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一個?你就站在一邊看也行。”雲深坐到他的旁邊,把他摟過來輕輕親了親他的臉,有些無奈的建議。

自己難道都比不上噴水池嗎?這兩天姬辭都不是那麽愛黏着自己了……

“不要。”姬辭搖搖頭,他想自己研究。于是掙紮的想要從雲深懷裏出去,但是奈何雲深的力氣比他大很多,他那一點掙紮完全無法起到任何的作用。

“今天我們去騎馬吧。”雲深想了想建議,必須得把遲遲的注意力從噴泉拽回來,“你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我們去騎馬怎麽樣?”

姬辭停止了掙紮,想了想問,“真的是去騎馬?”

“是啊,你記得城堡的北面有一個馬廄吧?那裏的馬你都可以選。”雲深繼續誘哄,果然看見姬辭的神色有些動搖。他看了看身後的噴水池,又想了想威風的馬,做了決定,“走吧,去騎馬。”

噴水池可以騎了馬之後回來繼續看,反正又不會跑。

雲深牽着他,先回了卧室換了身騎馬裝。

姬辭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外套一件黑色的背心,雙排扣的設計顯得很內斂,下身是一條厚實透氣的馬褲,腳下蹬着一雙鹿皮的長筒馬靴,襯得腰細腿長。姬辭在鏡子前轉了轉身子,表情很滿意,又轉身對着雲深張開手臂,想問問他的意見。

“非常不錯,很漂亮,像一個小王子。”雲深說的是實話,這樣裝扮的姬辭就像中世紀宮廷裏的小王子,肆意張揚。他希望他的遲遲可以這樣活着,他本就是應該衆人捧在手心的小王子。

“你也很好看。”姬辭摸了摸雲深的鹿皮手套,眼睛亮晶晶的誇獎雲深。現在的雲深讓他覺得和他前些日子看見過的一副挂在牆上的畫像十分相似,畫上的是一個有着金色頭發的少年,不過都有着一樣的綠眼睛。雲深說那是他曾曾祖父年輕時出去打獵的畫像。

那時克洛斯蘭家族是整個佛羅倫薩的統治者,這片土地上的所有東西都屬于這個家族。可惜,抵不過世事變遷。

姬辭很滿意這一身裝扮,但是非常不習慣頭上戴的黑黑的帽子,讓他覺得很沉。但是又拗不過雲深,只好不情不願的戴着,一臉的不爽。雲深走在他的後面,看着姬辭英氣的樣子,竟然有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滿足感。可是他立刻就否定了自己這個念頭,他養的是媳婦兒,不是兒子。

“遲遲你會不會騎馬啊?”雲深看着姬辭滿馬廄走,并且把每一匹馬的頭都摸了摸,現在已經走了一圈了。

“應該會的。”姬辭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說。他記得自己應該會,但是現在還會不會不好說。當年天樞教他騎馬的時候,是找來的一只有翅膀的長得像馬的妖獸,所以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會不會。

“那我們騎一匹馬吧?這樣也很安全。”雲深立刻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當然從第一次看見馬廄的時候,他就已經這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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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自己騎一匹馬。”姬辭有些猶豫掙紮的看着雲深,“你會不會難過?”

雲深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很坦然的說,“那就一人一匹馬吧,不難過,和遲遲一起騎馬出游就很開心了。”姬辭聽了開心的笑了笑。又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馬,馬廄的馬夫便将它牽了出來。

姬辭上馬的動作很是熟練,坐穩後,他誇獎性的摸了摸馬的腦袋,嘀咕了兩句。之後便先騎出了大門。雲深落後他三步的距離跟在後面,身後還有兩個馬術訓練師,遠遠的跟着。

靠近了林地,兩個訓練師便留在了樹林的外圍,既不會打擾主人休閑的時光,也能在發生什麽事的時候立刻趕到。

兩人騎着馬走進了城堡後面的林地,因為正是夏天,樹林非常的茂密,陽光從樹葉間的細縫中落下來,一束束光線照在森林裏,讓整個樹林像是仙境一般。偶爾還能看見野生的小動物從兩人前面飛奔而過。

