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去的路上,如月變除了想遮掩自己身份的理由之外,還在苦惱應該怎麽把葵枝阿姨和六太他們的話轉告給炭治郎和祢豆子。畢竟就算靈魂被他保存下來,他們作為人的身份也已經沒了,亡靈是不可以與人類交流的。
說自己可以與亡靈通訊就太扯了,當然這要是有人相信的話更加恐怖,用“在他們臨死前聽到的”這種說法也很奇怪,因為明顯他是和他們一起被攻擊的,沒道理人在這種危難關頭不是去逃命而是告訴身邊的人自己遺言再老實等死。
想來想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兜兜轉轉了幾圈,還沒想出個頭緒,竈門一家的房子就已經到了。
他明顯感覺到炭治郎的身體顫了一下,但後者什麽也沒說,只是摸了摸祢豆子的頭,獨自抱起地上的六太走進屋子裏,過了一會又走出來,問如月變能不能幫他挖開屋外的地面,他想安葬他們。
他們說的是葵枝和六太他們。
“好。”
等他挖好了夠深的坑,炭治郎招呼他一起把幾人擡出來,剛才炭治郎在屋子裏已經簡單将屋子裏清理過了,死去的幾人臉上沾染的血跡也被擦得幹幹淨淨。
“把他們放進去吧。”炭治郎說。
最後,屋子外面留下了幾個黑色的土包,在雪白的土地中格格不入。
炭治郎牽着祢豆子在它們前拜了拜。
“走吧。”
如月變沒有應聲,此刻他的心中并沒有感到之前的那種悶痛,身體好似被裹了一層外殼一般,将眼前這少年身上湧出的悲傷全部隔絕開,仿佛被浪潮擊打的礁石。
可是心中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聲音,用悲傷的聲音說不該是這樣,你應該……
應該什麽呢?
應該什麽呢?
他仔細去聽,卻聽不到那個聲音了。
“變,怎麽了?”
這時,因為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已經走了幾步的炭治郎回過頭,他的神情已經沒了剛才埋葬葵枝他們時的悲傷,甚至透着幾分對他的關切,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如月變清楚看到,炭治郎的眼眶還是微紅的,眼中也蔓延着血絲,但是臉上沒有淚痕——他剛剛在屋子裏的時候,應該是悄悄哭過了。
為什麽要悄悄的哭呢?
雖然沒有辦法全部理解,但就算是按照常識來判斷,正常人遭遇了這種事情,應該會痛苦到崩潰吧,可是炭治郎現在看起來似乎……并沒有那麽難過。
不會,炭治郎不是冷酷的人,且明顯與自己的情況不一樣,那麽為什麽……?
只是他很清楚這份疑惑并不能向當事人詢問,因此如月變只是搖了搖頭,沉默得跟了上去,站到了炭治郎身邊,被後者輕輕用手揉了揉頭發,然後他聽見了炭治郎的聲音:
“別擔心,還有我在呢。”
應該是炭治郎誤會了,以為如月變是在害怕前路坎坷,所以才會說這句話。
對此,他做出如上判斷,并為之做出決定——這種情況下,只要說明自己沒有害怕然後跟着對方離開就好了。
但是他沒有按照這個決定來執行。
他離炭治郎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出對方臉上那安撫的笑容下潛藏的不安,近到可以感覺對方的手指一直在顫抖,也近到炭治郎的情緒可以輕易穿過如月變身上的“殼”為後者所感知——
痛苦太多了,悲傷太多了,但是不可以表露出來,作為沒有了父親的長子的他,不可以将這份無力與不安表露出來,哪怕已經連靈魂都要被痛苦撕裂,也必須要裝作無所畏懼的樣子。
因此就連哭泣也只能是在唯一的妹妹看不到的地方。
“炭、”後面的聲音被哽咽所替代,感知到這份疼痛這種苦悶的如月變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內心像是煮沸的滾水一樣疼痛焦灼,可他找不到緣由,只是呆呆地看着對方,任由眼淚滾落,打濕自己才換上的衣服。
這幅樣子把炭治郎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為如月變擦起了眼淚:“我說錯了什麽嗎?變?是害怕鬼嗎,別怕,它已經走了哦,還是說擔心路上危險嗎?沒關系的、有我在呢,不哭了,沒關系的。”
的确是和如月變猜的那樣,炭治郎以為他是在怕那飄忽不定的未來。
可是他現在不想解釋這些,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輕輕捧住了炭治郎那只還在給自己擦眼淚的手,之前如月變就注意到了,到處都是傷口和皲裂,上面還有一層厚繭,粗糙得根本就不像是一只少年人的手。
深呼吸幾口氣,如月變勉強将那種哽塞感壓下,因為還在哭,所以聲音也是沙啞的,止不住的發顫,他看着炭治郎微紅的眼睛,乞求道:
“哭吧,求你了……我很強的,不用擔心我,所以、所以……”請不要再忍耐了。
***
返家之旅最後以兩個少年頭抵着頭痛哭了一場作為結尾,在這過程中祢豆子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他們身邊,平靜的雙眼倒映着裏哥哥和撿來的少年流淚的模樣,但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她的眼珠一直在輕微顫動着。
然後就是被恢複過來的兩人牽着去了山腳下,用在村民(強行付錢)那裏買的背簍作為載具,一路上被炭治郎和如月變輪流背着前進,直到一處山腳下。
“可是天已經黑了,這座山裏晚上很危險的。”帶着孩子的婦人擔心地說。
“沒關系,我們會多加小心的,謝謝您給我們指路。”炭治郎鞠了一躬,向婦人揮手道別,和等在一邊的如月變一起往山林中走去。
這座山不算太高,可一路走上山也是弦月高懸,這才在林中見到了一座小佛堂,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人居住的樣子,不過作為一個歇腳的地方還是完全可以的,炭治郎牽着從背簍裏下來的祢豆子往佛堂走去,如月變帶着背簍跟在他身後。
還沒走上那臺階,炭治郎就像是嗅到了什麽,臉色一變:“有血的味道,有人受傷了。”說罷便三步并做兩步,一把拉開陳舊的障子門,“沒事吧……?!”
落後了兩步的如月變發現炭治郎保持着開門的姿勢不動了。
“炭治郎?”他連忙加快腳步,同時聽到佛堂傳出了第三個聲音。
還沒等他走過去看清裏面的情況,就聽到一聲風嘯,有什麽東西将炭治郎撲了下去,正好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眼角的餘光裏,他看到了如同瀝青一般湧動的東西。
這種東西他見過一次,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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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太菜,戰鬥真是太難寫了5555
以及看漫畫的時候就覺得炭治郎實在是好辛苦,還是個孩子就要背負那麽多責任,媽媽和弟弟妹妹死了也不能表現出太多悲傷,太令人難過了
……總之無慘出來挨打(╬ ̄皿 ̄)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