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都沒有說明白這件事,所有他們都在一邊默默的擔心吧?
“這是家裏的傳統,你們以前沒有問我也就沒有提,誰知道你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我的母親在我出生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我還有兩個大我許多的哥哥。但是家裏的繼承規則是長子繼承家業,次子繼承暗處勢力與生意,如果有第三個孩子的話,繼承的幾率就很小。不過如果還想争奪繼承權的話,只需要除掉哥哥就好,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雲深簡明扼要的說完,就聽見姬辭仰頭說了句,“那深深想要繼承權嗎?”姬辭想,雖然随便殺人什麽的會受到天道處罰,打亂因果輪回,但是為了深深的話,怎麽都沒有關系。
“不需要的遲遲。”雲深看着一臉“你說要我就馬上行動”的姬辭,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聲明立場,不然自己身在歐洲的兩個哥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就當克洛斯蘭家的小少爺就好,而且兩個哥哥都對我很好,那些勞心勞力的事情就交給兩個哥哥去做。難道遲遲不喜歡我多陪陪你嗎?”
“要陪遲遲。”姬辭快速的接了一句,見雲深确實不稀罕那個什麽繼承權,這才又認真的繼續吃東西。他說過,深深想要的,都給他。
“這樣很好啊。”白修吃着西瓜,動作都帶着一股文雅的氣質,和秦與比起來,就是書生和山大王。見三個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解釋了句,“沒有繼承權,婚姻之類的問題都可以自己做主啊,這樣很好不是嗎?”
“這麽說來倒确實是這樣的。”秦與西瓜也不吃了,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他大大咧咧慣了,很少去好好思考這些問關于人生關于未來的事情,但是作為秦家的嫡子,雖然不是長子,但是以後的路也由不得他多選。
“這麽想來,突然覺得一輩子也沒有什麽意思。”秦與突然老氣橫秋的感嘆了一句,“都說世家的後人好,但是以後八成兒結婚的事情都沒有選擇權,想來也确實有些悲哀。”
“阿與,你也不要說得這麽悲觀。”紀洵見他情緒有些不對,趕緊安慰,“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定啊。”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紀洵心裏也有些傷感,自己何嘗不是和秦與一樣呢?在禮法族規方面,紀家比秦家還要嚴格的多。
“現在想想這些也有好處。”雲深看了看身邊的三個算是從小就一起的朋友,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難過,“現在開始想,就有更多的時間為自己積累力量,這樣,才有更大的選擇的權利。”
早早的知曉錯雜的關系,不知是幸事還是悲哀。
進入八月後,雲深很明顯的感覺到紀瑚不在雲家的時間變長了。要知道紀瑚一直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留在姬辭的身邊随時待命,這麽反常的表現讓雲深有些疑惑。
“紀瑚是回九庭去了。”姬辭見雲深的眼光跟随的紀瑚,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想了想說了一句,“你是在想這個麽?”
“回九庭?”雲深收回目光,九庭不是祀靈師和姬氏一族長老住的地方嗎?
姬辭點點頭,“嗯,我過幾天就要回九庭。”
“為什麽突然就要回去住呢?”雲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遲遲不在自己這裏住了嗎?為什麽突然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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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見長老。”姬辭見雲深的表情有些僵硬,還是很溫柔的笑容,但是為什麽眼底有些悲傷的意味?“你怎麽了深深?”
“沒什麽,那現在要收拾東西了嗎?”雲深覺得自己很難過,真的很難過,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的嗎?為什麽他突然又要離開了?
“為什麽要收拾東西?我早上過去,晚上就要回來啊。你不和我一起去嗎?”姬辭奇怪的看着雲深有些紅的眼眶,“你是要掉眼淚了嗎?”
“我沒有!我沒有要掉眼淚!”雲深反應很強烈,又很驚喜的問,“晚上會回來住?我也可以一起去?”
“是啊,你不要一起去?”姬辭看着雲深豐富的表情,有些難以理解他的心情活動。
“當然要去!”雲深一臉堅毅的看着姬辭,“肯定要一起去啊,不然你被那些老頭子關起來了怎麽辦!”
