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宮宴(上) (22)

朗。

“都是”,衛明朗接近面癱的笑容裏帶出了些許深深地無奈和自嘲來。

在确定了自己和衛錦華身上的蠱蟲一定有辦法解開以後,衛錦陽可以說是瞬間松下了壓在心頭的大石。但放下這塊大石的同時,衛錦陽更多的卻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和自己陰錯陽差發生了這種關系的衛錦華的迷茫。

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他們兩個共同作出的決定,他并不怪衛錦華。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他,而逃避着選擇用時間來淡忘這場荒誕是衛錦陽自認為為這次事件做出的最好的解決方式。

衛錦陽星夜兼程,馬不停蹄終于在了第十一天裏趕回了邊疆,雖然他路上并未耽誤工夫但于邊關部隊而言他就是遲到分子,在被扣掉了整整一年的假期,月俸和連續罰做一個多月的勞力以後他才是總算是可以得到休息的機會了。

“累死老子了,該死的老家夥居然讓老子去喂馬,清理馬糞還養豬,當老子是他們家長工嗎”?在結束了最後一天的苦力活以後,一身又髒又臭的衛錦陽剛一坐下,就立刻開始開始大喘着氣抱怨起了那個老管事來。

在回到邊關見到了林簡他們這一群好朋友以後,生性樂天的衛錦陽幾乎是瞬間就忘掉自己之前在京城留下的所有尴尬和不愉快。一下子就融入了說起話做起事來總是粗俗無比卻也是他最熟悉的軍隊裏面,甚至吃慣了錦衣玉食的衛錦陽還懷念起了邊關的粗茶淡飯辛辣胡湯來。

叫他真是不得不感慨,人吶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只有看不到的才會去想念,放在眼前的都是浮雲,他現在甚至覺得那個讨厭得要死的總管看上去都十分親切了。

“誰讓你遲到呢?還整整遲到了十來天,總管可是說了這回的年假可是沒你的份了呢?”林簡說得幸災樂禍,手上卻是分外體貼的為他倒上了一杯熱茶,“我今年可是打算回京城裏去的呢,到時候可就留你一個人在邊關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的想念我和京城了呢”。

“該死的臭狐貍,你以為老子會想念你嗎?老子可還有朱曉陪着的,舉目無親上趕着等不及回邊關的應該是你才對吧”。衛錦陽白了某只大狐貍一眼,絲毫也不怵他。

就是連着兩年不回京城衛錦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反正他現在無法正視他家大哥更無法和他單獨相處回去了也是不知道幹什麽,倒不如留在邊疆冷靜冷靜比較好。

“這樣也好啊,總比某只小綿羊慢吞吞的爬回來咩咩咩的遲到了,要當牛做馬的好呀”。林簡的桃花眼就算是在邊疆這等苦寒之地笑開,也依舊是不減妖嬈。

“你以為老子是故意遲到的嗎?這種倒黴催的經歷換你試試”。衛錦陽沒好氣的反駁。

因為,不能暴漏自己的身份,衛錦陽倒是沒有詳細和林簡說明自己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倒黴催的情況。只說了自己和自家大哥一起被綁匪給綁票了,結果這麽倒黴催的經歷卻沒能換來這厮的一絲同情反而遭到了他的強烈鄙視和嘲笑。

嘲笑他作為一個軍人居然幹不過綁匪,簡直就是紫雲少将軍中的恥辱。一下子把衛錦陽給氣得夠嗆,當場就和他大幹了一場練了練身手。

“不過,你倒也算是因禍得福。要不是你這次給綁匪綁了,你家叔叔也就不會因為擔心你的安危而送來這麽好些個奇人異士保護你卻剛好便宜了我們的士兵和貧民窯的孩子有了好師傅呢?”林簡望着衛錦陽笑得花枝亂竄,別有深意,“也就更不會給你送來那麽四個不禁會奇門遁甲還貌美如花的丫頭,讓你一享豔福了。這可是尋常人求都求不來的好福氣啊”。

