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姬辭(重生)》作者:蘇景閑
文案:
一句話簡介:祀靈師姬辭重生和高幹溫柔攻的溫馨故事。
上一世他死在了祭祀的高臺上,這一世,他在六歲的時候遇見了九歲的雲深。于是許多的事情都改變了。
姬辭站在九庭中央,表情清冷,“誰要是敢動我的人,不管你是人,還是神獸妖魔,我必會讓你生不如死!”
“遲遲,過來,回家了。”雲深在一邊笑的溫柔。
“嗯,好~”姬辭撲到雲深懷裏,“不管他們,我們回家。”
衆神獸淚流,嗚嗚祀靈師大人您千萬別丢下我們啊……求帶走!
PS:現代架空文,主角受,cp為祀靈師重生受X高幹混血寵溺攻.
上古神獸們以及千奇百怪的妖怪們成群結隊都來打打醬油
祀靈師重生霸氣依然側漏,但是他永遠只能是受……
有小虐但是絕對HE
有陰謀有奪權有浩浩蕩蕩帶着上古大神獸們去平叛打Boss
此文前面部分有些慢熱 兩人會一起成長 然後面對陰謀與危險,奪權甚至生死的考驗。
內容标簽: 重生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姬辭,雲深 ┃ 配角:秦與,白修,紀洵等等 ┃ 其它:祀靈師,重生,高幹,竹馬,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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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遇
雲深第一次見到姬辭的時候,正是暮春時節。
他随外公去了紀家主宅,拜訪紀家的主人紀老先生。那時候他九歲,三年前剛從國外來到京城,住到了外祖父的家裏,按照父親所說,成年以前他都得住在這裏。
三年的時間讓他不僅能說出很标準的中文,還能流利的背出《詩經》的句子,讀古文版的《資治通鑒》了。外公說這是遺傳了雲家人聰明的基因,什麽都容易學會。雲深覺得不全是,至少自己還有一半克洛斯蘭家族的基因,克洛斯蘭家族的人也是很聰明的。
因為雲家與紀家兩位老先生有事要商談,作為小孩子的雲深便被傭人帶到了花園裏。不管是他自己住的雲家,還是去拜訪過的白家、秦家,還有眼前的紀家,主宅都是非常廣闊的,建在遠離鬧市的地方,有園林,有湖,有花園,四時的景色都很美,但是美的卻沒有多少新意。
紀家的花園裏有一片很是蔥郁的桃林,桃花已經要謝了,只剩了零星的桃紅色綴在枝桠上,有着另一種感覺的美。
雲深一邊邁着小步子一邊看四處的風景,很是惬意,雖然他沒有去學校上學,但是家庭老師将每天的課程都安排的滿滿的,今天還是因為老師要安排下一階段的教學計劃,他這才跟着爺爺出來的。
腳下的小路轉了一個彎,闖入他的視線的是一個小男孩兒,有些長長的頭發軟軟的挨在白生生的脖子上,背對着自己蹲在一棵桃樹的下面,不知道在幹什麽。
最令他奇怪的是那個小男孩兒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月白色的深衣,這樣的衣服他只在厚厚的圖冊上面見過。這不是中國古代才穿的衣服嗎?此時深衣長長的衣擺逶迤到了地上,沾染上了泥土與草屑,雲深很想提醒他“你的衣服弄髒了”,但是又覺得很失禮,于是他遲疑了一下,邁開步子走近那個男孩兒。
“你好。”雲深站在男孩兒的身後斟酌着開口,“我是雲深,雲霧的雲,深深的深。”
蹲在地上的男孩兒沒有反應,這讓雲深有些困惑。一般小孩子聽見身邊有什麽動靜不是都會好奇的看看嘛?想了想,雲深上前了兩步,也蹲了下來,他很好奇是什麽吸引了這個男孩兒的注意力讓他都不理睬自己。蹲下來才發現,男孩兒面前除了一瓣桃花外什麽都沒有。
雲深心裏更疑惑了,這一瓣桃花有什麽奇怪不成?他都不看自己。轉過頭剛想開口詢問,但未出口的話語一時間停在了唇齒間。
以後數年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姬辭的印象,都覺得那時的他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器,名貴精致,卻冰冷。但是不可否認,那時候,就是見第一面的時候,雲深就已經有了拐帶小孩兒的念頭,并且這個念頭在此後的數年裏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過。
