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黎明

【只有死亡才能終結他的絕望,或者帶來嶄新的黎明。】

自從蘇岸有了記憶,2歲還是3歲,就深深記住了那個皮膚蒼白面色陰郁的漂亮哥哥,喜歡他更勝父親,父親死後幾年,他已經不能再記起他的容顏,卻夜夜在夢裏看見自稱為他義父的少年的臉。他永遠不敢承認,第一次夢遺,是因為夢到了那個蒼白如吸血鬼的絕美青年吻了他。

之後愈演愈烈,他夢到他們做愛,他夢到他一次次親吻他的身體,說愛他。而現實中的蘇西棠,從未正眼看過他一眼,收養他不過是看在他父親的份上。面對天神一般的男人,他所有的欲望都是最最肮髒的污垢,根本沒有敢說出口的份。

現實與夢幻的差距太大,少年的蘇岸根本承受不住,他開始喝酒,抽煙,打架,濫交,開始竭盡所能麻痹自己,同時期待自己的離經叛道能引起那人的側目,畢竟別人家的父母不都是會着急的麽。

——沒有半點用處。

直到他開始吸毒。

在一次濫交party時,他被家裏的保镖們拖了出去,大麻的快感在迎頭潑下的涼水中散去,他擡起頭,看着靜靜地望着自己的蘇西棠。那是記憶中不多的蘇西棠望着他的場景。

然而那淡漠至極的眼神啊,其中淡淡的厭惡與輕蔑,就像殘酷的勾爪戳穿了他的胸膛,把蘇岸從美好的夢幻中拖了出來。

和他一起被抓起來的還有三個纨绔少年,蘇岸的狐朋狗友。他們總是端着狂妄傲慢表情的臉驚恐得扭曲起來,他們大聲叫喊着自己父母親的名字,高聲威逼或者利誘。

手下遞上一個托盤,蘇西棠從托盤裏拿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刀。

看着細薄森冷的利器,四個稚嫩的少年被吓得失了聲。

蘇西棠拿着短刀走到其中一個少年面前,立刻有人上前摁住了少年的臉。

“是你們三個,誘騙我蘇西棠的兒子開始吸毒。”黑道教父輕飄飄說道。

下一刻,細長的利刃直接插進了少年的右眼眼球。

地下室的陽光陡然失去溫度,沒入地底的空間化身地獄。

在少年凄厲至極的慘叫中,蒼白俊美的男人毫不動容,甚至像在雕花,男人仿佛繪制藝術品一般用刀刃在少年的眼眶裏慢慢轉動,鮮血順着臉頰滾滾而下,淌滿了少年的衣襟,卻甚至不能沾染一滴到男人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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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的尖叫聲和眼眶裏攪動的咯吱咯吱聲響了足足一分鐘,旁觀的三個少年包括蘇岸都感覺那把刀在自己體內轉動,眼睛生疼,少年們都因為臆想出的疼痛而不約而同地流下了淚水。

流着淚水的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魔鬼一般的蒼白男人終于将小刀從少年的眼眶中拔了出來。

在他們還沒放下的呼吸裏,他們看到,刀刃的尖端,插着一枚淌血的眼球。

失去眼睛痛得昏過去的少年很快被拎着頭發踹醒,發現不是做夢的少年鮮血眼淚混着鼻涕淌滿了他稚嫩的臉,原本是右眼的地方只有一個翕動着血肉的窟窿。

然而一切都沒有結束。

蘇西棠将綴着眼珠的小刀扔在少年面前,接過雪白的手絹開始擦拭手指。

“吃掉它,你可以保住自己的另一只眼。”

“它”是具體指什麽東西,一目了然。

“不——你不能這麽做,蘇西棠我告訴你我爸不會放過你,我爸他說過他早有一天會操翻了你這個小白臉唔唔唔——”

被辱罵的男人沒有半點反應,步履沒有半分停留,他走到桌邊,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緩慢而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對着躺在地上的滿臉鮮血的少年微微笑了起來,紳士一般柔和的笑容。

