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住,面上仍是鎮定如初。
“來了當然是有事。”陸吾淡淡地開口,下颌微揚,“不然我還是來探望你的嗎?”陸吾眉眼淡定,但是凫傒就是聽出了裏面的譏诮,在一邊笑起來。沒想到連陸吾都會擠兌人了,真是有進步啊!
“那不知是何事啊?”青十一拿出了九尾一族族長的做派,嚴肅地問。其實他是知道他們的來意的,不外乎自己侄女兒青璃的事。但是青十一覺得,青丘為妖族中的大族,就算是祀靈師想動青丘,為了各方勢力平衡,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有什麽事非得到我們青丘來?”青蓉在一邊插嘴道,看着緊閉着沒有絲毫動靜的雲車,笑嘻嘻地說道,“這一代的祀靈師難道長得見不得人嗎?怎麽藏在裏面不敢出來?怎麽,怕污了我們青丘這清淨的地界?那……”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一陣氣勁猛地襲來,她抵擋不得,瞬時整個身子都被撞飛到了山崖上。
陸吾眼神冷冽地站在原地,看着青十一道,“侮辱祀靈師,大不敬。”
“你!”青十一看着青蓉受傷,一時大怒,“好你個陸吾,到我這青丘之山來挑釁嗎?”說着竟要上前。而一邊已經有狐族之人将青蓉扶了過來。她的衣襟上沾着鮮血,滿臉的痛苦與委屈,卻因為胸口悶痛而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着陸吾。
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雲車突然打開了門,青十一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穿着月白色三重衣的少年站在車前,黑發用玉箍束着,臉上沒有表情。
青十一看着年少的祀靈師,眼裏閃過一絲輕視。如此微弱的靈力,又是這般稚齡,這祀靈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到這裏,心也放了下來。
陸吾和凫傒見姬辭下來,都恭敬地朝着姬辭行了禮。
“我還以為祀靈師如何的英俊神武呢,沒想到就只是一個還沒有斷奶的人類,真是可笑……”青銘對着一邊的同族小聲說了句,臉上的嘲笑掩都掩不住,或者說,他也沒準備遮掩。
在場的自然都聽清了他的話,九尾一族少數的人臉上也浮起了同樣的嘲笑,而更多的,卻是慢慢向後退了退,離那幾人遠些。
“帝江。”姬辭沒有生氣,叫了一聲帝江。帝江從雲車裏飛出來,停在姬辭的旁邊。
“你聽見他們說什麽了吧?”姬辭說得很慢,但是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你去把那個對我不敬的人帶到我的面前怎麽樣?”
就在青銘想要嘲笑祀靈師只能驅使如此弱小的神獸的時候,就看見帝江突然長大了數倍,翅膀黑亮帶着煞氣,足上的利爪如精鐵刀刃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帝江踩在地上,速度極快地将青銘整個人用嘴提了起來,又很迅速地退回了姬辭旁邊。青銘靠近帝江此感覺到了來自于上古神獸的威壓,一時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懼意,竟然直接就變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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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見他九條尾巴晃來晃去地很是礙眼,直接将他丢到了地上,輕輕揮動爪子,便斬下了一條尾巴。而此時,青銘已經暈了過去。
凫傒看着狐族一衆無比震驚的神色,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怕是如今的許多妖族,都已經快要忘記了帝江‘混沌’的威名了。”說着,便看見青十一的臉色瞬時慘白,原本想要叫嚷“孽畜将吾兒還來”的話都也卡在了喉嚨。
那可是混沌獸啊!就算沒有親眼見過,青十一還是知道激怒混沌獸的後果,必然不只是青丘覆滅那麽簡單。
“怎麽,不請我們進去嗎?”姬辭雙手籠在袖中,廣袖上的九州山河圖若隐若現。他眼神平淡地看着青十一,淡淡地開口道。
青十一退到一邊,低着頭掩住了滿目的憤恨與輕微的驚懼,心中暗暗地想,到了山中便是我九尾的地界,那時,還不是我想如何便是如何?
