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B線

接到命令,安德烈迅速趕往位于城外的保密局,然而等他到的時候,蘭波·葛林若早已不知所蹤。

第二天早上,所謂的藥物過敏生命垂危的葛林若副官狀态良好地出現在政府臨時辦公大樓,還順走了同事手裏半塊草莓卡夫餅。

“明天想吃這樣的早餐,可惜了。”蘭波舔了一下食指指腹,覺得這家店的卡夫餅味道不錯。

“明天我給你帶一份呗。”

“不用啦,謝謝!”

說完,他從桌上随便抽出幾份文件,夾在腋下,扭頭進了邦尼特将軍的辦公室。

國會大廈被炸之後,臨時選定的辦公大樓不僅規模更小,基礎設施也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就拿隔音效果來說,邦尼特将軍在辦公室裏連摔兩個杯子,走廊上經過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到半個小時,蘭波又夾着那幾份文件走出辦公室,他步伐從容,面目平靜無波,甚至能讓人從這冷靜的表皮之下察覺出一絲詭異的愉悅。

——他暗綠色軍裝前襟沾着的咖啡,昭示着門內的談話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和諧。

很快就有消息,蘭波·葛林若被調職,從軍方轉去市政廳。

對于政府即将面臨的動蕩而言,這點事連小插曲都算不上。

“我方檢測到,A國第五艦隊正逐漸靠近諾斯亞南部海岸,兩艘巡洋艦已經越過澤佛海峽進入諾斯亞海。”

“這是衛星拍攝的圖片,目前艦隊在這個位置,艦隊核心是一艘滿排近四萬噸的中型航空母艦,配有六艘防空型導彈驅逐艦、四艘反潛型導彈驅護艦,可能還會有一至兩艘彈道導彈潛艇。”

“新收到的消息,A國新編的雙航母戰鬥群正向我國東南海域行駛。”

“我方已經對此提出交涉,但并未得到積極回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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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本國在S國情報網被搗毀為導火線,以擴大及合法化本國在諾斯亞地區利益為深層驅動,A國海軍艦隊滿載着新型戰機和導彈駛離港口,劃開蔚藍海面,迎着波濤全速前進。

後世關于新歷2558年10月爆發的海灣危機、及其後續對S國政壇産生的深遠影響的文獻或影視資料,總不會繞過這間大廳裏的這個場面。

中心會議廳裏鬧哄哄的,人員來來往往,聚集在一起私下交談,不時有人拍着桌子,高聲提出自己的建議。

戰,和。

以何種方式戰鬥,以何種方式議和。

局部戰争或全面戰争對整個國家而言顯然是不同的,不同的利益集團也有不同的考量。

會議大廳裏的人争執不休。

他們注定會是一群影響歷史的人,這群人制定的每一份計劃、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修改的每一個微小的步驟,都會變成蝴蝶的翅膀,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掀起一場浩大的風浪。

“卡佩将軍不講講自己的看法嗎?”

即使凱文迪許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衆人也不會忘記他的存在。

凱文迪許極有涵養地回道:“暫時沒有特殊想法,我想先聽一下諸位的意見。”

他戴着眼鏡,在滿耳喧嚣中低頭翻看安德烈遞給他的資料,右手捏了捏眼鏡鼻托下的鼻梁骨,随後端起茶杯。

濃茶,沒加糖和奶。

科林費斯湊到凱文迪許耳邊,小聲跟他說:“你昨晚沒睡好。”

“什麽?”

“眼鏡框都擋不住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了。”科林費斯補充說明。

“……”凱文迪許摘下那副金邊細框眼鏡,面對科林費斯,他說:“你倒不如想想怎麽才能讓A國雙航母戰鬥群‘途經’我國東南海域邊緣。”

科林費斯壓着嗓音問他:“你偏向于議和?”

