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易初語抿着唇, 被握住的手傳來他身上的體溫,很暖,很安心。
她知道, 蔣怡似乎不怎麽喜歡肖楚言, 對他是一種不鹹不淡的态度。
易初語害怕肖楚言會介懷。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甚至肖楚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她。
所以,易初語不希望肖楚言受一丁點的委屈。
那是她的男人, 像頂天立地的英雄一樣,是她心中不可摧滅的神話,一個應該被真心對待, 應該被全世界溫柔相待的男人。
易初語點着頭, 靠在他的肩上,聞着肖楚言身上的清新沐浴露香味。
像肖楚言這麽好的人, 肯定會得到蔣怡的認可。
她确定一定并且肯定。
在客廳呆了一段時間, 易初語才回房休息。
蔣怡和易國風在肖楚言的家裏住了幾天, 從剛開始對肖楚言不冷不淡到後來的待見, 慢慢接受肖楚言這個女婿。
最近, 肖楚言的工作又多了一點, 沒有辦法抽出時間陪岳父岳母出去逛逛,于是交代易初語好好陪她的爸媽四處轉轉。
宅女易初語出了一天的門, 第二天就不想動, 可還是按照肖隊長的要求,帶着她爸媽去了附近的景點。
她爸媽好不容易來一趟,确實應該在周邊走走, 看看雲城的景色。
易初語洗完澡,坐在客廳裏漫無目的地摁着遙控器,眼睛雖然在電視上, 可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蔣怡從浴室出來,“你怎麽還不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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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語抱着膝蓋,将頻道調到一個青春校園小甜餅,搖頭:“我再看看電視,你先睡吧。”
“你不會是在等他回來?”
“當然不是,媽你快去睡吧。”被點破心事,易初語強裝着鎮定。
蔣怡看透了潑出去的女兒,進了客房。
易初語确實在等肖楚言。
昨晚,肖楚言回來得很晚,她半夜起床上廁所,隊長才推門而入。
今天還早早起床,送他們到雲城的景區,專程下車幫他們在景區買門票,才驅車去警局。
連軸轉的他忙得腳不沾地,還要抽出時間來陪他們。
一想到這,易初語心頭泛酸。
易初語在沙發上幹坐着,電視劇裏的男女主角慢慢地越來越模糊,看不清。
瞌睡蟲襲上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半分鐘後,易初語倒頭靠在沙發上沉睡過去,只餘電視機裏的聲音在回放。
睡了一段時間,易初語明顯感覺到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抱着她,從沙發上起來。
沉重的腦袋在重力的作用下貼住他的胸膛。
易初語無意識地伸出手抓着柔軟微涼的衣服,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
肖楚言風塵仆仆,外套的衣領豎起來,虛貼着他的脖頸,利落的短發被風吹得雜亂,那一雙黑眸還是炯炯有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易初語松開抓着他前胸衣服的手,扭扭脖子,懶洋洋:“你回來了?”
他點着頭,腳步輕盈地往易初語卧室的方向走。
緩聲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
易初語掙紮着要從他身上下去,被他強硬制止。
“地上涼,你沒穿鞋。”
剛睡醒的易初語,腦袋還是混混沌沌的,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腳,伸出手抓緊肖楚言的胳膊,動動身子,“你抱我回去,我要下來。”
“不早了,該睡了,穿鞋幹嘛?”肖楚言腳步依舊沒停。
她在客廳裏就是想等肖楚言回來,怎麽能在他一回來就睡覺呢,那她還不如直接早早入睡。
易初語鼓着腮幫猛地搖頭,兩只小腳丫上下甩動,“還不想睡。”
還沒被公主抱過的她覺得有些新奇,不自覺地興奮起來。
肖楚言站定在她的房門前,擡擡下巴,“開門。”
他抱着易初語,騰不出手來開門。
易初語不遂他的願,“我偏不。”
一天的疲倦在回到家裏,推開門看見易初語留燈他時,就消弭了不少。
現在懷中的女人活潑,眉目流盼,撫平了那些被案子卷起的褶皺。
勾得他笑意連連。
肖楚言吊着眼梢,故作狠厲:“再動,丢你下地。”
易初語慫了一秒,在看見他眼裏的柔情蜜意之後,根本怕他,肆意張揚地搖着小腦袋,滿臉嘚瑟:“我才不怕。”
肖楚言看着來勁的女人,作勢要松開手,輕輕地往下。
失重的易初語啊一聲,忙不疊地抓上他的胳膊,不再造次,委屈巴巴,像是得不到食的小貓。
沒有真正地放手,肖楚言只是吓唬吓唬她。
客房的門被人打開,蔣怡身穿着睡衣站在門口,有些焦急,“怎麽了?”
