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弑神之罪
時隔多年回到神界,山還是山,水還是水,種種事物又似乎和當初不一樣了。
不久前才結束了帝君的千年慶典,神界的上空還布着七色的祥瑞彩雲。
神界入口處立着一塊路牌,上标明了神殿、帝君和幾大神君的住所。
這塊路牌是後來新造的,原來那塊在一千多年前連同着神界半數的宮殿居所都毀掉了。
從前初代神總數并不多,路牌上會将每位神的住所都标注個明明白白——也方便了當時忽如其來的毀滅。
幾大神君是當年留下來,位數不多的初代神,他們生自名山大川,生于冥冥中的造化。後來的神祗都是這些初代神的後代們。神祗的血脈薪火相傳,其神力也一代代的變弱。
好在神界并未有什麽争端,他們也不會衰老死去,享受着太平時期的舒适,若是乏了,便下人界去瞧瞧,看看新鮮。
金不浣便是兩位初代水神的後代,他的住處路牌上并沒有标明。
恍黎曾上神界來找過他幾次,因此知道具體的位置,蕭冥只是聽說過金不浣的住處離降水臺十分近,便按照着自己想象中的路線往那邊靠近。
現下神界衆神數量可不少,原來的搭建的住所範圍也擴張到了許多山腳下。
有兩個頭上挂着花環的女山神迎面走了過來,和蕭冥打了個照面。
那兩個山神都十分年輕,看起來活潑又明媚,穿着淺粉色衣裳,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蕭冥,雖是陌生,可也也十分熱情地上前打了個招呼。
“這位大人長得如此俊俏,怎麽以前倒從未見過?”
蕭冥打了個馬虎眼,“一直都住在遠處的山腳下,不怎麽與人交往,二位山神不認識也是很正常的。”
“也對”其中一個點點頭,“的确是有許多人都不怎麽見過。”
蕭冥稱了句是便要告辭,兩人中長得十分靈動的那個似是對他很有興趣,便問道“大人意欲何去?若是順路,結伴前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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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冥心想,自己也不清楚金不浣的住處具體在何處,倒不如還能向這二位問問。
“我是要去尋金不浣,浣水大人的,二位可知他具體住在何處?”
那二人卻忽然臉色一變,面面相觑着,目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蕭冥奇怪道“怎麽,二位也不知道?”
那位長相靈動的女子面露難色,道“大人去浣水的住處是要做什麽?”
蕭冥道:“浣水大人是我一位老友,有一段日子沒見了,去找他是想敘敘舊。”
兩個山神從上到下打量着他,眼神十分警惕。
蕭冥心下有些不安。
該不會是浣水大人出了什麽事?
“可是有什麽問題?”
長相靈動的山神皺着眉,擲地有聲道“你不是神界中的神祗吧。”
“怎麽?”嚴格來說,他的确不是,他是個混跡于人間的神啊。
對方手裏捏起了個拳頭,神力萦繞在她緊扣的關節間,正蓄勢待發。
“無論你是從神界的多遠處而來,前些全界上空公示的有關浣水弑神的內容,你怎會沒看見?”
“你說什麽?”蕭冥不敢相信地問道“弑神?”
下一瞬間,挾着劇烈拳風的拳頭便迎面向蕭冥飛了過來。
他側過頭堪堪躲過,後退了幾步,與她二人拉出了一個安全距離。
蕭冥誠懇道“這位山神大人,可否請你詳細解釋一番,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什麽可說的?前幾日有一少年剛來大鬧了一番,神界衆人好不容易才将他一并收入監牢,你必定也是來多管我們神界閑事的?”
蕭冥知道她口中那位少年必定就是恍黎,又聽到一并收入監牢幾字,靈光一閃。
就在這時間裏,對方又發起狠來,用神力調來了許多山石,直直地飛向他,想從上下左右把他團團圍住。
蕭冥無心戀戰,拔了劍,砍向那些山石。
也就是人眨眼的瞬間,那些堅硬又巨大的山石快便都七零八落了。
他趁着那山石四處亂滾的時間,加快了腳力離開。
在離開之前,還轉頭大喊道,“你們雖為山神——但女孩子,還是溫柔一些比較好!”