男孩兒有着墨一樣的眼瞳,沉靜的像是沒有一絲光亮。皮膚很白,細膩的就像外公書房裏擺放的清朝白色大花瓶。那個男孩兒轉頭來看他,明明視線對着自己,但是又像是沒有看見自己。
雲深見他站了起來,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才發現自己比他高了将近一個頭。他很纖細,穿着深衣更覺得瘦小,樹葉間有風吹過,雲深看着他瘦小的身子總覺得他會被風吹倒。于是雲深伸出手,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臉,唔,觸感軟軟的,但是沒有什麽溫度。
“你冷不冷?要是有些冷的話要不要我抱一下你,我比你大,可以幫你擋擋風。”雲深看着面前仰頭看着自己的小男孩兒笑了笑,翡翠色的眼瞳像溫暖的湖泊。見小男孩兒愣神的看着自己沒什麽反應,雲深摒了摒呼吸,緩緩的把他抱到了自己懷裏,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自己懷裏了才覺得舒了口氣。
嗯,抱到了,不過他真的好小好瘦啊,冰冰涼涼的,身體很不好的樣子。
此後雲深一直覺得自己抱一抱姬辭這個決定真的是太對了,如此近乎完美的開始。
姬辭靠在他懷裏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覺得有綿綿密密的體溫随着相接觸的地方傳遞過來,就像陽光的感覺,暖暖的。他說的沒錯,抱抱就不冷了。
他不認識抱着自己的這個人,但是他記得他的味道,他的靈魂的味道。
前世自己死在祭臺上的時候,最後的記憶就是這個懷抱,他很清晰的聽着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姬辭,聲音中帶着慌亂,悲戚,這讓他覺得很疑惑,自己的死亡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而且自己和他并不是很相熟,為什麽他會這麽傷心難過呢?
最後他在自己耳邊喃喃的喊,遲遲,遲遲……那時姬辭很想開口回應,因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叫過自己的名字了,用這麽溫柔的語調。但是微微張開嘴,就感覺有溫熱的血液從唇齒間溢了出來,聲音仿佛凝結在了喉間。
他感覺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帶着幾分無法抑制的顫抖。微微睜開眼看他,發現他平時總是溫暖的眼瞳蓄滿了淚水,像是浸在泉水中的翡翠。一滴眼淚滑下來,落到了自己的眼睛裏,那是一種無法言表的溫度,他終其一生都沒有感受過的溫度。
雲深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抱着他似乎好久都沒有放手,快速的向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男孩兒一眼,發現他沒有生氣才長舒了一口氣。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要是吓跑了就不好了。
“那個,呃,我叫雲深,雲霧的雲,深深的深。”雲深見小男孩兒注視着自己,笑容溫和的說,“那你叫什麽名字?我可以知道嗎?”
姬辭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翡翠色的眼瞳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裏面的亮光像是随時會熄滅一樣。他想了想,開口,“遲遲。”這是他上一世臨死前,他呼喚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很想聽眼前這個人再叫一遍。
“遲遲?”雲深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小名兒麽?但是小名兒不都是非常親近的人才喊的嗎?或許他覺得自己是很親近的人?想到這裏,雲深突然覺得心裏一下子開心起來,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手心寫了“遲遲”兩個字,滿眼期待的問,“是這兩個字嗎?”
