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5)

靈師所帶給姬家的,絕對不會是好處。我們可以看看,他們的結果到底會如果。”

雲深看着姬辭滿臉的笑意,突然覺得遲遲惡毒起來也還是讓自己心生歡喜。這就是坐山觀虎鬥嗎?還是根本就不是老虎,而是看姬家如何地自食惡果?

想來,必是一出精彩的大戲。

兩人剛回華庭不久,白修三人便到了。

“阿辭,你為什麽輕輕松松地就把位置讓給那個小鬼啊?我還以為你們要打一場呢!”

秦與一走到二樓就問道,很不能理解姬辭的做法,在他看來,祀靈師這個位置是屬于姬辭的,怎麽能輕易地讓出去?就算要讓出去,也先要把那個小鬼和那個老頭子打一頓!

想到這裏有些激動地揉了揉拳頭,“阿辭,我們一起去把他們綁了吧,狠狠打一頓!”說着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姬辭。

“你除了吃飯和打架,能想點兒別的嗎?”紀洵踢了他一腳,有些嫌棄地說道。

秦與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不能。”這兩個字出口,連一邊站着的白修都笑了出來。阿與的臉皮真的是越來越厚了。

幾人坐了下來,就聽見姬辭說道,“就算我把這個稱號讓給他,他就真的成了祀靈師了?”

姬辭看着秦與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說道,“祀靈師并不是有一個稱號就行了,自身的靈力與九庭的支持缺一不可,甚至還有各族各神獸的承認,這才是祀靈師。而九庭的支持,可不是那幾個長老就能夠代表的。”

“那姬釋,到底是不是祀靈師繼承者?”白修問道,這也是他們無法想明白的事情,祀靈師自古出自姬氏一族,如今姬家推出了姬釋作為祀靈師的繼承者,那麽這個繼承者到底是真是僞?而姬辭如此直接地放掉了祀靈師的位置,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不是。”姬辭搖搖頭,“旁人并不知道,祀靈師和繼任者之間一直都有着一種聯系,雙方都能夠感知到這種力量。當年我和上一任祀靈師姬幻之間就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和姬釋,并沒有。”

說着有些嘲諷,“不知道姬家到底是去哪裏找來的人族與妖族的混血,直接讓他用妖力在掌心凝成了紅蓮印記。”

幾人都明白明白過來,姬釋因為與姬辭同樣的紅蓮印記而有了繼承者的身份,只需要霸占住這個位置,等到日後有真正的繼承者降生,便能夠直接上位。

“可是如果到了祭祀的時間,沒有真正的繼任者降生怎麽辦?”白修眉頭微微皺在一起,他覺得姬展過于冒險,要不就是他過于自負,那麽,到底是有什麽樣的力量讓他這樣的信心滿滿,确定一定不會出現祭祀大典上沒有祀靈師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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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代祀靈師的手劄上曾經記載過一種出現繼任者的方法。”姬辭看着袅袅冒着熱氣的骨瓷杯,眼神帶着寒意與思索,“殺了現任的祀靈師,或者在任祀靈師暴斃而亡,那麽繼承者就會在七天內出現。這也保證了祀靈師的傳承。”

“所以,或許已經有人承諾過姬展,在一定的時限內,遲遲一定會死。”雲深順着姬辭說下去,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擦着細滑的杯身,“姬展雖然自大,但是他在做事的時候總是思慮周密,所以這一次推出姬釋這個籌碼,肯定不會讓自己在最後功虧一篑。”

幾人都有些沉默,若是他們的猜測與推論都是成立的,那麽姬辭将會面對的,便是死亡。

沉默良久,姬辭突然開口道,“我明天就會和深深啓程離開京城,已經找到暫時控制深深身體惡化的方法了。”他看着幾人又驚又喜的神色,眼裏有了笑意。沉默的氣氛一下就被打破,連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