留在原地的二人:“........”
神界的監牢只有一處,是在北邊的平蒼山中。
平蒼山被夾在兩座大山之間,陰暗涼爽,于是多生蛇,當年平蒼山神還在的時候,每天必須要完成的,便是清理山上奪得抱團的蛇,後來山神一死,便再也沒人打理這片山了,那時,這山上蛇滿為患,甚至爬到了別的山上去,引起了衆神的怨言。
開陽帝君便引了地火燒山,不僅把蛇窩燒了個幹淨,還将整片山上的花草樹木也燒了個幹淨。自此,平蒼山不僅沒有一條蛇,連一棵草也再也沒長出來過。
後來,衆神便把這山作為了關押犯了大錯的神祗之處。
監牢是直接通進了山體內部的,裏面十分潮濕漆黑,也極少有人被關進去,只有犯下了不可彌補的大錯的才能會進去。
蕭冥本沒有經歷過以上的神界監牢的建立,因為那時他已經不在神界了。他之所以會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二百多年前他也被關進來過。
那牢獄一般都以結界封鎖,沒有看守者。
但這一次,蕭冥還沒走進那處,便看見了蹲守在監牢門口的猛獸。
那是一只坐起來比蕭冥還高的猛獸,獾登。
白首赤身,耳聰目明,極易被激怒,外形似豬,除了屁股,全身都長滿了三尺長的白色硬刺。當這種獸發怒的時候,便會抖動着全身,發射出生長在身上的硬刺。可一旦身上的都發射了出去,這種猛獸便會立刻死去。
獸分三類,邪獸、猛獸、靈獸。
生在地界,窮兇極惡的,是邪獸。生長在天界,卻能作為坐騎或欣賞之用,通神性的,是靈獸。生長在天界,窮兇極惡的,被稱為猛獸。
獾登有些難以應付的,便是他身上那長約三尺的硬刺。
他沒法近這猛獸的身。
況且這東西耳聰目明,他還未靠近十步之內,定要被這猛獸發現。
蕭冥沉思了片刻,鑽進了近旁的矮樹林中。
片刻之後,他拎着一個用樹葉紮成的風筝走出了樹林。固定樹葉的線和牽引風筝的線都是他懸絲診脈用的金線。
蕭冥一邊拉着風筝,一邊肉疼“下次帶一點普通的魚線在身上吧——”
他一手拎着風筝,一手拉着金色的風筝線,輕輕地向那燕子型的風筝吹了口氣——那風筝便搖搖晃晃地飛向了上空,又朝着蹲坐在牢獄門口的獾登緩緩落了下去。
蕭冥在遠處拉着那金線,讓風筝輕輕落到獾登的背上。
那猛獸立刻便被這風筝吸引了視線,伸爪便要去抓,蕭冥把線往上一扯,偏不讓它碰到那風筝,又趁其不注意的時候,降下風筝碰上去。
如此反複幾次,獾登被激地暴怒,兩只鼻孔不住地噴出污濁之氣。
這時,蕭冥又拉着線緩緩降下,飄到那猛獸的眼前,緩慢地放着金線,把他往另一邊引。
那猛獸激怒攻心,只顧着一個勁地往那似乎觸手可及的東西追去,沒注意到那邊便是一個斜坡,立起身來做最後一擊,在用嘴咬到了那風筝的同時,腳下一滑,便滾下了山坡。
“撲通——”一聲,便掉入了斜坡下的河裏。
獾登,易怒,且不習水性。
蕭冥丢掉了手裏的金線,直直奔向了監牢之門。
那門忽的一閃。
上面竟有他人以神力布下的透明屏障。
蕭冥将神力凝在眼睛上,發現那屏障上布着傳遞信息的符咒,若是有人觸碰,或是破壞了這門,動靜便會馬上傳到布下這門的神那處。
蕭冥笑了一聲,徑直轉向了旁邊深褐色的牆壁,拔劍便往那牆壁上一揮。
牆上立刻出現了一條裂口,那裂口中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蕭冥又隔空朝那牆壁揮了好幾劍,裂口慢慢變大,形成了一個能容人進去的大洞。
蕭冥收了劍,便一頭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