姬辭覺得手心有些癢癢的,但是并不讨厭,他感覺到了他的體溫,還有他的指紋的觸感。姬辭又看了看雲深,随後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就叫你遲遲好嗎?”雲深見他又點了點頭,很是開心的笑起來,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開心過。這個小孩兒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非常的可愛呢,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心情就會好起來。
紀瑚從紀家老先生的書房裏出來找到姬辭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自家冷冷冰冰從來不喜被人觸碰的小少爺被一個稍大的少年牽着,面上并沒有不悅的神情。牽着小少爺的那個少年穿着白色的襯衫,衣角處繡着一枝桃花,眼睛是翡翠色的,正溫和的凝視着小少爺,微微笑着對小少爺說話。
小少爺雖然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紀瑚知道他肯定在聽,因為那時,小少爺的神情裏,奇異的多了一點溫度。
“小少爺。”紀瑚見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似乎告一段落,便走到了兩人面前,對着姬辭恭敬的行禮,“和紀老先生已經談完了,可以回去了。”
姬辭有些不高興的看了一眼紀瑚,随即又将視線轉回了雲深身上,因為他剛剛突然感覺到了雲深有些難過。想到這裏,姬辭心中一凜,他猛的擡起沒有被雲深牽着的手,視線就凝在了小指指尖,那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線。
姻緣線,竟會出現在自己的手指上?
作為姬家的祀靈師,每一代都有着相同的命數,三十七歲前死亡,孤獨一生。可是,自己的身上竟然出現了姻緣線。順着紅線,姬辭不意外的看見紅線的另一端連在了雲深的小指指尖。所以自己才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嗎?所以自己遇見他,才會下意識的信任,靠近?
“遲遲,你就要走了嗎?”雲深聽着那個身着西服的年輕男人的話,有些難過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兒。遲遲就要走了嗎?想到這裏,他的心裏突然有些難過。他想牽着遲遲,多牽一會兒,再多牽一會兒……
姬辭聽見雲深的聲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手還牽着,紅色的姻緣線在兩人的指間,如此明确的昭示着它的存在。這便是命中的變數嗎?如同自己的重生一樣,遇見雲深,出現連接兩人的姻緣線,都是命中的變數嗎?
也沒有什麽好擔憂的了。姬辭在心裏嘆了口氣。已然是祀靈師,再多的變數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遲遲你要走了嗎?”雲深見姬辭只顧看着自己卻沒有什麽反應,不由又問了一遍。不知為何,他篤定遲遲是會回答他的。
紀瑚在一邊看着兩人,心中很是詫異,少爺對這小男孩兒似乎有些不同。他貼身照顧少爺已經有大半年了,但是少爺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并且每句話基本不超過五個字。而現在,少爺似乎已經告訴了這個才認識的少年自己的名字,對少年的觸碰也沒有表現出不悅。
“少爺要現在回去嗎?”紀瑚作為一個優秀的貼身管家,再次躬身詢問。既然少爺對這個少年很不一般,那麽回去不回去也不是确定的事情了,他需要再次詢問。
姬辭看了看雲深,微微偏頭對着紀瑚搖了搖頭,又往雲深身邊站近了一步,這樣的距離兩個人似乎都要緊貼在一起了。雲深自然開心遲遲這樣的表現,于是再次把遲遲抱到了自己的懷裏,覺得最幸福的就是這樣抱着遲遲了。
姬辭有些不自在的靠着雲深的胸口,正好面對着一個穿着桃紅色對襟半臂襦裙,頭戴碧玉鑲琉璃珠點翠桃花簪的妖冶女子,她正捂着嘴看着姬辭輕笑,眉心的桃花妝像是有光彩流動一般,襯得一雙妙目波光粼粼。
“祀靈師大人,您怎麽就被抱懷裏去了呢?”說着還斜飛了一個媚眼,“要不來讓姐姐抱抱?”說着還張開了手臂,露出雪一般的皓腕,語笑嫣然的看着姬辭。
她是這片桃林中的花精,今天姬辭路過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林中跳舞,這才在樹邊看了一會兒。當然,在場的人中除了姬辭,誰也看不見她。
姬辭沒有說話,在雲深的懷裏微微的閉上眼,直接無視了她。
于是等雲老先生告別老朋友,準備帶着外孫回家去的時候,發現自家外孫牽着一個纖細卻精致非常的小男孩兒站在花園的小路上等自己。雲深很明确的對外公表示自己想帶這個男孩兒回家的想法,雲老先生點了頭,雲深就拉着姬辭跟在外公的身後,往紀家的大門都去。
