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聽着他低沉安穩的話語, 易初語不再害怕,只是心跳因為他的話變得更加紊亂了。
兩個人相擁着。
易初語清醒了好半天,最後挨不住困意, 上下眼皮在打架。
最後, 聞着他身上清香的氣息,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溫暖, 漸入夢鄉。
這一次,她沒有做噩夢,相反的, 易初語在美夢中漸漸地展開笑顏。
睡了個很長很久的覺, 易初語翻了個身,小臂露出棉被, 抱着枕頭。
意識慢慢地回籠。
她睜開眼睛, 看着對面空蕩蕩的, 只有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 肖楚言早就沒了蹤影。
易初語懶洋洋地摸上昨晚肖楚言睡過的地方, 他的體溫一絲一毫都沒有殘留, 是涼冰冰的,應該很早就離開了。
一想到昨晚, 她竟然笑出聲來。
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 易初語慢吞吞地起床。
走出客廳看挂在牆壁上的時鐘,臨近十點鐘。
沒想到她睡了那麽久,有種自己睡了一個世紀的錯覺, 全身舒爽了不少。
連着兩天,肖楚言每天煲湯,不是豬骨湯, 就是豆腐魚湯。
肖大廚嘴上沒說,易初語可都清清楚楚,細節控的肖隊長在給她補身子呢。
易初語喝完一碗豆腐魚湯,抽一張紙巾擦擦嘴,不自覺地打了個飽嗝,尬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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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羞得擡不起頭,現在不會了。
肖楚言又給她盛了一碗。
易初語咂咂嘴,實話實說:“我飽了。”
“上個廁所就沒了。”
“我剛剛都打嗝了。”
肖楚言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我聽到了。”
易初語認命地将最後一碗一飲而盡,這會真的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最近喝了好多湯。”
“給你補補身子,看看還能不能長個子。”肖楚言笑道。
易初語哭笑不得,她今年都已經24歲了,這種年紀還想着長個子?怕不是癡人說夢。
不過長個子還是有可能的,大學時期,她就聽聞舍友說,她媽在生了她之後長高了幾厘米。
“都這個年紀了沒得長了,倒是生孩子之後可能會長一點。”易初語自言自語似的說着。
肖楚言放下碗,虎口掐着下颔,深沉老道:“你在暗示我嗎?”
易初語一頓,臉都漲紅了,她就是随口一說而已,哪有什麽暗示。
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別眼開不看他,“沒有。”
說着,端着碗鑽進廚房。
吃過晚飯,臨睡前。
易初語推開門準備進卧室,被身後的肖楚言叫住。
“嗯?”
肖楚言神色如常,沒有一絲一縷的不妥,仿佛自己在交代接下來的工作內容,嚴謹還認真:“今晚需要我陪你睡嗎?”
話雖講完了,可好像有回音,在客廳裏回蕩着。
易初語強扯着笑顏,羞得擡不起頭,搖搖頭,丢下一句“晚安”就躲進了卧室。
背靠在門上,面色羞紅。
咬着下嘴唇,“這人是怎麽做到的?一本正經地講這種話。”
易初語哼哼唧唧,腳步輕快地走到床邊,仰面躺着,傻笑着。
蔣怡和易國風來的那天,在出發前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肖楚言提前了解岳父岳母過來的時間,提早一天請了假,和易初語一起去高鐵站接他們。
為了不讓他們過來吓一跳,易初語在蔣怡打電話來時,告訴他們,她已經和肖楚言住在一起了。
蔣怡當場吓得手機差點沒拿穩。
不是生氣,而是震驚。
自己的女兒是什麽脾性,她摸得一清二楚,慢熱不主動。
而現在居然同居了,她掐指一算,從易初語透露出的消息來看,怎麽也就在一起三個月,竟然住在一起了?
易初語耐着性子給她解釋,之前的小區安全性能比較低,況且住在一起,只有利沒有弊,每天都等着男朋友喂食。
易初語坐在副駕駛看時間,有種緊張的感覺?
她又不是肖楚言,不是她見岳父岳母,卻會緊張?
真是奇了怪了。
易初語看着肖楚言推開駕駛位的門,從車子的前面繞到副駕駛這邊,幫她打開車門。
為了探一探隊長的口風,她好奇地問道:“你緊張嗎?”
肖楚言一臉淡然,“為什麽要緊張。”
“......”