姬辭很喜歡植物與自然的氣息,雲家雖然也有樹林,但是畢竟是人工造就的,這片林地則是自然生長。

姬辭還看見有許多的小樹精,他們有着尖尖的鼻子與透明的翅膀,身上是樹葉做成的衣服,整個身子還沒有姬辭手掌那麽大。

他們對姬辭身上的氣息很親近,以為姬辭看不見他們,就靠的很近的繞着姬辭飛,有兩個還站到了姬辭的肩上蹦蹦跳跳。姬辭裝作沒有看見,不然這些小樹精肯定會吓跑的。

雲深看見姬辭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像一只滿足的小貓一樣,全身放松的感受着林野的威風與植物的芬芳。

“深深,你聽!”姬辭突然興奮的叫起來。雲深下意識的側耳傾聽,不确定的說,“水聲?”

“是啊,前面肯定有小溪流,我們去找找好不好?”見雲深點頭,他便夾了夾馬腹小跑起來。雲深看着姬辭的背影,越發覺得離開京城之後,他似乎在逆生長,真是越來越像一個小孩子。想着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這裏真的有溪水。”姬辭利落的下了馬,将馬的缰繩随意的搭載了樹枝上,拍了拍馬背讓它去吃草,自己則蹲在水邊,伸手去碰了碰清可見底的水流。

“應該是自然形成的吧?這片樹林已經很久沒有經營了,或許是雨季的時候降落在林中的雨水彙集而成。當然,還有可能是有泉眼。”雲深也學着姬辭的樣子把手放到了水裏,清涼的感覺讓他舒服的嘆了口氣。

“小時候管家曾給我講故事,說這片樹林裏住着許多的森林女仙,她們一直幫助克洛斯蘭家族照顧着樹林和林中的小動物。”

雲深用手将水捧起來,指縫中流下去的水濺起無數的水花,“我還特地來樹林裏找仙女,後來迷路了,管家帶着幾乎所有的傭人來找我,在天黑之前才在一堆蓬松的樹葉上找到了我,那時我已經睡着了。”

雲深看着姬辭的眼裏滿是笑意,“我一直都覺得那是森林女仙幫我用樹葉鋪了床,讓我在那裏睡着了,沒有感到害怕與恐懼。”

“我小時候整天整天的呆在角落不出現,都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更加不會有人來找我。”姬辭将一片形狀美麗的樹葉放到溪水上,看着它飄走,覺得想起以前的事情都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姬氏的那些長輩的樣子已經完全記不清楚,那些事情,也已經漸漸忘卻了。

“我會來找遲遲的,如果哪天遲遲不見了的話,我一定會很努力的來找你。”雲深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讓他靠着自己的胸口,“你聽,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那麽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姬辭直起身子,歪着頭看着雲深,雲深也就任他看着。姬辭擡手摸了摸雲深的眼睑,想象着前世自己臨死時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時他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上一世,他和雲深并不熟悉,應該說,他沒有親近的人。第一次見到雲深,是在十六歲的祭祀大典上。那時他穿着祭祀需要的白色袿衣,因為想透透氣而去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這時,有一個很俊秀的少年對他說,“你還不進去嗎?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都覺得很冷呢。你不要站太久了,很容易生病的。”

他轉身看了看和自己說話的人,一雙翡翠色的眼睛像極了月下的碧水橫波。那時的他并不很善于和人交往,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一聲謝謝就走了。

當站上祭臺的時候,姬辭看見那個碧眼少年似乎很震驚,發現自己在看他,便對着自己微笑了一下。後來姬辭沒有再注意他,因為祭祀的時間已經到了,不過祭祀過程中一直很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目光追随着自己。

之後,他通過白家來找過自己一次,是為了救他的朋友一命。他的朋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醫生束手無策,所以他來找自己。想了想,也沒有猶豫什麽,用玉簡寫下了續命的靈紋,交給他,讓他放到他朋友的心口七日就可以了。

七天後,姬辭遭到了反噬,因為他擅自更改了別人的命格,因此得到了處罰。

但是,姬辭沒有後悔,就相當于是為了回報他的那一聲關心吧。

第二天,紀瑚在門外告訴他,有一個叫雲深的人想要見他。他想了想,拒絕了。

他們本不該有所牽連。

再見他時,便是三十五歲那年的祭祀。

“遲遲?遲遲……”姬辭回過神來,就看見雲深一臉擔憂的看着他,“怎麽突然發起呆來,我叫你好久你……”