姬辭看着自言自語的雲深,果斷的選擇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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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帶我去帶我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遲遲)
遲遲:不帶。(看一眼,扭頭。)
深深:帶我去帶我去嘛~(撒嬌~)
遲遲:不帶。
深深:帶我去嘛~(淚眼朦胧)
遲遲:不帶。
深深:那我不去了……(失落且堅決)
遲遲:要陪遲遲!
深深:好啊好啊~(得意狀)
七、九庭
天光微亮的時候,就有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雲家主宅的大門外。
“其實我不喜歡這輛車。”姬辭指了指門口停着的車,“那輛車看起來很巨大,不喜歡。”姬辭一向都不明顯表達出自己的好惡,看來這輛車是确實不得他的歡心。
“我覺得很帥。”雲深看着瑪莎拉蒂,很中肯的評價。
“你覺得它很帥?”姬辭不可置信的看着雲深,一臉“你的審美水平已經被文瑤魚吃了嗎?”的表情。
“好吧,它不帥,那你覺得什麽車比較帥?”雲深看着姬辭如此吃驚的表情,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審美,難道自己的審美真的有問題?
“mini,mini很帥。”姬辭非常認真的說。
雲深覺得,他一開始懷疑自己的審美是不對的,姬辭的審美已經不用懷疑了,早就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歪到天邊去了。mini很帥?那種有一雙大眼睛的車型真的很帥嗎?
坐上車之後,姬辭非常舒适的趴在了雲深的大腿上,準備美美的睡一覺。這麽早起床真的挑戰了他的承受極限,于是閉上眼一會兒就睡着了。
車廂裏非常的安靜,紀瑚開着車,除了最開始的問好外沒有再發出過一點聲音。雲深輕柔的撫摸姬辭的頭發,就發現姬辭像一個小動物一般下意識的蹭了蹭他的手掌,咂了咂嘴。雲深一下子笑了出來,總覺得他好像才出生的小狗。
車一路往京城東面的岐山開去,上了盤山公路之後,雲深漸漸發現有些不對。他們的車似乎一直行駛在平直的路上,兩邊的景色也都沒有變過。難道古書上記載的奇門遁甲之術真的存在?之前他一直在思索九庭到底會建造在哪裏,如果真的有奇門遁甲之術做掩飾的話,那建在哪裏都無所謂了,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找到。
“那些都是幻象,不知道是哪一任的祀靈師無聊布置下的。”不知什麽時候姬辭醒了,依然趴在雲深的腿上,慢悠悠的給雲深講解,“很多書上寫的都是人的臆想猜測,事實上,天下擁有靈力的只有祀靈師一人,不過世上有妖倒是真的。唔,還有上古神獸什麽的,他們活的太久了。”
“那記載的狐貍精和書生的故事也是真的?”雲深突然很好奇,難道是古人遇見了妖,于是寫下來流傳給後世人看的嗎?又如果世間有妖怪,那麽在西方會不會真的有吸血鬼?
“那些半真半假吧。妖是不能參與到人的命數裏面去的,也不能随意的改變人的命運,會沾染因果,對功德有所影響,如果觸犯了一定的法則,就會被天道懲罰,所以他們的行為實際上受到了非常多的限制。”
想了想又解釋道,“實際上我還有一個職責就是仲裁之人,天道沒空懲處的事情就由九庭負責。所以實際上天道還是很懶的。”姬辭打了一個小哈欠,坐起身來,又歪倒在雲深的肩膀上。
天道很懶,這是姬辭上一世得出的經驗,其實自己就是做雜事的,所有天道不想做不能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你不是很累?”雲深突然也覺得所謂的天道很懶,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都要交給遲遲做?就像是一個公司的總裁什麽都不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給總裁助理一樣。
“也不是全部都要我處理啊。上古神獸之類的都是半神,他們各自地界上的事情他們都會處理。實在有問題的才會找到我。再說……”姬辭有些小鄙視的看了雲深一眼,“誰說事情都要我做啊?不是還是長老那些的嗎?”
“……”雲深僵硬了一下,這是被遲遲鄙視了吧?是吧?
