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指證
蘇湄才出趙仁德辦公室，手機剛從口袋裏掏出來，宋依依的微信就嗖嗖嗖的發了進來。
【依山傍水：怎麽啦怎麽啦，聽說趙仁德那個畜生找你談話去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麽？】
【依山傍水：湄湄你沒事吧，不成我跟那個畜生拼了！】
【依山傍水：趙仁德那個畜生有沒有難為你，為什麽這麽半天還麽有回來？】
【依山傍水：……】
蘇湄怕她沖動，連忙給她回複過去：
【美美噠：沒事兒，你放心。】
回到座位，蘇湄一眼就看見宋依依投遞過來的關切目光。
“沒事兒。”她無聲息的用口型對她說了句，而後平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按照趙仁德的說法，下午的會議将主要讨論分公司銷售方面存在的問題。按照趙仁德的說法，蘇湄能提供的數據主要是周報、月報以及和上年度的環比報告，以及……
宋依依似乎還是不放心蘇湄，接連又發送過來好幾個微信。
蘇湄略微思索片刻，覺得有些事情讓她知道似乎也不是壞事，索性一一回了過去。
【美美噠：真的沒事兒，趙仁德就是讓我下午和他一起去總公司開會。】
她本來想把所有的內容都打在一句裏面，可是又怕宋依依等的着急，索性分開打，每一句話稍微短一點。
結果沒想到宋依依才看見她發過去的話，當時就炸了窩。
“蘇湄！”也顧不上發微信不發微信了，宋依依坐在座位上就叫出了聲，“不成，絕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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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湄的心當即一沉，眼瞧着辦公室衆人目光齊齊朝她們這邊聚集過來，心頭就是一急，生怕她說出來什麽不應該說的，連忙探身過去，“怎麽啦怎麽啦，噢沒事兒……只要點這裏取消就成，像這樣……”
大概是發現自己的過失，宋依依趕忙補救：“哦哦，我明白了。謝謝你啊，抱歉。”
“沒事兒了，幹活吧。”
蘇湄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眼就看見宋依依發過來的信息。
【依山傍水：你該不會答應了吧？他就是個大流氓，這是要禍害你呀！千萬不能答應。】
蘇湄就知道，宋依依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她擔心的同樣也是她自己擔心的。
【美美噠：李凱也一起去，而且我沒法不答應。】
【依山傍水：可是……】
【美美噠：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我想借這個機會揭穿他的惡行，徹底打倒他。】
宋依依面上當即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楞楞的扭頭朝蘇湄看過來，終于遏制住內心的驚恐沒有繼續發生，手底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依山傍水：需要我做什麽嗎？我能做什麽嗎？】
【美美噠：現在還不需要，我會見機行事的。】
和宋依依聊天的同時蘇湄也忽然間想到另外一重可能性——趙仁德不會是騙自己吧？
按理說應該不會，畢竟她和宋依依底下交流的事情對方并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她準備為宋依依讨回公道。
而且……
為了以防萬一，蘇湄還是決定聯系林翰飛稍微了解一下。
【美美噠：趙仁德說下午兩點總公司開會，讓我也跟着一起過去，你……】她本來想要問一句“你也會去嗎？”，想一想總覺得這樣的問法略顯暧昧，遲疑片刻最後将後面的幾個字全部删除。
等了沒一會兒的功夫，林翰飛的微信就有了回複。
【翰飛：為什麽讓你過來？】
這是幾個意思？
蘇湄不明白，索性決定問的清楚一些。
【美美噠：他說是有關銷售方面的會議，需要我準備公司相關銷售數據，開會時候用。】
【翰飛：……确實是有關銷售方面，但是我還是不覺得你有必要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蘇湄覺得今天的林翰飛顯得比平時冷漠許多。但是轉念一想到畢竟是涉及工作方面的事情，又覺得沒有什麽不可以理解的了。
【美美噠：是下午兩點開會嗎？】
【翰飛：對。】
時間對的上那麽就沒有問題了，至少可以保證趙仁德不會把自己拐到其他什麽地方去。
蘇湄心略微放下，重新埋頭整理下午會議需要用到的數據。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手機忽然提收到新的信息，拿過來一看還是林翰飛發過來的……
【翰飛：下午開會的時候你只要專注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與你無關的千萬不要插嘴，将所有問題推給趙仁德回答。】
沒有前因沒有後果，明明讀起來都明白，可是仔細琢磨的話就發現其實什麽都不明白。一時間蘇湄覺得有些迷茫。
中午飯後李凱帶着蘇湄一起在樓下停車場等待趙仁德擺駕出宮。
火辣辣的太陽曬的蘇湄人幾乎都要融化，偏偏李凱還是一副精神抖擻模樣，甚至都不肯去樹蔭涼處躲避陽光。
對此李凱振振有詞：“蘇湄呀，要不怎麽說你們年輕不懂事呢！領導叫帶着咱們一起參加會議，這是多好的機會，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和領導好好拉近關系呀！你想想啊，趙總這是對咱們銷售部門的信賴，不帶別人帶咱們。等以後趙總高升了，指不定我就可以正式升職為分公司總經理，到時候我也能配輛公司的專車，啊，想想的話那該是多氣派啊！”