“不,我只是不願在諾斯亞地區之外開辟戰場,這對誰都沒有利。”

打可以打,時間、地點、規模都有限制。S國剛結束內戰,國家就像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剛推倒重建,這時候小範圍地打擊強盜鼓舞人心可以,但不能在剛建好的地基上開戰。

A國或許瞅準了S國不願全面開戰,才敢在別人家門口大搖大擺地晃悠。如果S國破釜沉舟,舉全國之力硬着頭皮應戰,A國艦隊說不定就轉個彎撤退了。

真的是趁火打劫、虛張聲勢嗎?

誰都說不準,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猜測、推疑、溝通、權衡利弊,稍有不慎就會惡化成兩個大國之間的硬碰硬。

會議持續到深夜,離開時,喬治·邦尼特邀請凱文迪許到家中用餐。凱文迪許爽快地接受了對方的邀請,開往不同方向的兩夥車隊合并到一起。

喬治的用意相當直白,“您需要一個妻子,而我有一個女兒。”

精心準備的食物散發着香味,艾瑪小姐已經被她父親支開,此時餐桌上只剩下三個人。

邦尼特夫人看上去跟艾瑪差不多的年紀,一位黑直發的冷美人,面無表情地專注于自己的餐盤。

凱文迪許忽然想到就是這個女人擴大了喬治·邦尼特與蘭波之間的裂隙,使得喬治命令保密局的人動手。

注射春.藥,這是故意搞他吧……

“閣下?”喬治對凱文迪許走神感到不滿。

“我在聽。”凱文迪許态度暧昧,他既沒有許諾,也沒有拒絕。

聯姻是創造共同利益最簡單快速的方式,況且,只要凱文迪許希望保全卡佩家族,他便不得不被喬治壓制。包庇外國間諜的事還沒完,叛國罪可以将這個國家裏的任何人送上斷頭臺。

晚宴後送別,天氣轉冷,從溫暖的室內走到室外,夜風一吹,酒酣餍足散了大半。

喬治端着一臉祥和的笑,“替我問候您的家人。”

他不放在明面上談,并不代表手裏沒有這張牌。

凱文迪許唇邊也挂着淡淡的笑,氣氛像是賓主盡歡,他站在車燈前對喬治說:“今晚您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車燈刺眼的光芒在凱文迪許身後劈作兩半。

北方城市伊索斯更早進入冬天,來自極北雪原的寒流已經肆虐過這座城市,街上的空氣仿佛被凍結成冰塊。成排銀杏樹舒展的枝條僅挂了兩三片黃色葉子,清潔工戴着厚手套在樹下清掃。街旁的櫥窗蒙着層迷蒙的水霧,櫥窗內的人形支架正展示冬季新款。

夜色和寒氣圍攏過來,街燈點亮,在暗沉沉的天幕下守候着零散的行人。

冬夜,不适宜外出。

門鈴發出清脆的響,肖恩裹緊睡衣打開門,他從餐廳訂的外賣都到了,傑勒德那個死鬼還沒來。

送外賣的小哥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帽子、口罩和手套配備齊全。

“進來,把東西放餐桌上。”肖恩讓開門。

不多時,這處獨棟小別墅裏傳出一聲短促的呼救。

院子靠東的大樹上有只松鼠哧溜竄進洞裏,這種氣溫,左右鄰居家門窗緊閉,在溫暖中享受一天到頭最為豐盛的晚餐。

肖恩被綁在卧室的椅子上,他睜大眼睛,身體在恐懼中不停顫抖。寂靜延續了許久,直到他聽見有人把鑰匙插進鎖眼。

傑勒德打開門,屋裏亮着燈沒見人,他感覺不對勁,随即提高警惕,邊往裏走邊喊:“肖恩,在哪兒呢?”

