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沒有……唔癢深深——”說着就想要翻身坐起來,但是一只腳被雲深握着,姬辭有些坐不穩,只好可憐兮兮地看着雲深,雙眼像是泛着水光。

雲深看他可憐的樣子放開他的腳,傾身上去吻了吻他,“我回來了。”聲音落在姬辭的耳邊像是最溫柔的嘆息。

姬辭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也親了親他的唇角,“嗯,辛苦了!”說着彎着眼笑了。雲深捏了捏他的鼻子,一把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來,遲遲陪我吃飯好不好?”

姬辭晃着白生生的腳,想了想把雙腳都放到了雲深的腿上,還調皮地将腳趾伸到他的衣服裏面,“嗯嗯,暖和!”

雲深拍了拍他的小腿,“調皮!”

吃了飯,姬辭穿着棉拖鞋跟着雲深上樓,亞麻的白襯衫開口很大,能夠很清晰地看見他的鎖骨的形狀,很是美好。

雲深從浴室出來,換上了和姬辭同款的亞麻襯衫,将他抱起來放到膝上,“有什麽心事嗎?”兩人相處了十幾年,姬辭極為細微的變化雲深都能夠很輕易地感覺到,再有便是姬辭在他面前從來就藏不住事,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快問我吧我有心事”幾個字了。

姬辭依着他的肩膀,有些擔憂地問,“深深為什麽不告訴,回去雲家見外公的事情啊?紀瑚下午給我說,雲澤哥哥來找過你的。”他知道深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但是他也想要和雲深一起面對,不想讓深深自己一個人難過。

“就是這件事?”雲深看着懷裏的遲遲有些不開心的表情,覺得心裏暖暖的。

“嗯。”姬辭點點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雲深。

“外公找我回去。”雲深見他問了,也沒有想要隐瞞什麽,“想讓我和你分開,但是我沒有同意,所以就有些不愉快。”雲深聲音很緩慢,說地簡單輕松,但是姬辭聽得出,雲深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畢竟那是他的外公。

“爺爺還說什麽了嗎?”姬辭下意識地玩兒着他的手指問道。

“嗯,爺爺還說爸爸不應該同意我們。”說着頓了頓,“最後說,等我想通了才回去認錯。”說到這裏,雲深語氣不免有些低沉下來,抱着姬辭的手緊了緊。

姬辭聽了眉心微微皺起,“要是外公一直都不原諒你怎麽辦?”姬辭并不覺得自己和雲深在一起是錯的,但是他知道這在別人眼裏,似乎并不是那麽正确。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雲深和外公的關系變得糟糕。

“好了遲遲,我會想辦法的,遲遲不要擔心。”雲深伸手将他皺起的眉心撫平,帶着溫熱的觸感。姬辭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幾秒,點了點頭,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處,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和你一起的。姬辭感受着他的氣息,眼神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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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刺耳的電話鈴突然響起,雲深就着壁燈暖黃的光伸手将手機拿過來看了看,聲音有些沙啞,“遲遲,你的電話,不認識的號碼。”知道姬辭號碼的人不超過十個,是誰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

六十二、姚黃

姬辭有些迷糊地伸手拿過手機,眼睛都沒有睜開,“你好?”語氣裏帶着睡意。

“魏紫?”姬辭一下子清醒過來,雲深聽見他叫出的名字,起身将房間的燈打開了。

姬辭的眼睛有些不适應突然亮起的燈光,輕輕揉了揉眼睛一邊回答着魏紫的話,“嗯,我說過的話算數。”說着,雲深就看見姬辭的表情嚴肅起來,連眸子的顏色都變了。

一手拿着手機,姬辭一邊起身問道,“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之後姬辭挂了電話,就看見雲深已經幫自己将外套都拿了過來。

“很急嗎?”雲深幫姬辭将外衣扣好,看着他有些沉思的表情問道。

“嗯,姚黃被炎耆送回來了,受傷很嚴重。”姬辭語氣有些沉重,他想起電話裏魏紫說的,“炎耆将姚黃抓走,以此脅迫我引您去厭火之丘。半小時前姚黃突然出現在了我房子的客廳裏,靈力已經無法支撐人形,化作了原身。”

