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峙

四周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蘇湄不明白事情怎麽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整個人被震驚到傻了一般,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目

光都瞬間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

她頓時感到不寒而栗,冷汗飕飕的一個勁兒的往外冒,手腳瞬間變得冰涼冰涼的,可雙眼卻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的燙,滾燙滾燙的。

忽然她聽到耳畔傳來“嘶嘶”的冷笑聲,扭頭正看見吳錢嘴角不懷好意的上揚,偷偷的朝她投來竊笑 。

陰冷的仿佛毒蛇一般。

蘇湄頓時被氣到渾身顫抖,也在一瞬間意識到自己怕是在無意中掉進了別人早就設好的陷阱。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究竟是怎麽開始的?

究竟為什麽會是這樣?

難道說……

一個個疑問如同雨後春筍般一個勁兒的沖上她的腦海,卻根本來不及細細思索。

她的嘴唇顫抖着,如同被從水裏撈出來的魚;她的雙手也因為太過震驚和氣氛而不住的顫抖;渾身上下的汗毛幾乎根根倒立。

可即便如此蘇湄還是想要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憤怒,盡可能的保持平靜,哪怕全身上下的神經全部繃緊,哪怕說話的聲音裏都開始夾在着顫音: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趙總?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趙仁德冷笑着扭過頭,目光冰冷而高高在上,仿佛在看一場拙劣而有趣的猴戲,而他自己就是那個早已經将所有的一切都緊緊攥在手心的幕後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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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華北分公司的總經理,得到自己的部下居然貪圖個人利益,做出這種有損公司形象與利益的事情,對我來說是極其心痛的,但是本着對公司負責任的态度,我不能姑息養奸。本着要向公司負責、要向董事會負責、要向公司全體員工負責的觀點,也希望蘇湄個人能早日承認錯誤,協助相關人員處理好事件始末。”

“你居然……”蘇湄後槽牙磨的咯吱咯吱的響,恨不得一口咬住他肉狠狠撕下一大口,口腔裏慢慢都是鐵鏽般的血腥味道。

她生平頭一次意識到,原來一個人還可以卑鄙、無恥到這種地步。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忽然打破室內的靜谧,“作為公司董事以及銷售總監,蘇湄不僅僅是華北分公司的員工,更隸屬于整個大中華銷售去,也是我的部下。”

——是林翰飛

他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那就是蘇湄不光是歸你趙仁德管,也歸老子我管!并且從職能角度講,老子比你更有權力!

話說到這兒,林翰飛的臉色愈發陰沉下來,目光冰冷的仿佛兩柄利刃,又繼續說:“公司的文化是以事實說話,以證據說話。對待任何一個員工都是平等的。”

如同醍醐灌頂,從林翰飛聲音響起的一霎那,蘇湄原本混沌不輕的大腦瞬間清明起來,所有的理智也仿佛在頃刻間同時找回。

她當即收斂下颌,目光中流露出堅定與不孬,聲音不大不小語氣不卑不亢,開口說:“董事長,以及在座的諸位領導們,你們好。我就是說趙仁德……經理口中所說的蘇湄。我于三年前入職公司,現任華北分公司銷售部銷售主管。有關趙仁德經理所說的銷售數據洩露一事我從不知情,更沒有做過任何有損于公司利益的事情,我問心無愧。更無法接受有人惡意栽贓、誣陷。”

趙仁德似乎是沒有想到有人會替蘇湄說話,以及蘇湄并沒有一擊之下被他徹底打倒,面上當即顯露出幾分僵硬。然而這不多的幾分僵硬也是稍縱即逝,轉眼的功夫趙仁德的臉上已經重新恢複他之前的老奸巨猾,甚至面上還帶出幾分的痛心疾首。

“既然這樣……”

他扭頭朝吳錢點頭示意,後者很快從随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掏出厚厚的一疊打印好的紙張。

“畢竟我着手處理這件事情的時間尚短,到現在之找到部分佐證,我這邊也把找到的證據整理、打印了出來,各位董事也都可以看一看。”

吳錢不愧為趙仁德的忠實走狗,早在趙仁德開始出聲之際就低頭哈腰的将自己手中厚厚的一疊文件發放給參加會議的總公司的衆人。

趙仁德滿意點頭,繼續說:“現在還有幾個關鍵性問題沒有調查清楚,第一,嫌疑人是采用什麽手法将信息帶出公司?第二,嫌疑人向誰洩露的信息?當然具體的問題還希望嫌疑人能主動配合調查,不要給公司造成進一步的損失。”

話說的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就是那個倒黴的嫌疑人,蘇湄幾乎要忍不住為趙仁德鼓掌叫好,果然是久經沙場的老狐貍!

