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易初語将今晚的事講出來。
心細如發的男人馬上抓到重點, “他去你家吃飯了?”
語調正經又淡漠,有點當初重逢見面的時候,他審訊易初語的語氣。
易初語背靠在椅背上, 伸長雙腿, 看着電視裏的男女主角,調侃:“幹嘛?你吃醋了?”
肖楚言哼一聲,像是對此感到不屑。
沒想到堂堂成熟穩重的大隊長也會因為這點小事情而不樂呵?
想起之前餘輝出現的時候, 肖楚言好像就表現出吃醋的模樣。
易初語讓他放寬心,“餘輝他還幫你說話,誇你呢。”
“哼,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他?”肖楚言反問。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也沒有那麽大度嘛。
聊完,易初語和蔣怡商量之後, 決定再過幾天回雲城。
之前本想着2019年的年初開一本文, 但是因為恢複記憶的事情, 心情不太穩定, 耽擱了。
易初語現在一打開微博, 都是嗷嗷待哺的書粉們, 紛紛催促她開新文。
因此,她打算過段時間回雲城後, 開始寫新文。
之前需要的資料都查好, 存在她的筆記本電腦裏。
易初語在家呆了幾天,乘坐高鐵回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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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高鐵站,肖楚言開車來接她。
快到元宵節, 天氣沒前幾天那麽冷,但還是要穿厚厚的衣服才能抵禦寒冷。
易初語臃腫得像個大粽子,拉着行李箱走出高鐵站。
按照肖楚言的個性, 如果易初語回雲城,他肯定要過來車站接人,所以,易初語特意挑了個周末回來。
車站裏來來往往的行人,帶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進出車站。
易初語拖着行李箱慢慢地朝外面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給肖楚言發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下高鐵了,即将走到車站的北門。
半個多月沒見,肖楚言還是那樣,穿着黑色的大衣,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裏,面色冷淡。
易初語不自覺地勾起笑,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快步走過去,偷偷摸摸地繞到他的身後,拍了他左肩,走到他的右手邊。
埋頭看手機的肖楚言沒有被她的小伎倆騙到,扭頭轉向右邊,和易初語對上眼。
易初語有些挫敗,怎麽他沒有被自己騙到?!
“你怎麽知道是我?”
肖楚言滅了手機屏幕,“聽到了。”
易初語挽上他的手,由着他接過行李箱。
肖楚言可是一名優秀的刑警,從他們的相遇開始,他這方面的特性就特別明顯,所以,她的小伎倆還真的欺騙不了他。
他們走到車子旁,肖楚言将行李箱放進車尾箱裏,繞到駕駛位開車。
全程,肖楚言表現得很平淡,宛如他們沒有分開半個多月,她只是出了一趟門,沒幾天就回來了。
易初語那種見到肖楚言雀躍的小心思瞬間澆滅了一小半,現在好像就是她一個人為此而興奮不已。
車廂裏,他一聲不吭。
易初語有些失落,坐着也不自在,遂是點開了他車廂裏的音樂。
剛彈出的歌曲将易初語吓了一跳。
音量有些大,卻是熟悉的音律。
《有何不可》的高潮部分。
易初語停在半空中的指尖,和多媒體屏幕只有兩厘米的距離。
她前傾的身子,眼睛裏都是歌名。
原來他還聽着過去的歌,她喜歡的歌。
歌曲的旋律很甜,宛如那段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易初語忽地聯想到之前楊裕源讓肖楚言放首歌來聽聽,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他的車裏沒有歌。
莫名的,易初語咧開嘴笑。
“你,不是說你的車裏沒歌嗎?”
肖楚言專注地開車,沒有偏頭給她一個眼神,冷峻的側顏不為所動,一聲不吭。
每次都是這樣,以沉默來回答。
隔了很久,一首歌終,又重複播放。
易初語有些好奇,他是調了單曲循環嗎?
她點着多媒體,發現只有一首歌。
還真是沒有歌。
回到小區,肖楚言停好車,拉着易初語快步往家裏走。
易初語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他的腳步,平時一起走的時候,肖楚言都會特意放緩步伐,照顧小短腿的她,只是今兒怎麽走那麽急?
