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照相館
他苦笑道:“和五年前一樣,又有很多無辜地人被牽扯進來,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殷叔冷笑道:“你還有選擇麽?是它找上你的。不過當年茹蘭也說過這樣的話,和你現在的處境還真是一模一樣。”
陳昊摸着頭發,他的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的痛苦,他說道:“我會保護他們的,姐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想我能做到。”
殷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昊,他說:“你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除了你以外,不會考慮到別人的死活。這件事你一個人真的做不到!”
陳昊看着他說道:“我做得到,我相信我身邊的人。”
殷叔嘲笑道:“那麽他們又相信你多少?”
陳昊一時語塞,他無奈地搖頭,在他的腦海裏劃過了周玦那雙總是玩笑,但是卻非常柔和的眼神。陳昊擡頭說道:“走到這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殷叔笑着抽煙,他搔着花白的頭發說道:“你姐姐也說過這句話,但是表情卻差太多,賭吧,殷叔我幫你。”
陳昊張着嘴仿佛想要問許多的問題,但最後只是低頭看着雙手說:“謝謝你,殷叔。”
說完殷叔一瘸一拐地進了暗房,而陳昊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昏暗的光線,看不起他的臉色,陳昊喃喃道:“他們會相信我麽……?”
在這樣安逸的弄堂裏時不時地傳來兒童的吵鬧聲,有的時候也能聽到自行車清脆的鈴聲。陳昊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就是跟在姐姐的身後在弄堂裏玩耍,他聽到小時候的姐姐仿佛躲在某一個黑暗處,輕聲地喊着陳昊的名字,他卻找不到她的身影。就這樣陳昊的思緒糾纏在五年前和現在之間,不知不覺他陷入半夢半睡的狀态,其實他長久以來都患有嚴重的精神衰弱症,他的記憶太好了,以至于他無法忘記一些匪夷所思的細節,他不得不去記住那些煩人的細節,逼迫自己去分析去推算,他的記憶是他的一個夢魔。一輩子也擺脫不了的監牢,雖然非常痛苦,但是只要符合邏輯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推測出接下來的發展,很多人都認為那些賢者都有未蔔先知的異能,其實陳昊作為一個民俗歷史學者,他很清楚,任何的先知,無論是神機妙算的孔明,還是運籌帷幄的劉基。他們無非都是掌握了細節推測法,他們明白那些複返事物內部的運動規律。明白規律便可猜測未來,這是陳昊從懂事以來就明了的道理。
但是陳茹蘭的細節卻又不一樣,它像磷火一樣的鬼魅。根本無法讓他猜測到什麽,他從一個理性自制的人,變得神經質起來,他害怕,也感覺一種無力的憤恨。五年了,他在這種恐懼中煎熬了五年。這五年裏他活在那本書給他帶來的噩夢中,他一方面害怕着陳茹蘭的死亡,一方面又害怕着那本書最後還是會落到自己的身上,他發現他害怕的東西正一個有一個地成了事實。其實他心裏比周玦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彷徨。
他一直都沒有向周玦說出他知道的所有細節,因為這個細節現在說出來,他不敢保證周玦他們會不會選擇和他一起面對,他沒有這個把握。然而周玦的靈敏度比他想象中還要高,當周玦坦言表示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那一刻,陳昊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心痛,他本來可以很簡單、很單純的去對周玦的信任表示失望,但是他知道他沒有這個資格,對于陳昊來說,周玦的信任會讓他更加的不安。但是在他的心裏還存在這另一種聲音,他希望周玦能夠完全的信任自己,因為到最後他們之間一定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陳昊知道那一天一定會來到,但是他仍然不想要讓周玦對自己失望。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子的時候是在一個暑假,那一天他路過圖書館,依然沒有進去,但是當他擡頭之時看見那個窗戶邊上靠着一個人,帶着耳機,躲在角落裏打瞌睡,陳昊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陽光照在他的頭發上,現出一種光暈。當是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襯衫,感覺特別的幹淨。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失蹤了的姐姐,過去他經常來到這個窗口,陳茹蘭直接把東西扔下去給他,為的是讓他能夠節約時間念書。陳茹蘭作為一個姐姐,對陳昊有非常高的期盼,她知道她的弟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希望他能夠做出一條她一輩子無法達成的道路。那年夏天,讓陳昊這讓他記住了這個少年的容貌。非常的清秀,非常的幹淨。而陳昊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可能和別人有些不一樣,到現在為止任何女性都無法給他有什麽沖動,他試圖交過幾次女朋友,但是他發現他對女人有一種天生的抗拒感,他無法像普通情侶那樣去擁抱她們,但是他居然對那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有了某種期待。甚至他有一種想要上去親吻這家夥的的沖動。