姬辭整理好外套,踮腳親了親雲深的唇角,“深深先睡吧,我去去就回。”說着轉身喚了聲畢方,過了一會兒就看見畢方出現在了卧室,一起的還有文瑤。

“主上。”畢方和文瑤齊道,之後畢方有些嫌惡地往旁邊站了一些,像是嫌棄文瑤身上的味道一般。文瑤沒有在意,很自然地也移動了一點,挨畢方更近了些。接着看了看畢方糾結的表情,滿眼得意。

“走吧,牡丹一族的姚黃,被炎耆送回來了。”姬辭說着就走去了陽臺。

“姚黃他……”畢方正想說姚黃的事找他幹什麽,突然反應過來,表情震撼地說道,“炎耆?主上,您說的是炎耆?”

“就是炎耆。”姬辭回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怎麽,還不走?不走我叫帝江。”

“要走!”文瑤趕緊應了一句,對一邊的雲深點點頭便跟着姬辭消失了,陽臺空蕩蕩的,只有淺色窗簾随風飛揚。

姬辭出現在魏紫家客廳的時候,就看見整個客廳的家具都已經不知道被移動到了哪裏,地面上鋪滿了泥土,上面躺着一朵巨大的牡丹花。魏紫站在一邊神色焦急,卻又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感覺到靈力波動,魏紫猛地擡頭,就看見姬辭站在那裏,後面還跟着畢方和文瑤。

“祀靈師大人。”魏紫站起身,微微屈身行禮。他穿着一件淺紫色的絲質睡衣,衣擺拖在地上,上面滿是髒污的泥土。但是他的氣質依然高華,如盛放在子夜時分的牡丹。

“他怎麽樣了?”姬辭走近了看了看姚黃問道,魏紫側身站到一邊,視線沒有移開分毫。眼中滿是自責與心疼以及擔憂。

“我讓族人送來了堯光山的泥土,姚黃維持着原體,泥土應該有幫助。”魏紫的聲音很低,但是沒有失去鎮靜。

“是怎麽回事?”姬辭蹲下身看了看姚黃,此時他豔麗的花瓣紛紛喪失了光澤,十分憔悴地落在泥土上,枝幹也癱軟了一般無法支撐花朵的重量。整個牡丹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着。

姬辭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枝葉,發現真的只剩下一點靈力在支撐着靈脈不斷裂,否則本體早已化為了灰燼。

“大約十年前,姚黃在堯光山失蹤,族內沒有誰察覺到。”魏紫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三年後,我接到一封信,讓我夜半之時獨自去後山。帶走姚黃的人力量十分強大,我與姚黃兩人的修為加起來或許還及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他長什麽樣子?”姬辭突然打斷魏紫的敘述問道。此時他正低着頭,手心有着輕柔的白光在緩慢地修複着姚黃的靈脈。

“他穿着一件火紅的披風,五官與特征都辨識不清,但是他告訴我,他叫炎耆。”說道這個名字,魏紫似乎有些害怕。他緊了緊拳頭,像是在隐忍着什麽,“他讓我按照他說的做,不然姚黃就會灰飛煙滅。”

“所以你就進入星圖,之後接近宋彎彎,再通過她找到我嗎?”姬辭看了看他,神色清淡地問道。

“是的。”

“為什麽不直接找我?有畢方的消息,你很容易就能夠通過九庭找到我。”姬辭繼續問道。此時,因為靈力注入修複靈脈的原因,姚黃的枝葉漸漸有了綠意,花瓣的色澤也稍微亮了一些。

“因為這個。”沉默良久,魏紫緩緩張開一直緊握着的手,姬辭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就看見一朵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緩緩燃燒着,帶着陰冷的氣息。

姬辭看着手心的火焰,瞳孔微縮,“炎耆做的?”

“是的。”魏紫收回手,苦笑道,“我自己都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黑暗的氣息,更不要說九庭的衆多神獸們了。所以我只能通過宋彎彎找您。”

“嗯。”姬辭點了點頭,明白了原因。随後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文瑤和畢方說道,“畢方過來。”

畢方原本和文瑤在一邊看熱鬧,同時相互瞪眼吵架。聽見姬辭在叫他,有些疑惑地走到姬辭的身邊,略不自在地看了看魏紫。

“姚黃力量為火性,我已經幫他修補好了靈脈,現在需要相應的力量幫他消融靈脈中凝滞的部分。這裏就你和他的屬性相同。”姬辭站起身對着畢方道,示意讓他幫姚黃。

“我?”畢方有些驚訝地指了指自己,“主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們牡丹一族不對付……

“魏紫告訴了我你的行蹤,怎麽,你就不該報報恩?”姬辭直接站到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畢方。

“他不是被脅迫的嘛……”畢方有些不願,自己重傷尚未痊愈,姚黃又是自己的宿敵,哪有犧牲自己幫助自己宿敵的啊?