車停下的地方是一個很空曠的平地,似乎位于非常高的地方,山峰的四周還有很多的雲霧缭繞,前方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是一處斷崖。雲深确定這裏不是岐山,或者這裏是岐山,但是是普通人都看不到的一部分。
“對面就是九庭。”姬辭站在斷崖邊,向雲深伸出手。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曲裾,站在那裏就像是壁畫中的仙童。
“要怎麽過去?”雲深拉住姬辭的手,看着深不見底的斷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走過去。”姬辭踏出一步,整個人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樣,懸浮在了雲霧上。
“這是障眼法?”雲深看見這神奇的一幕挑了挑眉,難道那裏看起來是空的,實際上是平地?
“不是,但是你可以當做平地來走。”說着姬辭拉了拉雲深的手,雲深小心翼翼的踏出了步子,果然感覺腳下如同踩了實物一般,于是放下心來。
或許來九庭就是來挑戰自己的世界觀的。
雖然他表情看起來很淡定坦然,實際上手心已經有些出汗。就算是克洛斯蘭家族的少爺,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路啊……
當雲深在另一邊的斷崖處站穩,開始觀察四周的時候,不得不說有些被震撼到了。自己身前不遠的地方立着一塊巨石,未經打磨,卻有着一種古樸蒼涼的氣息,上面用篆體寫了兩個字:九庭。筆意縱橫自然,如游龍驚電,又似有平湖驚雷之意象。
而在巨石後面,便是一方水潭,水潭後是一條平直寬闊的路,均為青石鋪就,石上斑駁不平,似經歷了數千年雨打風吹一般。
“我就說怎麽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原來是大人回來了。”曼妙的聲音傳來,如同樂曲一般。雲深轉眼便看見水潭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長發的絕色女子,上半身只着寸縷,水光粼粼間更顯得膚如凝脂。但讓雲深最為驚訝的是,藏于水下的不是雙腿而是一條魚尾。
“妾身是鲛女,今日在這裏來呼吸新鮮空氣呢,裏面都被那一幫幾萬年不洗澡的大塊頭污染了,連空氣中都是臭味兒。”自稱鲛女的女子又對着雲深眨眨眼,“尊貴的客人,幸會。”
“嗯,你好。”雲深努力忽略她的特異之處,淡定的打着招呼。
“大人帶回來的客人真的和大人一樣的可愛呢。”鲛女掩起嘴角笑起來,随即又如出現一般突然潛到了水裏,只有餘音遠遠傳來,“尊貴的客人,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和妾身聊天哦。”
“深深,走吧。”姬辭扯了扯雲深的衣袖,“這裏面有很多很多的妖以及神獸,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喜歡住在這裏。但是并沒有妨礙到我,所以就讓他們想怎麽住怎麽住了。”說着停下步子,仰頭看着雲深,“深深會不喜歡嗎?畢竟他們都不是人。”
“不會,雖然一時還在适應,但是并沒有不喜歡。”雲深看着姬辭執着的看着自己的表情,覺得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他的遲遲這麽的在乎他的想法呢。
“嗯,那就好。我還在想,要是你不喜歡我就把他們全部都趕出去。”隐身在兩人附近的衆妖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來,他們真正應該讨好的是那個牽着大人的手的男孩兒嗎?但是要怎麽讨好?難道要出賣色相才行?這世道真的是越來越艱難了,找個地方住都那麽的那麽的不容易……
“剛剛周圍是不是有很多的……在?”走上了一座小木橋,雲深看了看四周問姬辭,“我剛剛在水潭那邊感覺有很多人‘在’打量我。”
“嗯,他們閑得慌。”姬辭點點頭,“但是他們都被吓跑了。”以後他們肯定都會避着你走的,因為得罪你他們就得搬家。
“嗯,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雲深看着周圍如同迷宮一般的道路,覺得設計九庭的人肯定閑的心慌,不然誰會把正常的小路設計的跟九宮八卦陣一般?
“去找長老,也讓他們見見你。”姬辭很坦然的說着,但是雲深不知為什麽總有一種将要被帶着去見家長的感覺。難道是錯覺?