“真的?”秦與一下子高呼起來,他看看姬辭又看看雲深,“別他媽騙我!”他臉上是狂喜的表情,但是又有些難以置信。

“是真的,沒有騙你們。”雲深看着他的模樣溫和地說道,“雖然只是暫時控制,過程也有些複雜,但是真的有辦法了。”

這時,白修突然站起來,極為迅速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別看了。”紀洵眼圈也有些紅,他惡狠狠地對看着白修的背影滿臉疑惑的秦與說道,“阿修出去哭了,等他哭完了就回來了。”

說着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眼裏的淚意憋了回去。

“你們都是些愛哭鬼,這麽高興的事兒,你們哭什麽?”秦與嘲笑地看着紀洵,表情有些得瑟。

“愛哭鬼?”紀洵斜睨了他一眼,“秦與,誰愛哭鬼啊?當初是誰知道阿深這麽嚴重,嚎啕大哭,把路邊的小孩都吓跑了?”

“是誰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爺!”秦與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對上紀洵的眼神又有些躲閃,“是哭了,但是誰把小孩兒吓跑了?”

但是不管怎樣,阿深,你沒事了,真好。

過了近十分鐘,白修才重新進來,除了眼中有淡淡的血絲外沒有其他什麽不同。他走過去沉默地抱緊了雲深,沒有說話。

或許沉默,便是此時心情的最好诠釋。

臨走的時候,姬辭囑咐道,“我和深深離開這段時間你們就不要去理會姬家與姬釋了,不管他們因為什麽來找你們,都不要理會。

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會直接吩咐青鳥來告訴你們,除此之外的任何消息都不要相信。”姬辭有些沉着地說道,“有什麽事情就來找紀瑚,他會幫你們的。”

三人點點頭,他們都明白,祀靈師十分突然地更換,但是新任的祀靈師空有稱呼卻沒有實權,想來總會有那麽些人會找到自己三人的。

“嗯,你放心吧,這裏有我們,你們就專心地治病,治好了就好好地回來。”紀洵剛說完,就聽見秦與豪氣無比的聲音,“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吃一次烤肉,給你們接風洗塵!”說到肉,他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紀洵又踹了秦與一腳,“有點兒出息行不?一天就知道肉!”

秦與摸着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也沒有辯解。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姬辭就帶着雲深到了九庭。太陽剛從雲海中升起,帶着溫暖的光芒。姬辭看着雲深一側的臉都染上了淡淡的紅光,心裏突然就覺得分外安心。

此時的九庭十分安靜,帝江去了燭九陰那裏,而當康的修為正處于一個突破期,因此仍舊在結界中沉睡着。到了後院,只有陸吾與凫傒等在那裏。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密切監視着姬釋。”姬辭嚴肅地吩咐着陸吾,陸吾點頭應下。

對于九庭的神獸而言,只有繼承了洛書之人才是真正的祀靈師,否則他們不會承認。

他們本是自上古便存世的神獸,在一定程度上服從祀靈師大部分是因為簽訂契約的緣故,他們擁有着世間至高的力量,除了祀靈師,他們根本就無須屈居人下。

“遵命,主上。”陸吾點頭應下,“這一次還是您單獨帶雲深去嗎?”

“嗯,這一次沒辦法乘坐雲車,直接通過傳送法陣去到誕月之地的邊緣,再步行過去吧。”姬辭最後格外嚴峻地說道,“保護好九庭,遇見緊急的情況,我賦予你可以直接封閉九庭的權利。”

封閉九庭是需要祀靈師的認同的,因為姬釋的出現,姬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直覺這件事和重黎脫不了關系,但是深深的情況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所以,他直接就批準陸吾在緊急的情況下可以關閉九庭,不管是神獸妖魔還是人類都無法再出入其中。