好吧,隊長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兇神惡煞的歹徒都被他制服,搞定兩個普通人根本不在話下。
他們兩個在高鐵站的出口等待。
高鐵站的行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
易初語手中的手機響了。
“喂?媽,你們到了嗎?”
“到了,現在正在往東出口走。”
“我們也在東出口,你走出來就朝着右手邊這邊看,我們在車站這裏等你們。”
蔣怡嗯一聲。
兩分鐘後,易初語看到出口走出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舉起右手,向他們招手。
易國風拉着一個小巧的黑色行李箱,蔣怡則是什麽都沒有拿,快步走過來,看見易初語滿眼歡笑。
只是在一擡眼看到身後的肖楚言,蔣怡的笑容凝滞了。
易初語沒察覺到父母的臉色,給他們介紹:“爸,媽,這是我的男朋友,肖楚言。”
蔣怡愣着,易國風也沒有說話,兩人呆站着,神色愣然地對視一眼。
易初語蹙着眉,“爸,媽,怎麽了嗎?”
蔣怡馬上恢複笑顏,朝着肖楚言點頭。
站得筆直的肖楚言禮貌地笑着,微微颔首,伸出幹燥寬大的手,“阿姨,叔叔,您好,我是肖楚言,初語的男朋友。”
易國風跟肖楚言握了握手。
肖楚言極為紳士地接過易國風的行李箱,帶領着他們一起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蔣怡拉着易初語放慢腳步,低聲詢問:“初語,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
易初語沒将她卷進案子的事情告訴蔣怡,只是說碰巧在同一座城市相遇了,并把肖楚言和她是高中同學告訴了蔣怡。
蔣怡又問了幾句,易初語都一一作答。
走到肖楚言的車邊,易初語下意識地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卻被蔣怡拉着進了後座。
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後座,只剩肖楚言一個人坐在駕駛位,好像把他當成了司機。
蔣怡對待肖楚言的這個态度,易初語不滿意。
她似乎有些不待見肖楚言。
接待遠道而來的岳父岳母,肖楚言在早上的時候和易初語出門買了很多的菜,接完他們,回到家招呼完,開始下廚。
客廳裏電視機的聲音有些大,是一部不知名的狗血家庭倫理劇。
劇中的女婿不受岳父岳母的待見,正努力地想方設法讨好他們兩位老人家。
易初語看着這個電視劇,怎麽那麽應景呢。
蔣怡坐在易初語的身旁,瞟了一眼廚房,問:“你說你們是高中同學,那他沒和你說什麽吧?”
莫名其妙的問題,易初語一頭霧水,就算是講也很正常,聊聊高中的事情。
“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易初語嚴肅地看向身旁的母親。
蔣怡搖頭,“沒有,媽就問問。”
說完,嘆了一口氣,凝重起來:“媽就是怕,他跟你說孟園的事情,勾起你不好的回憶。”
易初語恍然了解,明白蔣怡的擔憂。
“媽,他沒跟我提過孟園,就算提起也沒關系,我現在不像以前了,我成長很多。”易初語信誓旦旦。
蔣怡嗯一聲,沒再吭聲。
易初語陪蔣怡坐了一會,轉身進了廚房。
“我來幫你吧。”
肖楚言:“不用,你去陪陪你爸媽。”
“兩個人一起會快一點,雖然我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易初語小小聲地說着後面的那句話。
引得肖楚言輕笑一聲,“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易初語朝着他略略略,沒走開,在他身邊幫忙洗菜洗碗。
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蔣怡和易國風在客廳裏坐在看電視,不時低頭聊天。
肖楚言洗好鍋準備開始炒菜。
易初語沖沖地将連接廚房和飯廳的那扇玻璃門關上,防止産生的油煙味溢出客廳。
他一轉身就瞥見身旁的易初語,蹙着眉,厲聲:“你怎麽不出去?這裏油煙味重。”
易初語一雙水眸巴巴地看着他,咬咬唇,拉着他的衣擺,壓低聲音:“我爸媽沒有不喜歡你,只是他們知道你是我的高中同學,怕影響我,讓我回想以前不好的記憶。”
她輕輕地搖着肖楚言的大衣,讨好似的:“你不會不開心吧?”
肖楚言将手上的鍋鏟放下,神色自若:“你覺得我不開心了?”