還沒說完,雲深便被姬辭吻住了。

姬辭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只是很單純的用自己的嘴唇挨着雲深的嘴唇,去感覺他的溫度與呼吸。雲深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奪回了主動權,輕柔的吻他粉色玫瑰般的唇瓣,他有些感覺到姬辭此刻悲哀混雜的迷茫的心情,于是只是盡力的去安撫他,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不知過了多久,雲深緩緩離開姬辭的唇,發現他正躺在自己的身下,眼睛水光潋滟的看着自己,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遲遲,再不起來就要被吃了。”雲深翻過身坐到了一邊,有些調笑意味的說,一只手輕輕的撫摸他的唇。姬辭的唇瓣看起來很水潤,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

“為什麽要被吃?這裏有野獸嗎?”見雲深不回答,姬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麽危險,又很認真的表示,“你放心,有野獸的話我會保護你的。”

雲深瞬間覺得自己的遲遲真的太單純了……任重而道遠啊!

兩人在樹林裏待到了傍晚,天邊的晚霞漸漸出現,濃烈的像是要燒起來一般。兩個人牽着馬走在樹木之間,沒有說話,卻感覺安寧。

回到城堡,傭人便替兩人将馬牽走了。姬辭還和自己的坐騎揮了揮手再見,神奇的是那匹馬也低低嘶叫了幾聲,像是在道別。

房間裏,發現管家已經在浴室放好了熱水,雲深頓時覺得全身都黏黏膩膩的想馬上洗澡。

姬辭精神還好,于是非常自覺的幫着雲深脫掉騎裝,然後将他推進浴室,自己又去鏡子前照了照,表情有些臭美。

“你要是喜歡就把這衣服帶回去吧,我們在京城有空也可以去騎馬。”雲深在浴室門口站着,只穿了一件浴衣,一臉笑眯眯的看着姬辭。姬辭發覺自己的行為竟然被發現了,于是紅色慢慢蔓延到了臉上,連耳朵尖兒都粉紅粉紅的。

雲深把兀自害羞的小孩兒抱進浴室,幾下把騎裝扒了,整個人直接丢進了浴缸,就像是一個英俊的土匪。

“你暴力!”姬辭睜着大眼睛控訴到,自個兒卻縮在水裏,小腳還下意識的劃了兩下水。

“暴力?你的詞彙量真是越來越豐富!”雲深笑的很像個壞人,還哼了哼,“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暴力!”說着就撲了上去,姬辭想躲卻沒有躲開,浴缸的空間真的不大。

“就是……暴力……啊!”姬辭小小聲的開始吸氣,眼淚都要出來了。開始掙紮,但是力氣明顯就沒有雲深的大,反抗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什麽效果。雲深一只手穩穩的壓着他,另一只手專挑腰部的軟肉撓,那是姬辭的敏感帶,一碰就哆嗦。

“求你了……不行了……唔……”姬辭滿眼含淚的求饒,紅唇水水的,讓人很有進食的欲,望。于是雲深探下身子一手扶住姬辭的頭,狠狠的親了下去。

口感,确實非常的不錯。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姬辭小臉還是紅紅的,眼睛都帶着水汽,一直用控訴的眼神看着雲深。

雲深表示,已經吃飽了,控訴有什麽影響?

下樓的時候果然看見父親和哥哥們都回來了。自從雲深回來,家裏另外三個男人都很自覺的早早回家一起吃晚餐。克萊爾就算工作沒有處理完也會按時回家,為此他的秘書團已經哀嚎了半個多月了。

但是克萊爾表示,我需要回家陪我可愛的弟弟,你們拿了工資,不是應該盡職盡責嗎?于是坐上車淡定的走了。

“晚上好。”雲深心情很好的打着招呼,而姬辭一臉不滿的跟在後面。

塞缪爾看見姬辭下來,瞬間戰鬥力又複活了。雲深和姬辭在佛羅倫薩的這一段時間,他幾乎是不遺餘力的在讨好姬辭,但是都沒有很好的效果,至少姬辭至今都沒辦法叫出他的名字。因此,塞缪爾已經将拉攏姬辭作為了一個巨大的挑戰,為此他還專程去學習了中文,但是每次開口都聽的姬辭直皺眉。