陸吾與凫傒同時半跪在地,齊聲道,“定不辱命,望主上此行順利。”姬辭點點頭,之後便握着雲深的手離開了。

天寰。

“傳送法陣的感覺不是很好,但是速度非常快,可以節約很多時間。”姬辭一邊說着,手中出現了一個卷軸,他将其抛到半空,就看見卷軸自動打開來,出現了一副山水畫。

“那上面畫的便是誕月之地。”姬辭解釋道,随後卷軸上面的圖畫漸漸從畫紙上脫落,随後不斷變大,落到了兩人的腳下。

感覺到一瞬間極度的眩暈,雲深再次睜開眼,便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面都是高大的樹木,樹幹上還長有青苔,空氣中帶着濕潤的氣息與樹木的芬芳,但是奇異的是,四周連鳥叫的聲音都無法聽到。

像是一個亘古安靜的世界。

“這裏便是誕月之地的附近,往深處走,便是羲月一族的領地了。”

姬辭看了看四周解釋道,接着将準備好的厚外套披在了雲深的身上,細心地将束帶打結,又将扣子一顆一顆扣好,“這裏聚集着世間最純正的陰氣,要是不阻隔的話,你還沒有走到那裏就已經凍傷了。”

說着踮着腳尖咬了雲深的下巴一下,“我加了很多的法陣在這件衣服上的,千萬不要脫下來。”

“好,不脫下來。”雲深拉了拉衣服,笑着點點頭。自從姬辭知道自己可以治好後,連語氣都要比以前輕松了許多。那段時間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雲深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有多恐懼,多自責。

叢林之中四面都是古老的樹木,地上長有各種各樣的植物,視野之內根本就沒有可以通行的路。

姬辭一手牽着雲深的手,不再掩飾自己周身四溢的靈氣與煞氣,随後雲深就發現,姬辭所到之處,所有的植物都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十分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可供兩人通行的路來。

寂滅現出了劍身飛在姬辭的身邊,像是十分喜歡這裏的氣息一般,在樹枝之間飛來飛去,有時候還會用劍尖挂着幾串野果送到姬辭與雲深的面前,但是其中幾乎都不能吃就是了。

“為什麽這裏要叫做誕月之地?”雲深一邊走一邊問道,“這裏是月亮誕生的地方嗎?”

“也可以這麽說。”姬辭想了想解釋道,“據古卷記載,一個名叫常羲的女神在這裏誕下了月亮,從此月亮便是從這裏升起。

據傳這裏自上古便被稱為誕月之地,而此地是羲月一族的領地,他們世代守護着這裏封存的月之陰氣。”

“月之陰氣?”雲深疑惑地問道。他看着四周,叢林密布,所見皆是他沒有見過的植物。他們形态奇異,多數都散發着異香。

“嗯,其實月亮誕生之初只是一團氣體,那便是最初的月之陰氣。此後,每過一千年,月充盈後便會釋放一次多餘的月之陰氣,這些陰氣都被封存在誕月之地,由羲月一族守護着。月之陰氣乃是世上至陰之氣,力量極為驚人。”

姬辭一邊說着一邊帶着雲深不斷地走向叢林的深處,前方的植物紛紛讓出了一條路,而身後的路又在他們走過之後緩緩合攏,無聲無息。

雲深發現,林中除了自己和姬辭的聲音,以及寂滅發出的響聲之外,再沒有了其餘的聲音。這裏,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聲音的世界,帶着詭異的沉寂。

“誕月之地以及其周圍有着極為強大的禁制,無關之人不可接近,只有祀靈師能夠無視禁制的阻礙自由行走,因此這裏才會這樣的安靜。”

姬辭看見雲深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羲月一族的人,據說他們所有的族人都美貌異常,如皎月之輝。”

“他們終身都無法離開這裏嗎?”雲深突然問道。

“嗯,他們一族的使命便是守護着月之陰氣,因此萬年,都無法踏出這裏一步。別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這裏,便是他們全部的天地。”姬辭說着也有了些嘆息。

或許就像是昆吾山的梼杌一樣,終其一生只能困在結界中,再也不能接觸外面的世界。

因為路途遙遠,在誕月之地又無法使用移動的法訣,只能一步一步地行走。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雲深和姬辭靠着一棵巨大的古樹準備在這裏休息。