然而蘇湄并沒有機會那樣做,甚至根本就無法知道趙仁德發放給諸位董事、經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心仿佛被誰重重的一把揪起,蘇湄忽然意識到趙仁德今天此舉絕對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早

有準備。

也就是說,在今天早上看到郵件之前他就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挖好陷阱只等着她這個傻乎乎的獵物自己往裏面跳。

想想可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以為自己自己是準備捕蟬的螳螂,結果沒想到蟬非但沒有捕到,反而一躍變成專門吃螳螂的黃雀,撲棱着翅膀一個勁兒的朝自己頭頂上啄,恨不得一口将自己整個吞下才算逞心如意。

荒謬的讓蘇湄覺得可悲、可笑。

蘇湄覺得眼前仿佛正在上演着一出荒誕而又無厘頭的喜劇,從頭到尾都充斥着各種顯而易見的BUG,可是偏偏高高坐在上面的那些人還聽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仿佛是在欣賞百老彙重金打造出來的經典劇目,每個觀衆有每個觀衆的表情,嚴肅的、認真的、驚詫的、不敢置信的、喜形于色的,甚至是沾沾自喜的……

總而言之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在任何場景下都是亘古不滅的真理。

趙仁德仿佛全世界的真理都握在自己的手中,高高揮舞着他打印的文件,就像是至高無上萬能的神祇一般,“有關蘇湄的罪證從文件中完全可以看到。這是有關她過去一年訪問公司系統數據庫的記錄,請大家對比記錄中的訪問日期以及訪問時間。”

一片沙沙沙的翻動紙張的聲音。

蘇湄很快看到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董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擡頭開口說:“我簡單的看了一下,這位蘇主管的訪問時間明顯高于其他人,可以解釋一下是什麽原因嗎?”

蘇湄根本不知道也看不到趙仁德提供的文檔裏到底都有什麽內容,當下搖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畢竟各個部門職能不同,單純的橫向比較沒有任何說服力。”

“也未必只是橫向比較。”趙仁德發出奸詐笑聲,“對比銷售部經理李凱,蘇湄你的訪問時間也要多得多啊。”

一句話,衆座嘩然。

趙仁德當即趁熱打鐵,大聲開口:“大家可以看今年7月21日的記錄,7月21日星期日,從下午16時33分一直到19時21分這段時間,系統顯示蘇湄一直在訪問系統。另外,我也查詢過當日的排班記錄,當日蘇湄并沒有安排加班。甚至用更正确一點的說法就是,蘇湄從7月15日到19日之間一直在休年假,按照常理她應該22日重新返回工作崗位。那麽我現在的疑問就是,本該處于休假中的蘇湄,為什麽會在7月21日,提前出現在辦公室?”

仿佛一柄利刃劃破凝固的空氣,所有人都被趙仁德提出的疑問所吸引。

而就在此時,趙仁德更是抛出另一枚“重磅□□”,扭頭轉向坐在蘇湄旁邊的李凱:“李經理,蘇湄是你手下的員工,有關她休假的事情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到了這個時候李凱早就被趙仁德的淫~威所吓倒,哆哆嗦嗦的就像是個沒有思維能力的木偶人:“是是是,确實是,蘇湄7月份請的年假,從15號到19號,是、是的。”

一席話更加重趙仁德言辭的可信度,他揚眉露出得意表情。

“那麽……”坐在住位置的林董事長沉思片刻之後開口,“蘇湄,你是否可以講講7月21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公司嗎?”

“這是因為……”面對衆人責難一般的眼神,蘇湄的心第一次産生動搖。

要說嗎?

說什麽?

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

但是如果什麽都不說的話,就等于自己全盤默認甚至是接受趙仁德對自己的指控。

蘇湄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終于還是說了出來:“7月21日那天我确實到了公司,是因為忽然收到消息說公司女員工疑似流産。”

“疑似流産?”趙仁德發出誇張的聲音,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可笑的笑話,“如果真的如你說說,那麽就請那位女員工來為你作證好了。”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蘇湄平靜的搖了搖頭,“因為事後她很快就辭職了,具體去了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趙仁德忽然發作,一張臉瞬間扭曲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靠這種謊話蒙騙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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