塞缪爾的想法很簡單,洛倫佐喜歡這個叫做姬辭的小孩兒,那麽,姬辭喜歡自己,那麽洛倫佐肯定也會喜歡自己。他一直為自己這個迂回戰術表現出了巨大的自信與無窮的戰鬥力,但是似乎效果不怎麽樣。

“給你。”克萊爾遞了一張卡片給雲深,“方便。”

雲深接過來看了看,有些無語的說,“花旗的黑卡?為什麽給我這個?”钛合金的質感拿在手裏很舒服,但是雲深沒弄明白,自己爸爸和哥哥怎麽都這麽喜歡給自己零花錢,難道以前自己的零花錢不夠花?不,應該是從來沒有花完過吧。

“你哥哥是覺得,要是你哪天想要買一輛飛機或者一艘輪船,你能馬上就買到。”喬凡尼一邊看着報紙一邊說,完全是故作正經,“當然,飛機和輪船只能有兩個作用,第一,回來看我們。第二,回來看我們。”

也不理大兒子對自己的瞪視,繼續說,“你哥哥的最終意思就是:噢弟弟,我很想你,所以記得要回來看我。”裝模作樣的語調連一邊在看塞缪爾玩兒撲克魔術的姬辭都扭過來看他,一臉的好奇。

姬辭蹭過去,拿過那張黑黑的卡片,覺得花紋很漂亮,但是翻過來翻過去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便又放到雲深的手心,蹭回去繼續看塞缪爾的魔術表演。

“你拿着。”最後,克萊爾有些別扭的開口,視線故意錯開自己弟弟的眼睛。

“好。”雲深拿起那張卡片,嘴角無意識的勾起,“我會常回來的,你們來華國了也要來找我。”他突然覺得,雖然萊爾變得越來越嚴肅了,但是實際上,他還是那個以前自己一哭就手足無措的哥哥。當然,更別扭了而已。

睡覺前,雲深把黑卡遞給姬辭,姬辭看了看,問,“這是什麽?”

“銀行卡,什麽商品都可以買到。”雲深簡潔的概括其功能。

“為什麽要給我啊?”姬辭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的花紋,還有英文,但是辨認了半天也沒有認出來寫的什麽。

“我聽阿與說,工資和存款都要交給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啊。”姬辭反應很快的表達自己的疑惑,“老婆就是妻子是吧?”

“嗯。”雲深摸摸他的唇角,“因為我沒有妻子,所以只能交給你了。”說完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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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遲遲,你有沒有騎過馬啊?

遲遲:沒有,但是騎過類似的。

深深:類似的?牛?

遲遲:不是。

深深:那是什麽?(⊙_⊙?)

遲遲:騎過開明獸,他叫陸吾。(v?v)

陸吾:主上大人,請不要這樣說,會引起不好的誤解的⊙﹏⊙b

遲遲:你這樣的解釋才會一起誤解呢╭(╯^╰)╮

二十一、思念

到了八月中旬的時候,天氣漸漸轉涼,樹林已經從蒼翠的色調變為金黃,襯着城堡古樸的外觀總會顯露出一種歷史的厚重。

雲深看着龐大的城堡,它如同巨大的石碑一般,記載着自己家族千百年的榮耀,記載着克洛斯蘭家族世世代代的子孫的蹤跡。它就像一位沉默的見證者,記錄者,不發一言,徑自沉默。

雲深走的時候,正是八月二十幾號,因為學校已經要開課了所以必須得回國。

喬凡尼和克萊爾、塞缪爾兩兄弟送姬辭和雲深去了機場,印着克洛斯蘭家族族徽的飛機停在專用停機坪上,像一只正在休憩的巨鳥。

“我很喜歡你們,下次會再和深深來看你們的。”姬辭是用意大利語說的。為了學會這句話,姬辭将這句話的發音寫在了紙條上,背了兩三天才勉強記住。

喬凡尼擁抱了姬辭,覺得未來的兒媳婦真可愛。

上了飛機,姬辭對着克洛斯蘭家的三個男人揮了揮手,塞缪爾笑得很開心,也高高的揚起了雙手揮舞,姬辭看着臉上有了笑意。

飛機起飛後,姬辭就開始有些犯困,于是就在機艙裏安置的小床上睡着了。雲深為他蓋好了被子,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離開前的一天,喬凡尼帶着雲深去了家族陳列室。不知道是不是先人奇異的癖好,家族陳列室設置在一個地下室裏,陰冷潮濕,終日不見陽光。

