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知己
陳曦回宿舍後洗個澡再草草吹幹頭發就仰頭睡死了。
她自己也是睡神組織的一員，也可以像鈞毅一樣睡個十二小時，但她不允許自己睡太多浪費了時間，而鈞毅有時睡過了上課時間也沒當一回事。
她正煩惱着晚餐要點外賣還是自己煮面，二者她都不想，一來外賣貴二來實在不想動。
她走出房想在冰箱翻找自己的食材，剛好對面的房門也跟着打開了。
“欸陳曦回來啦！”她拿着一個熱水壺出來，想必是要盛水。
“嗯，下午回來了，睡到現在。”陳曦跟她一起到後面的廚房，在這間宿舍裏陳曦跟她最熟，畢竟是面對面地住着，她是大三後勤系的學姐，上課時間會比較難碰面。
“我上次看到你回來時坐着一輛蘭博基尼，音樂系的嗎？真的是音樂系有錢人多啊！”她說的有錢人裏不包括陳曦自己，她知道陳曦一直都很節約，而她也是那位陳曦坐着蘭博基尼回來時剛好回來的女生。
“我的一位……算是學長吧，他才入學沒幾天。”
“什麽名字啊？下次指給我看看！”
“顧霄，大二的。”
“顧霄？！那位下周有個人演奏會的？“
“你認識？”陳曦知道很多人都認識顧霄，但他只回來了幾天，怎麽連後勤系的也認識？
“當然認識，誰不認識啊！這幾天所有人都在聊他，這次音樂系有良心了一回，他的個人演奏會向其他系開放！我第一個去看！”她說起顧霄也是會莫名地興奮。
“你見過他？”
“還沒碰過面，但我關注了他的ins，超級帥！你認識他怎麽都不告訴我捏！早知道那時我就多看蘭博基尼幾眼了！”她一面裝着水邊叽叽咋咋地說道。
晨曦心想着：你也沒問我啊……
Advertisement
“你去他的演奏會就看到他了，不用我指。”陳曦翻着冰箱，沒翻到什麽想吃的。
“沒想到我們學院也會來又帥又有錢的，雖然其他系的帥哥也是很多，不過又帥又有錢又有才華我看只有他。”她裝好了水也不打算回房。
陳曦決定還是點個外賣好了，把冰箱關起來想回房去。
“嗯吶，別犯花癡了，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啊。”陳曦對她挑了挑眉，倆人默契地一起回房。
“你說的啊，姐姐記住了。”
好不容易進入房間，聊了半天愣是沒翻到屬于自己的食材，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敲擊窗口的聲音。
陳曦想着能敲自己窗戶那麽傻的行為只能是鈞毅，平日裏他也沒少敲，她把自己的長發放到額前留了一點視線，這才拉開窗簾。
過了半會陳曦才意識到外面那位根本不是鈞毅，而是顧霄。
他舉了舉手上像是飯盒的一袋，嘴角微微向上抽着像是在忍笑，在陳曦看來他的樣子很滑鳍。
沃糙怎麽是他！為什麽每次見到他自己都要丢一次臉，鈞毅你死哪去了！
陳曦立刻把頭發整理好拿起鑰匙出了房門開了主門。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間？
“猜的。”
“萬一不是我怎麽辦？”
“我确定是你。”
“哪來的信心？”
“你給我的。”
這時候陳曦去敲對面的房門，陳曦可以從外面聽到裏面起身來開門的動靜。
“什麽事？”
“吶，你的顧霄。”陳曦指了指旁邊的顧霄。
“我！”草沒出來。
“那個……噢！我是後勤系的！有聽說你，知道你下周有演出，我會去看的！”陳曦能從她的聲音聽出是真的很緊張，跟剛剛對自己說話的那位截然不同。
“謝謝。”顧霄答得很簡短，随即開了陳曦的房門進去了。
女生給了陳曦一個死亡凝視，陳曦回了她一張忍笑卻忍得很刻意的臉，就是故意捉弄她的！
“她是誰？”顧霄拉開唯一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看不出來嗎？舍友。”陳曦關起門站在旁邊：“我都還沒問你你怎麽來了。”
“知道你肯定還沒吃晚餐，順路帶過來。”顧霄答得很自然。
“我懷疑你在我身上裝了監控器。”
“我不是變态。”
“你自己吃了沒？”陳曦對顧霄有一大堆疑問。
“還沒，這裏面有兩份。”顧霄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飯盒。
“哦……剛剛對面的女生有提到你，所以我就讓你們認識認識。”陳曦解釋道，不然挺尴尬的。
“先吃飯吧。”顧霄伸出手拉着陳曦到桌子旁的床邊坐下。
“我以為你就算送飯給我也會自己回家吃晚餐的。”陳曦本來以為他只會送了飯就走，沒想到還進了自己的房間做客。
“我直接從學院過來，已經跟家裏交代不回去吃飯了，一個人吃無聊，所以來了。”顧霄邊說邊打開飯盒，給陳曦一份自己一份。
“你剛剛也沒想到窗外的會是我，對吧。”
“嗯，我以為是好兄弟。”陳曦吃着覺得少了些什麽：“下次來的話買兩罐啤酒。”
“你吃晚餐配酒？”
“平時不喝，酒很貴，我都喝營養餐飲。“陳曦舉起了桌上的餐飲搖搖杯。
“外賣兩罐酒來？”顧霄說着就拿起了手機。
“不用啦，我說下次。”
一頓晚餐吃得格外溫馨，倆人吃完了也才七點半，陳曦頓時不懂要幹嘛了也覺得尴尬，畢竟一個大男人在自己的宿舍裏，她是不介意的，可還是會有點心虛。
顧霄打包好倆人的空飯盒放進紙袋裏一并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我先丢進來，等等回去時再幫你丢出去屋外的垃圾桶。”
等等？陳曦确實不想顧霄現在就離開，但是不懂怎麽開口，要用什麽理由。
“顧霄。”
“嗯？”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顧霄坐回去椅子上。
“需要。”
“那你覺得是什麽理由？”
“我不知道。”陳曦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接着說道：“我在傾大本來就沒什麽朋友，我去哪裏幹什麽都一個人，偶爾有鈞毅陪着。”
“那你覺得我朋友很多嗎？”顧霄很平靜地問道。
