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斷手
跟高師長告別後，龍淵并沒有直接離開望雲山，她先去抓了一只蟲子——當然不是已經進食長成龐然大物的大蟲，而是一只山羊那麽大的蟲子。
她帶着活蟲以最快速度趕到甜水市裏去見了耿元嘉。
由于條件限制，耿元嘉臨時組起來的研究所就在甜水市的郊區，戒備已經十分森嚴，要進入研究所必須經過智能、人工層層核查。
歐想南和費杭守在唯一的大門口沒有跟進去。
龍淵一個人背着從不離身的行軍囊，左手上拎着一個灰色大袋子，一出電梯就看到了中午才見過的張振國。
對方看到她也是又驚又喜。
龍淵簡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後，他就低頭看向她手裏那個袋子，猶豫着問道：“這只……蟲子？”
看到龍淵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他才高興起來：“真是太感謝你了！咱們快進去吧，老師還在研究那只蟲屍，但是因為已經死了，而且死亡時間比較長，研究遇到了許多問題，蟲族的基因……”
龍淵擡手制止他：“你們研究所難道沒有保密制度？我不是專業人士，沒必要跟我透露你們的任何研究相關。”
“對不起。”張振國漲紅了臉。
因為龍淵從蟲口救下了他們，老師一直在念叨着要感謝她，他也是一樣，對她根本生不起任何警戒心。現在又看到她如約送了一只活蟲來，他就更加感激她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研究所門外，張振國刷開門口右側的智能鎖：“咱們進去吧，老師看到你肯定很高興。”
耿元嘉的确非常高興。
尤其是看到龍淵抓到的這只活蟲只有小山羊那麽大，他們可以從小研究起、甚至通過喂食觀察蟲子在進化過程中的一系列變化。
他更是對着龍淵連聲道謝，六十多歲的老人，竟然直接對着龍淵彎腰鞠躬。
她瞬間側身避開：“對您的研究有用就好。”
“有用有用，太有用了。”
耿元嘉伸出雙手要去接那只蟲子，被龍淵避開：“它雖然小，但同樣非常危險。您最好找一個堅固的密閉空間，我給您放進去。你們研究過程中，請一定注意不要給它喂食太過，如果這只蟲子掙脫出來，你們會很危險。”
耿老也不生氣，只連聲說道：“好好好，我看它這麽小就給忘了！謝謝你的提醒啊！我們會小心的。”
這個研究所是臨時借的，現在還只有耿元嘉團隊的研究人員全都從平京趕到了，很多儀器都還沒有運過來，沒有想到龍淵能這麽快就把活蟲送來，更沒有預料到她送來的這只蟲子會是這種體型。
它的危險程度很高，不能随便放置。
研究室裏的人一時犯了難。
龍淵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仍然拎着那只特殊材質的袋子：“沒事，你們現在去找合适的器皿，我在這兒等着。”
“那就太謝謝了。”
研究室裏兩三個人匆匆出去聯系市裏和平京那邊。
耿老還留在研究室裏，目光一直沒有從裝着活蟲的袋子上移開：“我們已經做過了初步檢查，這絕不是水藍星能有的生物。”老人家嘆着氣說，“這只怕是全人類即将面臨的一場災難啊，我們一定要加快研究進度。”
龍淵點頭贊同這位國際生物學家排名前列的老先生：“您說的是。”她看着熬紅了雙眼的老人家，“正因為您的任務很重，所以一定不能倒下，為了國家，請您務必要保重身體。”
耿元嘉怔了怔，目光終于舍得從袋子上移到了龍淵的臉上：“倒沒有你這小姑娘也這麽會勸人。”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跟助理交代過了，三小時提醒喝水，五小時監督吃一次飯，他們會嚴格按照時間安排。”
可是真正閉眼休息是不可能的。就算真去躺在床上，他也不可能睡得着。
他說完就又看着袋子：“來了這裏後我們就開始研究帶回來的蟲屍了，但因為儀器還沒有運過來，目前還只能做一些比較淺顯的研究，這些蟲子……”
龍淵不等他多說，就又把提醒張振國的話又跟他說了一遍。
耿元嘉啞然失笑片刻：“小姑娘還挺嚴謹，好，那我不說了。你跟我說說望雲山那邊情況怎麽樣，沒有人再出事吧？”
龍淵考慮了一下，還是把國家地理局那十二個人的事情說說出來了，老人就露出幾分黯然的神色。
他轉頭朝旁邊催促起來：“找個裝東西的這麽難嗎？快點！咱們要搞研究，也不能一直耽誤人家小龍在這兒等着！”
