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事在人為
林星瀾一到大阪的舊家裏，白石藏之介就上門了。其實是放學路過時看見有人，就順腳拐進來了，果然是林星瀾。
以前就算這偌大的庭院裏只有林星瀾一個，她也能把家裏收拾得很溫馨，讓人看上去很溫暖的樣子，然而現在，就算她待在這裏也，也清冷得仿佛沒有一絲人氣。白石藏之介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林星瀾和她的家，瞬間有些怔忪。
林星瀾正安靜地趴在桌子上，絲聽見有人進來也沒動彈一下。
事實上，從她來到這裏以後她就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
白石藏之介吃了一驚，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星瀾，你怎麽了？”
林星瀾擡起頭，虛弱地搖頭：“沒什麽。”
白石藏之介看着她蒼白的臉：“生病了？”
林星瀾繼續搖頭：“白石君，有吃的嗎？我沒做飯，又懶得去超市。”
白石藏之介嘆口氣：“去我家吧，不差你一副筷子。”
之後林星瀾就被拽去了白石家，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白石藏之介家裏很熱鬧，出了父母，他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看得出三個孩子之間感情很好，父母的感情也很好，對林星瀾很熱情。或許是被這份熱情感染，林星瀾吃下了這幾天最多的一次飯，吃着吃着整張臉就埋進了飯碗裏，肩膀輕輕抽動着。
白石藏之介默默地往她的盤子裏夾菜，一言不發。
回到家很晚，或許是坐車太久累了的緣故，她一沾到被褥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仍舊醒的很晚，起床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
她前一晚忘記拉窗簾，夏日炙熱的陽光從窗口那裏照進來，閃得人睜不開眼。林星瀾到了院子裏，看到廊前放着托盤，托盤裏是早飯，附了一張字條：記得吃飯，太晚就熱一下，中午要過去吃飯。
林星瀾把托盤放到桌上，只吃了幾口，就換上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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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景色很不錯，她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街邊是已經櫻花落盡的櫻樹，枝頭濃密的葉子滿是生機勃勃。附近的公園有一群小孩子在玩皮球，一個孩子扔的太用力，球咕嚕嚕滾到了林星瀾腳邊。
林星瀾俯身撿起腳邊的球，呆呆地。
不遠處的小孩子喊道：“姐姐，把球扔過來。”
林星瀾愣愣地點頭，用力把球扔了過去，然後繼續站在一邊看孩子們玩球。
沒兩分鐘，球又被踢了過來，林星瀾再幫他們扔回去。
周而複始。
在第十次的時候，小孩子們跑過來拉住她：“姐姐你和我們一起玩吧！”
“姐姐扔球那麽準，一定不會把球踢過去的！”
“對啊對啊，姐姐長得高，跑得快，撿球也一定很快。”
林星瀾哭笑不得，莫名其妙地和一群才到她大腿根的小孩子們玩起了皮球。
直到中午，孩子們被找過來的家長帶回去，這場球才算完。
林星瀾愣愣地看着被孩子們遺忘的皮球，久久不能回神。
幼年的林星瀾沒有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坐游戲的經驗，她只要一出現就會成為孩子們的笑柄和欺負的對象。她從來都不服氣別人無緣由的指責，只要小孩子說出一句侮辱的話，必定狠狠地一拳揍過去！
不是不羨慕的，所有的孩子都在玩游戲，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不是不嫉妒的，所有的孩子都有完整的家庭，只有她沒有。
不是不難過的，所有的孩子都有父親疼愛，只有她沒有。
她一直很想和其他孩子們和平相處，痛痛快快地玩一次游戲。童年的夢想，在這裏在今時今日，被這群孩子們實現了。是不是上天可憐她，給予的恩惠？
可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林星瀾覺得心口堵得慌，她蹲在午後空無一人的花園裏，哭得難以自抑。
這是她到大阪的第二天。
林星瀾到大阪的第三天，龍崎教練就打電話來說林爸爸已經不再去林家門口等人了，但是，估計可能去法國找人了。
林星瀾沉默許久，發短信告訴了林媽媽。