“怎麽,不想去?”姬辭揚了揚下颌看着畢方,畢方只覺得身子下意識的一抖,心裏有些納悶,怎麽突然覺得姬辭很像姬無央呢……

“我去我去!”畢方趕緊應道,随即走到魏紫面前,視線飄忽,“你也不用感謝我,是主上讓我去救他的。好吧,我以前是經常去你們花園搗亂,這次,就當是我賠罪了。”說着走到了姚黃身邊緩緩坐下,炎熱的靈氣漸漸溢出,連客廳的地板都有了熱意。

文瑤看了看一臉專注的畢方,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姬辭,突然微微笑了起來。主上雖然比誰的表情都要冷漠,但是實際上心裏還是好的。讓畢方救了姚黃,他與牡丹一族數千年的仇怨也消解了不少,要是等畢方自己去修護關系,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個千年了。

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不過看畢方那個傻愣的模樣,肯定還以為主上是在逼他呢。

半小時後,畢方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汗珠,皮膚有些蒼白。而他身後的姚黃已經變成了人形,安靜地躺在那裏。

“好了,他自己能夠吸收天地靈氣了。”畢方直接用袖子擦了擦汗,對一邊的魏紫說道,“你也不用擔心了,他現在好着呢,我才是不好呢……”說着朝着文瑤走去,腳步有些搖晃。

魏紫對着畢方彎下腰,表示感謝。畢方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又對着姬辭說道,“主上,那我就先回去了。”說着整個身子考在了文瑤身上,他和文瑤雖然經常吵架,但是不管怎麽樣,他們也是自上古起就已經認識的朋友了。

姬辭點了點頭,随即就見畢方與文瑤消失在了原地。

畢方與文瑤走後,室內一片安靜。

“關于炎耆,你還知道什麽?”姬辭突然開口問道。

魏紫聽見他問話,收回落在姚黃身上的視線說道,“我只見過他一次,之後他都是用帛書将接下來的任務告訴我,看完後帛書便會消失,我也沒有再就見過他。”

魏紫仔細回憶着,“原本是說只要你去了厭火之丘,就會把姚黃送回來,但是我等了幾天都沒有等到姚黃回來。這幾天我一直很擔心,晚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非常強大的氣息,出來便看見姚黃已經變成了原身躺在地上,房間裏卻再沒有其它。”

“把手伸出來。”姬辭突然說道。魏紫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了手。姬辭看了看那朵黑色火焰,聲音帶上了笑意,“寂滅,又有大餐了。”

寂滅聽見召喚聲,一下子竄了出來,親昵地繞着姬辭轉悠。

“這是——萬靈寂滅?”魏紫震驚地看着繞着姬辭的長劍,這不是傳說中的神劍嗎?此時,他看着姬辭的眼神有些複雜,原來姬辭已經非常強大了,所以根本就不懼厭火之丘。

“你也認識?”姬辭看了魏紫一眼,又對着寂滅說道,“沒想到知道你的這麽多。”寂滅很是自豪的樣子,又躺到姬辭的手心裏,像是在撒嬌。

“嗯,出來是讓你吃東西的。”姬辭敲了敲劍柄,看着它無賴的樣子有些嘆息。寂滅沒有和帝江他們一起玩兒過,怎麽也變得這麽愛撒嬌了?姬辭看着寂滅,總有看着帝江和當康的錯覺。

寂滅搖搖晃晃地起身,像是在觀察自己的食物,随後有些興奮起來。它漂浮在半空中,之後劍尖瞄準魏紫的手心,一下子就刺了下去。魏紫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随即緊緊咬住了嘴唇了。

