情地問候過卡佩将軍,凱文迪許睡衣的紐扣崩掉一顆,側頸蒙着細汗。

凱文迪許見到他倆似乎認識的架勢,表情有點奇怪。

凱瑟琳無意識地将頭發別到耳後,她問:“你是?”

“介紹一下,這位是蘭波·葛林若先生。”凱文迪許咳了一聲,手虛握拳,掩住嘴。

凱瑟琳的微笑凝固在臉上,但她眼珠一轉,又恢複成得體的表情,“十一點多了,不知葛林若先生……”

“夫人,能不能借用卡佩将軍半個小時?”蘭波全程表情自然,盡管他是這三人中間最明白他們彼此間關系的人。

“請,請便。”

接下來,凱瑟琳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她吃驚地張開嘴,被人扼住喉嚨似的,吐不出一個音節。

她看見蘭波雙手鎖住凱文迪許的腦袋親起來,當着她的面,蘭波把凱文迪許拽上樓。等她反應過來以後,樓上卧室的門已經關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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