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一 難哥2

林難覺得蕭野是個流氓,還是那種你拿他一點辦法沒有的臭流氓。

當然他的感覺也沒錯,蕭野在認識林難以前就是個混不吝的。

他和林難剛好相反,算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軍三代。老爺子是某軍區的參謀長,他爹也官大,所以他們家從小實行軍事化管理,家風嚴明,反而弄得他一身反骨,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讀書馬馬虎虎,但也從來不擔心升學問題,因為學校都是安排好的,從班主任到校長對他畢恭畢敬,作業、考試都有特殊待遇,連人人平等的午飯他都是有特別加餐的。

不學習就動別的心思,所以蕭野從小學開始就早戀,初中情書一封封從大院兒牆上飛進來,到了高中,幾個小姑娘為他打得頭破血流。

他不在乎,反正也沒固定對象,看得上眼的就撩一陣子,厭了再換下一個,別有心思想轉正的他也有的是辦法對付。

終于在有次差點鬧出人命之後,蕭老爹痛定思痛,和老爺子一合計,決定把蕭野送進部隊裏。本想他終于能收收心,學點人事兒,不想反而讓他知道了男人的好。

部隊裏這些事兒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行,但肯定是不允許的,蕭野能肆無忌憚,說白了還是仗着家裏的背景。

當了幾年兵,他退役之後又出國去進修了一陣,遇上年晁雲,兩人臭味相投回國就開了公司。

至此為止,蕭野的人生都是順風順水的。他曾經以為自己輩子可能也就是和年晁雲一樣,到時候就找個差不多的結婚,傳宗接代,該幹嘛幹嘛,反正也沒誰特別喜歡的。

沒想到遇上林難了。

他對林難真的算是一見鐘情。

要問為什麽,他也說不好,可能是人家對他愛答不理,他賤的。也有可能是林難有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瞪他的時候,很像以前部隊裏的那條軍犬。

那條狗子叫小黑,蕭野進部隊的時候它就在了,因為工傷廢了條腿,沒法出任務就退役了,部隊不舍得處理它,就一直養着。平時大夥兒訓練,它就趴在倉庫門口,弄個大鐵鏈兒拴着,要不睡覺要不就看着他們,反正總是安安靜靜的。蕭野管它飯,開始撸他狗子很不待見,上手就咬,後來蕭野給它送了幾次吃的,它就稍微親近些了,每次蕭野把盆往食堂門口一放,狗子就會默默地走過來,吃完再走回去。

不過也就僅限于投喂,好幾次蕭野看它腿不方便,想把它抱過去,它也還是不願意,瞪着蕭野的眼神又黑又亮。

有次蕭野空了和它聊天兒,就問它:“問你啊,你是不是很想和我們一塊兒訓練?”

小黑不吭氣兒。蕭野指着訓練場那邊兒熱火朝天漢子們:“想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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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聽懂了,抖抖耳朵,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他,雙目炯炯有神。

那天蕭野把小黑重新帶回訓練場,看它在太陽底下神采飛揚的樣子,永生難忘。

外面很多人同情軍犬,說他們受傷甚至退役之後待遇大不如前,很難有個好去處,覺得他們是弱勢群體。

蕭野覺得不是,曾經輝煌,一生輝煌,它們的血永遠是熱的,眼神永遠是亮的。他們不需要同情。

蕭野喜歡林難,看他第一眼就和情窦初開似的,心怦怦跳。

當然這話他一直沒好意思說,丢人。

可惜他們家難哥上手難度太高。本來林難就對自己基礎印象就不好,這他是知道的,所以更要謹慎,追人勤勤懇懇掏心掏肺。

野王沒事兒就去酒吧喝點酒混個臉熟,看看他們家難哥工作的樣子解壓。

對林難來說,酒吧也是職場,職場這地方,一樣也是魚龍混雜,有務實就有投機倒把的。

他們有個酒保,仗着自己還有幾分本事,一到人手調配不過來的時候就提離職,然後讓老板挽留他,再趁機提加薪。入職兩年,兩年都這樣。

戚寒心腸好,從來沒和他計較過。

到第三年,戚寒因為分手的事兒做了甩手掌櫃,酒吧暫時交到林難手裏。林難不好說話,更無所謂惹怒誰,所以一樣的招數到他這兒就不管用了。

林難直接讓這人滾蛋。

那人早就看林難不順眼,覺得他脾氣不好,看起來還沒什麽本事,憑什麽管着酒吧。他甚至還散播謠言說林難肯定是捏了老板的把柄,要麽就是爬了老板的床。

終于被林難逮着一頓胖揍。

揍人那天,蕭野圍觀了全過程。不過這次他沒插手,只挑了個角落慢慢欣賞小朋友幹架,心情愉快得不行。

完事兒之後,蕭野找林難去吃飯。

林難說:“可以,我請客。”

蕭野說:“無所謂,吃飯也沒幾個錢。”

林難一板一眼回絕:“不行,上次說好的!”