寂滅被稱為”萬靈寂滅“并不是沒有原因的,它鋒利足以斬斷世間萬物,而無論是神獸還是妖魔,只要被他斬于劍下,絕無再生的可能。更不用說魏紫這樣修為并不算強大高深的精怪了。

寂滅想來也是顧及着不能殺了魏紫,因此吸食地很緩慢。魏紫掌心的黑焰以肉眼可見的形态被寂滅緩慢地吸入了劍身。黑焰想要分散開來,但是寂滅卻并不準備放了它們,絲毫不留地全部将他們吞噬了幹淨。

魏紫覺得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一寸一寸地脫離靈脈,疼痛難忍。但是他知道,唯有這樣才能将這些黑焰全部都排出自己的體內。否則,自己依然是炎耆的傀儡。

黑焰消失後,寂滅搖搖晃晃地回到姬辭手裏,蹭了兩下就直接消失了。想來是去消化才吸收的強大黑暗力量去了。

魏紫的面色有些蒼白,但是手心又如白玉一般,沒有了印記。

“他應該快醒了,沒有大礙,我就先走了。”姬辭看了看姚黃說道,随即想起了什麽,“你最好帶着他回去堯光山,那裏靈氣充裕,對他的恢複很有利。”說着對着魏紫點點頭,輕輕念了法訣便離開了。

這時,一直沉靜地躺在土壤上的姚黃突然動了動。魏紫急忙走過去,就看見姚黃已經睜開了眼睛。

“紫。”姚黃有些吃力地看了看周圍,疑惑地問魏紫,“這裏是哪裏?我們不是在堯光山嗎?為什麽會在這裏?”

魏紫聽了他的話,有些驚訝,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在堯光山的那天嗎?那麽,這幾年的記憶都被炎耆消掉了嗎?

想了想,魏紫輕輕笑出來,神色很是溫柔,“阿姚先睡一會兒,我馬上就帶你回堯光山,回去了,我再解釋給你聽。”

姚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魏紫的神色,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想了想還是很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漸漸昏睡了過去。

魏紫小心翼翼地将姚黃抱起,靈力向四周襲去,随後整個房間裏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像是從來就沒有人居住一般。魏紫低下頭看了看姚黃,眼裏帶着疼惜,“所有的後果我都會承擔,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好。”之後,魏紫與他懷中之人便消失在了空曠的室內。

六十三、接機

臨近聖誕節的時候,佛羅倫薩的老克裏斯打電話過來,說喬凡尼已經上了到京城的專機,會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到達。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姬辭正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雲深坐在黑色天鵝絨的高背椅上在書,聽見克裏斯說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姬辭,就看見他正兀自打着瞌睡,完全就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除了爸爸還有其他的人嗎?”雲深壓低聲音問道,任由姬辭搖搖晃晃的就是壞心眼地不叫醒他。克裏斯看着雲深的表情,突然覺得三少的惡趣味傾向越來越嚴重了。

“除了先生沒有其他人了,接近年末,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很忙碌。”克裏斯站在雲深三步遠的地方,聲音低沉嚴肅。

“嗯,你去備車吧,下午我和遲遲去接爸爸。”克裏斯點了點頭,行了禮便輕輕關上房門離開了。

雲深低下頭看了看姬辭的表情,發現他絲毫沒有被自己和克裏斯打擾到,手裏拿着的書已經快要掉到地上去了,但是每當書要從手指滑下去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又握緊。

雲深小心翼翼地擡手,非常輕微地捏住他的耳垂,随即湊過去,在他耳邊說道,“遲遲,陸吾和凫傒來了。”說完,就看見姬辭氣勢瞬間變化,一下子坐直身子,表情也變得嚴肅威嚴起來,只是眼神還有些迷糊,有些茫然地看着雲深。

雲深看見他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姬辭環顧四周都沒有看見陸吾和凫傒,有些不解,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睡意,“他們在哪裏?”那迷迷瞪瞪的模樣讓雲深很想把他攬到懷裏好好的親吻一番。

“在九庭。”雲深神情鎮定地回答了一句,笑容溫和。姬辭盯着他的臉數秒,才反應過雲深是在逗他,于是臉慢慢地紅起來,然後非常直接地轉過身,用後腦勺對着雲深。

“遲遲……”雲深從後面抱住他,手放在他的腰部輕輕地撫摸,姬辭忍不住輕輕顫抖。雲深嘴唇湊近他的耳廓,聲音帶着氣音,“他們沒有來,爸爸要來了。”