喬凡尼手裏舉着一盞老式的燈,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頭了,但是依然能夠辨識出上面的族徽。

沿着螺旋形的臺階往下,走到了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雲深随着喬凡尼停下了腳步。将牆壁上的數十盞燈點亮,才漸漸窺見了陳列室的全貌。

“這裏是懸挂所有先祖畫像的地方,當然,我和你,以後畫像也會挂在這裏。”喬凡尼看了看兒子,又指了指四面牆壁上的畫像。或許是因為遺傳因素的強大,從第一代家族成員到如今的克萊爾三兄弟,都是翡翠色的眼睛。

“克洛斯蘭家族,是一個輝煌而又偉大的家族,第一幅畫像,便是家族的創建者,布爾德,他在四十多歲的時候死于決鬥。這在當時是非常榮耀的事情,雖然我覺得他的死法很蠢。”

喬凡尼看了看牆上挂着的老頭子,有些驕傲,“他當時是一位伯爵,娶了奧地利的公主,所以克洛斯蘭家族從第一代起就是貴族。相比于其他家族創建者,我們的起點實在要高很多。”

雲深順着牆上畫像的次序一幅一幅地看下去,發現許多的人物都見諸歐洲歷史,看着祖先的畫像,他竟然産生了一種親切感。或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我們克洛斯蘭家族歷史上一共出現過五位皇後,三位國王,還有三位教皇。我們通過聯姻,買賣土地以及戰争的方法,來獲取土地與權力。你知道,這在歐洲來說是非常正常的行為。如果真的要追溯歷史,我們和現存的所有王室家族都有親戚關系。”

喬凡尼的語調非常的平淡,但是卻帶着一種深刻于血脈的家族自豪感,“十七世紀末的時候,當時的家長帶着族人一同回到了佛羅倫薩,停止了擴張。他似乎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在別的家族都在瘋狂的加強統治與政治鬥争的時候,他選擇了悠閑的生活,釣魚,打獵,好像權力再也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記得大哥給我說過,我們家族在工業革命之前就已經擁有令人驚訝的財富。”洛倫佐看着一個先祖畫像下的句子:世界是我的。

“當然,逐漸從政治上轉移重心後,商業幾乎成為了家族成員發揮熱情的領域,因此,我的兒子,我們的家族遠比你所想象的那樣更加富有。”喬凡尼有些無奈的說,“那麽,作為克洛斯蘭家族的成員,還是理所應當受到寵愛的小兒子,你應當學會如何花錢。”

“我并沒有這個愛好。”洛倫佐覺得有些無語,父親你怎麽不自己去花錢?

喬凡尼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一個茶杯可以用十年之久。自從克萊爾三兄弟的母親去世後,他沒有再娶。他的情人一直都只有一個,據說是英國一個貴族女子,她擁有自己的事業。從某方面來說,他們兩個更像是有肉體關系的知己。

“這可以培養,按照家族的慣例,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你所應得到的財産——你祖父與祖母留給你的遺産,家族成員的基金,以及家族盈利中你的那一份,都可以動用。所以,兒子,你需要去學會怎樣把錢花出去,然後在學會怎樣去掙更多的錢。當然,你現在還要養老婆。”

喬凡尼感覺很驕傲,自己的兒子真是不錯,已經将老婆拐回家了,雖然是男的,但也很好不是嗎。

說着看了看打定主意不回答的兒子,他有些無奈的說,“希望年底結賬的時候你的花銷能夠多一點。”