說着說着蘇湄覺得自己都能從他眼睛裏面看到冒出來的粉紅色桃心泡泡，如果不知道李凱早就娶妻生子，她絕對會認為李凱暗戀趙仁德。
被迫在火辣辣的日頭下曬了整整二十分鐘，趙仁德這才帶着自家忠心狗腿子吳錢不慌不忙到達停車場。
因為趙仁德的私人司機臨時有急事，所以開車的重任就落在吳錢的肩頭。
然後吧……
按照趙仁德的本意，自然是讓蘇湄陪着他一起坐在後排座位，到時候上下級之間聊聊小天、踢踢小腿、趁機還可以無意中摸摸小手，然後再狠狠的嘿！
沒想到的是半途殺出個程咬金，美滋滋的小算盤霎時間全部被推翻。
“趙總趙總您坐後面，我陪着您一起坐，我還有好多工作方面的問題想要向您彙報。您坐您坐。”
趙仁德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過分熱情洋溢的李凱直接推進車廂最內側。而後一個肉墩墩的屁~股徹底封死他的出路。
蘇湄幾乎忍不住要為李凱拍手叫好，看看看看，什麽叫做想下屬所想急下屬所急的好領導啊？李凱就是活生生的栗子啊！
抿着嘴憋着笑，蘇湄理所應當的坐進唯一空閑的副駕駛座，任憑後排座位上李凱和趙仁德的“相親相愛”，覺得礙眼的車廂看起來似乎也不那麽令人難以接受了。
從分公司開到總公司一共用時三十五分鐘，幾個人達到總部樓下還富裕至少二十分鐘。
和瑞爾步購物華北分公司完全不同，瑞爾步總公司地處城市北端高新技術科技園區，因為聚集全國頂尖科技、高新技術，以及互聯網企業，向來有“華夏小矽谷”的美稱。
而瑞爾步大廈更是科技園中極為顯眼的存在，全玻璃鋼結構現代化智能5A級寫字樓，從樓腳向上望只覺得一片藍光閃閃的耀眼，樓頂偌大的“瑞爾步”金光燦燦，昭顯着它卓爾不凡的地位。
會議安排在頂樓四十二樓會議室。推開會議室門的瞬間蘇湄就察覺到一股異乎于尋常的氣氛撲面而來。
本來蘇湄還以為既然是總公司開會，多多少少也要有各個分公司的參與才對，結果沒想到分公司确實是有參與，但是只是他們一家。剩下的……
既然認的不大全，蘇湄還是一眼就認出以董事長為首的公司好幾名董事，以及若幹職能部門總監，而且還都是活的！
畢竟她之前也不過是在公司期刊上看過那些人的照片而已，如今看到活生生的人，心頭頓時覺得十分欣慰。
然後，她目光很快在人群中鎖定唯一一個特殊存在，英俊不凡的面龐搭配筆挺的深色西服，從頭到腳散發着超越其他人的精英氣質。
到底是在總部，蘇湄不方便和林翰飛打招呼，只能略微錯開目光，假裝兩人并不認識。
會議準時于下午兩點召開。
就像是特意為華北分公司而舉辦，以趙仁德為首的華北分公司四人組被安排在總公司各部門領導的正對面。
趙仁德坐在首位，往下依次是吳錢、李凱，以及坐在最末尾的蘇湄。
為了等下開會是方便取用，蘇湄特意将自己準備好的，并且打印出來的文件擺放在自己座位前的桌面上。
會議最先由趙仁德開始講話。和在華北分公司的時候不同，趙仁德收斂起一貫的目中無人，換上一副勤勤懇懇樣貌，表情也驟然變得嚴肅而凝重。
“董事長好，在座的各位董事以及各個部門的領導大家好。我作為瑞爾步華北分公司總經理，今年将就本年度銷售數據洩露一事的調查結果向大家做以說明。”
銷售數據洩露？
蘇湄心頭當即就是一驚，她從來都沒聽說過分公司有什麽銷售數據洩露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帶着疑惑的目光她微微朝李凱扭過頭去，正對上他一張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臉。
緊接着，蘇湄就聽到趙仁德聲線低沉嚴肅道：“……經過這些日子我個人以及團隊的不懈努力，基本上已經可以鎖定洩露公司數據的嫌疑人身份。雖然還沒有确鑿的證據，但是看……”
林翰飛的父親也就是公司林董事長當即擰起眉頭，目光直刺刺的看向趙仁德，開口詢問：“仁德啊，你說嫌疑人基本鎖定，還沒有确鑿證據，怎麽解釋啊？”
“就是說，”趙仁德的面孔流露出悲切的表情，“雖然我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根本容不得半點反駁。大家都知道，我們的系統設定有重重保密措施，非特定職能人員無法進入系統。并且即便是公司員工，每個人也設定有不同的公司權限。但是……”
他略微停頓片刻，像是要加以着重一般，“公司在系統安全方面還存在漏洞，這個人就是利用系統方面的漏洞達到偷取公司數據，謀取個人私利的。”
“你是說盜取公司數據的人是公司內部員工？”當即有董事嚴厲發問。
趙仁德重重的一點頭：“确實如此。”
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會議室內頓時蔓延起一種類似于焦灼的古怪的氣氛，現實瞬間的安靜，偌大的空間內安靜的僅可以聽見參與者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音，一種名為焦慮的情緒開始迅速的在室內蔓延。而後……
室內的溫度也仿佛随之降至冰點、逐漸凝固，在即将達到極狀态之際。
林董事長忽然表情凝重，目光鋒利的仿佛兩柄利刃開口問：“那麽你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時間恰到好處，無形的火焰似乎在會議室內翻騰飛舞。
趙仁德先是難以啓齒般的閉合上雙眼，眉頭緊緊鎖死，而後猛然睜開，就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一般朗聲道：“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華北分公司銷售部門主管——
蘇湄！”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而出，蘇湄只覺得周身一冷，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瞬間流失，整個人如同浸入刺骨冰水之中。
她當即忍不住大聲驚叫出聲：
“你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