原本雲深一直覺得所謂的姬氏一族的長老,肯定是仙風道骨的老者,即使不是廣袖寬襟,也要飄飄欲仙吧?但是當他看着一個深色西裝的男人正在和一個穿着有些淩亂的長袍的中年男子下棋的時候,瞬間就幻滅了。他們肯定不會是長老,肯定是妖怪變的……
“喲,主上和雲小公子來了?”正在一邊觀戰的人遠遠看見兩人便嚷嚷開來,“還是挺長時間不見了,主上似乎長高了一點啊,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
雲深确定姬辭整個人僵硬了一下,雖然還是有些矮矮的,不過遲遲确實長高了一點。他看了看說話的那個男人,是一個穿着白色深衣的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還披着一件鶴氅。此時正猛搖着一把扇子,站在涼亭的石桌邊,看西服男子下棋。
“他是長老之首,天樞。”姬辭平淡的口吻中帶有一點咬牙切齒,“七位長老的名字自古都沒有變過,都是按照北鬥七星的星曜名來稱呼的。身着西服的是天玑,掌財務銀錢;和他下棋的是天璇,站的很遠拿着劍的是搖光,九庭護衛隊的隊長,一邊扯着花瓣玩兒的是玉衡,主掌刑罰。另外兩個你認識。”
“白老先生和紀老先生?”雲深看着面熟的兩個人,有些驚訝,“他們也是長老之一?”
“是的,白老先生是天權,紀老先生是開陽。”姬辭解釋道,“很早以前就有這樣的慣例,秦雲紀白四家的族長要兼任長老一職,每兩家輪流。只是外人并不知曉而已。”
雲深點頭,如此這般,九庭就和國家的政治經濟相聯系,但是又游離于政治經濟體系之外。這可以保證祀靈師能夠得到強大的助力,又無需暴露人前。确實是很好的方法。
“這就是拐走了主上的小子吧?”玉衡長的本就俊美,并沒有陰柔的感覺,笑起來帶有一股邪氣,他穿着一件大紅色的直裾,長長的衣擺上繡着流光溢彩的雲紋,手裏拿着一把玉質的折扇,輕拍着自己的肩膀,“我們主上大人為了你可是連九庭也不回了呢,只可憐我們這些獨守空閨的人兒……”
說着還哀怨的直看着姬辭。姬辭卻沒反應一般,徑直拉着雲深坐到了一邊的木凳上,想來是很适應玉衡時不時的不正常了。
“主上今晚要住下嗎?”天樞看着一派沉靜的姬辭,目光如同在看自己的後輩一般。
“不,一會兒還要和深深回去。”姬辭話音一落,就聽見玉衡帶着哽咽的說了一句“果然負心啊……”說着轉身便走了,華麗的衣擺逶迤而去。這一幕看的雲深覺得胃疼,雖然玉衡确實俊美,但是那腔調實在是接受無能……
“嗯,主上,最近九庭一切都很好,各地的卷宗也和往常一樣送到了天寰,并沒有大的事情,因此也就按照往常的習慣一一派發了。”天樞又把大致的情況的講了一遍,比如哪裏的蛟修煉數千年終于成龍了,哪裏的鳳凰又***了之類的
。姬辭認認真真的聽着,遇見有疑問的地方會打斷他詢問,有特別注意的地方會提出自己的看法。這些天樞都會快速的記錄下來,偶爾天玑他們也會補充幾句。
雲深在一邊安靜的看着姬辭有條不紊的處理事務,有時一些想法也會讓天樞驚嘆他的聰敏。他看着,心裏卻漸漸複雜起來。若是以前,每日都在一起,他還沒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差距,但是今天到了九庭,所看見的,所感受到的,都讓他覺得,自己與姬辭完全就不是同樣的人。
或者,就像紀洵說的一樣,世界上有無數的人,但是卻只有一個祀靈師,這就是最大的不同。
在九庭,他明顯能夠感覺到姬辭的變化。不再是在一起時滿心依賴着自己的遲遲,而是高貴尊崇,睿智清冷的祀靈師,即使他年紀還小,但是卻沒有人敢無視他的威嚴。即便是語氣輕松的鲛女,都可以感覺到她對姬辭源自心靈的尊敬與敬畏。
