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儀式
接下來的兩天陳曦都有意無意地避着顧霄，就算有碰面也只是彼此打個招呼，沒再繼續糾纏。
陳曦知道他會很忙，除了有很多課業需要追趕之外還有一場演出，便不去打擾他。
周三早上她在網上訂了一束接近三百塊錢的藍玫瑰滿天星，不是根據花語選擇，只是她本身最喜歡藍玫瑰。
她覺得有必要送花給他，她也想送他，收到花束的喜悅自己最了解，高中時她有加入國樂團，在畢業前的最後一場演出時也收到了很多束，是來自于朋友的愛，學妹的愛，家人的愛。
主樂器還是要上，教授跟她分享對于顧霄演出的看法，并且解釋了需要學習的地方，陳曦的彈奏好是好了點，但鋼琴是要長期練習的，沒有一天開竅的道理，至少她可以在彈奏過程中領悟到情感。
晚上她搭地鐵到一間很有名的名牌購物中心，平時她也喜歡來這裏逛逛，環境很好又高級，唯有這次提着包裝袋出去。
陳曦送禮物都會送得有儀式感也是她的強迫症，送花束的話要配個禮物才算完整。
她買了一支黑銀色二百多塊價位的parker鋼筆，買給顧霄的東西一定要高級也控制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也買了一個小盒子把整套鋼筆包裝一起放進去，他不想顧霄一眼就看出是什麽。
她每個月都只花家人給她的零用錢的一半，買了這些東西就沒了兩個月的儲蓄，她原本想買一塊新滑板，但現在錢花在顧霄身上了，更值得。
周四的合唱練習還沒宣布鋼琴伴奏，看來顧霄是還沒答應老師的，練習結束時鋼琴留在舞臺上，托顧霄的福才可以在這次的練習中直接彈學院裏最貴的三角鋼琴。
以往的學生演出或練習都是用比這架低一等的鋼琴，因顧霄演出的關系鋼琴就一直放在舞臺上，練習時也不用換了。
合唱結束大家夥都要提起書包離開，這時候顧霄從後臺出現，要彩排晚上的演出。
陳曦往舞臺上看了一眼，他站在舞臺上跟其他人聊着，她只好提起書包直接離開。
結束後只有半個小時時間休息就要一直上課到演出開始，陳曦只好翹掉五點的課搭地鐵去拿最新鮮的花束，再回家洗個澡好好打扮一番。
陳曦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穿裙子，因為會封印着自己的帥氣，她穿一件白色背心外面套個denim外套和最近很潮流的直線松身長褲，戴了美瞳化了淡妝塗了個最新款的YSL口紅，包裝剛開，她才舍得用，再加上耳環項鏈，自信心馬上就來了。
她很少會精心打扮，平日去學校也只會搽氣墊塗個口紅就上學了，她對自己的樣貌是有信心的，有着一雙大眼睛高鼻梁和一張嬰兒臉，看上去普遍打扮起來卻可以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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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在演出開始十五分鐘前到學校，那時已經可以開始入場了，老師早放了原本到七點的課，鈞毅先一步到禮堂幫她占了位置，一行都坐着同一批的朋友。
她捧着一束花，禮物放在包裏，走去鈞毅告訴自己的座位代號，這次的位置靠右也靠前，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顧霄的模樣。
鈞毅看到自己明顯驚呆了，旁邊的朋友向着她比了個贊。
“你翹課回去化妝了？你好端端地幹嘛化妝，發燒了？”鈞毅有時開口會學着陳曦一樣損人，她是有些尴尬的，難道要說是因為女人之間對比心作祟嗎？
“陳曦今天很靓女啊！”随即開口的是coco，在這間學院裏平日上課來說化濃妝的也不在少數，實在沒什麽好驚訝的。
陳曦感受到有周圍投過來的眼光，或許是今天非常不一樣的打扮才會心裏作怪，她也不知道別人望着的是不是自己，也覺得不可能。
“你竟然買花給顧霄！上次我演出你都沒送我！說好的兄弟情呢！”鈞毅假假撒嬌又不忿的語氣說道。
“上次是我跟你演出，你也沒送我啊，我以為你這種鋼鐵直男不收花的。”陳曦說的是真心話，他們在第一個學期一起加入這裏的國樂團，也一起演出過。
“我哪裏不收，你送我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好不。”他說得很小聲但陳曦聽到了。
“行啊，下次我買一朵丢上臺給你。”
“哼！”
顧霄出場時的打扮跟前天有一些不同，更加附和現代樂的造型，依然很好看。