姬辭一下子轉過身來,腰還被雲深的手臂環抱着,他掙紮了兩下發現沒用,便就着這個姿勢說道,“爸爸?”這個稱呼姬辭有些陌生,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爸爸是遠在佛羅倫薩的喬凡尼。

想到這裏,姬辭有些無措地問道,“爸爸為什麽會來?”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模樣認真,表情還有些緊張。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吧?”雲深往前靠了靠,輕輕咬了咬他的鼻尖,一臉笑意地看着姬辭。

姬辭聽了愣了兩秒,随即小聲說道,“什麽媳婦什麽公婆啊……”越說越是越不好意思,連耳朵都紅了起來,眼神也移到了一邊。

“好吧,不是媳婦,但是我親愛的遲遲,我們得準備去接爸爸了,下午五點就到。”雲深一邊用手摩擦着姬辭的下颌一邊說道。

“什麽?”姬辭一下子站起身,神情很是緊張,快速地看了眼座鐘驚呼道,“已經下午三點了!”随即迅速地往更衣室沖去。跑到門口地時候又猛地停下來回身道,“深深,快來幫我找衣服!”

雲深姿态閑适地站起身,優雅地行了一個宮廷禮,翡翠色的雙眸像是最美麗的湖泊,只聽他道,“遵命,我的王子殿下。”聲音溫柔而充滿了蠱惑。

四點的時候,姬辭站在院子門口等雲深。他穿着一件藍寶石水貂大衣,黑色長筒手套皮革與絲絨的構造讓他的手顯得修長纖細。

姬辭站在寒風裏,半張小臉被包裹在溫暖絨毛中,一雙眼睛認真地看着一步一步漸漸走近自己的雲深,神色專注。此時的他像是落在雪地中的一顆藍色水滴,透澈而清冷。

“不是讓你去車裏等嗎?”雲深走過去拉住他的手,一邊将他帶進車裏一邊說道。

“我又不冷……”姬辭眼睛圓滾滾地看着雲深說道,一臉的理直氣壯。雲深無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冷行吧?”姬辭聽了彎着眼睛使勁兒點頭,一臉贊同。

“爸爸為什麽會突然過來啊?”凱迪拉克行使在去機場的路上,窗外一片雪白。姬辭拽着雲深的手指神情有些忐忑。

這些年他養成的小習慣一直都沒有改變,但是就是這樣的小動作,讓雲深覺得分外熨帖,他喜歡姬辭勾着自己的手指的感覺,有一種無比親密的觸感。

“怎麽,擔心?”雲深湊近姬辭親了親他的唇角,熱氣随着聲音落到姬辭的肌膚上。

“沒有……”姬辭小聲地反駁,但是顯得底氣不足。他确實有些擔心,上一次去佛羅倫薩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擔憂,有些忐忑,連心跳似乎都要快了一些。

“好,遲遲當然沒有。”雲深十分寵愛地看着他,像是在安撫不安的小動物,但是唇邊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止不住。

五輛凱迪拉克組成的車隊停在機場的時候才剛到四點半。姬辭擡頭看着機場高大的建築,有些懷念地說道,“深深,上一次我們就是在這裏送阿與離開的。”呼出的熱氣像是白霧一般,帶着朦胧的煙霧感。

“嗯,等他回來了,我們來這裏來接他。”雲深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往自己的懷裏攏了攏。姬辭看了看他,嘴角上揚,笑容像是冬日的陽光。

印着克洛斯蘭家族巨大家徽的飛機停在專用停機坪的時候,姬辭的長發被飛旋的寒風揚起,他微微睜着眼睛專心地看着巨大機體。

之後機艙門打開,一身黑色手工大衣的喬凡尼出現在了階梯上,他的身後站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老克裏斯。

喬凡尼看向姬辭和雲深的方向,揮手做了一個手勢。姬辭看着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不自覺地笑起來,心裏突然就平靜下來,擔憂也漸漸散去。

“爸爸。”雲深和喬凡尼擁抱,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眶中有了濕意。喬凡尼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深邃而帶着慈愛與鼓勵。