就算傾盡全力,也要讓祀靈師明白,青丘一族可不是他能随意動得了的,而我青十一,也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這時,一路往前的姬辭突然停下來,看了站在末尾的青涵一眼,随即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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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遲遲:哎呀,這一章應該叫什麽名字呢?取名好艱難!_
深深:很簡單啊,祀靈師大人虐腦殘。╮(╯▽╰)╭
遲遲:……嗯,很形象很生動的樣子,深深好厲害!(≧▽≦)/
四十八、處置
青丘之山共有大山十二座,其中主峰為九尾一族議事之處,也是族長的居所。主峰的議事臺依山而建,三面都是懸崖,用雕花石欄圍了起來。地面的石板上刻着九尾一族的圖騰,莊嚴肅穆。此處除了族長就任大典或者是族內的重大事務之外,通常是不會啓用的。
姬辭走到議事臺中央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月白色的衣擺層層疊疊,落在儀式臺雕鑄的圖騰上。姬辭轉過身示意帝江将嘴裏叼着的狐貍放下,青銘此時已經暈死過去,完全不見了初時的盛氣淩人。狐族中有幾人想要上前,但是看見帝江站在那裏又不敢妄動。
姬辭看了一眼青十一,聲音平淡,“今天确實是有正事來。”像是在回答他在山口處問陸吾的話。
說完,姬辭随手凝結了水與氣,塑成了一張座椅,他展了展寬袍廣袖,很随意地坐了下來,“今天來,是關于青丘九尾一族的懲罰問題。”
“不知我青丘九尾一族犯了何事,要祀靈師親自過來?”青十一心裏有些慌亂,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問道。雖然他懼怕陸吾與帝江的力量,但是在心底,他還是有些輕視作為人類的姬辭。沒有一個人類可以反抗得了妖族,更不要說是指揮甚至統治妖族了。
青十一說着,背在身後的手隐秘地比劃了一個手勢。
既然你敢進來我青丘之山,那就應當做好心理準備。
“你問我犯了何事?”姬辭好整以暇地看着青十一,臉上帶着些微的譏諷。果然是個拎不清的,于是又問道,“真的不知道?”
凫傒看着這樣的姬辭,微微移動了身子,心裏暗暗罵道,祀靈師大人是已經怒極了吧?這幫子臭狐貍,也挺有本事,主上這般冷情冷性的,也能讓他們給激怒了。就是不知道,這激怒的後果他們一族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青丘九尾一族自古秉承天意,如今已是妖之大族,何談犯事?怕是祀靈師你弄錯了吧。”話音剛落,就見青十一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一般,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傷口很淺,有血珠溢了出來。
姬辭放下微微擡起的手,聲音帶着隐忍的怒氣,“我可以輕易地殺了你!青十一,有什麽話,先想好了再說。”
姬辭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青十一的面前,四溢的靈氣将他的衣袍掀起,連周圍的空氣都像是停止了流動一般。
姬辭的聲音寒冷徹骨,“青丘九尾一族青十一,破壞肥遺封印,解除結界,私自放離兇獸,致使其為禍人界,此為其一。貳負現世,非但不予以封印,更是助其掩藏蹤跡,此為其二。與九庭長老勾結,欲行奪權之事,此為其三。縱容青璃與人類相合有孕,不加勸阻懲罰,此為其四。對祀靈師不敬,此為其五。這五條,你承認還是不承認?”
“我九尾一族乃妖之大族,怎能容忍你在此放肆!”青十一猛地站起來,腳尖輕點瞬時退後五十步,他碰了碰自己脖頸的血跡,眼神突然變成了獸瞳。身後出現了九條尾巴,黑色的妖氣隐隐可見。
随着妖力的催動,他的手逐漸變成獸爪,之後,整個人化為了體格龐大的九尾狐。
青十一的九條尾巴帶起烈風陣陣,黑色的皮毛上閃爍着妖力的紋路。他的爪子很鋒利,此時正眼神兇狠地看着姬辭,長長的獠牙像是要将姬辭刺穿。
青十一化身原形後,議事臺的四面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黑色九尾狐。他們軀幹緊繃,如張開的弓弦,一雙眼緊緊盯着姬辭一行,像是他們一有什麽動作就會立刻發起攻擊一般。
議事臺上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姬辭表情依舊鎮定,像是四周虎視眈眈的敵人不存在一般。
“青十一,怎麽,是想動手嗎?”姬辭看着不遠處的青十一,聲音低沉地詢問道。
“立刻滾出青丘之山,今日我九尾一族就饒你不死。”青十一聲音低沉,帶着兇性。陸吾與凫傒看了看長襟廣袖的姬辭,站在原地沒有動。
姬辭突然說道,“你是想要整個青丘九尾一族都起來反抗天道嗎?或者,你真的舍得這用盡心思手段得來的族長之位?”
