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劇組矛盾

面對陳覆的問題，青年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臉壞笑。

這表情讓陳覆立即就反應過來，青年做的事情說不定就和自己有什麽關聯，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問：“是什麽？”

青年嘆了口氣，忍不住說：“你現在怎麽變這麽淡定了？”

陳覆笑而不語。

青年便說：“我大學學的是傳媒嘛，現在就進了本地的一家新媒體公司。這年頭……新聞不好做啊。”他砸砸嘴，“不過娛樂新聞還行。”

陳覆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在做娛記？”

“什麽娛記，其實就是狗仔。”青年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工作，“我現在整天就蹲在影視城外面，指着哪天能搞出什麽大新聞。”

陳覆略微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遇到了一個……「同行」？

正想着，卻聽見青年又說：“既然碰上了，兄弟，我可得問問你了……你這兒，有沒有什麽料可以爆啊？”

陳覆剛想推辭，突然又遲疑了一下。

青年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真有？！”

陳覆為難片刻，才在青年的追問下說出：“其實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也不知道真假，要不然還是……”

青年有點洩氣，他還以為是什麽貨真價實的八卦。網上的消息真真假假，分辨不清，他這個人還是有點職業操守的，不會随便造謠，所以這種消息，他還得自己去驗證一番，就有點麻煩。

不過他還是催促陳覆把消息說出來。

陳覆便說：“就是看到網上有人說，荊同出軌了一個男人。”

青年一愣，像見了鬼一樣地大叫：“荊同？”

陳覆驚異地看着他。

周圍有食客說了他兩句，青年這才反應過來，讪讪地道歉，然後小聲對陳覆說：“其實這兩天，我就是在跟《澄明天下》劇組。”

陳覆眉峰一挑，心想，還真是巧啊。

青年慢悠悠地倒了杯飲料，想了想，然後說：“最近這個劇組也挺不太平的。”

陳覆很給面子地好奇起來。

上次他和虎哥一起蹲荊同家樓下的時候，虎哥也跟他說這個劇組不太平，但是沒仔細說，只是說了導演發火，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青年說：“有個男的，演的男配吧……想改戲。那個角色是大反派，他想改成正派……導演都要被氣瘋了，昨天下午在劇組大吵了一通。”

陳覆聽得入神，不由得推了推眼鏡。

青年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說：“诶，你這眼鏡配得不錯啊。以前像個小白臉，現在至少是個衣冠禽獸了啊。”

陳覆：“…”

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麽話！

他白了青年一眼，青年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會說話，只能讪讪地笑了一下，忽然嘆了口氣。

他說：“現在，大家都變了……”

陳覆眉頭微微一皺，試探性地問：“你是說……瘋子？”

青年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他說：“上次，差不多半年之前吧，我在街上遇到過他一次。哦喲，那個趾高氣昂哦……”他啧啧感嘆了一下，“我還以為他是個大明星了呢。”

半年前？

那不就是成離日記中斷的時間。

陳覆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不過青年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

他們聊着聊着，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青年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掏出手機對陳覆說：“诶，加個好友吧。”

陳覆點點頭，也拿出手機，掃碼、加好友一氣呵成，然後陳覆自然地把手機遞給青年，說：“哥，你改下備注吧。”

青年沒多想，就直接把備注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陳覆拿到手機，看了一眼備注，終于知道了這個青年的名字。

他叫鄭商。

看起來，他家裏面似乎是想要他政商通吃。

好吧，混娛樂圈也勉強算得上是政商通吃。

吃過飯，鄭商與陳覆告別。他還得回影視城那邊蹲着。

陳覆一個人溜溜達達地回了貓咖，東摸摸西摸摸，還收拾了一下桌椅什麽的，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兩點了，就起身，準備帶兩只貓去洗澡。

四只貓一次性洗是不可能的，只能兩只兩只來，而且他也不是自己洗，是帶着去外面洗。

他也挺想自己在家洗的，但是家裏地方有點小，而且貓咪洗澡之後用的烘幹機他還沒買。

心裏正盤算着什麽時候買回來，陳覆剛想上樓，門口卻走進來一個人，陳覆一看，卻有點驚訝了。

是陸可聆。

但是今天陸可聆居然這個時候過來了？

“店長下午好啊。”陸可聆又懶懶散散地和陳覆打招呼。

陳覆又走回櫃臺，問：“下午好。老樣子？”

“不了，先不喝，可能馬上又要走了。”陸可聆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想抱怨，“唉，真是的，為了他一個人，全劇組都跟着遭殃。”

陳覆指了指樓上，然後說：“上去聊？”