古樹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粗壯的根莖自地下冒出,方圓數十米都是它的根。姬辭和雲深找到了一個可以容納兩人的空隙,在那裏将火堆懸浮起來,火光溫暖。

周圍安靜,沒有了熟悉的鳥叫蟲鳴,火焰燃燒的聲音十分清晰。

“深深,你看,這裏有着兩個月亮。”姬辭指着天上,雲深擡頭,便看見天空中懸挂着兩個明月,一圓一缺,卻都同樣的光芒柔和,在墨色的天幕中如玉石一般,讓人見之悅然。

“很美。”雲深将姬辭攬到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抱着他,兩人的頭靠在一起,雲深微微低頭,就看見月的清輝全都落入了姬辭的雙眸一般,讓他心有悸動。

“嗯,深深,等我們找到了歸月潭,阻止了你身體的惡化,我們就再在這裏休息幾天,看看雙月的美麗好不好?據說每一個晚上兩個月亮的景色都是不一樣的。”

“嗯,你說好就好,去哪裏我都陪你。”雲深低下頭吻了吻姬辭的唇,氣息溫熱。

或許是夜晚太安靜,讓兩人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深深,你的心跳的好快!”姬辭認真地聽着,十分驚訝地仰頭看着雲深說道。

雲深有些無奈,拉着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你自己感覺一下,你自己的還不是跳得很快。”

姬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只覺得掌心下的躍動越來越快,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雲深的雙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溫柔缱绻,他專注地看着姬辭的面容,聲音輕柔地像是怕驚擾了這寧靜的夜,“遲遲,我可以吻你嗎?”

姬辭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沉默着沒有回答,卻十分主動地将自己的唇靠到了雲深的唇上,那一刻,遮擋着雙月的雲被風拂開,月光如練,塵世安然。

火光懸浮在空中,古樹巨大的枝幹上映着兩人緊緊相依的身影,像是早已融為了一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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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

深深:遲遲為什麽不揍他們一頓呢?(⊙o⊙)?

遲遲:腦殘什麽的,殘着殘着就死了,好需要我動手麽╮(╯▽╰)╭

深深:好吧……雖然我不能理解什麽叫殘着殘着就死了……( ⊙o⊙ )|||

遲遲:就是腦殘到了一定程度 自然就死了……╮(╯▽╰)╭

深深:雖然不懂,但覺得好貼切的趕腳~(╯▽╰)

七十五、誕月

第三天的時候,姬辭和雲深兩人才終于離開了邊緣之地,到了作為界限的深淵前。

誕月之地是一處懸浮在半空的島嶼,下端如尖銳的錐形,四面有河流如玉帶一般流下,落入島嶼下方的深淵中。從深淵邊緣仰望,可以看見漂浮的島嶼上有着原野河川,上空還有雲氣缭繞,有如雲端。

“誕月之地就在上面!”姬辭看着巨大的島嶼,一向平淡的語氣中也有了波動,他緊緊抓着雲深的手,指尖有些顫抖。

“我們應該怎麽上去?”雲深看着懸浮着的島嶼,又看了看滿眼激動的姬辭,有些無奈地問道,說着伸手捏了捏姬辭的鼻尖,“還沒上去呢,怎麽就這麽激動?”

“你不激動,就不允許我激動啊?”姬辭小聲地“哼”了一聲,随即拉着雲深走上前,周圍的空氣像是在辨識的姬辭的氣息,之後,雲深就看見在身前三步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白玉築成的臺階,一直延綿到雲端的島嶼之上。