“咳咳,她們真的只是我的丫鬟沒別的意思,你們不要一個個思想都那麽龌龊好不好”?衛錦陽一下子被茶水嗆得咳了出來,造成這樣風流的外在形象真的不是他想的啊。

說起來,卻都是因為他家小皇叔是游離的武判手下有的除了高手還是高手,所以自己要來的這十個人中只有一個是他家小皇叔麾下的。而剩下的九個都是從專門管理旁門左道,奇人異士,能工巧匠的文判月魄那裏挖來的,游離文判麾下那可是天下聞名的美女如雲啊,美女如雲。

縱使是他家小皇叔過去挑瞎了眼睛,也只挑出了五個男的來,剩下四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送過來也只能說是給他的丫鬟了。丫鬟什麽的,還這麽漂亮上趕着往邊疆送,也無怪乎這幫龌龊的粗汗們能聯想到的除了同方丫鬟沒有其他了。

而這四位來自鬼域的姑奶奶,一來看到他住的房子那麽破是二話不說就立即拿他的錢就買了一棟宅子,緊鑼密鼓的就收拾着操持起了家務來,俨然一副當家女主人的做派。在知道了他是衛明朗的侄子以後,一個個私下裏是管他小侄子小侄子的叫,明面上管起他來是一溜一溜的。

所謂,好男不跟女鬥。這幾位姑奶奶又還是他小皇叔的同輩人,所以他二皇子殿下就這麽忍了。于是,整個邊關不僅流傳起了他帶了四位家眷前來的風流韻事,還傳言他特他娘的懼內。

簡直是叫他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就開始欲哭無淚了。幸而,邊關也不阻止軍人帶着家眷前來駐邊,安家立業。因此,除了流言蜚語以外倒也沒什麽人說他,反倒,大都十分羨慕他的豔福。

“二少,二少”,衛錦陽這廂還在孜孜不倦的和林簡開始解釋自己真的是個單身漢,那廂其中一位姑奶奶就這麽敲着門開始添亂了。

“連翹姑奶奶,這種時候你不去纏着朱曉,來找我是要鬧哪樣啊”?衛錦陽頗感無奈的轉頭看向了正倚在門前的容光煥發的紅衣少女。

這紅衣少女名叫連翹是游離鬼域文判麾下八座中藥座手下聖女之一,也是是個暗衛之中主攻藥材的奇才。而這姑娘來到這裏以後似乎和朱曉十分不對盤,一碰上了就要吵,碰不上就要找到彼此接着吵。作為過來人的衛錦陽分析許久以後,斷定這根本就是對上眼的歡喜冤家節奏。

“好端端的我要去找那個野蠻人,大野豬做什麽?拔獠牙還是整治他的神經病”?連翹雙手叉腰嘟起了嘴,一提到朱曉就滿臉的不開心,“我過來是要告訴你,我家主子來了”。

“你家主子?”衛錦陽有些一頭霧水,“我小叔叔來了還是小叔叔的師兄來了”?

對于游離實際情況了解淺薄的衛錦陽,能聯想到被這位聖女姑奶奶稱之為主子的也只有這兩位了。

“我說的,是我家主子不是主子的主子”,連翹說得好似繞口令,并且深深的在內心深處覺得衛錦陽的智商真的是很欠費,那兩位大人明明和她中間隔了好多級好不好?

“那是哪位高人”?衛錦陽被她繞得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的節奏。

“就是我每天把你的身體狀況飛鴿傳書給他,一直在想辦法幫你治病的主子。他說,他還是覺得親自過來為你确診一下比較好,所以就過來了”。連翹暴躁得直跺腳。

“哦,原來指着你隔空看病情什麽的,連你主子也是不放心的。我知道了”。聽連翹這樣一說,衛錦陽這才一拍腦門渾然大悟,轉過臉去調侃起了連翹來。

他現在身上的病除了蠱蟲已再無其他,所以來的人必是連翹的師尊座上游離八座之中的藥座無疑了。

看來他二皇子殿下解開蠱毒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呀,這将近兩個月來都不能撸管的日子過得可真是夠讓他苦逼的。

84、分離(中)

“那什麽,連翹你不要糊弄我呀。你确定這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們座上不是你師兄嗎”?反複打量了自己眼前這個瘦肖俊逸的青年許久,衛錦陽終還是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身側古靈精怪的少女。

其實,這倒也不怪衛錦陽難以置信而是因為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太過年輕,即使是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略帶書卷感的滄桑氣韻也不能掩蓋他容貌清俊的事實。實在是很難令人想象這名看上去如此年輕的書生模樣的人,就是聞名天下的游離八座之中的藥王殿座上啊。

在衛錦陽的腦補中傳說中的游離藥座怎麽說也該是個把胡子一大把神似老太傅的老頭才對,又怎麽能想得到人家竟然如此......青春逼人呢?