他站着這裏,就像是君臨天下的王者,無形中帶着一股睥睨衆生的傲氣。
想到這裏,雲深只覺滿心酸澀,在世人眼中,克洛斯蘭家族的後人,雲家的少爺,這樣的身份可以讓無數人尊敬服從,可以讓無數人嘆息。可是,姬辭所處的世界,與自己的世界,完全就是兩條平行線,自己的身份又有什麽用?若不是自己那天見到姬辭滿心不舍,将他帶回了雲家,或許現在自己和他早已變成了陌生人,日後也難再有交集吧。
“你不開心?”雲深聽到姬辭和自己說話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發現亭中只剩下了天樞一人,而姬辭正擔憂的看着自己。
“沒事,沒有不開心,只是在想事情。”雲深勉強笑了笑,“遲遲事情處理完了嗎?”姬辭沒有回答,則是有些探究的看着雲深,诶,不對啊,明明有感覺到深深心情很不好很不好的啊。
“主上事務已經處理完了。”天樞在一邊笑着說,雲深看着天樞總覺得自己心裏的想法他都知曉一般,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臉。
姬辭見雲深并沒有告訴自己的想法,難道是因為有外人在的原因嗎?那晚上回去了再問問吧。于是他也就沒有再說這個問題,“我剛剛幫你開啓了九庭的許可,就類似于通行證一樣的東西,這樣以後你想來九庭就不會有任何的阻礙了。”
“嗯,謝謝遲遲。”雲深摸了摸他的頭,果然見他舒适的眯了眯眼睛。看見這樣的遲遲,雲深心情又好了一點,自己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是吧?
“主上,您一會兒還要去看九庭的衆妖獸,何不讓我帶着雲深少爺四處看看?”天樞适時的在一邊開口,“您意下如何?”
姬辭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看向雲深征求他的意見,見雲深點頭了才答應天樞。
雲深站在原地,看着姬辭沿着一條小路漸漸走遠,不一會兒便掩沒在了茂盛的樹木之間。
“雲深少爺。”天樞見雲深收回目光,很是和藹的指了指另一條路,“我們就從這一邊開始觀賞可以嗎?”
“當然。”雲深點點頭,下意識的露出禮貌的微笑,跟着天樞走了。
另一邊,姬辭剛剛離開雲深的視線,就感覺有一個軟軟的東西正在拱着自己的腿,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當康,你怎麽又自己跑出來了?”姬辭蹲下身子,摸了摸當康軟軟的背。當康體型很小,白白胖胖的,像一個小白面饅頭。
它感覺到姬辭正在撫摸自己,立刻“康康……康康……”叫起來,像是撒嬌一般。他是被青鳥從岐山的一個山洞裏發現的,那時他被卡在了山岩之間,笨拙的出不來,後來是一只青鳥發現了,才把他駝回來了。
“他早就想出來了,要不是我拉着他,你還沒有進九庭他肯定就撒歡的來蹭你的腳了。”說話的是凫傒,他抱着手臂,看着當康各種撒嬌表示十分的鄙視,都已經活了幾千年,還像個奶娃一樣!真是白活了……
姬辭把當康抱起來,就發現小東西馬上哼哼唧唧的把前肢搭到了姬辭的肩膀上,圓滾滾的眼睛也眯了起來,一臉享受。又“康康——康康——”的叫了起來。
抱着軟軟的當康去了後院,就看見一貫亂成一團的場景。火球在天上飛來飛去,一會兒又下去了小雪,突然又被一陣熱浪烘幹……好吧,其實他該習慣了不是嗎?要是這群神獸能消停一天,才是真的有大難了吧?