陸可聆欣然同意。

二樓有沙發和落地窗，供客人們撸貓和欣賞風景。陸可聆熟練地抱起了偶偶，摸摸它的貓耳朵，然後坐在沙發上，緩緩地舒了口氣。

陳覆抱起旺財，熟練地鎮壓了旺財試圖逃走的反抗，然後坐到了陸可聆的邊上。

沙發的塌陷讓陸可聆不可避免地往陳覆那兒倒了倒，他目光游移地看了看陳覆，又挪開。

“劇組怎麽了？”

陳覆問……

這話讓陸可聆收回了蕩漾的心神。

他登時就想嘆氣。

他說：“我不是在一個劇組做群演，然後那個劇組的男配……太絕了，鬧得整個劇組都不安生。剛剛就又和導演吵起來了，導演就說暫時停拍，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再說。”

又是男配？

陸可聆不會是在《澄明天下》做群演吧？

說實話，陳覆已經不太記得陸可聆的事業開端了，只知道他是從一部古裝劇發家的……說不定就是《澄明天下》？

陳覆一邊思索，一邊問：“這個男配都做了什麽？”

接着陸可聆就驗證了陳覆的猜測：“我在《澄明天下》做群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部劇，它是根據一本小說改編的。

“主要劇情就是，小皇帝反抗攝政王統治，奪回自己的權勢，順便跟女主談談戀愛的故事。然後那個男配，演的就是攝政王，一開始演得好好的，結果他想把自己的角色改成正面人物。”

陸可聆搖頭嘆氣，覺得這個男配實在是不知進退：“我看過原著，這個攝政王也不是那種無腦反派，還是挺有魅力的，原著粉裏也有不少是攝政王的粉絲。結果他還要改戲。哎，要是我……”

他陷入了靡靡的遐思之中。

陳覆不禁笑了。

他想，是的，之後這個角色就真的會屬于你的。

陸可聆的話喚醒了陳覆的記憶。

他對陸可聆最開始在的那個劇組印象不太深刻，但是他依稀記得，陸可聆演的是個反派，就是反派演得太好，導致後來陸可聆的戲路就有點窄，陸可聆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才改正了觀衆們對他的刻板印象。

陸可聆是天生的演員。

在飾演這個反派角色之前，他從來沒有擔當過主要角色，但是一上手表演這個角色開始，他天性中那種掌控劇本、掌控人物、掌控鏡頭的能力就展露無遺。

他是天生的體驗派表演大師，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入戲和出戲都收放自如。

書中曾經描寫，他在電影中入戲極深，對女主深情款款，差點讓那個女演員覺得他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結果等下了戲，陸可聆又板起臉，一臉無動于衷的樣子，頓時就傷透了那個女演員的心。

女演員還十分惡毒地詛咒他：“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個沒有心的怪物。”

陸可聆有沒有心，陳覆不知道，不過看着面前這個暢想着自己飾演攝政王角色後一炮而紅，由此變得樂不可支的青年，陳覆覺得，這也稱不上是個怪物。

陳覆的笑讓陸可聆有些意外，他本來在幻想着自己美好的未來，但是陳覆一笑，他就不自覺出神地盯着陳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胸膛好像在發燙一樣。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喉結動了動，然後他故作自然地對陳覆說：“你怎麽看着我笑？”

陳覆挑眉。

陸可聆欺過去，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我的帥氣迷倒了。”

陳覆：“…”

他無語地推開陸可聆：“謝謝，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陸可聆莫名覺得心裏一空。

他沉默片刻，忽然點了點頭：“對，我也是。”

陳覆莫名其妙。

誰跟你「也是」！

不久之後，陸可聆接到了群演負責人的電話，讓他回劇組拍戲。

陸可聆對着電話那頭的人，有點八卦地問：“問題解決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陸可聆頓時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挂掉電話，陸可聆抱怨說：“導演居然屈服了，準備改劇本，讓我們先拍其他的鏡頭。”

陳覆也吃了一驚。

陸可聆搖搖頭，自嘲說：“反正我就是個小群演，也不用管那麽多。”他頓了頓，又看向陳覆，“那我走了……”

陳覆淡定地點點頭：“再見。等會還來嗎？”

“看我什麽時候拍完。”說完，陸可聆又忍不住多嘴地問了一句，“你想我來嗎？”

陳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生意上門我為什麽不做？”

陸可聆：“…”

他怎麽就那麽嘴賤！怎麽就多問了這一句呢！

他表面一臉淡定，心裏氣沖沖地就走了。

陳覆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帶貓去洗澡有點晚了，于是，他淡定地抱起鬧鬧，給小貓咪抓了抓下巴，之後就掏出手機開始刷論壇和微博。

不出所料，他那個「老預言家了」的微博號下，已經一片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