“我在卧室,親愛的,我不舒服。”肖恩不敢看指着他腦袋的槍口。

聽到肖恩的回應,傑勒德松了一口氣。他大搖大擺地推開卧室的門,然後看見了被綁在椅子上吓得可憐兮兮的男孩,同時,有人從背後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傑勒德雖然過慣了養老式的生活,但年輕時也是個狠角色,受到襲擊後爆發的力量驚人,當即掐住脖子上的胳膊,将那人從頭頂甩了出去。

襲擊者借着翻倒的力把傑勒德也撂倒在地,地板振動,兩人你來我往纏鬥在一起,混亂間,手槍被從卧室踢飛出去,于是,打鬥地點也發生轉移。

肖恩聽着外面噼裏啪啦的聲響,祈禱傑勒德能夠制服那名闖入者,可是随着最後一聲巨響,他的願望落空了,不明人士拖死豬似的拉着昏迷不醒的傑勒德的腳踝把他拖進卧室,綁在肖恩對面的椅子上。

他帽子不見了,不過依舊戴着口罩和手套,黑色卷發過耳,很年輕,眉眼漂亮,額頭上有血和碎玻璃渣。年輕暴徒綁完傑勒德之後似乎無事可幹,坐在床上翻看自己帶來的書。

那人看書的姿态很是優雅,翻頁聲将氣氛渲染到寧靜。

“那個……哥,我我……我錯了,我是為了錢,我沒想破壞你的家庭……我還同時跟別人好……我不喜歡他,真的。”

肖恩心虛,他見這人既不謀財也不害命,以為是感情糾葛。

這人不會是傑勒德正牌的配偶吧……肖恩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蘭波擡眼瞅了一下這可憐的孩子,合好手中的書,一言不發地走出卧室,他把自己的背包提了進來。

床頭櫃放着蘭波剛才看的那本書——《神經解剖學》。

肖恩又咽了一口唾沫。

“朋友,喜歡看恐怖驚悚片嗎?殺人分屍的那一種。”蘭波掏出一把電動開顱鋸,他打開開關,在電鋸特有的嗡嗡聲中回頭問那小孩。

“哥,哥,我未成年呢,真真不想看,放過我吧……”

他快吓尿了。

這人變态吧,啊啊,救命啊。不過肖恩一句話也不敢喊出來,淚水和鼻涕傳達他的恐懼。

傑勒德适時清醒,蘭波不再逗人,他站在傑勒德面前緩緩摘下自己的口罩。

“叔叔,還記得十三年前我跟您說過什麽嗎?今天我來兌現承諾了。”

這個中年人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被震驚所牽動,他張口要說出眼前人的名字。

蘭波又戴好口罩,他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眼裏滿是笑意,“噓……我不想滅口。”

肖恩被關在廁所裏,不知過了多久,廁所門開了,光湧進來,蘭波站在門口,他表現得非常有禮貌,“您能借我一件衣服嗎?”

縮在角落裏的肖恩擡頭望去,那人衣服上全是噴濺的血痕。

“奧,您的外賣我幫您熱好了,在餐桌上,別忘記吃晚飯。”他去而複返,“要五星好評哦,再見,祝您用餐愉快。”

——

作話超字數了,放在正文裏╮(╯▽╰)╭

蘭波拿出十本厚書,《人體解剖學》《系統解剖學》《局部解剖學》《格氏解剖學》……

親媽:我都沒看過,你想上天啊。

蘭波:主角光環在此

親媽抱着搜索引擎望天……

親媽三觀很正噠,主角病嬌屬性,但真的真的真的不會濫殺無辜!!!(吶喊)

本文一切不是談戀愛的劇情都是江岸胡說八道,她還不負責,帶着她兒子跑路遼。

ps:推薦BGM《Mad Hatter》

推薦語:牙牙的歌跟病嬌是絕配啊,優雅、暗黑,又帶了點小妩媚。

作者有話說

精分小劇場:

我:你說你說,你給蘭波注射春.藥難道不是安排凱文迪許撿屍,然後醬醬釀釀嗎?

還是我:這麽經lan典su的英雄救美橋段,還真不是。

我:蘭波被四個人輪也是福利嘛,還能表現攻不嫌棄受髒,攻愛的是受的靈魂而不是身體。

還是我:變态,guna!(驚恐臉)本人雖然不是牌坊精,但我一點兒也get不到這種劇情的萌點啊啊啊!!有喜歡的嗎?有喜歡的我安排一下(騙你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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