說着不等青十一狡辯,“有些事情可不是想瞞就瞞得住的。你這族長的位子來得可真是不易啊。當年親手毀了上一任族長的修為,以其子孫安危脅迫其答應傳位給你,之後便将他的修為妖力據為己有,又将其屍身化為血水,這是真的吧?”
“你在說謊!”青十一怒極地大吼,“你是想要挑撥我族的關系!”他下意識地地往青涵的方向看去,發現青涵旁邊的幾個長老已是有所懷疑,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不善起來。
“不是真的,你為何會這麽害怕?”姬辭冷笑了一聲,“青丘修為比你高的族人不在少數,青涵是族長嫡孫,不管是實力還是血脈,你都不占優勢。那為什麽,最後當上族長的是你?”
“你!”青十一暴躁地吼了一句,但是卻無言以對。他确實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坐上了族長之位,這些年他費盡心機,沒想到在今天直接就被姬辭破壞了!可惡的祀靈師!
“是真的嗎?青十一!祀靈師說的是真的嗎?”從議事臺的邊緣突然跳出了一只白色的九尾狐,他的雙目赤紅,此時正猙獰地看着青十一。這只白色的狐貍,正是繼承了前任族長九尾白狐血統的青涵。
“賢侄,這當然不是真的!”青十一有些慌亂,但是又很快地鎮定下來。他明白,族中有不少的人擁立青涵為族長,因為他繼承了前任族長最為純正的血脈,是白色九尾靈狐。但是,現在這樣的情勢正好可以讓自己贏得喘息的時間。
稍作思考,青十一立刻開口道,“青涵,如此關頭,必定是祀靈師想要挑撥我們族中的關系,讓我們內鬥,他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若我們真的相信他的話,那九尾一族必定就會在今日滅亡!我們一定不能輕信他的話啊!”
一番話說完,議事臺邊緣站着的幾只九尾狐收回了利爪。他們都是擁戴青涵登位的長老,這些年來,族中揚言要青涵登位的族人多數都已經被青十一清理了。但還剩下的隐在暗處的不少狐族,以及青十一動彈不得的幾位長老,都想要找到時機擁青涵上位。
現在就是一個好的時機,以青十一謀害前任族長的罪名将他驅逐,青涵便是唯一的下任族長人選。但是,如果像是青十一所說,祀靈師心懷惡意想要将九尾一族一網打盡的話,那就必須慎重了。于是它們猶豫了,站在邊緣關注着場中的情景。
青涵聽了青十一的話,也有些猶豫。青丘是祖父千年的心血,決不能毀在外人的手裏。但是同樣的,青涵心中也有懷疑,畢竟依照爺爺的想法,族長之位是必定會傳給自己的。
青涵沉默良久,說了一句,“我再相信你一次。”說着就退回了議事臺邊緣。卻是直接表示無意參與青十一與祀靈師的争鬥。
青十一心中舒了一口氣,看向姬辭,就見他站在原地,八風不動一般。
“祀靈師,我奉勸你還是盡早離開。”青十一揚頭,九條尾巴不斷地在舞動,全身妖力暴漲,四周的黑色九尾狐也做出了戰鬥的姿勢。
就在此時,姬辭突然揮袖,整個人極快地浮上了半空,銀白的大網伴着強光出現在他的腳下,以千鈞之勢朝青十一撲去。另一邊,白衣白發的陸吾恢複了開明獸的本體,體型無比巨大,每踏出一步都要将整個石臺震碎一般。
“陸吾,怎麽這麽沉不住氣?都不打個招呼!”凫傒在一邊說着,一雙翅膀突然伸展,烏黑的長槍出現在他的手裏,泛着冷光。
而帝江,已經以一爪子一只黑色九尾狐的速度行動起來了,龐大的身子無比靈活。
巨大的網落下的時候,青十一急忙往一邊躲去,但是仍舊有一半的身體被銀白色的大網包裹起來,一寸一寸地陷進肉中,随即無數血液流了下來,滴落在石板上。