現代樂的舞臺不比古典樂的嚴肅，更多的是要制造氣氛，燈光也不再是亮黃色，可以有紫色藍色。
他的演奏曲目陳曦已經提前聽過了，但有些部分可以聽出明顯的不同，現代樂原本就沒有局限，想怎樣更改都可以。
她拿出手機咔咔咔拍了很多張，跟着顧霄上次自拍的方式，一個鏡頭按個十次。
中場休息時陳曦翻着自己的相冊，偶爾跟鈞毅聊上幾句，鈞毅對現代樂的了解更深，陳曦也順便跟他學習。
陳曦收到了顧霄的信息，不再是陌生號了，彼此已經通過好友：“你在場嗎？”
下半場宣布演出即将開始，陳曦不懂他來不來得及看，立刻秒回了：“我在。”沒說具體位置。
顧霄即将再次上臺，在放下手機的那一刻看到新消息，是他想要的兩個字，像是被打了定海神針在舞臺上望向觀衆席找到了陳曦。
今天她有些不一樣，但舞臺上的角度實在太暗，他就是很确定那個人是陳曦，也沒時間想那麽多。
他坐在鋼琴板凳上時臉上挂着一個很大的微笑，每個人都會看到，都希望時間在他溫暖的笑容上停格。
演出完畢時全場都意猶未盡，似乎全場都在喊安可，吶喊聲一直持續着，像是不喊到他出來不罷休。
顧霄只好出來再彈一首，不過彈的不再是經典的爵士樂，而是臨場發揮的流行曲 - 久石讓的《summer》
原本的旋律被保留了下來，加了不少裝飾音，把整首歌升華了不少，是顧霄版本的《summer》，也會是獨一無二的版本。
這首歌給了最完美的ending，大家給他最熱烈的掌聲，司儀宣布結束時不少人一次過沖到了臺上。
陳曦看着這一幕去也不是，走也不是，一來她實在是擠不進去找他，二來是不可能拿着花束離開。
“走，去找大神拍照。”這時billy出聲了，他們是打算同一批的朋友都一起要一張合照。
他們一起動身到臺下，臺上很多人，需要等他們下來了再一起到臺上。
Billy是自來熟，合照都是他過去開的口，顧霄很快就答應了，而王寧把自己手上的花也遞了給他，陳曦一直在後頭看着他們，合照時再湊上前來。
顧霄手上已經捧着很多花，這時陳曦更不懂要不要把花遞給他了，感覺他也拿不下。
合照了幾張後顧霄突然去後臺讓他們先等一回，再出來時空了兩雙手。
陳曦壯膽了很久才邁出這一步，花是一定要送出去的，死就死了。
“那個……這個，送你的。”陳曦把花遞在他面前，她見過他再多次也好，每一次見到他時都還是不敢直接看他。
“哦，還有。”顧霄身邊圍着很多人，有的時不時就會把眼光投過來，陳曦也莫名的難為情。
陳曦從包裏拿出那個小盒子，外面綁了個麻繩：“回家才可以開，或者我不在的時候才可以開哈。”陳曦給了他一個很神秘的笑。
“還有禮物給我？”顧霄看着盒子也沒接過來。
“阿不然呢，不要？”
“要。”顧霄立刻拿了過去，突然單手環在陳曦身後一把攬進懷裏。
“謝謝你，小太陽，你今天特別好看。”在外人看來顧霄只是攬着陳曦的肩膀輕輕抱在懷裏，只有陳曦自己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甚至聽到他的心跳。
陳曦沒有接話，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看着地上不去看別人的目光。
“好啦好啦，這次夠誠意了吧！還有很多人找你呢，就這樣吧。”陳曦慢慢地跟他拉開距離，為了緩解尴尬盡可能地把表情變得自然些，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你等我。”
“啊？”陳曦疑惑着顧霄已經跟別人繼續合影了，她只好匆匆地到臺下去，她其實想問顧霄等他幹嘛。
“你是不是要給我個解釋。”鈞毅還在臺下等着。
“陳曦你跟顧霄是什麽關系啊。”王寧也在旁邊，樣子不是很好看。
“陳曦，不錯哦！鐵樹開花！”Billy也跟着一臉看戲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陳曦也不懂要先回答誰，覺得這次真的誤會大了。
一個很冷的聲音傳過來：“顧霄是不是喜歡你？”是那位追顧霄追得很瘋狂地妍妍。
“我跟他真的只是見過幾次。上次星期他入學時第一次見他，真的不熟啊兄弟盟！”陳曦回答得很自然，盡量減低他們的懷疑。
“真的？”
“真的。用二十斤肥肉擔保。”
“啧。”
大家沒有離開的打算，在臺下圍在一起尬聊，讨論吃宵夜或者去蹦迪。
陳曦不打算去吃宵夜了，最近花費太多不能再多吃一餐，而且預算好了每天只能在外吃一餐。
過了整整有二十分鐘才有人在後面拍了拍陳曦的肩膀，是顧霄從臺上下來了。
“怎麽還在這裏？”
“你叫我等你的。”
“哦對，你們去夜宵？”
“額……是有這個打算。”陳曦不好說自己不打算去，大家都聽見了，萬一因為自己說不去而顧霄不跟着來怕是要被打死。