聽到衛錦陽的疑問連翹卻是沒有像往常一般的慣性回嘴,扁了扁嘴看了眼衛錦陽後,便立刻垂下了眸低着頭不再出聲,俨然對這名青年十分尊敬的樣子。

“殿下放心,在下的确是游離之中執掌藥王殿的小小管事雖是談不得算是什麽高手,到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藥座笑得溫和,連翹不語,他卻是開口回答起了衛錦陽的問題,“最近,我正巧在研究和蠱蟲的解法有關的藥物,接到武判大人消息以後在下對殿下體內的蠱蟲頗感興趣故而才會冒昧前來打擾殿下,還望殿下包涵我的不請自來,多管閑事了”。

“不會,我又怎麽會怪藥座呢。藥座能願意前來幫我解決蠱蟲的問題,這簡直是我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來的呀”。對上對方謙和而溫潤的目光,衛錦陽連原本在吐槽着打算問上一句你們藥座真的靠譜嗎?這句話也給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有一種固然看上去十分溫和但卻能使人從心底産生一股威壓,叫人對他說不出絲毫調侃亵渎的話,而站在他面前的這位游離藥座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坦白說,這位游離藥座的來到。其實,除了每天要試各種藥方能否解開體內的蠱毒喝一大堆藥做現成的解蠱毒實驗品之外,并沒有給衛錦陽的生活帶來任何本質上的變化他的日子還是同往常一般該是怎麽過就怎麽過。

而游離藥座則在精心研制蠱毒解藥之餘,也會興致勃勃的跟他們一起為貧民窯裏的孩子開堂授課傳授醫術。衛錦陽想,就算是他沒研制出解藥,也不算他們白養着他了好歹平白給這些孩子們多找了個免費的先生不是.......

衛錦陽後來的生活,除了每天到軍隊報道圍觀和學習這些來自江湖的高人的另類訓練方法之外,就是和藥座一起給貧民窯裏的孩子上課教他們強健體魄,也算是為他們紫雲未來的軍隊儲備和國之棟梁的茁壯成長做出屬于自己的一份貢獻了。

就在這樣不知不覺的日子裏半年多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看着天空上飄過的潔白雲彩。衛錦陽有時也會暗自感嘆着時間真是一個流轉飛快的東西,猛然回首自己才發現它早已翩然輕擦真是叫人怎麽留也留不住啊。

昏暗的燈光淺淺的照着,擱置在爐子裏的熏香煙霧袅袅給本就頗為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憑空增添了一抹雅致而清幽的氣息。

“殿下,微臣來晚了”。一名素衣廣袖的青年輕輕推開了宮殿內閣的一扇木門,口中雖是稱着抱歉臉上卻是表情疏淡得緊。

“無妨,表兄事物纏身。這點閑散時間我倒也還是等得起的”,衛錦華舉止慵懶的斜倚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玉質的棋子,擡一擡眼皮示意着眼前青年坐下,道“近來,朝中事物繁忙我卻也是無暇分身去探望外祖,還要多多仰仗表兄多加照料了。作為孫輩錦華倒是當真不孝,竟也不知這段日子外祖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眼前這名青年正是林相的愛孫衛錦華的嫡親表兄,當年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和殿試狀元也是如今接替林相位置的當朝丞相林氏家族的掌舵人林恕己。

“爺爺的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盡是依仗着禦醫拿湯藥吊着,竟也不知還能撐上多久”,林恕己倒也不和衛錦華見外,十分熟撚的就坐在了他對面的榻上,一提及林相身子眼角眉梢卻是抹不開疲憊和憂慮。

自從今年開春以後本就身子不甚硬朗的林相卻已是宛如風中殘燭已露油盡燈枯之色,全憑林恕己這個愛孫在榻前侍奉湯藥外加打理家族事務和朝綱政要了。但見他眼下烏青,便已知這位年輕丞相如今的疲勞程度了。

