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頂包的唐大壯

唐竹芯聽見楊寡婦的話，心裏揪緊了幾分。

楊寡婦的表哥在縣衙裏雖然只是個守門的，縣衙裏的動靜他還是知道的，楊寡婦昨天去縣城趕集回來得晚，想必又是去了她表哥那裏。

要是真被蕭家軍抓去北境打仗，那就麻煩了！

衆人被楊寡婦的話攪得心頭發慌，裏長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是具體什麽情況。

“走走走，楊寡婦，你們這些家裏沒有男丁的也不要看熱鬧了！”宋婆子把楊寡婦和菜花嬸子等幾個專程來看熱鬧的人攆走，他們只會在大家火急火燎的心裏上澆油。

“快看，裏長回來了！”一個眼尖的婦女遠遠的看見一輛牛車，便大叫了起來。

牛車走到村口時，大家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着裏長。

“裏長，我們家李老二怎麽樣了？”

“裏長，看見我家老頭子了沒？”……

“讓他喘口氣！”宋婆子走上前，給一路颠簸回來的裏長撥開人群，讓駕着牛車的裏長喘勻一口氣。

裏長面色焦黃，口幹唇裂，一看就是着急上火從縣城裏趕回來的。

唐竹芯看着裏長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來大哥，心裏咯噔一下，忙湊上前去，問道“裏長，我大哥呢？”

衆人聽到唐竹芯的話都靜了下來，唐大壯昨天可是自告奮勇的陪着裏長去縣衙的，怎麽裏長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來唐大壯。

“竹芯，你大哥讓人抓起來當兵丁了”裏長有些愧疚的對着唐竹芯說道。

“什麽？”唐竹芯聽到這話差點暈死過去，父親沒有被放回來，大哥又被抓走了！

“我們到了縣衙，好幾個鎮子的裏長都在那裏讨要說法，縣衙大人一律不見，只說是朝廷下來的令狀，讓多招兵丁，要送往北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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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婆子聽了裏長的話，扯着嗓子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娃啊，怎麽就要送往北境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啊！”

裏長不理宋婆子，倒是他的大媳婦走上來，抹着眼淚扶着宋婆子。

“你大哥那狗脾氣一上來，就要跟縣衙的人動手，招兵丁的剛好看見你大哥，就看重了他，說他是個打仗的好苗子，這就把你大哥抓起來了！”裏長對着唐竹芯解釋道。

“大哥，爹”唐竹芯聽到這個消息，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裏長，你要想想辦法啊，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抓人啊！”聽裏長說兵丁要送往北境，人群裏開始了此起彼落的嗚咽聲，年輕的媳婦們和小姑子抱頭痛哭，老婆子們指天罵地，捶胸頓足，哭得死去活來。

“裏長，你要想個辦法啊，不能讓他們就這麽被抓去北境啊！”

“我也沒辦法啊，我大兒子還關押在縣衙呢！”裏長說道這話氣餒了下來，他要是有辦法就先把自己的兒子撈出來再說。

“縣衙都說了，是朝廷下的令狀。皇命難為，任何人不得違抗！”裏長蹲下身子，把頭埋在臂彎裏。

“這可怎麽辦啊……”人群裏的哭聲又響亮了一些，這無異于晴天霹靂，出門趕集，突然就被抓兵丁了，還直接送往北境，戰場上刀槍無眼，一不小心就被屍首異處。

村裏的老魏頭是從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如今50多歲了，說起北境的蕭家軍，他頭頭是道。

蕭家軍是大渝成立後迅速成長起來的一只骁勇軍隊，聽說蕭家軍的将領個個英勇善戰，特別是他們的統領，更是位常勝将軍，骁勇善戰，戰無不勝。

蕭家軍的軍紀嚴明，對士兵們訓練極為嚴苛，對于入伍的士兵更是要嚴密篩選一番。

“蕭家軍不會什麽人都要吧？”老魏頭抽着旱煙對裏長的話有些質疑，大壯被選中為了還好解釋，祥林之類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蕭家軍招他們去幹什麽？

聽到老魏頭的話，大家心裏重新有了一絲希望，要是落選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縣衙說了，這次蕭家軍大擴兵，不合格的先當預備兵，訓練合格了再上戰場”裏長将縣衙裏得到的話都轉訴了出來。

大家的希望完全破滅了，這就是說合不合格都要去戰場，只是先後的問題！

衆人哭咽着四下散開了，唐竹芯哭得眼睛發腫，她不知道要回去怎麽跟母親說這件事！

楊翠蘭在堂屋看着裏長扶着宋婆子哭着走過院子前，心裏知道不好，擔心唐竹芯，讓丫蛋去尋她。

唐竹芯坐在村頭的大樹下，正抹着眼淚，看見丫蛋來了，趕緊擦幹眼淚。

“姐姐，娘讓我來尋你”丫蛋上前牽住唐竹芯的手，看見唐竹芯紅紅的眼睛，問道“大哥呢？”

“走吧，回家去”唐竹芯站起身，牽着丫蛋回家。

走到院門口就看見楊翠蘭正扶着竹木門翹首期盼着，唐竹芯迎了上去，帶着哭腔喊了一聲“娘”。

“芯兒，你大哥是不是也被抓走了？”楊翠蘭抓着唐竹芯問道。

“娘，他們會被送去北境”唐竹芯說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雖然她做事沉穩，可是畢竟只有14歲，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當家的……”楊翠蘭哀嚎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丫蛋和跟在楊翠蘭的身後的八斤看見母親和姐姐悲痛欲絕的神态，吓得大哭起來。

唐竹芯看着哭成一團的家人，擦掉了眼淚，家裏不能沒有一個保持清醒的，她紅着眼把楊翠蘭扶回床上，把藥煎好了，勸着楊翠蘭把藥喝下。

就算是抓去做兵丁，好歹也會讓家裏人跟他們告個別，唐竹芯等着這個機會跟父親和大哥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