話剛出口,在看見黏膩的小情侶時,臉色微變。
易初語巴砸着眼睛,尴尬地嘿笑着,臉緊緊地貼着肖楚言的衣服,盡量不讓自己的臉露出來,“媽,沒事,你快去睡吧,晚安。”
肖楚言抱緊手上沒什麽重量的女人,謙和地朝着蔣怡笑着,“阿姨,抱歉,打擾你了。”
蔣怡簡直沒眼看,嗯一聲,關門進去。
聽着耳邊的關門上,易初語才擡起頭,指控眼前的男人:“都怪你。”
肖楚言也沒狡辯,嗯一聲。
拗不過易初語,肖楚言還是将易初語抱到沙發上,讓她穿好鞋。
忙碌一天的隊長,回來還得自己熱飯菜,想想就覺得有點可憐,易初語才等到十點,想幫他熱熱飯菜,讓他有家的感覺。
易初語推着肖楚言進卧室,“你去找睡衣褲,洗個熱水澡,我幫你熱飯菜。”
個高體重的肖楚言由着她推,慢悠悠地擡起腳步往前走,聽着她的話,挑起一邊的眉毛。
沒吭聲,只是心中一片柔軟。
肖楚言被她體貼着,卻也不舍得真的讓她陪自己熬,在推開卧室的房門後,他轉過身,定住易初語。
“我自己來,你去睡吧。”
易初語搖頭,“這次聽我的。”
肖楚言臉色一紅,哼一聲,老老實實進卧室拿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易初語在廚房裏将所有的飯菜都端出來,一樣一樣地倒進鍋裏。
以往都是肖楚言在照顧她,現在也輪到她照顧一把他了。
肖楚言做任何事情都很快,十分鐘就洗完澡出來。
易初語剛好将最後一道菜煮熱,拉開飯桌的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下,雙手撐在兩腮,“快吃。”
肖楚言和她面對面地坐着,拿起筷子,“還不睡嗎?”
“不困。”易初語保持着剛剛的姿勢。
在易初語的注視下,肖楚言動作迅捷地吃完一碗飯。
易初語眼疾手快,摸上他的手,“我來給你盛飯。”
肖楚言放開碗,讓她幫自己盛飯。
易初語看着隊長吃飯,驚嘆他的速度真是非人類,簡直就好像長了幾張嘴,感覺還沒嚼碎就已經吞下去了。
想起來,還真是委屈他總是特意放慢速度來陪她吃飯。
易初語感慨:“你吃飯好快,以前都是特意放慢等我吧。”
肖楚言咽下一口飯,嗯一聲。
風輕雲淡地說:“你吃一碗,我能解決三碗。”
易初語:“......”