接着又張開雙臂看着姬辭,嘴角帶着含蓄的笑意。姬辭愣了兩秒,之後上前兩步抱住了喬凡尼,将臉靠到喬凡尼的胸口,覺得很是溫暖。

“ci長大了。”喬凡尼對雲深說道,看着姬辭的眼神中帶着喜悅。姬辭轉頭看雲深,表情疑惑。

“爸爸說你長大了。”雲深解釋道,接着就看見姬辭開心地笑起來,上前去挽住喬凡尼的手臂,帶着不自覺的親昵。

雲深看到這裏突然就有些心酸,遲遲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稱呼為“爸爸”,更沒有人會誇獎他,會因為他的成長而喜悅。雲深看着喬凡尼滿臉笑意地注視着姬辭,心裏突然就覺得意足了。

遲遲,沒關系,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雖然我們都沒有媽媽,但是我們有彼此。

車廂中,姬辭挨着喬凡尼坐在一邊,雲深一個人坐在對面。

“我有給ci帶禮物,克萊爾和塞缪爾走之前讓我一定要送到ci的手裏。”喬凡尼指了指一邊放着的黑色盒子,姬辭看過去,有些好奇。

雲深将盒子拿過來遞給姬辭,“兩個哥哥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吧。”

姬辭低着頭仔細地打開鎖,擡起盒蓋,就看見一塊銀白色的方形石塊,上面有着一個清晰的手印。石塊兒的角落還有一個簽名。姬辭湊近去看,但是簽名過于潦草實在沒有看出來寫的什麽。

“這是缪爾哥哥的簽名。”雲深有些無語地将頭扭到一邊,很想大笑出來但是因為喬凡尼在只好忍住。果然應該說,缪爾很有想象力嗎?

“這是缪爾哥哥的手印?”姬辭一下子将盒子拿起來,眼睛瞪得圓圓地盯着石板。之後看了看雲深,又看了看喬凡尼,表情迷茫。

喬凡尼見了盒中的禮物,也有些無法理解兒子的創意。說想着指了指另一個黑色的盒子,“克萊爾的禮物。”大兒子比起二兒子來說,應該還是要靠譜一點吧?但是心裏也有些好奇盒子裏面是什麽。

姬辭小心地蓋上盒蓋,拿起另一個盒子,感覺有些沉,心裏想着,難道萊爾哥哥也是石塊兒麽?打開就看見一套精致的木制玩具整齊地擺放在盒子裏,姬辭有些震驚地拿起一個玩偶,發現玩偶身上的腰帶竟然是碎鑽鑲嵌而成,光芒璀璨。它的四肢都能動,連表情都栩栩如生。

雲深和喬凡尼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有些無奈,似乎克萊爾和塞缪爾的品位……都有些奇特。

收到兩個禮物的姬辭很開心,十分認真地将盒子放好,表情滿足。想了想又有些擔憂地問雲深,“深深,萊爾哥哥和缪爾哥哥都沒有送你禮物,你會不會不開心?”想了想接着道,“你要是不開心的話,我把禮物分你一半好不好?”

雲深聽了手指輕撫他的臉頰,聲音帶着笑意,“不用,遲遲開心就好。”果然就不應該期待兩個哥哥的禮物。雲深突然想到,小時候萊爾哥哥好像給自己寄來過一組芭比娃娃……

黑色加長賓利開到KL酒店的時候,姬辭透過泛着白霧的玻璃往外看了看,有些疑惑地問,“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爸爸今晚準備住在這裏。”雲深坐在兩人的對面,簡單地解釋道。

“為什麽爸爸不和我們一起住?”姬辭看了看喬凡尼,又對雲深說道,“你給爸爸說,讓他和我們一起住好不好?”話裏不自覺地帶上了撒嬌。他很喜歡喬凡尼,讓他有一種下意識想親近的感覺。

喬凡尼聽了雲深的翻譯,很認真地對着姬辭點了點頭,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姬辭很享受喬凡尼手心溫熱的觸感,不自覺地蹭了蹭。

在華庭和雲深還有喬凡尼吃了晚飯,姬辭就開始打瞌睡,于是雲深先帶着姬辭去卧室睡覺,再次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喬凡尼正在翻看文件,老克裏斯戴着黑色的手套靜候在一邊,整個客廳安靜無聲,有一種寧靜的美好。