打開門,肖楚言一推行李箱。
行李箱由于慣性,往前溜,碰到牆壁發出一聲輕響,停了下來。
被他拉住手腕的易初語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門砰一聲關上,肖楚言的身影已然将她籠罩。
他的俊臉傾下來,吻上她的唇。
進門前佯裝出來的冷靜從容全都抛開,濃密的眉毛微動,薄唇吐着熱氣,有些猴急。
原來剛剛都是裝出來的,只是礙于場合的問題,沒有做出親昵的舉動。
易初語和他唇貼着唇,無意識地笑了。
肖楚言的淨身高有186,而易初語只有161,這個姿勢接吻,一直弓着腰,難免會不舒服。
對于這樣不能加深這個吻的不滿,肖楚言單手繞到易初語的身後,強勁有力的小臂托着她的後臀,像是抱孩子一樣,一把将她抱起來。
易初語忽然雙腳離地,慌了,一不小心咬到肖楚言的舌頭。
淡淡的鐵鏽味在兩人的口腔中四溢。
肖楚言只是微微蹙起眉頭。
她的背部緊貼着門,雙膝的膝蓋頂住肖楚言的小腹部位,由于緊張,小腿小幅度地晃動着,疑似撞到他的重要部位。
易初語慌了神,馬上移開腿,避免碰撞到某處。
腿部貼着他的腰側附近,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像是一個樹袋熊一樣挂在肖楚言的身上,謹防掉下地。
這樣方便肖楚言的舌更進一寸,另一只空閑的手掐着她的腰,輕柔地捏住。
似乎不滿意厚重的外套礙手,肖楚言的那只手靈活地從外套下擺伸進去。
隔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寬厚的手撚住她纖細的腰,牢牢地控制住她。
力道控制得很好,不痛不癢,也很有耐心。
易初語被折騰了許久,才得以喘口氣。
只是三秒,肖楚言又親過來了。
易初語摟着他脖頸的手,緩緩地摩挲着他的後頸。
肖楚言的後頸似乎有些敏.感,被她撫上時,他颀長的身軀明顯一滞。
摸到門路,想要趕緊結束這個綿長的吻。
她不可能和隊長相比,她的體育不怎麽好,憋氣根本不行。
不管不顧地撫摸他的後頸。
而後,肖楚言果然把她放下地,低頭看她,呼吸比平時還要重,一手撐在門上,高大的身子将她禁锢在他和門之間。
缱绻旖旎的氣息在黯然滋生。
他啞着聲音:“我也是個正常男人。”
經過他這麽一講,易初語忙不疊地低頭,避開他如白晝的目光,耳朵紅透了。
她當然知道啦!
現在細想剛剛的姿勢,真的不雅觀,大腿圈住他,手摟着他,整個人完全貼上去,嚴絲合縫。
易初語蹲下身,逃離他的禁锢。
眼疾手快的肖楚言擒住她的肩膀,眼裏染上蒙蒙的一層欲色,嗓音比剛剛還嘶啞:“下一次在床上能不只睡覺嗎?”
原本掀起小波浪的心海,驟然間卷起大漩渦。
易初語跌進去,五感都被封閉。
他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風光霁月的男人,口中竟然會吐露出暗示性這麽強的話。
易初語語無倫次:“下,下次再說。”
靈巧地從他手下逃開,拉着行李箱走進卧室,徒留肖楚言一個人在原地回味。
收拾行李箱裏的衣裳,易初語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回想剛剛的畫面。
被肖楚言掐過的腰好似有陣陣電流,竄遍全身,後勁十足。
易初語存好幾萬字的稿,開了新的小說。
肖楚言仍然為陳大偉的案子忙碌。
他這樣有着多年逃竄經驗的犯人,有些棘手。
三更半夜,肖楚言還在客廳裏看卷宗,茶幾上放置着各種的資料照片。
易初語在房間裏将接下來的大綱整理好,弄得很晚,推開門出去時,肖楚言還坐在沙發上看資料。
她知道,肖楚言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說過的話從不食言,一如當初的他。
為了盡快抓捕陳大偉,還易初陽一個公道,他費了很多心思。
她都看在眼裏。
易初語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怎麽還不睡?”