肖楚言吃完飯,牆壁上的時鐘顯示十點三十五分。
時間不早了,肖楚言還需要兩天才能将案子的收尾工作做完,所以明天還需要早起。
易初語擺手,“隊長,晚安。”
主卧還要再往裏走幾步,他的房間比易初語的房間還要遠一點,每次他回卧室時都會路過易初語的卧室。
他沒繼續朝前走,而是停了下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
易初語困惑地看向他。
不茍言笑的肖楚言鮮少的露出一絲偷雞摸狗的模樣,眼珠子往那邊蔣怡住的客房瞟一眼。
另一只手急速地抓上易初語房間門的門把手,一推而入。
牽着她走進了她的卧室。
黑漆漆的房間沒有開燈,只有身後客廳透進來的光亮,以及前方從窗戶映射進來的淡淡月光。
肖楚言順手将門一推,門關上,阻隔了客廳的燈光,只餘下可有可無的月光。
視野驟然黑下來。
一下子從光亮的世界墜入烏漆嘛黑的密室,難免會不适應。
易初語看不清楚肖楚言,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團黑影。
肖楚言的動作很快,适應能力也很強,一個轉身,已然将易初語逼到貼着身後的門。
俯下身來。
還沒反應過來的易初語已經被摁着親,她什麽都沒看清,肖楚言的唇已經貼上來了。
不得不佩服肖楚言的夜視能力,暗漆漆的房間,還能如此準确地親上她的嘴。
肖楚言吻得有些急,舌頭迫不及待闖入濡濕的芳香境地,細致地糾纏。
許是因為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親近。
易初語感受到肖楚言的色急。
這段時日,易初語的父母都在,而他時間也不多,每天都不能和易初語好好相處,甚至連手都不敢牽,生怕蔣怡對他的印象直線下降。
今晚,易初語主動為他留燈,幫他熱晚飯,自制力再如何驚人都控制不住那想要一吻芳澤的欲.望。
幾分鐘過去,肖楚言心滿意足地離開她的唇。
伸一只手捧着她的左臉頰,拇指輕輕地在她的唇邊摩挲着。
接吻時,他明顯感受到易初語在後期喘不過氣來,還洩出些許的唾液。
肖楚言細致地将她嘴角的唾沫抹去。
易初語輕微喘息,心跳此刻才開始紊亂。
慢熱的人,就連反應都是慢半拍嗎?已經結束了,才心跳加速。
肖楚言俯下身,在她耳邊說着:“晚安。”
易初語呆呆地回:“晚安。”
大腦還是處在缺氧狀态,回應他純粹是本能。
肖楚言離開她的房間。
易初語坐在床邊,緩了緩,摸上自己的有些腫的紅唇,暗笑着。
仔細一想,肖楚言還真是精明,晚上睡覺前才吻她,這樣就避免了因為接吻,嘴變得紅潤微腫而被蔣怡和易國風發現。
真不愧是老謀深算的男人。
第二天,易初語起床的時候,肖楚言已經出門了,飯桌上跟之前的每一個早晨一樣,留好一桌子的早餐。
易初語一家三口吃着早飯。
蔣怡不經意地提問:“要是他像現在這麽忙,也會給你留早餐?”
易初語等蔣怡這個問題等了幾個早上,現在正中她下懷,花式地誇肖楚言:“對啊,每天都這樣。周末的話,會晚一點準備早餐,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吃了。”
蔣怡聽着她的話,默不作聲。
易國風:“肖楚言這小子,真的不錯。”
易初語附和:“是吧,我也覺得他很好。”
蔣怡覺得易初語真是被肖楚言洗了腦,中了他的毒。
無奈地搖着頭。
其實,對于肖楚言,蔣怡沒有不喜歡,只是她還是忌憚着過去的一些事情,才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眼下,他們如膠似漆,分開是沒可能的。
她能做的就是接受這一切,接受肖楚言這個女婿,接受他們的戀愛。
蔣怡和易國風在肖楚言家裏又住了兩天,計劃着明天回栖州。
肖楚言終于忙完手頭上的活,想着再留他們兩天,奈何易國風要回公司上班,年假已經接近尾聲。
蔣怡和肖楚言聊着天,想了想,對易初語說道:“初語,你去超市買幾個雪梨回來吧,楚言這段時間這麽累,我做一碗冰糖雪梨給他嘗嘗。”
易初語哦一聲,準備去卧室換衣服。
她媽平時很喜歡做冰糖雪梨,不管是什麽季節,隔三差五就弄一頓。
所以,蔣怡做的冰糖雪梨甚至比外面售賣的還要好吃。
既然蔣怡願意下廚給肖楚言弄一頓冰糖雪梨,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接受了肖楚言,還很喜歡他?
有了這個猜測,易初語難掩住笑意。
肖楚言:“阿姨,謝謝,不用辛苦了。”
蔣怡笑着:“要的。”轉而對易初語道:“初語,快去吧。”
肖楚言看岳母這麽執着,于是提議:“我陪初語一起去吧。”
蔣怡慈祥一笑,對上肖楚言的眼,意味深長。
“讓她爸陪她去就好了,你今天才忙完回來,得好好休息,別再奔波了。”
肖楚言凝神沉思,若有所覺,“好。”
易初語換好衣服和易國風一起出門。
還有兩天就冬至了,街上的冷風更甚,呼呼地往身上灌進來。
易初語懶懶地伸長腳,期待地問易國風:“爸,我眼光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