“若是如此的話,明日我還是抽出空閑去拜望外祖一番好了。世事無常才不到短短一個多月,竟沒想到他老人家的身子已是到了如斯田地”。見林恕己眼中憂慮之态甚濃,素是知曉自己這位表哥向來是不動聲色的衛錦華立即明了只怕如今林相已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殿下有心,爺爺如是看到殿下定是會高興的。或許,會好上很多也未可知”。林恕己從榻上小木桌之上的茶壺之中,輕輕倒出了茶水,斂眸寒暄道。

“我看會讓外祖好起來的靈丹妙藥卻也不是我去探他,而是恕己你早日成婚為他生個大胖曾孫,這才是外祖的心結所在”。見他神态疲倦,衛錦華卻是生出了幾分調侃叫他轉移注意力的心思。

“殿下卻是莫要拿恕己逗趣,此話我們應當共勉才是。畢竟,外祖向來是國事為重家事為輕,對殿下給予厚望的”。林恕己雖是面相溫和,嘴上卻也是個不饒人的主。

“好了,好了,表兄與我還是都不要再拿彼此互相逗趣了的好”,衛錦華見狀也只好無奈笑笑,從盛棋的碗中抓出了一枚黑子緩緩落在了棋盤上,“只是最近諸事繁忙,只怕家中朝中我這個做弟弟的皆是要辛苦表兄了。也不知最近那樁事表兄卻是處理得如何了”?

“還能如何,江湖中人也是人。嘴上說得好聽,骨子裏為的不還是名利。咱們私下與他達成協議,便将大把大把的好處和生意給了他們。既不損不做朝廷走狗的江湖名聲,又得了利益的好事,他們怎會輕易放過呢”?林恕己語意雖有諷意,面上卻仍是聲色不動語調平緩的敘述着。

“再加上,之前他們的教主綁架開罪了皇室,本就膽戰心驚。恩威并施之下,他們如今卻是感激殿下不滅他們教派之恩還來不及呢”。執起一枚白子,林恕己輕輕落在了棋盤之上,“私底下成為殿下的班底又能算得上什麽呢”?

“如此甚好,我紫雲地盤又豈能容得下他國門派一家獨大呢。多了一個巫蠱神教也好叫他們鶴蚌相争從而讓我們作收漁翁之利”。衛錦華輕叩棋盤,面上雖笑,卻多了一股叫人膽寒的運籌帷幄意味,“到時候再将我們之前培養好的親信改頭換面放下江湖,我們紫雲帝國便也可以組建出一些江湖組織幹涉江湖和商業。到時候,整個紫雲的商業和不受控制的江湖勢力就能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只怕他們到那時候會魚歸大海不好控制啊”。林恕己有些擔憂的蹙起了眉,顯然對于野路子的江湖勢力有些不甚看好。

“表兄放心,我既然有辦法能讓他們現在聽話。未來我自然也還有的是法子來控制住他們”。衛錦華眉宇之間具是自信,顯然在做出這個計劃以前便已是留好了退路。

林恕己見他自信如斯,雖是猶疑卻也知情識趣的不打算再勸再問了,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皺眉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白瓷盒子,道,“對了殿下,這是巫蠱神教長老表示友好所送來的解蠱丹藥,一共兩枚據說是什麽蠱蟲都殺得了的”。

衛錦華接過盒子從中倒出了兩枚丹藥來,撚在手中注視把玩了許久,複雜的思慮了少許終是打開桌上的香爐,将那兩枚丹藥扔進燒的通紅的爐子之中合上了蓋子,“巫蠱神教的東西真是看了就叫人厭煩啊”。

林恕己低頭看着桌上的棋盤,卻是不置一詞。在他們這樣大家族長大的人,格外是分得清什麽是該聽該看的什麽不是。

“表兄,我大約十日後打算去一趟邊關,這段時間的事物和安排好易容假扮我的人還要仰仗等等一切還要多多辛苦仰仗表兄幫忙照看了”。靜默許久只好,衛錦華聞着已經燒出異味來的香爐,再度開了腔。

“殿下放心,朝中一切恕己必當盡心處理,不會叫皇上那邊的人看出絲毫破綻的”,林恕己當下點頭,輕抿了一口茶水,“殿下這是又要去見二殿下嗎”?