“勉——勉——”聽見帝江有些不高興的叫聲,姬辭低頭,就發現他支着短胖的六只腳,四張翅膀都沒精打采的耷拉着,用屁股對着自己。其實帝江全身就是圓滾滾的,也沒有頭,像一個球,但是屁股還是認得出來的。
“你只抱着當康,他傷心了呗。”鹿蜀長的很是修長高大,揚了揚頭說了句,果然帝江一聽就叫的更歡了。
随即,滿院子長的奇形怪狀、鳥身人面、一身五頭的各式神獸都聚攏來。
“你們又多久沒洗澡了?”姬辭念着風決往後一退,瞬間遠離了他們一百米,扇了扇鼻子,“都去把澡洗了,臭死了……”
要說上古神獸的癖好,最具有共性的就是不愛洗澡,不認路,長得醜。姬辭一直給他們強調要經常洗澡,但是他們往往一睡覺或者一興奮了就忘了。
都知道姬辭嫌棄他們,于是個個溜達着去找蛟龍往身上噴水,算是淋浴。
“這次挺久沒見,他們都很想你。”凫傒和他一起看着擠在一堆洗淋浴的神獸,嘴角彎起。
“嗯,我也挺想他們的。”姬辭眼裏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他們都還沒惹麻煩吧?”
“嗯,上次長右想出去,被攔住了,要是出去了人界不得發大水?”凫傒指了指正在玩兒水的長右,“你知道,他總是喜歡亂溜達,又找不到路,當年被大禹治水的時候坑了一把還不知道長記性。”
“是誰攔着的?”
“燭陰大神那天正好路過九庭,進來就看見他準備翻牆出去,于是尾巴一掃就給甩進來了。”語氣裏沒有一點同情,倒滿是幸災樂禍。
姬辭在院子裏呆了整整一下午,被一群鬧騰的神獸弄的都沒了精神,後來累的連帝江和當康都抱不動了。
“我們有空就去看你。”見姬辭準備走了,一衆神獸興高采烈的表示。多麽正經的出去溜達的理由啊!
“算了……”姬辭看了看一身雪白的文鹿,覺得他還沒有找到自己肯定就被抓走吃了……
剛走到前庭,就看見了天樞和雲深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遲遲。”雲深朝着不遠處站着的小孩兒喊道,語氣輕松,“要走了嗎?”
“嗯,可以走了。”姬辭點頭,又對一旁站着的天樞說,“有什麽事情可以讓青鳥來報,難以解決的卷宗也可以送到我的卧室來。”卧室自然指的是他和雲深在雲家的卧室。
“好的,主上。”天樞依然和藹又帶着恭謹,這兩種态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說了又補充了一句,“下次回來,不會隔很久的,你給後院兒那些妖怪神獸說讓他們都安分點兒,不然全扒了皮扯了毛趕出去。”
“……好,我一定會原話轉告的。”天樞輕咳了一聲,果然主上大人的內心是殘暴的……
雲深在心裏偷笑,覺得為什麽說這話的遲遲還是這麽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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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遲遲,你身上怎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啊?感覺很有歷史的厚重感。
遲遲:那群萬年不洗澡的家夥……╮(╯_╰)╭
八、三年
“你今天有不開心嗎?”姬辭坐在床邊,搖晃着白生生的小腳丫,問雲深。
“開始的時候有,後來就沒有了。”雲深收拾好了房間,也坐到了姬辭的旁邊和他說話。
“那就是有不開心是吧?是因為我嗎?”姬辭皺了皺小眉頭,“現在沒有不開心了吧?”
“沒有了。”雲深輕輕點上他的眉心,将他皺起來的眉頭撫平,“和天樞長老聊了天之後就想通了。”是的,想通了,只要自己好好愛護他就好,不管他是什麽人,對自己來說,他都是遲遲。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那個可惡的老頭子?”姬辭剛撫平的眉頭又皺起來了,“好吧,看在他讓你沒有不開心的份上,我下次見他就謝謝他好了,其實我知道,他是個好老頭兒。”姬辭很勉強的表示。
“嗯,好。遲遲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好好的陪在遲遲身邊的,長大了也一樣,變老了……”說到這裏雲深突然不說話了,祀靈師是不會老的,因為他們活不過三十七歲。
姬辭發現雲深的欲言又止,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好了,不說了,我們睡了吧,遲遲只要知道我會一直陪着你就好。”雲深勉強對着姬辭笑了笑,讓他躺在床上,又為他搭上薄薄的蠶絲被。
“嗯,我知道。”姬辭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看着雲深,無意識的嘟了嘟嘴,軟軟的提醒到,“晚安吻。”
雲深表情無奈,心裏卻樂了,低下頭在他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你這習慣到底什麽時候養成的?”說着摸了摸他的耳朵尖兒。
“明明是你給我養成的。”姬辭小小聲的反駁了一句,迅速的閉上了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結果沒一會兒就真的睡着了。
雲深躺在姬辭的身邊,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又想起白天和天樞長老的談話。
自己真的可以适應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嗎?那個世界充滿着無數神奇的事情,有無數難以想象的存在,像鲛女,像文瑤魚。自己又真的可以好好的照顧好遲遲嗎?遲遲已經将自己看做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那麽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如他一般,全心全意的守護着他?