“吱……”的一聲,陳昊從往事的夢境中醒來之時,他低頭看了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天上已經出現了紫色的晚霞,昏黃無力地光線投入這間亭子間裏。對面的人家在煎魚,那刺耳的聲音就是那麽來的,很快就傳來一股炸魚的香味。殷叔依然在暗房裏工作,陳昊聽到房間裏傳來了水流的聲音以及殷叔時不時的咳嗽聲。
陳昊摸着有些發麻的臉頰,他喊了一聲殷叔,殷叔應了一聲,陳昊站起身體到外面去走動走動,出了門遇見了許多老鄰居,大家都很驚訝能看到他,他只是說回來看看大家。大家那麽久沒見過陳昊,都非常的興奮,一個老婆子見到陳昊,笑的幾乎合不容嘴。就硬是要拉到家裏吃了一頓便飯,期間他發現他們都知道陳茹蘭的事情,并且盡量避免在他的面前談論起她。飯後閑聊的時候,他問起了關于殷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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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給他倒茶的大娘手微微一顫,她皺着眉頭說:“老殷?他一年前就回他兒子、兒媳那裏了,聽說沒幾個月就得了癌死了。怎麽了?”
陳昊聽到這句話,拿杯子的手抖得厲害,他連忙把手伸到桌子下,不過他的臉色已經非常蒼白,大娘問他怎麽了?陳昊想他總不見得告訴她前面他還讓那個已經死了的人給他洗照片吧!
陳昊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問道:“這事……确定麽?”
大娘啊了一聲,說:“确定啊,我們這還有人去參加過追悼會,不過我沒去,據說那老頭子搬出去後有一段時間很古怪,後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的時候嘴裏還惦記着你姐姐呢,可能看着你們長大的……”大娘發現自己居然說到了陳茹蘭的事情上,連忙打住。
陳昊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放松雙手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說:“阿婆,我還有急事,以後再來看你們。”大娘以為他是對陳茹蘭的事感到難過,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也沒有多少挽留,尴尬的把陳昊送出門。
陳昊一離開,便疾步回到殷叔的屋子。但是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速度放慢了,他感到非常疑惑,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如果殷叔真的死了,那麽那屋子裏的又是誰呢?如果他沒有死,是一個人?他心裏停跳半秒,他發現了一個問題。為什麽這個情況和老九的那麽相似呢!死了的人為什麽還能活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又到底說明了什麽呢?他躊躇了很久,最後還是走進了鐵門。
依然是漆黑一片,依然是那四十瓦的燈泡,但是陳昊卻感覺到一種沒來由的鬼氣,他走進裏屋,桌子上還放着那兩只搪瓷杯子,裏面的茶水早就涼了。一陣詭異的冷風灌進屋子,陳昊猛的回頭卻沒有看到什麽異常,房間面積不大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最裏屋的暗房,暗房的大門關的死死的,但是從門縫中還是透出了細微的紅光。透着一股妖異。說明的确有人在用那間暗房。
不過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水流聲,安靜的仿佛就像是一個空屋一樣。陳昊鼓足勇氣喊了一聲殷叔,但是屋子裏沒有回應。整個房間裏擺滿了遺像,陳昊覺得這些照片都在窺視着他。突然暗房裏傳來了抽屜的響聲。
陳昊感覺心髒向上提了半公分。他瞪着眼睛一步一步靠近暗房,他盡量不去看周圍那些令人發怵的遺照。他走到門口才發現原來房門沒有被關死,它開着一條縫隙。陳昊輕輕地一推,門就“嘎吱”地打開了。
暗紅色的光暈把屋子照得和拍鬼片沒什麽區別,陳昊踏進屋子,突然他就聽到門口的鐵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好像有人拉開了那已經生鏽了的大門。陳昊連忙回頭,但是他卻看不太清外面的情況,這刺耳的聲音讓他吓的背後冷汗直冒。
不過他并沒有往後退,而是進入了房間,房間裏的擺設非常淩亂。一塊黑色的幕布把房間一分為二,幕布穿着一個繩子,上面挂滿了還沒洗的膠卷。
在房間的左邊有一個水槽,他目及之處并沒有發現殷叔的影子,不過這裏的确像是剛剛有人使用過一樣。桌子上還放着用了一半的藥水瓶子。
最後陳昊把目光定格在黑色的簾幕後面。此時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陰風,掀起了幕布的一個角落,陳昊看到幕布的地上好像趴着一個什麽東西。但是風只吹了那麽一下,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楚。