易初語噘着嘴,搖頭。
肖楚言伸出手彈她的腦門,“那不就是了,快去陪陪阿姨叔叔。”
“哦。”易初語依依不舍地走到廚房門口,笑着說:“那就辛苦大廚啦。”
肖楚言垂着頭笑,無奈地搖着頭。
易初語回到客廳和蔣怡坐在一起。
在肖楚言做飯的過程中,蔣怡和她聊了幾句肖楚言的事情。
差不多都要将肖楚言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個遍。
可,易初語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的內容,一概回答都是“我不知道”。
蔣怡和易國風交換一個眼神,又問道:“那你見過他的媽媽了嗎?”
易初語看着電視裏瞎折騰的一家幾口人,有些搞笑,聽到蔣怡的話,有些沒反應過來。
“啊?”
蔣怡又重複了一邊。
易初語:“還沒有呢,媽,這種事還不急,慢慢來。”
蔣怡錘着易初語的肩膀,“怎麽,你什麽都不了解,就住在一起了?”
易初語耐着性子将之前的說辭重複一遍,“之前的小區發生了一些盜竊案,肖楚言覺得我繼續住在那裏不安全,我是深思熟慮之後才答應搬過來的。”
怕蔣怡在肖楚言的面前胡言亂語,易初語叮囑:“你可別這樣的他面前說,人家都是為我着想。”
蔣怡無語地搖着頭。
易國風在一旁聽着笑起來,“初語,你都還沒嫁給他,就這麽争着他了?”
“爸,我只是,擺事實講道理。你們可少刁難他!”
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他們的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潑了。
兩夫妻無奈地搖頭。
肖楚言一個人忙活了一個小時,将七八個菜做好。
在蔣怡和易國風到來之前,肖楚言已經将他們兩個人的口味打聽清楚。
他們兩老不像易初語一樣喜歡吃香喝辣,而是更習慣清淡。
今晚,一桌子都是偏清淡的菜式。
蔣怡和易國風互相對視一眼。
不免對肖楚言多了幾分好感。
如果不是提前做了功課,怎麽可能一桌子都是他們喜歡的菜?白切雞,水煮魚......
易初語夾了一塊魚片給蔣怡,開始誇肖楚言的彩虹屁:“媽,這是肖楚言特意做給你吃的。他的廚藝很好,我最近都胖了兩斤。”
肖楚言聽着女友花式誇他,提他争取高分,不由心頭一甜。
吃完晚飯,易初語将空置的客房整理好,給蔣怡和易國風睡。
四個人都洗了澡,易初語讓舟車勞累的蔣怡和易國風早點回房休息。
蔣怡還是坐在客廳裏佯裝看電視。
易初語溜進浴室。
賢惠的肖小媳婦正貓着腰将滾筒洗衣機裏洗幹淨的衣服拿出來。
易初語蹲在他身邊,學着他将手伸進洗衣機裏,只是沒抓到衣服,而是握住了肖隊長的手背。
俏皮小聲道:“我幫你晾。”
肖楚言往她身後瞄一眼,降低音調:“不用了,我來就好,你去陪你媽。”
“不,我不喜歡看家庭倫理劇。”
“沒讓你看,是讓你陪她看。”
易初語偏偏不幹,作亂的小手撓着肖楚言的手背。
兩人從浴室裏走出來,肖楚言推開了落地窗,走出去陽臺晾衣服。
跟屁蟲易初語也跟着出去。
将衣服穿進衣架裏,遞給肖楚言,“喏。”
肖楚言一手拿着衣叉,筆挺地站着,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腦袋上,往她身邊靠近:“這裏風大,快進去。”
易初語搖着頭,硬是要留下來幫忙。
拿她沒辦法的肖楚言擒住她外套的帽子,往上一扣,罩着易初語的小腦袋,遮擋了些許的涼風。
兩個人搭配幹活,将全部衣服晾好。
蔣怡後來也進了客房休息。
留下肖楚言和易初語在客廳。
忙了大半天的肖楚言得以喘口氣,有休息的時間,正坐在沙發上看群裏同事發出來的鑒定報告。
易初語站在他的身後,兩手分別幫他揉肩膀。
肖楚言察覺到她的意圖,嘆口氣:“你過來,在這裏坐着。”
“不嘛,我給你揉揉肩,你辛苦了一天,犒勞犒勞你。”
肖楚言牽着她的手,半強制地将易初語拉着坐在他隔壁,小聲又認真:“易初語,我沒有不開心。”
被戳穿心事的易初語怔怔地看着他。
他繼續說:“不管你的父母對我是什麽态度,都沒有辦法改變我對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