“不,不是要去見,這段時間蠻夷的異動越發頻繁厲害,只怕不日就要打起來了。我要去邊關把錦陽帶回來”。衛錦華看着香爐,神思卻已是不知飄到了哪個方向,目光之中滿是堅定。

林恕己見狀卻是不置一詞。

他和衛錦華之間的秘密并不算多,就算有也是林恕己刻意不想去知道的。對于衛錦陽和衛錦華的關系他還是格外清楚的,所以衛錦華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他不阻止卻不代表老天爺就要一樣作美......

“殿下,殿下,不好了。游離那邊蠻夷分舵飛鴿傳來消息說,蠻夷大軍正在隐藏行蹤緩緩移動,火藥糧草整裝待發,他們的目标就是雲襄城啊。”衛錦華和林恕己還未下完一局棋,一向負責和游離通信的喜福便火急火燎慌慌張張幾乎跌倒的跑了進來,通報道。

在這半年裏衛錦陽和林簡獨自從組建到訓練的軍隊,不僅僅是一步步的按照他期許的達到了正規化的軍隊,還挑出了各種精英在江湖高手的領導教育下分為了好幾支有單獨功用的小隊伍組成了一個單獨制作研發彈藥兵器的特種隊。

這個結果對衛錦陽來說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期許之中。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有時候他會想就算是今生今世都沒有機會上戰場,但他能夠組建出這樣一隊對紫雲未來有所幫助的隊伍并且可以讓它一直持續下去的話,他也算得上是死而無憾了。

而在這對于衛錦陽一生而言都稱得上是至關重要的半年當中,他通過書信交流也算是和他家大哥化解了臨別之時那件事情的尴尬,恢複了如初的親密無間。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似的,恢複了以往的平靜就好似什麽也沒在他們身上發生過一樣。

唯一為那場意外留下的證據和苦惱,就是......

看着自己脫下褲子卻是怎麽愛撫也硬不起來的好兄弟,衛錦陽都快哭了有木有?媽蛋的,他一直硬不起不能和五姑娘相親相愛就是他二皇子殿下現如今最大的苦惱了。

他前生今世向來身體健康活好易興奮的小兄弟就這樣因為一只蠱蟲生病了,陽衰了簡直是太坑爹痛苦了有木有?作為一個身體康健,血氣方剛的男人還有什麽比這個事更殘忍痛苦呢?他這麽健康,為毛為毛就要享受太監的待遇啊。

不行,他二皇子殿下得去找那個庸醫藥座理論,逼問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研制出解藥,作為一個欲望型肉食性生物讓他連五姑娘都無法臨幸的日子簡直是太難熬了有木有?他熬不下去了都。

衛錦陽麻利的穿上衣褲,就打算去做一件他現在每次撸管不成功都要去做的事情。那就是騷擾藥座,逼起趕緊煉制解藥并且威脅要搞臭他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聲。

可這一回,二皇子殿下卻是剛剛打開了房門便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半夜三更忽然傳來的在邊關和一般軍營都有介紹但不常使用的古怪號角聲。

閉上眼睛仔細的聆聽着和平時叫起床聲音不同并在夜間響起的號角,衛錦陽的眉立刻凝重得皺到了一起。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種號角的聲音是......

要開戰了?!

85、分離(下)

站在這片沒有暫時失去硝煙戰火的土地卻并沒有失去殺戮,還依舊充斥着血腥味的廢墟一般的已經近乎荒蕪了的戰場上。

衛錦陽看着四周的環境心裏卻已是沒有了之前的鬥志昂揚和揚名立萬的铿锵,他如今有的只是怎麽也抹不掉消不了的疲累和心倦。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狀況的呢?衛錦陽聞着自己身上夾雜着汗水,血腥和馬騷各種味道集合在一起的古怪氣味有些失神的想着。

或許,他是從踏上了這塊戰場沐浴在血腥之中的第一天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凝重複雜的心累情緒。

然後,随着時間的積累讓這樣嚴肅而凝重的情緒在這樣的一個修羅場中慢慢在他的心裏茁壯發芽将原來的他一點一點的擊碎,直到他再也找不回,之前那個沒心沒肺每天都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上戰場的衛錦陽了。

