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年晁雲不停向蕭野逼問戚寒的下落,還放低姿态,懇求能不能就讓他見一面,至少把有些事兒攤開了說,他有太多想問的。

鬧得好像戚寒才是蕭野的鐵哥們,年晁雲落了個外人的下場。

大半天蕭野也沒回複,他倒是把家裏的催婚電話等來了。

老年同志勒令他今晚回家吃飯,順便商量結婚細節。

年晁雲煩躁地說:“今晚加班,沒空。”

老年總說:“什麽話!沒空也給我空出時間來!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答應別人的就別拖時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父子二人從少年時期開始就不對盤,家裏軍事化管理,關系嚴肅得仿佛部隊上下級,一個命令一個執行,只需要結果不需要中間溝通過程,打個電話從來不超過五分鐘。

這回也是不等老父親說完,小年總就把電話挂斷了,自然也沒能聽見老頭接下來說的,要他把葉阮一起接回去吃飯的事兒。

葉小公主等了大半個下午,未來老公都沒聯系她的意思,小姑娘心高氣傲,憋不住了就直接沖到年晁雲公司,不依不饒揪着他回家,還像模像樣地在公司巡視了一番,擺足了老板娘的架子。

前臺攔不住,年老板手下的員工也不敢多言,人人正襟危坐,眼角偷偷瞟着,一副吃瓜表情。

他們只知道年晁雲的良配是戚大美人兒,天天送飯送湯噓寒問暖的,小年總也從來沒在公司避諱過他們的關系。可現在一夜之間又冒出來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戚老板也再沒出現過,明眼人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大夥雖然沒公開讨論,小群裏八卦卻聊得飛起,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裏罵小年總“渣男”,為了利益,始亂終棄。

年晁雲本來已經被他爸和葉阮的糾纏煩得不行,辦公室出來又看到自己員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當着大夥的面讓秘書幫葉阮叫輛車,把“他妹妹”護送到家。

劇情反轉太快,葉小公主一下臉色就變了,但好歹她還是要面子的,就把年晁雲拖進辦公室,門一關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年晁雲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是你妹妹了?我告訴你,之前你在外面怎麽玩我管不到,那什麽戚什麽寒的,你和他談了多久我也不問,1000塊包一夜就當你養個小白臉了,但這婚事你要敢反悔,別說我,我爸就不會讓你好過!”

小姑娘沒壞心,就是一着急口不擇言,什麽難聽的話都敢往外蹦,沒想就戳了年晁雲的底線。

上回在包廂,他沒出聲護着戚寒,這回今非昔比,心境不同人的底線也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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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了,百年難得一遇地當場翻了臉:“這話我就聽一次,要不是你姓葉,現在臉上就開花了。”

葉阮尖叫:“你敢!”

年晁雲:“笑話,我有什麽不敢?”

葉小公主摔門而出,氣沖沖來又氣沖沖走了,出門時候,剛好撞了蕭野一下,都沒和他打招呼。

蕭野盯着她背影,拉高個音調說:“喲你這是公開翻臉了?”

年晁雲沒好氣地回他:“一上午不回我消息我以為你死了。”

蕭野“呸”了一下:“讓你失望了,沒死成,櫃門倒是飛了。”

年晁雲:“你出櫃了?”

蕭野累得不行,大喇喇往沙發上一躺,四仰八叉地閉上眼睛:“有吃的沒?我他麽跪了一天一夜,差點下半生就在輪椅上過了。”

年晁雲很震驚,他知道蕭野做事是那種破釜沉舟,不給自己留後路的風格。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人能為了林難做到這地步。

蕭野他家從姥爺到他爸,人人高級軍銜,家風嚴謹不比年家好過多少,蕭野出櫃這事兒,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這麽輕松。

這難道就是他所謂的“愛情的力量”?

年晁雲讓秘書定了外賣送過來,看蕭野狼吞虎咽又灰頭土臉的樣子,不光覺得不好笑,還隐隐有點羨慕。

“你爸和你爺爺同意了?”

“反正沒弄死我,沒死我就當他們同意了。”

年晁雲感嘆:“那你家難哥同意你了?”