蘇西棠輕聲說道:“可惜,你父親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一直站在角落裏臉頰上帶着傷疤的男人,之前一直冷眼旁觀着一切,滿臉無趣冷漠的表情,卻在蘇西棠的這一句話後站直了身體,向蒼白高大的男人鞠了個躬,用看死人的眼神望了一眼被壓在地上撬開了嘴的獨眼少年,躬着身退出了地下室。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少年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睜大了自己僅剩的獨眼開始嘶嚎起來:“你要做什麽,蘇西棠你到底要做啊啊啊啊——”

蘇岸抽搐的兩條腿漸漸失去了知覺,他看着平日裏在A市招搖過市無人敢攔的高傲少年像一只用于實驗的小白鼠一樣被拔出了舌頭,摳掉了另一只眼珠,然後就像試驗後的遺棄物,被那個惡魔的走狗們丢在地上,自己喘息着,扭動着發出非人的聲音。

“其他兩個人也一樣,要麽吃下自己的一只眼睛,要麽就準備失明。”

蘇西棠坐在沙發裏,仿佛俯視芸芸衆生的死神,裁決着所有人的生死。

望着地板上已經不成人型的自己的同伴,兩個少年的臉色已經失血到和蘇西棠一樣的慘白,他們顫抖着雙手,慢慢拿起了丢在他們面前的小刀……

雖然并沒有失去一只眼睛,在度過那個噩夢般一天的蘇岸,感覺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已經再也見不到半點陽光。

那是個惡魔,絕對是撒旦轉世,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無情邪惡的人。

可這個惡魔,除了一個厭惡的眼神,連一句話都不屑于賜給他。

蘇岸依舊沒有半點辦法掙脫對這個惡魔的畸戀,無法抗拒每夜夢魇的誘惑與極樂。

夢中蒼白男人冷暗的雙眼是無底的深淵,而他早已不可自持地落入其中,黑暗,窒息,萬劫不複。

只有死亡才能終結他的絕望,或者帶來嶄新的黎明。

然而沒有黎明。

——

黃昏。

黯淡的陽光仿佛迷途的蝴蝶掙紮在彌漫開來的黑暗裏,然後被撕碎了翅膀。

當身體最脆弱的地方産生一陣刺痛的異物感,蘇岸從破碎窒息的回憶中猛得驚醒過來。

他渾身赤裸,手腕流着血,兩腿大張,蒼白如鬼的男人坐在他的胯間,一根手指已經插入了他的身體。

就像一根冰刺入了身體,整個腸道因為極度的不适應而痙攣起來。

蘇岸不可置信地想将身體向後退去,卻被男人抓住腳踝拖了回來,不能逃離半分。

像是在攻掠城池,蘇西棠将整根手指完全沒入少年的體內,輕輕笑了起來。罂粟花一般的笑容。

“……很緊啊,看來你還是第一次,等下別疼得哭了。”

“不要……你,出去。”

少年出了聲,聲音終于冷靜了下來,沒有顫抖也沒有畏懼,甚至用了不甚恭敬的“你”。蘇岸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不再是鋸木一般的刺耳難聽,卻是很難描述的另一種音質,帶着點點的沙啞,和輕輕挑起的尾音,仿佛貓咪的撒嬌,又像是未成年的雪豹的呢喃,神秘迷人的如同某種古老的樂器。

仿佛真是上帝垂憐,終于賞賜給了他夢寐以求的悅耳嗓音。

而若真是上帝垂憐,又怎麽會将他抛落在惡魔的床邊?

“……不要?”俊美得近乎蠱惑的男人慢慢笑了起來,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的笑容仿佛落在花葉上的雪光。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會夢見我操你麽,”優雅有如紳士的男人毫不忌諱地吐出粗俗的字眼,無情地宣告自己對少年最深藏最羞恥的秘密的知情,“現在卻退縮了,還是欲拒還迎?”

今日蘇西棠對他說的話比過去幾年都多,然而每一個字眼都比漠視更加殘酷無情。

蒼白的男人低下頭,握住了蘇岸垂在胯間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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