姬辭懸浮在半空,黑色的發絲揚起。他的手心出現了一股旋轉的風,只見他念動法訣,指間微小的旋風便朝青十一飛去,旋風越來越大,最後将青十一整個都圍了起來。之後旋風中出現了許多的風刃,極為淩厲地刺入青十一的軀體,不斷有被削落的血肉落到了議事臺上,散發着腥氣。
青十一痛苦地發出巨大的咆哮與嘶吼聲,青丘十二峰都像是要崩塌一般。
巨大的開明獸與帝江站在議事臺的中央,帶着令人懼怕的氣焰。凫傒抱着長槍立在帝江的背上,看着青十一血肉模糊的樣子有些嘲諷。
“主上,要不要我補上一槍?”說着亮了亮手中的武器。
“一槍斃命算是輕饒他了。”姬辭站在離青十一不遠的地方,輕輕劃了一個符文,五枚透明散發着寒氣的長釘出現在半空,急速落下後将他的四肢與尾巴都定在了地上。巨大的傷口有血液流出,很快又被長釘上溢出的寒氣所凝結。
青十一已經沒有了咆哮的力氣,妖力正在不斷地流失,讓他的九條尾巴正在逐漸透明。
“所以我說,做錯了事,是要受懲罰的。”姬辭看了他一眼,轉身往陸吾的方向走去。
陸吾看着姬辭腳步沉穩地走過來,心裏有些憂心。主上的靈力并沒有恢複,今日卻直接使用了殺招,不知能不能夠受的住。但是,這樣的情況,如果祀靈師不出手,一定會引起各妖族的猜測與異動。
姬辭走到陸吾的身前站定,轉身面對着倒在地上的青十一。之後雙唇輕啓,無數的符文漸漸出現在姬辭身體周圍,他手中捏了法訣,徐聲道,“敬告天意,序一百五十七代祀靈師,姬辭,任青丘之山九尾一族青涵為族長,僅授命。”
霎時,天空烏雲密集,整個青丘之山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下。雲中落下了一道閃電,天空都如同将要被炸開一般。随後烏雲散去,天地又回複了清明。
在場的人都明白,青涵作為青丘九尾一族族長的事情已經得到天道的承認,不容更改。
這時,天上有無數光點凝結成了青丘九尾一族的圖騰,落到了青涵覆蓋着白色皮毛的背上,随着光點漸漸融入青涵的身體,他的九條狐尾一下子變長了數倍。這表明他體內的妖力正在不斷地增長。
變為人形的青涵眉心出現了紅色的九尾圖騰,他感受着體內充斥着的妖力,朝着姬辭行了一禮。
姬辭面色嚴肅地受了青涵一禮,輕輕點了點頭。
接着,姬辭再次開口,聲音帶着龐大的靈力,“敬告天意,青丘之山九尾一族,青十一,即日起,囚禁從極淵,刑罰八千年,不容恕。”
這時,就見天空突然出現了一條全身長滿鱗片的九頭黑龍,盤旋在青丘上方。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條玄色的鎖鏈,散發着極致的煞氣。
“祀靈師,從極淵是否又多了一個住客。”他是從極淵的看守者九璎,此時出現的只是幻影,真身尚在從極淵中。但是僅是幻影,就已經讓人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黑暗氣息。
從極淵,乃祀靈師所掌管的囚牢。自首代祀靈師開始,便關押着無數的兇獸魔神,是世間最為黑暗危險的地方,而其中的刑罰制式,更是讓各界神獸妖魔聞之膽寒。至今,還沒有誰能夠自從極淵中逃出。
“嗯,九尾一族,青十一,刑罰三千年,不容恕。你帶走吧。”姬辭對着九璎點點頭說道,絲毫不受它身上的煞氣的影響。
只聽得空中一陣龍吟,随後青十一就被一陣黑風卷到了半空,消失不見。
一切都平靜下來後,姬辭回身看向九尾一族,此時,青蓉與青銘的眼中已滿是恐懼與憎恨。他們突然明白過來,父親被囚禁後,等待他們的将會是什麽。想到這裏,他們心中突然無比憎恨祀靈師,如果不是他,那麽現在父親依然是族長,自己依然是九尾狐族最為高貴的人!