此時,一陣風揚起地上桃花無數,姬辭回頭,就看見花影滿天中,身着華裳的她在空中翩然起舞,風姿卓越,一顧傾國。
到了雲家主宅大廳,紀瑚看着雲家的少爺将自家小少爺牽着出去了,才坐到了雲老先生的對面,“雲老先生安好,我是紀瑚,那是我家小少爺。”神色平和,聲音徐緩有度,不卑不亢。實際上紀瑚心裏還是有些發虛,面對這個精明的老人,真的有些招架不過來啊。他還年輕,還不是那些修煉成精了的超級管家。
“你是紀瑚?”雲老先生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素來沉靜的面上也有些詫異,“那麽那個被雲深稱作遲遲的男孩兒,便是……”
“是的,他是姬辭,第一百五十七代祀靈師。”紀瑚看着雲老先生複雜的神情,故作鎮定的又補了一句,“想來日後我家小少爺會多有叨擾了,小少爺很是親近雲深少爺呢。”于是他看見雲老先生手中的茶杯差一點滑落到了地上。
其實我自己看見雲家小少爺和自家少爺這麽親近的時候,我也很想擰自己的大腿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要知道我家小少爺從來不讓人碰的啊,這麽嚴重的潔癖,為什麽面對雲小少爺就已經手牽手了?紀瑚在心中大喊。
“好,我們雲家一定會照顧好祀靈師大人的。”沉思良久,雲老先生擡眼看着紀瑚,如同起誓一般開口。作為雲家的主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祀靈師對于整個華國的重要性。紀瑚是姬氏一族定下的服侍祀靈師的人,他這般說,要的便是自己與雲家的表态。只是不知道自己外孫與祀靈師交好,到底是福還是禍。
“如此我也放心了。”紀瑚點頭,悄悄舒了一口氣,“您也知道,小少爺從六歲擔任祀靈師以來,除了責任之內的事情可以說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但明明才和雲深少爺認識不過一會兒,就已經不願意回家而跟着雲深少爺來了雲家,可見對小少爺來說,雲深少爺是不同的。”說着說着便滿臉的笑意。
“我們雲深也是一樣的,從雲深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是已經将祀靈師大人放到心上了。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雲老先生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像是在和有人談論自家的外孫的家長裏短一般輕松。雲深雖然只是自己的外孫,但是在他心裏從來都是當親孫子對待的。
“嗯,我也認為這只有緣分二字才解釋的清了。”紀瑚看着雲家老先生,笑的溫和。他是祀靈師的侍者,需要做的,便是讓小少爺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後顧之憂。
另一處,雲深拉着姬辭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姬辭也沒有什麽反應,就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自己則想着事。于是,當雲深到了自己卧房,回頭來喚姬辭的時候,看見姬辭沉靜的小臉上一副迷迷茫茫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意識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瞬間心裏又有些無力。這樣的小孩兒真的不會被拐走嗎?
“遲遲,遲遲,到啦。”雲深搖了搖他的手說到,見他的視線又落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才停下來,不免又說了幾句,“遲遲,你這發呆的習慣可不好,走在路上很容易被人拐走的。”雲深一副不忍心的表情看着姬辭,“你本來就長得好看,又呆呆的,壞人就喜歡拐你這樣的小孩兒。”遲遲看着雲深,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雲深看着他依然呆呆的表情,無力的感覺更強了,大大的嘆息了一聲,“遲遲,以後就好好跟着我知道嗎?我拉着你,這樣就不會被壞人拐跑了。”姬辭看着雲深認真的表情,這次沒有點頭,而是小聲說了聲,“好。”
雲深滿意的點頭,自己喜歡的小孩兒果然很乖巧。
“這裏就是我的房間,我從佛羅倫薩來到京城之後就是住在這裏的。”雲深拉着他進了自己的卧室,卧室很大,裝修的很簡潔,窗臺上還放着幾盆植物,顯得很清新。
“哦,我還沒給你說呢,我是混血兒,你看出來了吧?我的眼睛是綠色的,我的爸爸姓克洛斯蘭,我的名字叫做洛倫佐·克洛斯蘭,但是外公說在華國用這個名字不方便,所以就改了名字,叫雲深。”
“深深。”姬辭突然開口。雲深原本還想說下去,但是聽見姬辭說話便停了下來,“遲遲,你剛剛說什麽?”