洛倫佐聞言摸了摸鼻子,這似乎很有難度,真的。

回到京城,姬辭陸陸續續的将所有的禮物都送到了每個人手上。還給九庭的衆妖怪神獸每人發了一個十字架挂飾,讓他們瞻仰瞻仰西方耶稣的風采。

得知雲深回來,最先跑來雲家的是紀洵。

“你這次把阿辭帶到國外去了,可不知道姬家都要翻天了。”紀洵猛的灌了一口果汁,見姬辭沒在,忙不疊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雲深,那叫一個聲情并茂。

“阿辭前腳剛走沒多久,姬家就有人去求見祀靈師,天樞長老就出面說祀靈師并不在九庭。其實這幾年阿辭跟你住姬家那一幫子誰不知道啊,這次完全就是借題發揮。之後又追問祀靈師大人在哪裏,得知在國外之後,姬家的人就怒了,斥責七位長老沒有盡到該盡的責任,沒有很好的管教祀靈師大人。”

見雲深皺着眉,紀洵想了想還是繼續說,“當時玉衡長老就說,既然責備他們管教不周,那就交給姬家的人管教吧。姬家的人一聽,就開始推說這是九庭長老的責任,又開始數落祀靈師大人的不負責任之類的。最後大長老天樞拂袖而去,搖光長老拿着劍把幾個人請出去了。

姬家人走後,天璇長老強烈要求将祀靈師大人叫回九庭。最後玉衡長老有些諷刺地說,‘你是把祀靈師大人當成你養的狗嗎?’然後,結束了。”

“你在哪兒聽的?”雲深坐到他的對面問。長輩一般是不會說這些給小輩聽的,得到了快要成年的年紀,才基本開始接觸家族事務。

“聽牆角聽的,爺爺他們在書房商量事情,我就悄悄聽了。其實他們可能發現我了,不過是想通過我把這些講給你聽。”

紀洵很明白到底是怎麽會死,他看着變了不少的雲深,有些擔憂的開口,“阿深,你要想清楚了,姬辭是祀靈師,你們以後真的不好走。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姬辭到底是怎麽想的。現在他确實非常的依賴你,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其實他們三個人都不是很看好雲深和姬辭,應該說他們比雲深更加明白祀靈師的特殊性。因此,他們才會更加的擔心。

還有一點就是,祀靈師都活不過三十七歲。

“我也會擔心。”雲深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聲音有些低,“就像你說的那樣,他的身份,他的年齡,還有其它很多,都有着很多的不确定。”

雲深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以後自己長大了,對待姬辭的感覺就不會再這麽強烈了?但是,現在他已經沒辦法放手了。有時候想起自己的未來将會沒有姬辭的存在,就會覺得一陣揪心的疼痛,像是把什麽從自己的身體裏生生剝離開一樣。

或許第一次見面,他就已經決定将這個人拉入自己的生命。

紀洵看着神色複雜的雲深,沒有再開口。作為朋友,他只需要做一個建議者、聆聽者,而不是試圖去左右他的想法。

又過了幾天,燕山學校便開學了。比起初中來說,高中的課業要緊張許多,特別是A班,競争的氣氛很濃烈。

入學考試的時候雲深只考了年級十七名,年級第一的也在A班,是紀承然。

雲深幾個人都沒有住在學校,晚上的時候只需要上一節晚自習,七點下課了就可以回家。夏天的白晝比較長,七點的時候太陽才下山不久,因此他們每次放學了就先去籃球場打一個小時的籃球。或許是因為身體素質都還不錯,連一向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白修都能上場很久不休息。

所以,白修文弱的外表果然是用來騙取女孩子的同情心的,這是秦與的心聲。

姬辭也很想嘗試一下這個可以幫助長高的運動,但是又很嫌棄打籃球會流很多汗,他不喜歡流汗的感覺。最後掙紮下,決定好好在球場邊坐着等他們就好。

于是每天放學後,姬辭的身旁便會放很多的衣服外套以及書包,還有一溜兒的水杯飲料。姬辭看他們打球也不怎麽感興趣,于是雲深給他定制了一個白色的耳機,讓他無聊了可以一邊聽音樂一邊看畫冊。

這一次又從佛羅倫薩帶回了很多的畫冊,很多都是珍本孤本,喬凡尼都非常大方的送給了姬辭。于是南樓的書房裏又多了兩大書架的冊子。

如果不是秦與外套裏面的一枚硬幣滾落了出來,姬辭或許永遠都不會注意到牆角那株不起眼的蘑菇。姬辭跟着硬幣追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那株深棕色的“蘑菇”靜靜地長在那裏,頂端幹幹的,整個都顯得很沒有水分,像是太陽再曬一曬就會變成蘑菇幹一樣。

當然,吸引姬辭的不是它的長相,而是它周圍四溢的靈氣。

這是植物修成的精怪?