在沒有經歷這一切以前,衛錦陽是絕對無法聯想到原來戰争的殘酷遠比他想象的要殘忍血腥得多得多的。幾乎每一天他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或熟悉或有過幾面之緣的将士們,一個一個的無數鮮活生命就那樣消逝在自己眼前,間接導致他在無數個漫漫長夜裏都會無數次在夢中驚醒。

夢見血淋淋的戰場,夢見血肉模糊的将士們。夢見他們一個個頭破血流的抓着他的手,責問他為什麽不救他們?為什麽他們這些貧寒子弟就得為他們這些所謂皇孫貴胄的安樂揮霍付出生命和鮮血。

而這些問句衛錦陽即使是心裏清楚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卻還是不由為之難以安寝,忍不住在心裏責怪着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自己甚至還曾一度産生過自暴自棄自我厭惡的情緒。

雖然,這些情緒并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什麽傷害,但對于他精神上的沖擊卻是巨大的。只當自己是在還前世和今生欠下的血債,幾乎是拼盡全力的不受控制的刺激着自己不要命似的在戰場上厮殺,卻是半分也不顧及憐惜自己的身體。

就連林簡朱曉和藥座等人也是一度被他殺紅了眼的架勢給駭住了,怎麽攔也攔不住他只能在背地裏一個勁的慶幸着他的命大。

也就是虧是因着他這麽股子不要命的架勢,劉陽之名也就從此在這邊關大軍以及敵寇口中一下子就這麽傳開了。随之脫穎而出的還有他親手訓練的那支加上偵查和射擊分為十二個特長隊伍,他們果然不負衛錦陽的初衷在軍中屢建奇功戰績顯赫,被敵軍稱為“烽火騎”。

悍将劉陽和他的“十二路烽火騎”之名已然流傳到了兩個國家乃至整個大陸。

短短半年時間,他已然成長為了紫雲新的一員可以攝住沙場的悍将,連萬重山也親自召見過他甚至說待大軍凱旋必定回奏聖上極力提攜論功行賞,必叫他往後揚名立萬成大器。

可這一切卻早已不是現在的衛錦陽想要的了,他現在想要的只有一個太平盛世一個沒有戰亂可以讓百姓安居樂業讓死去兄弟安息的國家。可這一切真的能夠實現嗎?扪心自問衛錦陽自己卻也是不清楚的,不肯定的。

在這樣的戰争和硝煙面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渺小而卑微的就像一只蝼蟻一樣,即使,自己努力去做了,也是不能肯定到底能不能達成目标.......但就算如此,他也只能拼盡全力去做。

現在,保家衛國為國捐軀已是他如今唯一能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做的了。

“衛國,你果然又在這裏”?衛錦陽稍稍回神,卻終是沒有忘記自己來到這裏的初衷,幾步并作一步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那個正坐在廢墟的憨實青年的肩頭。

“劉将軍,您來了”。武衛國站起了身,草草的抹了一把自己眼角閃爍的淚光,收斂好自己臉上近乎哀悼的情緒,轉頭看向了衛錦陽。

看着虎背熊腰的漢子此時的脆弱無比的表情,衛錦陽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只好默不作聲轉過了頭,有些心情凝重的陪同武衛國一起看向了這片他們大把紫雲将士厮殺犧牲過的戰地。

在這裏死去的都是他們曾經浴血奮戰的兄弟,該哀悼的又何止是武衛國一個人呢?整個軍隊乃至紫雲天下都是應當為這些為國捐軀的将士們哀悼追思的。

靜默的站在這裏看着這片曾被無數将士鮮血染紅的土地許久,衛錦陽凝重的心情卻是怎麽也緩解不了了。就連出口的聲音,也像是被這荒蕪的戰地染上了滄桑一般,“衛國,你不要太過苛責自己了。你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相信兄弟們若是地下有靈,也一定是不希望你這個少将軍每天都在這裏為了他們的死而不停自責的”。

戰局之中他們每天都在看着自己前一刻還在并肩作戰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用鮮血染紅和捍衛這片神聖的土地。包括衛錦陽在內每一個将士的內心都是不好過的,而其中最為情緒顯著和走不出這片血腥陰影的卻是武衛國這個看上去十分大大咧咧的漢子無疑。