肖楚言的眼睛依舊緊緊地盯着密密匝匝的字體,說:“稍等,你先去睡。”
易初語也不好打擾他,只是說道:“那你早點休息。”
剛站起身,餘光瞟到茶幾上攤開的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照片,雖然被其他的照片遮擋住了大部分,可露出的那一角,易初語覺得很眼熟。
彎着腰,伸長手,拿起那張照片。
肖楚言沒來得及阻止她,等他握住易初語的手腕時,她的那只手已經撚住了照片的一角。
照片裏是被繩綁住的易初陽,嘴巴被一塊破布堵住,安詳得像是睡着了一樣。
肖楚言從她手裏搶過照片,厲聲道:“你快回去睡覺。”
易初語低垂着眼眸,居高臨下地看着面色鄭重的肖楚言,扯出笑:“沒事,我都已經走出來了。”
就算是聽到她這樣說,肖楚言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将照片反過來蓋在茶幾上,開始收拾淩亂的桌面。
易初語彎着腰幫他。
所有的資料都被肖楚言放進文件夾裏。
易初語回房間睡覺。
臨進卧室前,易初語轉過頭對肖楚言說:“隊長,辛苦你了。”
肖楚言一直在忙,而易初語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時間逐漸過去,三月份已經悄然走近。
易初語的生日在3月19日,她自己是不怎麽惦記生日的,倒是她媽在一個星期前就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回家。
以前每次過生日,蔣怡都會提前讓易初語回家,給她做一桌子的豐盛佳肴。
只不過今年不一樣了,易初語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即使肖楚言從沒有說過要給她過生日這種話,可莫名的,不知道哪來的自信,易初語總覺得肖楚言記得她的生日。
就像是高中時,2011年的3月19日,肖楚言頭一次違反校紀校規。
偷偷地點了外賣。
晚自習結束後,22:30,肖楚言留下易初語,獨自去學校的後門,隔着欄杆和外賣小哥對話。
取了一個小蛋糕給她慶祝。
其實,也不是易初語盲目自信,而是和肖楚言在一起以來,他給了她這種自信。
他對易初語所做的一切,讓她覺得自己是被深愛的。
易初語現在開了新的小說,如果回家,有可能會斷更,這樣會給讀者造成不好的閱讀體驗。
身為一個盡力合格的作者,易初語希望寫小說是她的興趣,也是她的工作,用盡心思完成。
所以,易初語拒絕了蔣怡的邀請,今年選擇留在雲城過25歲的生日。
距離她生日的日子越來越近。
易初語忙于寫文,淡忘了這件事。
而肖楚言表現得平靜如水面,好像已經忘卻了這件事。
直到3月15日,肖楚言搜查到陳大偉已經逃竄出了雲城,去了隔壁省。
為了成功逮捕他,身為隊長的肖楚言不得不離開雲城,聯合隔壁省的刑警隊一起将其逮捕。
因此,肖楚言要在16號的時候和下屬一起前往隔壁省。
易初語聽聞這件事,沒有難過,她一點都不會因為肖楚言不能陪伴自己過生日而感到難受。
她理解身為刑警的他,先人民,而後私人感情,這是他們在這一行的準則。
不過,易初語很擔心,就算肖楚言身手敏捷,輕易制服兇惡的歹徒,可她還是會擔憂。
畢竟,這種事情肯定會有危險。
易初語幫肖楚言收拾了幾件衣服,裝進背包裏。
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右眼皮比平時跳的厲害。
收拾的動作不自覺地放慢。
肖楚言打完電話,走進卧室,看見易初語還在幫他收拾,說道:“我來吧。”
易初語看着他忙碌,抓緊他的胳膊,叮囑道:“你要注意安全。”
他輕笑了一下,拍拍易初語的手背,說:“放心,沒問題的。”
易初語在心裏安撫着自己,告訴自己都是白擔心,肖楚言的能力這麽強,她也見識過,肯定沒事的。
肖楚言收拾完,提着背包走出卧室。
易初語從衣帽架上取下他的外套,細致地給他穿上,站在他的身前,翻着衣領。
“你得安全地回來,知道嗎?”
肖楚言點頭,一手撫上她的臉,輕輕地摩挲着,“提前跟你說一句。”
他刻意停頓了一秒,湊近她的臉頰,“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