“你已經多少歲了?”姬辭蹲在地上對着蘑菇問,但是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答,小家夥看來還是有戒心的,于是姬辭自言自語一般,“難道是出門了沒在?但是你們植物妖精不是最怕離開本體嗎?而且你四周有靈氣環繞,肯定在家才對。”說着還用手指去碰了碰它。

“我在……”隔了一會兒,一個細小又有些微弱的聲音傳來,像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帶着怯生生的味道,“我在家,在家的。”像是害怕姬辭把它拔了一般。

“你幾歲啦小蘑菇?”姬辭饒有興致的和它聊天。植物修成的精怪總是異常的單純可愛,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本體被拔了,于是不管活了多久都不敢離開本體一步。

“我已經九百九十九歲了。”小小的聲音帶着一絲自豪,又有些不滿的說,“我不是蘑菇,我是靈芝,靈芝!”

“靈芝?”姬辭看了看,“好吧,确實是靈芝,主要是我好久都沒有見過靈芝修煉成精了。不過,你已經九百九十九歲了?”

要知道植物修煉是最為枯燥的,每天守着日升月落,又不能離開本體。很多植物的精怪就是因為忍受不住寂寞,于是早早的自我毀滅了,實在是很難見到修煉了這麽久的靈芝。想來應該是心思極為純淨又心性堅韌的,才能耐得住近千年的寂寞。

“是啊,馬上就要一千歲了。”靈芝聲音細細的說,“我很認真的記錄了我的年齡的呢。”

“一千歲真的好老啊。”姬辭感嘆,但是立刻就遭到了靈芝的反駁,“才不老呢!我很小,不老!”姬辭腹诽,是長的小吧?明明就很老,一千歲了。我兩輩子加起來才差不多五十歲。

“好吧,你很小,那你叫什麽名字啊?”姬辭覺得和它說話很有意思,至少比和九庭後院的那一群萬年不洗澡的妖怪說話有意思多了。

“小芝,我叫小芝。”小芝聲音帶着笑意,“你叫什麽?”它很奇怪一個人類為什麽能夠和它說話,但是他身上的氣息讓自己非常的舒服,感覺很想親近,所以它決定要好好和他相處。

“我叫阿辭。”姬辭沒有告訴它自己的全名,因為祀靈師的名字是有靈力的,修為不高的靈物說出這個名字會對修為不利。雖然靈芝已經修行了一千年,但是修為确實不怎麽樣,連化形都還不行。

“阿辭,阿辭……”小芝有些興奮一直叫着姬辭的名字,“最近我經常都能感覺到你過來呢,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是啊,高一。”在腦海中響起的細細弱弱的聲音總讓姬辭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小孩子說話,“你在這裏住很久了嗎?”

“嗯,一百多年前就在這裏了,你知道學校之類的地方修煉起來總會有助益一些。”小芝的聲音還是軟軟糯糯的,“這個學校的好多人都很好呢,還有人給我澆過水呢。”說着似乎還有一些不好意思。

“澆水?”姬辭看了看它幹癟的樣子,是挺像缺水的蘑菇的,“但是一般人不是看不見你嗎?為什麽會給你澆水呢?”植物修煉出靈智的,基本都會一些防身的法術,最重要的就是将自己的本體隐藏起來,不讓人類發現。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別的人都看不見我,但是就他看得見我。”說着一邊回憶,“那天也是這個時候,天氣好熱,他拿着一瓶礦泉水過來澆在了我身上,真的好舒服啊!”小芝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激動,尾音都拉高了。

“那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姬辭覺得很好奇,竟然有人能夠看穿小芝的僞裝?不過那個人還挺好的,有心為幹癟的小蘑菇澆水。

“我知道!他叫越淩!雖然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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