而他最為顯著外漏的特點就是每天都會站在戰地之上發呆哀悼不得回神,就算是下了戰場也是半點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刀劍之上,只一味的失了魂似的站在這裏哀悼着身前的兄弟。

其走火入魔深陷夢魇的程度,已經讓衛錦陽不得不重視了。如今,戰局未穩沙場之前更是遍布殺機,他是說什麽也不能看着紫雲就這樣無故損失一員大将的。所以,他才會在自己忙得連幾乎連喘息的空隙都沒有的空檔,特意抽出時間來開解一下這位和自己一同從京城而來的同伴。

“劉将軍,我之前也是這樣勸慰我自己的.....”提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武衛國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黝黑的臉龐泛出了淚光,幾乎哽咽出聲,“可是,我始終還是做不到啊。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夢見那些死去的兄弟,眼睜睜看着他們在敵寇手下掙紮流血,可我卻是怎麽也救不了他們。”

見武衛國說得如此傷心又處于這樣一片戰地之上,衛錦陽也不禁被勾起了悲哀的傷痛情緒起來。那些死去兄弟可都已是像他們的家人一般擡頭不見低頭見還會互相調侃上幾句的了,可就這麽一下子沒了又怎麽能叫人不難過呢。

衛錦陽十分觸動的無言拍了拍武衛國的後背,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一味的聽着他傾訴自己的情緒。作為一個男人,他明白此刻的武衛國最需要的除了傾聽已再無其他。

“有時候,我是真的希望就和他們一起去了,也不想獨活在這個世上了。劉将軍,你說我為什麽還要活着呢”?武衛國抱着頭蹲下來身,聲音哽咽道,“大戰之前,我答應過那些兄弟一定會平安帶他們回來的。可是我卻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死了我卻活着這難道不是很可笑嗎”?

“你想太多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沙場無情,我相信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衛錦陽眉心輕皺,按了按他的肩頭,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為了紫雲為了所有的兄弟,請不要再這樣苛責自己了”。

“劉陽,你知道嗎?昨天上午開戰的時候,我整整死了二十個弟兄二十個啊。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我這個将軍才會死的,是我害了他們是我。王二他家裏還有個剛過門的媳婦,趙強他的兒子才剛剛滿月.......小錢他自己都是個黃花崽啊”。武衛國擡起頭看向衛錦陽,幾乎泣不成聲,一雙眼睛也是紅得好似快要滴血一般了。

“既然,知道他們是為你而死的,那麽你就更應該為他們活下去。我們的隊伍裏面死的人已經算是很少了,尤其是你領導的那一支隊伍。”衛錦陽目露嚴肅之色的看着眼前有些頹然的武衛國,字字铿锵,道,“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然後帶着那股驕傲十倍百倍的叫那些敵寇血債血償,替他們看到我們所有人所期許的太平盛世讓紫雲百姓過得更好不是嗎”?

此時的衛錦陽不只是在勸說武衛國,也是在訴說和堅定自己的信念。

曾幾何時他也曾像武衛國一般有了這樣對于戰争與血腥的一蹶不振情緒,那時的他就是不停的在用這樣的話激勵鼓舞着自己逼迫着自己走出陰霾的。

因為,他已然無論可退,他告訴自己他身上還背負着那些死去将士的遺志。所以,他一定要活下去替那些死去的人去看去守紫雲的大好河山和天下百姓。他想,這一定也是那些死去将士的心願,他們雖然死了魂魄卻會一直與他們同在。

聽着衛錦陽一字一頓铿锵豪邁無比的話語,看着他眼中幾乎燃起了信仰之光一般的耀眼火焰。武衛國似是有所觸動,只覺得衛錦陽眼中的光彩似乎能将這戰場上所有的血腥陰暗全然驅散。

武衛國張了張嘴,有些振作起精神,正欲對衛錦陽說些什麽表明自己以後的立場,卻被身後忽然傳來的士卒聲音給一下子打亂了他組織起來的話語。

“劉将軍,不好了。萬大将軍答應要同蠻夷議和,林将軍特意讓我來通知您”。一名小将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神色慌張的向衛錦陽禀報道。

衛錦陽接到消息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軍中主帥的議事大帳,他趕到的時候還來不及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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