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你

“聯姻的事, 你是聽誰說的?”

田羽昔的心髒直直的往下墜,連聲音都掩藏不住的顫抖,“所以……這是真的對嗎?”

她推着段京洵的肩膀, 掙紮着要從他腿上下去, “你混蛋段京洵,你要去聯姻就去,還來找我做什麽?說什麽你愛我,你把我當什麽人?”

她情緒太激動, 力氣也格外大,段京洵費了好大勁兒才将她緊緊抱住, “你聽我說完行嗎?聯姻的事情是真的, 但不是和我!”

田羽昔聽後瞬間靜下來, 擡頭淚眼朦胧的看着他, “那是誰?”

她哭的抽抽搭搭的,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子,段京洵心裏揪痛着,擡起手溫柔的擦拭過她的眼角, “是我大哥。”

“你大哥?”

“嗯,所以你是在哪裏聽到的消息?竟然誤以為是我?”

田羽昔抿着唇角, 表情不太自然,“就是聽人無意間說起的。”

她沒提自己是在工作室聽到的, 生怕這個人要叫秦弈去找她同事的麻煩。

段京洵盯着她許久沒說話,忽然間想到了什麽, “所以, 你這麽堅決的離開, 是因為這件事?”

“不全是。”

“還有其他原因?”

田羽昔別扭着不想說。

她之前猜測裴丹禾就是段京洵高中那會兒暗戀的女孩子,可現在, 他又告訴她說,裴丹禾要和他大哥聯姻,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想不明白。

究竟是她猜錯了對象,還是說,裴丹禾真的是他暗戀的人,只不過礙于自己喜歡的人即将嫁給他的大哥,他只能隐藏自己的情感,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通,畢竟段霓雅之前咬死不肯多說一句,想來也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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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自己在那瞎琢磨,段京洵生怕她又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便緊了緊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前帶,“怎麽不說話?還有什麽原因,說給我聽。”

田羽昔睜着一雙被淚水浸潤的透亮的眼睛,一錯不錯的望着他,想說,又不知道怎麽說,更不知道該不該說。

男人單手捧着她的臉頰,嘴唇湊上來輕碰了下她的唇角,溫聲哄着她,“說實話好嗎?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有多難過,不要再折磨我了昔昔。”

他叫她昔昔,又用那麽溫柔的聲音哄着她,她的心便無可救藥的軟下來。

“真的要聽麽?”

段京洵拉住她的手,讓她的掌心貼在他心髒的位置,“要聽。”

“你高中的時候暗戀過一個女孩子對嗎?你為她在廣播站點歌,還留言對她告白。”

段京洵很震驚,一時間愣在那裏,“你……”

見他這個反應,田羽昔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學妹沒有說謊。

她神情落寞,垂着頭不想說話。

段京洵的心髒卻跳的急促起來,“你還知道什麽?”

田羽昔垂着頭,壓抑着心中一陣陣湧動的酸澀,“那天在書房,我撞翻了你的一本書,裏面掉出來的那張照片,上面的女孩兒就是她對嗎?”

等了許久,沒聽見回答,田羽昔擡頭看着他,又問了一次,“是她麽?”

然後,她看到段京洵點了點頭。

田羽昔此刻的心情很複雜,雖然她明白往事不可追憶的道理,也知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過往,有深愛過的人,暗戀過的人,愛而不得的人,這些都能夠理解。

可是,她那天親眼見到段京洵是如此的緊張那張照片,已經時隔這麽多年,他仍舊把那個女孩兒的照片藏在自己随手可拿的書籍裏,這不就意味着,他從沒忘記過麽?

她不是介意他的過去,她是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喜歡着,全心全意愛着的人,心裏還裝着另外一個人。

之前,她可以毅然決然的離開,是因為他們的合約時間已到,她有理由逃離。

可現在呢,這個在自己面前大聲說着愛她的男人,把她的心牢牢握在手裏的男人,他真的有一個喜歡過的,并且還忘不掉的人,這叫她怎麽接受他的愛?

又或者說,他真的愛她麽?

還是說,他在利用她來療傷?像梁西哲曾經那樣?

田羽昔忽然想到這些,痛苦的感覺無以複加。

可她這一次,不會這麽不明不白的逃開了,她要把話說清楚,就算是決裂,也要決裂的明明白白。

“段京洵,你喜歡的人,是裴丹禾麽?雖然我無意偷看,但那張照片上的人,真的很像她,如果你喜歡她,忘不掉她,就應該盡你所能去争取,而不是……”

“你等等……”

段京洵出聲阻止她再說下去,是覺得她越說越離譜。

“我沒有喜歡過裴丹禾,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沒有,那你……”

“你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對嗎?你跟我走,我告訴你答案。”

……

久違的壹號君庭,田羽昔再次站在這裏時,庭院裏依舊安靜無比。

正值深夜,車子緩緩停靠在別墅門前,下車後,段京洵拉着她的手,說什麽都不肯放開,就這樣一路牽着她的手上樓,直接推開書房的門,在門口揿亮燈,他拉着田羽昔,将她按坐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去書櫃裏找書,過一會兒,在一本眼熟的書籍裏拿出那張照片。

田羽昔心髒跳的很慌亂,甚至不敢去看段京洵,以及他手裏的那張照片。

段京洵走到她面前,在他即将要遞出手中的照片時,田羽昔忽然起身說:“算了,我還是不看了……”

“你在害怕什麽?”