“你朋友可能不多，但也絕不會少，你身邊有很多人圍繞着。”
“嗯，在別人眼裏看來我朋友是很多，我身邊的人很多，他們會把我當成朋友，但我不一定。”
“有些人把我當成朋友，是因為我的家境，也有的是因為看到了我表面上光鮮亮麗的一面，才把我當朋友。”
陳曦不是顧霄那一類人，但可以從這段話中跟他共情。
“你交朋友是要小心翼翼的，而我交朋友是要全力守護的，我們不是同一類人，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不約而同。”陳曦單手托腮，對他的觀點作出感想。
顧霄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知道陳曦是了解自己的。
陳曦繼續說道：“我在傾大一直都是個小透明，上課時坐在最不顯眼的位置，合唱時我也不會多說一句，走到哪兒我都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小透明。”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會有勝負欲，我會跟人做比較，想着自己的實力也不差為什麽沒人可以看到我，到後來雖然有人會主動跟我說話，但從來沒有人找過我合作，我身邊同一批的朋友私下組了樂團，有的為別人的樂器伴奏，有的出去賺外快，我沒出過聲，但我一直在看着。”
“可他們無論做什麽也好也從來不會問我，他們知道我會拒絕，因為我膽小，有舞臺恐懼，我真正要的其實并不是可以融入他們的世界，我要的只不過是一句肯定，一句認可而已，他們只要問我了，就是對我的肯定。”
“到後來老師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別人的要求我有求必應，我對這所學院沒抱任何期待，現在的我只想着順利畢業拿到文憑，離開了我再也不會回頭。”
陳曦一次過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她的語氣很平靜，就是在說家常，這些話沉澱在她的心裏太久了，現在一次過說出來反而釋然了。
她一向把自己的情緒隐藏得很好，也不懂為何對着顧霄就這麽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就連鈞毅當初也是跟陳曦相處了很久才發現這一切。
說話間顧霄起來站在床邊把陳曦壓進了自己的懷抱裏，陳曦沒推開，她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是她想依賴的感覺。
陳曦坐着，顧霄站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到他腹部的溫度。
她的心跳很快，不知道需要這樣維持多久，腦袋一陣天璇運轉。
“陳曦。”顧霄開口了，聲音從上方傳入耳裏。
“啊？”陳曦一動不動。
“你的故事可以慢慢告訴我，我随時願意聽，我知道你沒什麽想要的，但你哪天突然有追求了可以跟我開口，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會幫你。”
“你不用幫我，那些想法很早就已經過去了，我現在……”
“你聽我說。”顧霄打斷了她的話。
“你想幫人伴奏，可以幫我，你想出去賺外快，我可以介紹，你想演出，我會幫助你練習為你争取，哪天你願意了，想踏出那一步了，有我在。”
“我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你大二開始就要面對這些，只有學院能逼你，你也一定要面對，我知道你迷茫要怎麽找搭檔，你的搭檔可以一直是我。”
“只要你不嫌棄，也不可以把我退開，我當定了。”顧霄一次過說了很多，手也在陳曦背後順毛。
“噗……嫌棄個毛啊，誰敢嫌棄你啊！”顧霄不懂戳中了陳曦哪個笑點，她原本心情就是很平淡的，她是沒想到顧霄會對自己說那麽多，給自己承諾。
“我當真了，你不能騙我，你也不能中途離校，我要跟你一起戴四方帽。”陳曦心滿意足地說着。
“我可以延長一個學期，那我們就是同一個學期畢業了。”
承諾很美好，承諾很漫長，承諾不一定被兌現，她不敢相信，她願意相信。
順毛完畢陳曦就讓顧霄回去了，畢竟即将演出，這幾天看着他每日每夜地練習還陪着自己，想讓他有多一些休息時間。
“謝謝你的晚餐，謝謝你陪我，謝謝你中午給我練習聽力還讓我聽了你的演出歌單，謝謝你安慰我，我欠你好多啊！”陳曦和顧霄站在蘭博基尼前。
“嗯，怎麽還，以身相許？”
“……許你丫的。”陳曦想到剛才的懷抱再次臉紅。
“你剛才問我，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嗯。”
“因為我們相似，所以惺惺相惜，用心去感覺，你會知道答案的。”顧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快進去，關好門我就走了。”
“拜拜，路上小心哦！”陳曦進去鎖好木門，在門後看到顧霄已經上了車，開車走了。
謝謝你的承諾，謝謝你願意聽我傾訴，謝謝你不嫌棄我渾身的缺點，謝謝你讓我感受到我的存在感，謝謝你讓我收獲了你這位……知己。
沒錯，是知己，今晚我們彼此敞開心扉，或許我們之間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我認你為我知己了。
我不希望我始終是你的包袱，而做不了你的盾牌，既然我們都相似，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能換一換？
隔壁的房門突然打開：“曦曦啊！顧霄會來你怎麽不提前通知我啊，我要提前打扮啊，剛才我的潑婦樣給他看到了，他好帥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