“深深。”姬辭又說了一遍。他不喜歡說話,所以能不開口的時候就絕對不會開口,但是面對雲深的時候,他卻有和他說話的欲望。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的欲望。
“遲遲,你是說那個名字不好聽,你喜歡叫我深深嗎?”雲深見他只說了兩個字,只好自己猜。
“嗯。”姬辭淺淺的應了一聲。見雲深明白了,就自己走到了卧室裏的大床邊,摸了摸,坐了下來。床很軟,他坐上去床就陷了一個大窩下去。
雲深的視線随着他移動,見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看遲遲的表情還是一樣的沒表情,也沒有說話,于是他試探性的問,“遲遲想睡覺了麽?”
姬辭覺得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因為雲深似乎總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又“嗯”了一聲,又用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遲遲這是想讓我和遲遲一起睡覺嗎?”雲深見他點頭,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眸子裏似乎有欣喜的光彩,自己的心便也柔軟了幾分。
雲深走近姬辭,蹲下身子,細細的将他的鞋子脫了下來,又将白色的厚厚的棉質襪子也脫了,輕輕捏了捏他的腳,姬辭有些敏感的動了一下,于是一不小心便踢到了雲深的臉上。似乎感覺到觸感不對,姬辭迅速的收回了腳,一時間又有些怔愣。這種感覺,好奇怪……
“遲遲別鬧,我給你脫鞋子呢。”雲深有些無奈,輕輕捏了捏他的腳,但是看他呆呆的樣子又覺得很可愛,心裏也柔柔軟軟的。“遲遲的鞋子都是遲遲的家裏人做的嗎?繡紋很漂亮呢。”雲深指着白色鞋子面上淺淺的同色繡,仰起頭來微笑着問“遲遲很喜歡白色和月白色麽?”
姬辭想了想,喜歡?什麽是喜歡?他在穿着方面一般都選擇白色,因為這樣有利于自身靈力與天地融合,于是他“嗯”了一聲,白色确實很合适,就當是喜歡吧。
雲深又将他的腰帶解開,去了外袍只剩下了裏衣,更顯得他有些瘦弱。一只手掀開被子,“遲遲先進去吧。”姬辭看了看雲深襯衣的扣子,表情帶着詢問,雲深見他的神色又笑起來,“好了遲遲去睡吧,我不用遲遲幫忙,我自己解扣子就好。”姬辭這才縮進了被子裏,但還是露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雲深,直到雲深躺到了他的身邊才閉上了眼睛。
那一天夜裏,他夢見自己坐在山巅,四面雲霧缭繞,天頂有閃電馳騁,他聽見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回頭便看見雲深站在遠處,目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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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遲遲,遲遲這個名字不好。
遲遲:……(發呆)不好?
深深:嗯,不好。比如:遲遲遲遲不來,冰淇淋都化了。
遲遲:……(沒懂)
深深:啊沒懂算了……
遲遲:深深深深的看着我,說,遲遲冰淇淋化了。這個名字也不好
深深:……
二、執手
姬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窗外的光漸漸黯淡下來,變成了青藍色。
“遲遲醒了?”雲深見遲遲睜開眼睛,但眼神還沒什麽焦距,只呆呆的看着自己,覺得真是太可愛了,于是說着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
臉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姬辭才漸漸回過神來,躺在自己身邊正看着自己的是雲深。雲深正在分辨姬辭臉上的神情,卻發現他不知怎麽的已經鑽到了自己的懷裏,細細的手臂環住自己,臉就埋在胸口的地方。
“遲遲怎麽了?”見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從自己懷裏起來,雲深只好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自己也擡手抱住他,一只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既然他喜歡,就随他吧。
他覺得他對這個才認識沒有多久的遲遲真是越來越喜歡了,就像是希望每日每日的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他不喜歡說話,自己就猜他想要說什麽,他喜歡發呆,自己偏偏就覺得這很是可愛,他埋在自己的懷裏,自己就覺得非常的開心,甚至全身都覺得很舒坦。
他的老師曾經教過他,喜歡并且想要的,就去争取,然後緊緊的抓在自己的手裏。
“遲遲,起來吃晚餐了好不好?”又過了将近半個小時,雲深發現外面的天空都已經盡黑了,再不吃晚餐的話遲遲應該會餓了,于是輕輕拍了拍姬辭的背,細聲的詢問。
姬辭在他的懷裏拱了拱,這才坐起身子,“嗯”了一聲。好好的坐在床邊,等着雲深給他穿衣服,自己則對着小指指尖的紅線發呆。
姻緣線的出現,是說明我作為祀靈師的命數已經改變了嗎?還是因為我重生的原因而對命數有所影響?腦袋裏紛雜的影像讓他有些混亂,他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雲深和姬辭出現在餐桌上時,已經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雲深照例先給雲老先生問了好,又一一給在座的幾人問了好,這才牽着姬辭坐到了自己旁邊的椅子上。
紀瑚坐在雲老先生的左手邊,見姬辭坐好了,便溫和的詢問,“小少爺睡得好嗎?”