這個研究室裏耿元嘉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其他的要麽是他的學生，要麽是他學生的學生，聽到他的話連忙回道：“我們再去催催！”
“老師您和這位戰士都累了，先坐着休息一下吧。這是專門給你們準備的食物。”
兩個擺得滿滿當當的托盤端了上來。
龍淵沒有穿無菌服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她雖然進了研究室，但其實只在外面的小休息室裏，這也是耿元嘉吃飯喝水的地方。
東西送上來，龍淵也不跟人假客氣，說了一聲就埋頭吃東西。
她吃起東西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但速度非常快，一口接一口根本不帶停歇的，看着很香。
旁邊本來沒什麽食欲的耿老看着她吃也忍不住也跟着拿了一碗海鮮粥。
兩人還沒有吃完，研究室的大門就朝兩側緩緩打開，四個穿着防護服帶着面罩的人擡着一個不大不小的透明長方形箱子走進來。
張振國跟在後面說道：“老師，市裏專車給送了一個特殊定制的保險櫃過來，說是從一個富豪家裏借到的……”
耿元嘉立刻放下食物站起身，一邊去做消毒一邊說道：“跟我來，我跟你們說說放在哪兒。”
龍淵突然擡起頭盯着擡箱子的兩個人，看了大概有十秒鐘，她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緊緊跟在耿元嘉身旁。
老先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沒有多說什麽。
龍淵單手插在褲兜裏，看起放松，實則已經渾身緊繃，蓄勢待發。
在兩人的手離開箱子的一瞬間，她猛然暴起，像一只獵豹一樣兇猛地撲了過去。
研究室裏發出驚叫聲。
一人被龍淵重重踢倒在地後，忍痛大喊一聲：“殺了耿元嘉！”
研究室裏立時響起“保護老師”“叫保安”的聲音，也有人要去按住倒地的人。
龍淵毫不猶豫地揉身又朝另一個人撲過去。
對方已經撕開了不方便活動的防護服，露出一身黑色緊身服，他也沒打算跟人對打，反手就從腰間掏出手槍。
“小心！他有槍！”
尖叫聲響起的同時，龍淵已經一掌劈在對方持槍的手腕處，“啪”地一聲脆響，她手刀順勢變爪瞬間奪走手槍。
“啊！”
地上那人緩過勁來，一群搞研究的當然控制不住他，趁人不備他就掙脫出來從龍淵背後直撲她手中裝着活蟲的袋子，一只手也探向腰間去取武器。
“小心！”
龍淵單手取出彈夾槍托磕在敵人太陽穴使他瞬間昏迷，同時她頭也不回又是一個重重的後踢——
保安匆匆趕來時，混進來的兩個人都已經被抓住，其中一個還昏迷着沒醒。
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們驚魂未定地跟龍淵道謝：“謝謝，要不是有你在，老師就危險了，這些人竟然帶着槍。”
“安檢還要再加強。”
跟她道謝的人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出了這樣的事，龍淵就沒有立刻把蟲子放進箱子離開，而是在旁邊看着他們把研究所帶着通行證的人統統又核查了一遍。
留在研究室內的幾名工作人員也全都是耿元嘉一手帶出來的學生，确保不會再出任何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龍淵這次也換了防護服進入研究室內，準備親手将活蟲放入箱子內。
耿元嘉幾個人圍在她的周圍，十幾只眼睛激動又緊張地看着她彎腰，打開袋子，一只活的、山羊大小的蟲子出現在箱子裏。
它一進入箱子，冰冷的複眼精準地看向龍淵的方向。
好像知道是她抓住自己的。
有人見狀忍不住問道：“它可以區分人類外貌？”
“按理說這種蟲子視力約等于無，應該是根據氣味分辨吧？”
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別動。”
“楚雲！”
“楚雲你幹什麽？！”
龍淵緩緩起身，看着手臂緊緊勒着耿元嘉脖子的男人。
楚雲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把蟲子打包好，給我準備一輛越野車和現金、一個可用的身份證明，否則我殺了他。”
“他是你老師！楚雲你瘋了？！”
“閉嘴！”楚雲厲聲說了兩個字，再次看向龍淵，語氣不自覺地帶上兩分嘲弄，“你，現在，把右手打斷，像剛剛你斷別人的手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