“青涵,你覺得我應當如何處置青蓉和青銘?”姬辭坐下來,三重衣長長的衣擺鋪陳到地上,華貴尊崇。四面的九尾狐都不敢擡眼看他,他們能夠感覺到姬辭散發出的濃重的殺意。似乎若是再有忤逆,便會将九尾一族毀滅。
青十一就是最好的例子。
“望祀靈師大人海涵,放過族中後輩。青涵日後必定會嚴加管教。”說着深深地彎下了腰。
不是他良善,若祀靈師說的是真的,那麽自己的爺爺定是被青十一害死。青蓉和青銘作為青十一的子女,青涵對他們只有恨意。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現在自己當上了族長,饒過青銘與青蓉,也有了寬容的名聲,青十一一派的人也就好收服了。
只依賴爺爺留下的舊人,并不長久,也對自己的統治沒有益處。
姬辭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學學你的祖父,做個好族長。當然,不要像他一樣受了蒙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看見青涵緊握着拳頭,手上青筋暴起,姬辭沒有再說話。
看見姬辭起身準備離開,青銘與青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想來是祀靈師放過他們了。正當他們準備起身的時候,就見姬辭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聲音清淡,“差一點忘記,青丘一族青銘與青蓉,各罰一千年修為,以示懲戒。”說完,示意陸吾他們可以離開了。
帝江又變成了粉紅色的棉花糖狀,歡快地爬到了姬辭的懷裏,完全看不出身為混沌獸的霸氣與殺戮。姬辭扯了扯它的尾巴,沒有說話。
随後,姬辭抱着帝江上了雲車,青涵将他們送到了山口,行了禮,目送雲車消失在雲際。
姬辭上了車,便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落到月白色的衣襟上,無比顯眼。他擦了擦嘴角,有些乏力地靠在車壁上。
“主上,您還好嗎?”陸吾聽見車內的動靜,有些擔憂地問。
“沒關系。”姬辭回答道。說着閉上眼調整氣息。不管如何,在青丘都不能有絲毫的示弱。若是自己沒有動手,可能不只是九尾一族,其餘的妖族也要采取動作了。
希望這一次能夠震懾他們一時,給自己恢複靈力的時間。
雲車沒有往回走,而是去往了招搖山的方向,去拜訪燭九陰。
那兩顆冰魄讓姬辭直覺非常的重要,燭九陰在上古的時候就已經是修為高深的神獸,因此找他肯定能夠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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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遲遲,這一章的名字叫什麽?(⊙o⊙)?
遲遲:唔,叫做虐腦殘續篇。~(≧▽≦)/~
深深:你真的……好沒有創意……╮(╯﹏╰)╭
四十九、燭陰
姬辭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流雲正在沉思,就感覺帝江的前蹄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姬辭回過神來看它,“帝江,怎麽了?”
“勉——”帝江搖晃着棉花糖一樣的身子趴回姬辭的大腿,聲音綿軟,完全沒有了面對九尾一族霸氣的模樣。
“是是是,帝江今天表現得很好,他們都怕帝江,所以沒有誰敢欺負我。”姬辭笑眯眯地拍了拍帝江的背,帝江聽了之後很開心地晃了晃尾巴,随即非常興奮地扇着翅膀飛了起來,在姬辭面前一搖一晃的。
“好了,一會兒要去見燭九陰,我記得你們很早以前就是好朋友了吧?”姬辭斜倚在雲車裏,笑看着帝江一個人玩兒。衣襟上的血跡已經被抹掉了,只是面色還有些蒼白,時不時會輕輕地咳嗽兩聲。
“勉——”他是萬年不洗衣服的壞人,才不是我朋友呢!我很愛幹淨的!說着還在半空中轉了兩圈,聽語氣很是瞧不起燭陰的感覺。
“好,帝江最愛幹淨。”姬辭有些無奈地笑起來,帝江都活了上萬年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難道帝江還處在幼年期?