天樞長老說,姬辭是歷代祀靈師中天賦最好的一個,年紀很小卻異常早慧,他們甚至都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了。但是或許是因為祀靈師的既定命運,讓他不明白感情的意義,他們才見到姬辭的時候,姬辭甚至不知道快樂是什麽意思。但是如今,因為自己的出現,他願意開始學習什麽叫做悲傷,什麽叫做憤怒,什麽叫做幸福。
“希望你可以照顧好姬辭,他似乎只願意通過你去感受這個世界,去感受情感與悲歡。”
雲深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自己會不會自殺,或者姬辭會不會在三十七歲之前死亡。但是又有什麽關系呢?此時的自己,願意陪着遲遲,願意将他作為自己心中獨一無二的重要存在,願意陪着他長大。
寒來暑往,轉眼間便是三年後的盛夏。
“我說阿深,我到底是不是你兄弟啊?我不過是在玩兒的時候潑了阿辭一點水,你有必要連件幹的衣服都不給我嗎?沒有你這樣虐待兄弟的!”秦與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下面的紀洵聽見了差一點被果汁嗆到,“阿深,你真的沒給他衣服?那阿與那小子不是要光屁股?”
“他可以讓管家幫忙把衣服烘幹。”雲深忍着笑意,很是認真的建議。
姬辭在一邊拉了拉雲深的手指,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雲深,“我去送衣服。”還沒等雲深反應過來就跑上樓了。紀洵在一邊看的差一點笑岔了氣。雲深看着姬辭的背影只能幹瞪眼,自己到底是為了誰才不給秦與衣服啊?
秦與下樓的時候一臉豪氣,得意洋洋的看着樓下表情黑的像墨水一樣的雲深,“還是阿辭好啊,哪像那什麽大灰狼,裏子面子都是黑的。诶,阿辭,要不別跟着阿深混了,跟着哥走,哥帶你去吃好吃的。”結果姬辭都沒有理他就趴回雲深大腿上面去了,讨好的對着雲深笑笑。于是雲深立刻一臉不計前嫌的表情,還摸了摸姬辭的頭。
“阿深,就快要報名了,你定好學校沒有啊?”紀洵見兩人都鬧騰完了,這才開始說正事。家裏在這方面都還很自由,要入讀的學校可以自己選,所以三個人就跑來了雲家找雲深商量。雲深之前也很明确的說了他會去上中學,家裏安排的基礎學習都學完了。
“我媽媽拿了很多的材料給我,今天都帶過來了。”白修遞了厚厚一疊資料過來,放到了桌子上,“據說适合我們的學校都在這裏了,我媽說除非我們要去外地上學,不然這些資料肯定很有用。”白修長的很纖瘦,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眉眼間都帶着文氣,就像是古時候的才子一般。
“這麽多?那還是得好好選。我叔叔說最好還是去公立的學校,私立的風氣很不好。”紀洵迅速的将公立學校與私立學校的資料分成了兩摞,“就知道你們懶,所以只能能者多勞了。”
“我倒是無所謂,你們去哪兒我去哪兒,選好了我給家裏說一聲就好。”秦與自個兒歪在一邊的沙發上,手裏拿着個游戲機,擺明不想糾結這麽麻煩的事情。
“私立有好的也可以去。”白修拿着幾份資料在翻看,“很多都有直升的高中,要把高中也考慮進去才行。”
“嗯,那一人看一部分,看完了選了好的再商量。”雲深把資料分給另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