陳昊握着雙拳,他走到黑色的簾布面前,他把簾布一拉,在他面前的景象讓倒吸一口涼氣,黑色的幕布後面居然貼了好幾張照片,而照片無不例外的都是躺在棺材裏的死人,那些死人都穿着各種式樣的壽衣。最讓陳昊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死人的眼睛居然都是睜着的。在那一大堆死人的照片中他居然還找到了他姐姐陳茹蘭的,陳茹蘭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壽衣,直挺挺地躺在一口棺材裏。眼睛睜得巨大,他被這照片給吓得大腦無法思考,他一邊看着這些照片,一邊往後倒退。但是他發現身後有一個人擋住了他。
他回頭一看,就是那個殷叔,殷叔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把脖子勒得很緊,都可以看到脖子上紫紅色的血管。這種西服簡直就像是一套壽衣一樣僵硬。他手裏拿着一卷很長的膠卷,眼神說不出的陰冷。他看着陳昊驚恐的樣子,只是冷笑了一聲,陳昊也虧得心裏素質不差,他只是額頭冒着冷汗,倒沒吓的暈過去。
殷叔看了看裏面的照片,他向陳昊走了一步,陳昊就感覺他的周圍好像冰箱一樣的寒冷。殷叔陰陰地哼了一聲,他看着陳昊說:“照片洗好了。”
陳昊盯着殷叔,他問道:“殷叔其實你也看了那本書了吧,和姐姐一樣,你是上一批的七人之一。”
殷叔凄冷的笑了一聲,他說道:“沒錯,我們失敗了。你姐姐她……”
陳昊聽到這裏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往下拽似的,他知道陳茹蘭已經不太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微微地點頭回應了一聲,表示他已經猜到他就是七人之一,殷叔看着那些躺在棺材裏的人,他抽出了其中一張照片遞給陳昊。殷叔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說:“這些照片裏的人就是前一批七人環的人。”
陳昊低頭看着那個人,感覺他似乎有些眼熟,他很快就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圖書館老趙!怎麽難道說前一批七人環并沒有全部死絕麽?那麽他們又怎麽會被卷進來呢?
陳昊想要回頭追問殷叔,但是發現殷叔已經不見了,而桌子上放着一個紙袋子,這就是那些膠卷洗出來的照片。他又四處張望了一番,但是卻怎麽也找不到殷叔,他當即把那些照片已經幕布上的死人照片全都收進背包沖出了暗房。
他跑到門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屋子,屋子裏依然是紅色的光陰交錯。在紅色的燈光下,映出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走路非常蹒跚,他靠在門邊,看樣子非常的痛苦。陳昊躊躇了幾秒,他還是決定回頭去看明白。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傳出了一聲痛苦的喊聲:“快走!不要讓它抓到你們!還有,你姐姐……啊,快走!”陳昊感覺殷叔好像死命的拽住了某個東西,而那個東西因為躲在陰影裏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陳昊還是想試圖沖進去,但是很快他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逼近自己,這味道非常的惡心。而殷叔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接着他發現那張殷叔的遺照,此時的樣子完全變了,原本陰郁木讷的眼神變得驚恐萬分,七孔流出了黑紅色的血液。他長大了嘴巴像是要吼叫出來,殷叔這張照片的樣子和陳昊手裏那些死人一模一樣。陳昊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在照片灰蒙蒙的背景後面漸漸地映出了一個人臉的影子,那張臉好像是在笑,但是又好像在痛苦的咆哮。
陳昊再往屋子裏看去,已經沒有了殷叔的影子,但是那血腥氣味卻比前面還要濃重,陳昊感覺到非常沉重的呼吸聲,他沒有辦法,只有往外跑。
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了,弄堂裏只有幾盞閃爍不定的路燈。陳昊感覺那血腥氣味還跟着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要捕捉他,而他此時也感覺身體非常的沉重,但大腦卻特別的清楚。他的腦海裏反映出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他感覺頭疼欲裂,他不知不覺間放慢了速度,他低頭一看發現有一個影子一直更着他,他逃不掉了。這個時侯他的大腦終于變得一片空白,他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慢慢的往下沉。
就在他感覺渾身都被那種腥臭的腐味給包圍之時,他聽到了一聲尖銳的貓叫,随後他感覺身上沉重的力道慢慢的減輕,他也終于可以聞到一股清新空氣。他擡頭發現周玦居然他的面前,他伸手拉住周玦的手臂,而後者想要把他拽起來。
周玦緊張地說道:“怎麽回事?你身後怎麽會有那麽重的血臭味?”