蕭野想了想,露出個賤兮兮的笑:“那這樣,我們輪流來,這次你請下次我請,這樣誰都不欠誰。”

林難覺得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

“但我沒錢,所以只能請你吃拉面。”

蕭野聳肩,薅了一把他頭發說:“謝謝難哥。”

剛出鍋的拉面噴香滾燙,蕭野吃着吃着滿頭大汗,就把外套脫了,但小店裏擠滿了人也沒有多餘的凳子,蕭野只能把衣服放兜裏。

林難說:“你吃,我幫你拿着。”

他囫囵三口把面吃了,拿了蕭野的衣服小心翼翼抱在懷裏,一擡頭發現蕭野滿面春風地看着他,像在看一盤好吃的菜。

蕭野問他:“吃飽了麽。

林難說:“飽了。”

“真的?”

蕭野不信,他可是親眼見過這孩子躲廚房能一口氣吞六七個大肉包的。

“我見過你兩次都挺能吃。”

林難以為蕭野在嘲笑他吃相,面露尴尬:“我飯量比較大。”

其實是餓出來的,小時候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就會習慣性地在能吃的時候多塞一點。

蕭野大笑:“老板再來個大碗的!加兩份牛肉!”

林難說:“不用我加份面就好了!”

蕭野放下筷子,假裝一臉嚴肅地說:“那不行,說好一人請一頓的,你這算第二頓了,應該我請。”

林難一愣,偷偷勾了勾嘴角,也不和他客氣就狼吞虎咽地把面和牛肉全部吃完了,連碗裏的蔥也沒放過,吃完發現蕭野還在盯着他。

“?”

“我們難哥真能吃,可愛。”

林難動了動嘴,艱難地把最後一口面吞了下去。

當然說是一人一次,自從這頓拉面之後,蕭野就再也不帶林難在外面吃飯了。他經常會買了菜,請林難去家裏吃,號稱要健康飲食,減少外食,順便請他嘗嘗自己的手藝。

蕭野在市中心有套小高層的房子,布置得幹淨整潔出乎林難意料。

他裏裏外外逛了一圈,說:“你居然會打掃。”

看蕭野在廚房秀刀工,林難又說:“你居然還會做飯。”

蕭野很震驚:“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我以為你們有錢人都不會自己做家務。”

蕭野把熱騰的三菜一湯上桌,色香味俱全,看得林難直咽口水。

“那是電視裏亂說的,部隊裏都要自己做,我當年還是管後廚的,白天那幫兵蛋子消耗大,晚上食堂不夠吃,大半夜的排着隊來求求爺爺告奶奶,讓我開後門給他們加餐。”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林難是信了,不光信了,還聽得津津有味。蕭野給他弄了一大碗飯:“先吃,不夠鍋裏還有。”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大部分時候是蕭野說,林難聽。

林難覺得這人其實很厲害,進過部隊,當過特種兵,搞過維和,退役之後下海也能幹得風生水起。

“剛退役那會兒,我和哥幾個騎行去西藏,就上回你見過的哈雷,跟着我一路奔川藏線。”

“一直開麽?”

“差不多,輪流開吧,後面坐的人搞個小繩子綁着,怕開一半兒睡着了給摔着。”

蕭野把碗裏的肉都挑給林難。

“我那時候還以為這麽辛苦,回來肯定要瘦,沒想到一圈兒下來胖了十多斤!”

“為什麽?!”

“因為白天不吃飯,光靠幹糧和巧克力撐着,晚上找到住的地方,大半夜的再胡吃海喝,能不胖麽?”

蕭野大大方方把手機裏幾年前拍的照翻出來,林難一看,那豈止是胖,簡直是又黑又胖,于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他一笑,蕭野也跟着笑。

“小兔崽子笑個錘子笑,去西藏都這樣,可是他值啊,你往後翻,我拍了青海湖的照,那馬還能看海呢。”

是真的,照片裏蕭野拽着兩匹高頭大馬蹲在晨曦微露的海邊,很帥,林難很羨慕。

而且他身邊總有那麽多朋友。

林難想,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他能不為生計奔波,能稍微有一點閑錢,稍微有一點時間,他也一定要去一次。

蕭野翻箱倒櫃找出個玻璃瓶子,只有小半截兒手指那麽大,裏面放了點白色的顆粒。

“這是那會兒我從青海湖帶來的,裏面是鹽,我就剩這一個了,你別弄丢了。”

林難死活不肯收。

就一個了,他怎麽能要?這太貴重了。好像蕭野是把他最重要的東西交付給了林難,可他們是什麽關系,林難憑什麽受?他受不起。

蕭野捏着他手不松開:“拿着,別亂想,這青海湖又不是明天就幹了。總有一天,我會和你再去一次,就我們倆,我,和你。”

“林難,我喜歡你,我想看你開心,我也想對你好,我還想把你扒光了綁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來,總之你記住了,我在追你,不到手我不會死心的。”

林難像是懂了,又像不懂,戀愛是什麽?喜歡又是什麽?他沒喜歡過誰,應該說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飯都吃不飽,那些情啊愛啊身體的欲望啊,哪有空管。

林難握着瓶身,手心裏密密麻麻都是汗。

——

番外裏我把野王很多地方的性格也稍微補完了,沒辦法我超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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