姬辭看了看他,然後扯了扯身邊雲深的衣角,雲深瞬間明白了姬辭的意圖,心裏有些無奈,遲遲也太懶了吧?話都懶得說。又見紀瑚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便對紀瑚說,“遲遲說他睡得很好,不用擔心。”說完看了看姬辭,果然姬辭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的互動落在雲老先生和紀瑚的眼裏,更是令他們驚訝,兩人竟會有這樣的默契?
“小辭,”雲老爺子開口叫姬辭。下午的時候他已經和紀瑚商量過了,以姬辭親近雲深的态度,想來他會成為雲家的常客,于是便決定用對待晚輩的态度來對待姬辭。想了多種稱呼,雲老先生覺得小辭這個稱呼最恰當,但是叫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一絲不自在。
“小辭,坐在你和雲深對面的是雲深的兩個哥哥,雲澤,雲霆,雲澤十四歲,雲霆十三歲,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他們。”
姬辭看了看對面兩個少年,深深的哥哥麽?于是他想了想,便利落的開口叫了聲,“哥哥。”雲深聽了一愣,随即笑了,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覺得他家遲遲真的太乖巧了。
最受驚吓的是雲澤和雲霆,兩人都被自家爺爺耳提面命,又都很清楚作為祀靈師的姬辭到底是怎樣尊崇的存在,現在這一聲“哥哥”把兩個半大的少年都震驚到了。
“好了,小澤,小霆,以後待小辭就像對待小深一樣,就當做自己的弟弟就行了。”言下之意就是心裏知道對方是祀靈師的身份就行,平時就按照對待弟弟一樣的态度就好。
雲澤和雲霆兩人聽了都舒了一口氣,他們從學校回來就被爺爺叫進書房,當爺爺直接告訴他們祀靈師就在小深的床上睡覺的時候他們呼吸都快沒了,對于他們來說,祀靈師就是只在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上才能看見,而平時都隐居在九庭。這是無論誰都不能輕易見到的存在啊,但是此時竟然就住在自己家?
雲澤與雲霆從小就是按照繼承人的要求來教養的,雲澤更是按照下一任族長的要求來教育長大,雖然震驚,但還是很快的收斂了情緒,雲澤微微有些困惑的問雲老先生,“祀靈師大人是小深帶回來的?這是怎麽回事?”