陳昊擺手道:“先回去,玄貓救了我一條命。”
周玦問道:“那照片呢?”
陳昊拍了拍背包說:“在,而且還有意想不到的東西。”
周玦皺眉道:“你說的意想不到的收獲就是前面那怪東西?”
陳昊苦笑着搖頭,他反問道:“你幽默了,你怎麽會來這裏?”
周玦的眼神有些尴尬,他移開目光道:“胖三放你一個人單獨行動,我看太草率了。所以我就趕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被我猜到了。”
陳昊淡淡笑了聲,他說道:“別說了,快走吧。”
回到陳昊的住處,瘦猴見兩人狼狽而回,表情一愣,陳昊環視屋子問道:“他們兩個人離開了?”
瘦猴回答道:“嗯,胖三的父母急着找他回去,老九見胖三走後不久,便也走了。”
陳昊嗯了一聲,走到書房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說:“這些照片就是我姐姐留下的所有訊息。以及殷叔給我們留下的消息。”
周玦和瘦猴低頭看着那些照片,周玦馬上就發現了照片中居然出現了老趙的,他一時間失聲叫了出來,他指着那張照片擡頭看着陳昊,陳昊同時也意味深長地回望着他。兩人的眼神交錯數秒,但是卻沒有人說出什麽,周玦漸漸地收回目光,低頭繼續看其他的照片。
他發現這些照片非常的雜亂,也就是說什麽東西都有,有建築物,有報紙,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手繪圖。但是周玦他們很快就發現在這些照片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照片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曝光不足。
周玦問道:“這說明什麽,照相機壞了?”
陳昊搖頭道:“那倒不一定,通常來說,曝光不足是在急于拍照的情況下會容易發生。”
瘦猴道:“那麽就是說,他們在很急迫的情況下拍的這些照片?那說明什麽?”
陳昊捏着鼻梁顯得有些疲倦,他的臉色從老宅回來就非常的蒼白,他看着那些照片幽幽地說道:“說明他們在和某一個東西搶時間,也許……被某一個東西追逐着。”
周玦馬上想到小說中一直談起的那個“它”,不禁背後一陣陰冷,他說道:“該不會就是那個東西了吧……”
瘦猴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恐懼,陳昊笑了笑:“你們難道沒有想考證那故事的真實性麽?”
周玦與瘦猴互看一眼,都沒反應過來。陳昊聳肩靠着座位說:“老弟,作為你的老師,我真的有些想哭,任何的民俗都有其真實性,即使是再荒誕的鄉間傳言。所謂無風不起浪,這本小說既然可以對現實産生那麽詭異的影響,那麽就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我想要探究這本書的真實性。也就是說我想要按着這本書裏所說的方法去找到林旭他們當年所要到達的地方。”
周玦怔了怔,他問道:“你要按照小說裏的方向去找那個地方?但是你知道它畢竟是小說,你怎麽找?和作者神游?這裏有多少東西是虛構出來的呀。”
陳昊看着周玦争鋒相對,倒也來了勁道,他笑道:“我手上的這些照片是上一批七人環所留下的訊息,我可以和你打賭,我姐姐絕對是按照小說裏的情況去尋找故事的終點。在我看來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這一系列類似詛咒的源頭。”
周玦不以為然地嗤笑道:“你也說了,如果完全按照陳茹蘭給的消息找,最多也就是走他們的老路,難道我們再掙紮一回,等着下一批的冤死鬼來給我們收屍?”
陳昊抱着雙手說:“那麽,周大少爺,你又有什麽高見呢?”
周玦沒想到陳昊回來這手,一時被他問倒了,他吱吱嗚嗚地比劃了半天,最後洩氣地說:“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你這樣的做法太冒險了。”
此時瘦猴卻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本書的線索查起來?”
陳昊和周玦都沉默了,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們手頭根本就沒有關于這個作者的任何消息,陳昊說:“既然我們沒有直接的訊息,那麽我們可以嘗試一下排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