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影片《自殺空間》中有這樣一幕,女人用刀片劃破了自己的皮膚,再把自殺視頻放到網上,顧斯人現在回味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體內也有自虐的沖動,小時候做題做不出來,他總把背着人自己關在房間裏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洩憤,當情緒堆積到最高點時他似乎無法正确處理,而選擇用激烈的痛苦來掩蓋,最後又恢複成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平靜。

輕飄飄的針頭挑開了他的皮肉,顧斯人不知道原來割腕還要縫針,他坐在位子上略有不安,縫針,這可比割腕恐怖得多。顧亦言站他身後,一雙大手按在他肩膀上以防他跑了,果然他禁不住問:“不打麻藥的嗎?”

醫生是個內地人,講普通話,冷冷道:“打麻藥?這麽點小傷口你讓我打多少?”

“又是感情問題吧!年輕人真不愛惜身體。”醫生說話太直白,顧斯人臊得臉漲紅。

“就是不小心摔跤,被玻璃割傷的。”

醫生擡頭撩他一眼,嘲諷的目光讓顧斯人更是臊得沒處藏,盯着兒子手腕上冒血的小洞,顧亦言問:“縫幾針?”語氣特別淡定。

“六針。”醫生說完,線再次被穿進皮膚,顧斯人疼得冷汗直冒,他死硬着頭皮沒錯眼地見證醫生一針一針地縫合,有種心跳加速的刺激感。

“……”他倒抽氣,不喊,光緊咬着牙關,顧亦言手護着他頭,不讓他再看了,把他往自己小腹上摁,顧斯人額頭倚着父親堅實的身體,忍不住從眼縫中繼續瞄醫生操作,他邊咋舌真可怕真可怕,又邊覺得自己真的是……

他今晚真的是瘋了。

但瘋狂過後的感覺很奇怪。他已經有了抽離感,瘋狂離他又遠了。

“痛?現在知道痛了?”

最後兩針了,醫生仍一絲不茍地嘲着。

這醫生也太兇了吧,顧斯人仰頭往他爸那兒望,求助似的,他爸不理他,面無表情問:“有什麽要注意的?”

“少吃發的,別碰水,适當吃點消炎藥。”

傷口被包上紗布後,顧亦言拎着兒子站起來。

“我去開車,你在這等我。”

走到醫院大門,他給兒子交代一句,不意外兒子默默跟了上來,小狗崽似的,就是不離不棄要跟着他。

顧亦言也懶得管他,習慣了。他徑直走向停車場,兒子似乎也并不強要他理自己,父子倆就這樣隔着一段距離走着,期間顧亦言一次頭也沒回,直到了停車的地方,他轉過身,赫然發現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狗崽不見了。

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顧亦言經過這一夜的折騰,他甚至感覺比在商場上打了一仗,比做小夥子時在部隊搞實彈演習還累!

“你跑什麽?”顧亦言找了一圈,在半道上擒住了他的小狗崽,顧斯人被他拽着手臂,頑固地低着頭,就是不肯看他。

快天明了,魚肚白隐約在東邊浮現,黎明漸漸拉開了帷幕,似藍似粉的幾點星子,在晨昏交接的天空中暈出光來,軟和的,水水的,被跨夜的夏風吹着,顧斯人的臉不見血色,倒有些弱不禁風的沉默和隐忍“你不是不管我嗎?”他扭着身子,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試圖從老爸的鉗制中掙脫,撇過臉,他不輕不重的語氣:“我在你後面走,你連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沒管你?”顧亦言用力握住兒子的手腕,滿肚子的火憋了一晚上沒處發。不顧兒子蹙起的眉頭,他那明顯帶有發洩和懲罰意味的力道掐得人生疼,強行将那只沒受傷的手舉到兒子面前,示意他好好看着:“怎麽管算管?回頭找你?還是你非要人牽着?”

“……你放開!我才沒這麽說……”

不顧兒子反抗,顧亦言硬是把人拽着往前,顧斯人跟在他後面擰手腕,拿腳踹,百般掙紮,突然顧亦言回過頭,大手在兒子的手腕上一順,瞬間把顧斯人的五根手指握得很緊,“你……”顧斯人一下子呼吸發緊,他恨自己這麽沒用,顧亦言睨着他,嘴角一勾,略帶幾分愉悅地調侃:“不鬧了?”

“……”顧斯人臉紅得沒法看。

“你欺負我。”他小聲說,眼睛又不敢看他爸了,光盯着腳下的地面。

“你真愛撒嬌。”

顧亦言說完,他兒子的臉就熱得能煎蛋了,咬着嘴唇含羞帶怯,清純又誘人。

明知這是公共場所,但熱血上來了沒法忍,顧亦言驀地回憶起上次他在車裏和兒子的調情,想着兒子那兩團又白又緊實的小屁股,他手又癢了起來,今天非得好好揍這小兔崽子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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