“具體是怎麽的也說不清楚,我今天帶着小深去紀家拜訪,小深就去了紀家的花園,等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看見小深拉着姬辭。”雲老先生頓了頓,也有些困惑。
“你們都知道,紀家千年來都是姬氏一族的守護之族,祀靈師的侍者也都是從紀家來的,這次陪着姬辭來的便是祀靈師的侍者紀瑚。想來這次便是紀瑚回紀家,正好祀靈師大人也一同前去,這才在紀家遇見了小深。”說到這裏,雲老先生也有些嘆息,誰會想到雲深會在紀家遇見祀靈師?并且還成了很好的朋友。
“爺爺,雖然祀靈師大人身份尊崇,但是只要小心照顧周到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至于小深,”雲澤說到這裏倒是笑了笑,“小深就更不用擔心了,他本就早慧,雖然住在我們家,但是姑父那邊也是叫了老師過來的。別看小深才九歲,但是有些地方可是我和小霆都比不上的呢。再說還有我和小霆也會在旁邊照看着,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相比于雲老先生來說,雲澤想的要簡單的多。在他看來,既然祀靈師大人是以小深的朋友的身份來的雲家,那他們也沒有必要過分照顧,有可能過度了祀靈師大人還會不開心。
“也好,就這樣吧,這都是緣法。”雲老先生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只需要讓兩個孫子都明白其中的輕重就好,又問了兩人最近的學習情況也就罷了。
晚餐之後,雲深牽着姬辭坐到了沙發上吃飯後甜點。姬辭不愛吃甜食,卻很喜歡吃水果,雲深便細心的把果肉都切成小塊兒一點一點的喂到他的嘴邊,看他含到嘴裏後就覺得很滿足。
姬辭吃飽了便把頭靠在雲深的肩上,表示自己不想吃了,雲深也就摸摸他的腦袋讓他靠着,自己則和兩個哥哥說話。
姬辭挨着雲深的肩膀,盯着雲深的手指頭發呆,看了一會兒,覺得想不通,就又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子發呆。看着看着,又昏昏欲睡了。
重生以來,靈魂中的靈力因為前世的修行而異常充沛,但是現在的身體還很幼小,經受不住過于充沛的靈力。因此精神一直都不好,總覺得很困倦。
從繼承祀靈師之位以來,連紀瑚也發現自家小少爺嗜睡的狀況很嚴重,不管在哪裏,發呆沒一會兒就慢慢睡着了,不過今天清醒的時間還稍微長了一點。
“遲遲又想睡覺了?”雲深感覺姬辭的腦袋沉沉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很久都沒有動靜,便輕輕問了一句,卻沒有聽見回答。這時就看見紀瑚在對面朝着他點頭,才知道遲遲已經睡着了。
“讓遲遲還是睡我那裏可以嗎?”雲深小聲的詢問外公,看見外公點頭同意了,才複又對姬辭講,“遲遲,我們去我床上睡好不好?”姬辭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雲深看,像是在辨別對方是誰。
“深深?”姬辭模糊的喊了一聲。細細的聲音沾染着睡意,大眼睛也濕漉漉的,雲深不自覺的語氣又溫柔了幾分。
“是我,我們去我床上睡好不好?”雲深又問了一遍,看見姬辭微微點了點頭,便牽起他的手,給外公和紀瑚說了晚安,又對兩個哥哥點了點頭,便帶着姬辭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雲家主宅一共有六棟建築,圍湖而建,主建築位置在東面,是雲老先生辦公休息的地方,旁邊的附建築便是餐廳、客廳以及會客室的所在。南樓從前是雲老先生的小女兒也就是雲深的母親的住處,現在只有雲深住在這裏。
從東樓到南樓的一大段路,都是沿着湖而修建的,路面上鋪着厚重的青石板,兩遍還種着花草。春日的夜晚有些涼,連夜風中都帶着湖水的濕氣。雲深牽着姬辭的手走在路燈下,映射在路面上的影子挨得近近的,随着他們的前行而不斷移動,讓雲深覺得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
路還是那一條路,但是走路時的心境與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遲遲,你以後都住在我這裏可以嗎?”雲深突然停住腳步,側過身看着姬辭,很認真的說,“也不用每天都在這邊住,有時間就過來好不好?不過這樣也不好,你的親人肯定不希望你到別人家裏住的。那要不我到你那裏去住好不好,不是每天去的話外公應該不會反對的。”
雲深的眼睛似乎明亮起來,他的語氣有一點小心翼翼,又有些愉悅,“遲遲,我真的很喜歡和你睡在一張床上,總覺得很溫暖,沒有那種寒冷的感覺。”
說着又看了看姬辭,“從小都是我一個人睡的,其實我也會害怕呢,有時候一個人睡也會覺得孤單……”話還沒有說完,雲深突然被姬辭輕輕的抱住,就像姬辭才睡醒的時候一樣,他把自己整個人都靠在雲深身上,頭埋在他的胸口,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