“哦，等我一下，我去後臺收拾好跟你走。”顧霄還沒等陳曦回答就轉身到後臺去了。
他們就更加不可能走了，既然顧霄說跟來哪有不一起湊熱鬧的道理，就算顧霄只是單方面地跟着陳曦，但大家都跟着的話就沒有推開的道理。
顧霄出來時跟負責人交代了一聲離開，會有人幫着關閉演奏廳，提前離開不是問題。
“走。”顧霄身上只拿着一部手機，外套也脫了下來。
“你的東西呢？”陳曦疑惑道。
“我讓我姐拿回去了。”
“你不用跟家人回家？你的朋友不是要跟你去慶祝嗎？”
“我跟他們說跟別人慶祝，我跟家人說跟朋友慶祝。”
“……你行，那我們走吧……去哪裏？”陳曦看着她的朋友們。
“我們打算坐一站高鐵去revel house，你們ok嗎？”Coco說的時候是在征求顧霄的意見。
“都可以，你們決定。”
說着就一起往外走去，這期間還有沒走完的人，路過的時候都跟顧霄發着彩虹屁，演出很好之類的，他也很有禮貌地回應着每個人，很不容易才走出了集合地。
從G棟走去高鐵站需要一段距離，所有人都很有耐心地走着，她在剛才很多人從身邊路過的時候跟顧霄隔開了一段距離，現在幾乎一頭一尾，一前一後。
妍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霄說話，他也會回答，陳曦沒覺得什麽，這樣才是紳士該有的風範。
陳曦假裝邊走邊玩着手機，給鈞毅發了個微信：“兄弟，待會結賬幫我先付着，這個月破産了，我下個月把錢還你。”
鈞毅也有邊走邊對着手機的習慣，有一次被搶劫過生下了陰影，久了又不怕了。
軍醫：“怎麽，買花買窮了嗎？”
C：“你丫的，你就說你借不借！”<寶寶生氣>貼圖
軍醫：“我有不借過你嗎，廢話這是。”附加<翻白眼表情包>
C：“愛寧！”
一起去revel house 的人很多，billy帶着女朋友，男生們總會有話題，billy跟顧霄會很快混熟那種。
王寧和妍妍也站在顧霄旁邊借着別人偶爾開口跟他聊上幾句，臉上洋溢着幸福。
陳曦，鈞毅，coco，和一對情侶走在前面，情侶倆人是李丞跟謝汐冉，他們跟陳曦一起入學，陳曦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媒人，之前有幫着湊合兩人。
Coco是屬于比較酷酷的女生，就算她喜歡一個人表面也不會表達出來，對所有人都一樣。
陳曦知道coco喜歡誰，coco偶爾會主動找陳曦聊天，陳曦是那種會靜靜地聽着你傾訴的人不會給任何意見，所以後來coco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她。
當然陳曦也把這個秘密守得很好，當着不知道，因為她喜歡的人已經有另一半了，陳曦陪她喝過一次，也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好的情緒。
走着的期間陳曦沒回頭，她能聽見顧霄的聲音就踏實了。
coco在這個時候找陳曦聊天，用只有兩個人之間聽到的音量：“陳曦，你是不是對顧霄有好感？”
陳曦只是回了她一個很暖的笑，不置可否。
“我一直覺得，你會跟鈞毅在一起的。”coco像是忍了很久終于說出來一樣。
陳曦和鈞毅一直以兄弟的模式相處着，誰也沒越界過，有一段時間兩人熟悉後經常走在一起，形影不離那種，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在一起，陳曦很明确地告訴過coco自己對鈞毅沒那個意思，但是不懂coco哪來的自信鐵定了般說鈞毅喜歡她，陳曦只覺得不。可。能。
“沒有啦，我單身很久了。”陳曦沒有告訴coco的是，除了coco曾經也有人這樣跟自己說過，那個人只是說：珍惜身邊人。
Coco把自己的手搭上了陳曦的肩膀并肩走着，陳曦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幫她理了理額間的劉海。
顧霄一直走在陳曦身後，看着她說了幾句悄悄話，他想知道她們說的話題，也知道她又在避着自己。
他知道陳曦或許是害羞，但更多是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卻說不出來是什麽。
陳曦忘了一件事，她把自己打扮得煥然一新，卻忘了要跟顧霄留下一張在舞臺上的合影，只屬于他們倆的一張全身照，他跟在她身後，偷偷地把她的背影拍了下來。
你手機裏有我，我手機裏怎能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