已經到了這一步,段京洵根本不可能放她走。

原本他是打算把這個秘密埋藏起來,無論他們是否能夠修成正果,都不準備告訴她的。

真實情感的表露,于他而言,等同于将他最致命的弱點暴露出給別人看。

他不喜歡這樣,也抗拒如此。

可現在,他還是這樣做了。

他知道,他在親手打破自己的原則,只為了,留住這個牽動他心弦的人。

田羽昔不說話,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在緊張逃避什麽。

或許是因為,無論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誰,于她而言,都是同樣的意義。

“在看照片之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段京洵忽然這樣說

田羽昔聽後點點頭。

男人向後走兩步,身體倚靠在後面的書桌上,照片也被他扣在桌面上,他盯着虛空看了很久很久……

“曾經有一個男孩兒,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冰冷的家庭裏,父親事業繁忙,很少關心他,母親一心想将他培養成最為優秀的人,對他除了嚴苛的要求,不曾施舍過一絲母愛,他每天都過得很辛苦,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因為有無數雙眼睛時時刻刻都在盯着他,有人盼着他出錯,盼着他學壞,也有人時刻在他頭頂敲響警鐘,他就連夜裏做夢,都會因為母親的一句話,而驚出一身的冷汗,愛之一字,對于他來講,是世界上最陌生的字眼,是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學會和得到過的東西。”

“後來,男孩兒上高中的時候,班級裏有個性格十分開朗,時刻都像個小太陽似的女同學,她對誰都很友好,尤其是班裏的另一個男同學,男孩兒聽聞,女孩兒喜歡那個男同學,她對那個男同學很好,每天噓寒問暖,他高興的時候,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笑,他難過的時候,她就想盡一切辦法逗他開心,男孩兒起初不理解這種情感,甚至一度認為這個女孩兒很蠢,難道她看不出來那個男同學根本不喜歡她麽?後來,男孩兒就每天都觀察他們,期待着有一天女孩兒能夠看清他,遠離他,這似乎也能間接證明這個男孩兒一直以來都堅信的東西,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麽真愛,任何一種形式上的愛,對他而言都很荒謬,他甚至一度懷疑,女孩兒喜歡那個男同學,一定是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麽,他就躲在暗處,一直觀察,一直等待,後來有一天,男孩兒病了,在體育課自由活動期間,他獨自一個人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因為他平時習慣獨來獨往,性子又冷,班級裏幾乎沒有和他要好的同學,也就沒人注意到他,他很難受,身體上的發熱讓他渾身酸痛無力,整個人都快燒糊塗了,他甚至有那麽一刻在想,如果人生能就此結束,似乎也不算壞事。”

“後來呢?”田羽昔心急的問。

段京洵擡眸看着她笑,笑容裏卻又說不出的苦澀,“後來…你忘了麽?”

“我?”

“後來,那個女孩兒出現了,她主動關心他,發現他在生病以後,還叫來走廊裏的同學一起扶着男孩兒去了醫務室,她在醫務室裏,陪着男孩兒輸液到結束,她被午後的陽光曬的發困,又強撐着怕睡着耽誤男孩兒拔針,于是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臉頰,讓痛來使自己清醒。”

聽到這裏,田羽昔已經震驚到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

她什麽都記起來了。

“在那之後,男孩兒再觀察女孩兒和那個男同學的相處時,他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嫉妒那個男同學,嫉妒女孩兒對他的好,嫉妒女孩兒因為他吃醋生氣,可同時,他又非常矛盾,他有時候希望女孩兒能一直愛着那個男同學,這樣,就能證實這個世界上是有人會真心愛着另一個人的,即便那個人有很多的缺點,他不夠完美……”

“可有時候,他又希望,女孩兒能早點醒悟,轉過頭來,看見另一個人,他時常會想,如果一直被那樣愛着的人是他,那他絕不會叫女孩兒傷心難過,他會把她捧在掌心上,會愛護她,呵護她,給她所有的好,讓她快樂。”

淚水從指縫中流出,田羽昔用雙手捂着臉,哭到肩膀顫抖。

段京洵起身,将她拉近一步,輕輕吻着她的眉心,然後将照片放到她的掌心上,淚水模糊的雙眼努力睜大,她看見了照片上那個眼熟的身影。

“田羽昔,從高中到現在,我一直喜歡着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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