蕭野滑稽地瞟他一眼:“他同不同意和我出櫃有什麽關系?我出櫃那是我的态度,态度得擺正了才能追人,這是基本誠意。”

年晁雲嗤笑:“以前你那麽多炮友我怎麽就沒見你有誠意啊?”

蕭野翻了個大白眼:“你也說了那是炮友,要什麽誠意?我們家難哥就不一樣了,我頭一回見着他就知道是他了,心裏那個小鹿哐哐地撞大牆,連水都是甜的。”

年晁雲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說法,畢竟他生命裏也曾經有過這麽一人。

“所以和你說啊,人生苦短,想要什麽自己就要去抓,抓不住以後就沒機會了,多的是替補隊。不要等什麽都沒了再懷念,都是馬後炮,都是放屁。”

蕭野兩三口就吞了一大碗飯,打了個飽嗝,剛想起來消化消化,辦公室門就被人粗暴地踢開了。

林難裹着一陣風沖進來,對着蕭野肚子就是一拳,差點把他打吐了。

“你憑什麽一個人出櫃?還騙我出差!我不是女人!不要你護着!”

蕭野沒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反過來摟住林難,哼哼唧唧趴在他脖子裏撒嬌。

“難哥我好疼啊,渾身都腫了你還打我!”

蕭野很少撒嬌,林難是真的被他唬住了。氣哼哼的臉色緩下去三分。他撩開蕭野衣服,發現這人背上姹紫嫣紅一片,有的腫老高有的是斑斑血痕,看得年晁雲都心驚膽戰的。

“卧槽……”

林難撫着撫着,眼眶紅了,蕭野摟過他腦袋“吧唧”親了一大口。

“難哥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好哥們感情有了歸宿,大概是年晁雲今天最高興的一件事兒,怎麽說他也算是半個媒人。

林難看在這份上,拉着蕭野離開前對年晁雲說:“送你個情報,我聽說老板今晚和大學老師去吃飯了。”

年晁雲一驚,從沙發上跳起來。

林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今天老板生日,你不知道麽?”

年晁雲一下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他和戚寒從認識到分開這麽久,居然連他生日是哪一天不知道。

傍晚七點整,年晁雲坐停車場裏,默默給自己點了根煙。

葉家作為老牌的民營電影公司,占了娛樂圈影業的半壁江山,他們家和年晁雲一樣,想走大娛樂格局,走多元化發展的路子,胃口大眼界開闊,不想只局限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本來的計劃是年家搞音樂葉家搞電影,雙劍合璧再發展發展明星經紀,還能向娛樂業周邊相關行業延伸觸角,怎麽看都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反之,如果年晁雲現在放棄聯姻,那麽他和葉家将來就很有可能變成競争對手,娛樂圈的蛋糕就這麽大,誰都想多分點兒,少不了對方會給他使絆子,毫無舊情可言。外加悔婚是大事,下了葉家的面子,他等于是罪加一等,絕對沒好果子吃。

這些年晁雲都能想到,甚至連最壞的結果,他心裏都有了打算。換以前,這種虧本買賣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但是現在呢?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悔婚,要麽就回家接受安排,任憑戚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別人愉快地談笑風生。

年晁雲想象了一下那場景,覺得自己要瘋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忍。他按滅煙頭,拿出那年出國深造音樂的沖動,一溜煙照着林難給的地址去堵人了。

說來也巧,原本他還以為找戚寒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車剛停路邊,他就看到寒哥和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有說有笑地往裏走,兩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男人還體貼地為他端茶倒水。戚寒也不推脫,兩人一直在聊天,關系似乎已經很熟。戚寒看着有些瘦了,但神态很放松,完全不像以前在年晁雲面前那麽拘謹的樣子。

年晁雲降下一半車窗,遠遠守着,戚寒笑得很溫柔,兩頰開出了兩朵酒窩。那是他熟悉的表情,那個笑容曾經是屬于他的,現在他卻握不住了。

甚至連上去打擾的立場都沒有。

他們沒有關系了,戚寒甚至把他拉黑了,連朋友都不是,他只能看着。

年晁雲覺得自己像被扼住了喉嚨,心髒裏有只滿漲的氣球,慢慢被堵住,簡直要窒息。

——

野王出櫃挨打屁股開花,具體我在番外展開,可慘了。

年憨憨報應來了。

明天休息,之後就是漫漫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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