不多久林媽媽打來了電話，語氣裏滿是嘆息：“星瀾，我都聽龍崎奶奶說了。你呀，再不開心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身體。我不知道，你這麽在意爸爸的事，你也從來我不跟我說，你打架是因為這件事……你小姨媽也跟我說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對不起……是媽媽不好，總是沉浸在自己被抛棄的陰影裏，沒有注意到你。”
“沒有，媽媽沒有。”林星瀾打斷她，低聲哽咽起來，“從小都只有媽媽，最關心我，最愛護我。我小時候還，還不懂事，吵着要過生日。媽媽，如果我早知道6月26號對你來說那麽痛苦的話，我寧願那天我沒有出生。”
林媽媽也哭了起來：“傻孩子，全是傻話！媽媽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這個女兒。今年，今年媽媽一定回來，陪你過生日。我和你爸爸的事，我會和他解決，好好吃飯，好好玩，想回去的時候再回去。”
“嗯……”
到大阪的第四天，林星瀾終于恢複過來，梳洗打扮以後，跑到超市狠狠地采購了一遍。晚上做了大餐，招待白石一家人。
一桌子正宗的中華料理，補的一壩人臉色紅潤，直誇她手藝好。
吃過飯，林星瀾和白石藏之介在廚房洗碗。
白石藏之介瞥了她一眼，微笑：“太好了，你總算恢複了，昨天看到你去了半條命的樣子，吓到我了。”
林星瀾笑呵呵：“白石君膽子真小，如果有一天我一身是血的出現，你不得吓死了。”
白石藏之介臉都綠了：“不要說這種恐怖片裏的奇怪情節好不好，你電影看多了！”
林星瀾但笑不語。
晚上送走了白石一家人，林星瀾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看肥皂劇。
越前龍雅的電話打了進來，才接通就懶洋洋的問：“死了沒？”
林星瀾眯眼：“越前龍雅，你皮癢了是不是！”
越前龍雅的笑聲透過話筒傳過來：“聽起來蠻精神的，我就說小姨媽多慮了，你怎麽可能會傷心到寝食難安還昏倒的地步呢。”
小姨媽怎麽什麽事都對這貨說……林星瀾撇嘴：“那是我小姨媽，誰準你亂叫的！”
“反正我已經叫了，小姨媽也沒有異議。”越前龍雅笑得痞氣十足，“我說，沒什麽事值得自虐的，沒有爸爸又怎麽樣，我從小還沒有媽媽也沒怎麽樣，不照樣好好地活到現在。心理學上不是說女人的承受能力要比男人強的嘛，你那個混賬爸爸如果來歐洲，我會替你和你媽媽教訓他的！”
林星瀾：……還真的什麽都對他說了！
白石藏之介邀林星瀾一起去學校。
今年的四天寶寺還是那麽熱鬧，只不過加入了一個新人，叫做遠山金太郎的一年級紅毛小子。
從見到他起，林星瀾就一直很頭疼，他就不能消停一會嗎！嘴巴不停就算了，整個人都跟得了多動症似的，一刻停不下來！
作為部長的白石藏之介更頭疼：“看到了吧，整個網球部就沒人能制得住他，打球也從來不按常理。講道理聽不懂，打又逮不到人，開除又舍不得，真是讓人……讓人又愛又恨。他這脾氣，我怕以後沒人能壓制的話會出事。明天就是地區賽了，真怕他闖禍。”
林星瀾端着下巴，目光在白石藏之介和遠山金太郎之間逡巡，最後停在了白石藏之介纏着繃帶的左手上，眉頭一挑，打了個響指：“有辦法了！”
“什麽？”
白石藏之介還沒反應過來，林星瀾已經走到遠山金太郎跟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吶小金，你喜歡看漫畫嗎？”
遠山金太郎興奮地瞪着一雙漂亮地眼睛，狠狠點頭：“灰常喜歡！”
林星瀾笑得很開心：“我們去漫畫屋吧，我給你漫畫書，一整套的漫畫書，怎麽樣？”
“好呀好呀！”
“那……小金有沒有看過，《毒手怪傑》這本漫畫書？”
其他人看着林星瀾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面面相觑，均是迷惑不解。
第二天，大阪地區賽初賽，也是青春臺地區賽初賽。
林星瀾早晨起來後給手冢國光發了短信：比賽加油，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不多時那邊回了過來：嗯。
林星瀾和白石藏之介一到比賽場地，就發現了遠山金太郎的異樣。
遠山金太郎一看到白石藏之介瞬間一臉蒼白，使勁往後躲：“別過來白石，把你的手離我遠一些，我不要被毒死，嗚嗚，星瀾你也離白石遠一點，會被毒死的！”
白石藏之介嘴角一抽，悄悄把林星瀾拽到一邊：“你對小金做了什麽？”
林星瀾一臉無辜：“沒什麽啊，送了他一套漫畫而已。”
白石藏之介：“……我不信。”
林星瀾：“真的，只不過這本漫畫講述的內容比較特別而已。主人公的手臂有毒，平時幫着繃帶，只要一拆下來就會散發毒液和毒氣，把周圍的人都毒死。中毒的人會死的很慘很慘……這樣的內容而已。”
白石藏之介看了看自己纏着繃帶的左手，伸出大拇指：“幹得好。”
林星瀾會心一笑：“過獎過獎。”
白石藏之介：“星瀾真是一個不錯的經理，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校？”
林星瀾一愣，随即搖頭：“我沒有轉學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