到招搖山外的結界時,姬辭便下了車。因為提前向招搖山發了玉簡說要來拜訪,所以早早地便有一個小童等在山門口,見到姬辭一行人便理了理衣服走了上來。
“見過祀靈師大人,我們主君已靜候多時。”小童客氣地行禮,站起身後看了一眼被姬辭抱在懷裏的帝江,大大的眼睛笑得眯了起來,“主君說了,要是帝江大人也來了的話,請自己下地走路,如果懶不想走路,那麽像球一樣滾到他面前也可以。”
說着就捂着嘴笑了起來,又想起自己是來迎接客人的,馬上整理了表情,嚴肅道,“各位請跟我來。”
招搖山的景色十分奇異,一山便有四時景色,此時幾人走得便是雪原之地,遠遠望去,似乎能夠看見綠草如茵的景色。
小童在前面解釋道,“這是主君特地吩咐的,說是平滑的雪原更适合帝江大人來回滾動,不費力氣。”
帝江扇着小翅膀,十分憤怒地叫了一聲“勉——”但是聲音太軟,實在是沒讓人感覺到他的怒氣,倒是像在撒嬌。見幾人都沒有理他,帝江有些委屈地趴到姬辭的肩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側臉。
姬辭摸摸他,“我不會嫌棄你的,放心。”聽到這話帝江才重新開心起來,也不理會前面小童憋笑的表情。
燭九陰的住處是一個白色大理石鑄造的宮殿,恢弘大氣,裝飾簡潔。但是帝江表示,這完全是因為某人沒有審美水平懶得裝飾所以才修成這樣,根本就不是別人所想的莊嚴肅穆古樸什麽的裝修風格。
沿着臺階往上,沒一會兒就看見一個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臺階的盡頭,他玉冠束發,眉眼深邃,雙眸如夜空一般沉寂。長長的黑袍迎風揚起,獵獵作響。姬辭看着燭九陰,覺得他的氣質與身後的宮殿異常的相符,簡潔,淩厲,內斂。
“勉——”帝江一看見他,立刻就炸毛了,快速地扇動着翅膀往燭九陰撞去。燭九陰看着它圓滾滾的身子,古井一般沉寂的眼裏帶上了笑意。
“帝江,你到底是多少歲了?是不是年齡反着長的?”燭九陰一只手把帝江的尾巴捏住,整個拖到自己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聲音很冷,帶着看淡人世的超脫,但是對着帝江說話的時候,明顯帶了一絲溫度。
活到他們這樣的歲月,早已看盡了星辰明滅,或多或少都有了寂滅的念頭。當然,除了帝江這樣的逆生長物種。
因為太過于長久的生命,實在是讓人厭倦。
燭九陰抱着帝江往宮殿中走去,任憑帝江在他懷裏怎麽掙紮都不放手。帝江從他的臂彎裏探出了小半個身子,對着姬辭叫的十分可憐,“勉——”結果又被燭九陰按回了懷裏。
“祀靈師,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嗎?”燭九陰坐在白玉雕成的椅子上看着姬辭問道。有猛烈的山風從大殿的大門吹進殿來,他的眸子被墨色的頭發微微遮擋,像是安靜無聲的風暴,即将席卷一切。
“想要感謝您上一次我不在的時候幫忙看管從極淵。”姬辭站在殿內認真地道謝。若是自己在星辰幻境的時候從極淵出了什麽事端,那才會是大禍降臨。
“嗯,舉手之勞。”說着将仍不放棄掙紮的帝江再次按到懷裏,淡淡道,“還有什麽事嗎?”
“我想請教一下,冰魄有什麽用處。”說着拿出了裝着兩枚冰魄的小盒子,仔細地打開來。
姬辭感覺到細細的風将手中的盒子卷起,便順勢放了手,就見盒子十分平穩地飛向燭九陰。
“冰魄?”燭九陰看了一眼,擡頭問姬辭,“怎麽拿到的?”帝江也有些好奇地扒拉着身子湊過去看,尾巴一搖一搖的。
“找到了兩顆奇楠,裏面包裹着的就是這兩顆冰魄。”姬辭簡潔的說道。
“冰魄以前是計蒙的寶物。”燭九陰合上盒蓋解釋道,“這兩枚冰魄可以說是神物,你好好收着,日後必有大用。”說着指了指焉焉的帝江,“你先回去吧,把他留在這兒,我和他很久沒見了,要敘敘舊。”
聽到燭九陰說的話,帝江看着姬辭近乎哀求地叫了一聲“勉——”
姬辭看着它的樣子有些不忍,“帝江它……”
“沒多久就給你送回去,放心,說起戰鬥力,我們不相上下,不要擔心。”說着抱着帝江就不見了。
姬辭聽着帝江有些凄慘的叫聲,突然在想,帝江的戰鬥力真的有那麽強嗎?想了想棉花糖一樣的帝江,以及一身黑袍的燭九陰,姬辭迷茫了。
領路的小童站在殿外,一臉恭謹,“主君吩咐我送幾位下山。”
晚上,雲深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姬辭沒力氣一樣躺在床上,表情很是糾結。
雲深坐到床邊,摸摸他的臉頰,又俯□深深地吻下去,見姬辭臉上浮起薄紅了才放開,“怎麽出去一趟,才養回來的紅潤臉色又不見了?“雲深有些心疼。這一次遲遲去青丘,應該不是那麽順利吧?