“ci睡了?”喬凡尼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往自己這邊走來的雲深問道。他說着意大利語很有味道,語調緩慢而有着韻律感,像是大提琴的吟唱。

“嗯。”雲深坐下來,接過老克裏斯遞過來的咖啡,“遲遲這段時間總是很嗜睡,他剛剛睡着之前還在念叨說明天要陪你。”說着也帶上了笑意,想起遲遲睡眼朦胧的樣子,總是心中不自覺的會帶上憐愛。

“嗯,我很為你驕傲。”喬凡尼喝了一口熱茶,十分認真地看着雲深,碧綠色的眸子帶着時間沉澱的質感,此時他就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暖色的燈光淡化了他身上上位者的淩厲氣息,“你能夠堅持你所堅持的,并且為之努力,真的讓我驕傲。”

“謝謝爸爸。”雲深看着父親,心裏慢慢輕松下來。這一段時間,因為外公的反對讓他心中有些沉重,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讓遲遲擔心。見到父親,突然就覺得安心了。

“你外公怎麽說?”喬凡尼是知道雲深回雲家被責備了的,但是細節不是很清楚。其實他一開始就明白,自己兒子和姬辭的感情必定過不了這一關。雲老先生是一個十分開明的家長,但是相應的,他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族長,有着許多的堅持與固執。其中,維護家族的形象與利益十分的重要。所以,他必定不會同意雲深和姬辭的感情,更不要說姬辭是一個祀靈師。

“外公說,等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再去給他認錯。”雲深的聲音帶着沉重與疲憊。他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有些鋒利,又有些倔強。

“我過幾天會去拜訪老先生。”沉默了一會兒喬凡尼說道,“或許,我也會被趕出門。”說着對着雲深挑了挑眉毛,帶着一點俏皮。

雲深看着喬凡尼的模樣笑了起來,“謝謝爸爸。”

“不要謝我,我可什麽都沒有做。”說着不再看雲深,拿起一邊的文件繼續看起來,表情嚴肅。但是雲深很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神裏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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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腦補小劇場】

遲遲:見家長什麽的……真的太拙計了!o(>﹏<)o

深深:遲遲沒關系,我爸爸和哥哥都非常的喜歡你……o(n_n)o~

遲遲:但是還是會很忐忑呢……o(>﹏<)o

深深:我怎麽沒覺得你很忐忑……你和我爸更加像父子好不好……╮(╯_╰)╭

遲遲:嗯嗯!讀者終于不用擔心我的婆媳關系啦!╮(╯▽╰)╭

作者君:……我什麽也不說了……下去碼二更去!握爪!!!

六十四、父子

姬辭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起來了。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邊的位置,感覺到床單上還有溫熱的感覺,雲深應該還沒有起多久。

姬辭穿着睡衣赤着腳出了卧室,一邊下樓一邊打着哈欠,眼淚溢從眼角溢出來,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朦胧起來。突然感覺到兩道目光注視着自己,他下意識地看過去,就看見喬凡尼坐在主位上,一邊坐着的是雲深。

而此時,他們兩個人都擡頭看着自己,眼中有着明顯的笑意。

姬辭準備捂着嘴打哈欠的手就僵硬在了半空,愣了幾秒,姬辭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小豬睡衣,瞬間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姬辭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換成了一件白色亞麻襯衫,頭發也梳得很整齊,表現的教養良好,不過一直都低着頭不敢看喬凡尼。坐到椅子上,姬辭悄悄地瞪了一眼雲深表達自己的不滿——

深深你都不提醒我要換衣服梳頭發!爸爸在這裏呢……

喬凡尼看了看一直低着頭吃東西的姬辭,又看了裝作一臉淡然的雲深,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兒什麽?不然姬辭的臉真的都要低到餐盤裏面去了。但是又覺得雲深和姬辭這樣的氣氛還是很不錯的,于是喬凡尼拿起勺子十分淡定地開始用餐。

一小時後,姬辭正坐在沙發上看喬凡尼這次帶過來的畫冊,聽見腳步聲下意識擡頭,一眼便有些愣住了。

喬凡尼和雲深兩人都穿着深色的手工西裝,相同的翡翠色眸子顯得很是沉靜淡然。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下樓,似乎連腳步的頻率都是一樣的,姬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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