“唔,我把帝江弄丢了……”姬辭有些可憐兮兮地攀着雲深的肩膀,雙眸泛着水光。
雲深忍不住又吻了一下才問道,“怎麽弄丢的?”雖然知道帝江是上古神獸,但是雲深看見的帝江多半時候都在撒嬌,所以也有些擔心起來。
“燭九陰要留他做客,我沒能搶過來。”姬辭有些自責與懊惱。
“做客?”雲深摩擦着姬辭的唇,“那為什麽要說弄丢了?”
“因為帝江和燭九陰的氣氛很奇怪诶……”姬辭疑惑了,他有些擔心,下一次見到帝江的時候他會不會已經傷勢慘重了?燭九陰殺氣很濃重的。
“有我們氛圍奇怪嗎?”雲深一下子按他在床上,看着姬辭說道,“遲遲,我想了你一天,但是我回來了你都不好好看我一眼,真的好難過……”
“深深……”姬辭愣了愣,突然就語塞了,心理想着深深傷心了,應該怎麽辦?結果他無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很簡單的遲遲,我要補償。”雲深笑了,幹脆地翻身讓姬辭趴在自己的身上。
“什麽補償。”姬辭小心地撐着身子,害怕壓到雲深。他能夠感覺到兩人接觸的地方散發着微微的熱感,于是身體就真的有些發熱了。
“你親親我。”雲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就看見姬辭瞬間紅了臉,他有些遲疑地挪了挪身子,看了一眼雲深的唇又飛快地移開視線,表情很是不自然。
雲深很有耐心地看着姬辭,果然隔了一會兒,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閉着眼睛将自己的唇碰到了雲深的唇。動作很生澀,只會用唇瓣摩擦雲深的,力度也很輕緩。
雲深感覺着唇上柔滑的觸感,輕輕嘆息了一口氣,随即抱着他,将舌尖觸上了他的唇。姬辭身子微微一顫,随即便軟在了雲深的身上。
姬辭又一次在星河幻境中醒來的時候,已經鎮靜了不少。只是有些疑惑,他原本以為除非在致命的關頭,他是不會再出現到這裏的。那麽,這一次自己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姬辭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和上次一樣全身都有些透明,在黑暗的環境中還有些微微發光。擡眼望去,就看見星河依然在流淌,有一種亘古不變的感覺。接着,姬辭慢慢地往星河的方向走去,逐漸感到每走一步就會變得更加輕松。
他有些驚訝,靈體竟然也能夠非常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的變得充盈。
姬辭停下腳步,嘗試着凝結了一絲靈力在指尖,就發現自己的靈力不止增加了一點而已,而是比自己以前的力量增加了數倍。
因為前世的原因,姬辭靈力比先代的祀靈師都要充沛很多,而這一次,是已經達到祀靈師的頂峰了嗎?不,姬辭迅速地打消自己的這個想法,或許與近幾百年的祀靈師相比是超過了很多,但是還遠遠的比不是處于靈氣充裕的數千年前的祀靈師們。
只是,姬辭的心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自己來到星河幻境,而靈力也增長了這麽多,他不相信這是巧合。如果第一次自己念動法訣是為了躲避危及生命的情況,恰巧進入了星河幻境,那麽第二次和這一次,肯定就是星河幻境或者是洛書特意讓自己來到了這裏。
高深的實力并不只代表了變強,更多的,是代表了更艱難的責任。
三輛卡迪拉克急急地停在大門前,雲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