“走吧,我們沿着玉階上去,這是唯一能夠通往誕月之地的路。”姬辭握住雲深的手,先一步踏了上去。

兩人走在雲霧之間,看着逐漸變小的森林,才發現在其中穿行了三日的森林一直被籠罩在一個圓形的結界中,結界外的景象一片空白,而懸浮着的島嶼則是處于整個結界的中心。

這裏,就像是單獨的一個世界。

走到一半的時候,姬辭突然停下腳步,雲深看向他,就發現他原本愉悅的表情在雲霧之間突然泛起冷意。

“寂滅,你感覺到沒有?”姬辭突然開口,他的身上帶着全然的防備,握着雲深的手緊了緊,隐蔽地将雲深拉近自己。

寂滅在姬辭的身邊晃了兩圈,它停在半空像是在感覺着什麽,最後低沉地嗡鳴了一聲,連雲深都能夠感覺到它警戒的意味。

“深深,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将玄冰劍拿出來,我讓你走的時候,你就打開這個卷軸直接離開。”姬辭遞給雲深一個小小的卷軸低聲囑咐道。他的氣息沉靜,有着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兩人都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麽在等着他們,但是不管如何,誕月之地都非去不可。

那裏是唯一的希望。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兩人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門,它不知是用什麽材料構造而成,就像是鏡子一般能夠反射外面的景色,隔絕了門內的場景。

姬辭将手緊緊地貼到了門上,雲深便看見門的表面漸漸出現了金色的文字,很像曾經在天寰中看見的古篆,但是雲深莫名覺得,這樣的文字似乎更加地古老。

良久,姬辭緩緩睜開眼,沒一會兒就看見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來。無數的霧氣從裏面湧出,姬辭兩步擋在了雲深的身前,寂滅構築出一個光罩将兩人籠罩在裏面。

霧氣消散後,姬辭并沒有離開光罩,而是警惕地觀察着四周。雲深在他的身後,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雲深涉險。

确定四周沒有威脅之後,姬辭才将寂滅握在了手裏,帶着雲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誕月之地的景色和島嶼之下森林的景色完全不同,也全然不是在島下所看見的樣子。

這裏的一切都是由透明的水晶狀物組合而成,到處都是透明的巨石,站在遠處便更夠看見石後流淌的泉水。而最為神奇的是,兩人腳下的土地并非是土壤,而是透明的水晶。低下頭,便能夠看清島嶼下的萬丈深淵,其中若有雲霧翻滾,即将吞噬一切。

“遲遲,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和森林一樣,太過于安靜了。”雲深有些擔憂地說道,他說話的聲音被風聲傳出去很遠,讓這個島嶼顯得有些詭異。

姬辭聞言擡手,手上的金光向着四方而去,之後,他的眉頭漸漸皺緊,“确實很奇怪,我感覺不到任何有生命的東西,而在臺階上感受到的殺氣也消失了。”寂滅在一邊附和,它緊緊挨着兩人,準備危險出現時随時行動。

“不管如何,先沿着這條大道往前走吧。”思考了一會兒,姬辭說道。既然來了這裏,便一定要找到歸月潭。

兩人沿着筆直的大道走去,兩邊有清澈的泉水流淌,卻沒有聲息。這樣的場景比森林中更加的恐怖,讓人覺得危險潛伏在暗處,卻無法察覺。

姬辭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他拉着雲深的手沒有一點放松。

但是一直走到了道路的中央,姬辭都沒有遇見一個羲月族的族人。整個島嶼安靜地可怕,像是已經陷入了死亡的沉寂一般。

姬辭和雲深所在的地方是四條道路的交彙處,道路兩旁都有水流在流淌,按照方位來說,應該就是自島嶼流淌到深淵的四條河流。姬辭将誕月之地的地圖拿了出來,看了看正北方,确定那裏就是歸月潭的方向。沿着這條路不斷往前,應該就到了歸月潭。

但是過于沉寂的氣氛讓姬辭有些遲疑。

來之前他曾經思考過若是羲月一族不歡迎外族人,并且攻擊自己和雲深應該怎麽做,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想好了。可是沒有想到,整個誕月之地像是無人島一般。

“遲遲,我總覺得不對勁。”雲深在一邊說道,他皺着眉,撫了撫心口,“這裏,感覺很壓力,很危險的感覺。”

姬辭點點頭,沒有說話。最後,姬辭将寂滅放到雲深的手裏,閉上眼,冗長的法訣從他的口中念出,許久,才聽見姬辭說道,“羲月一族,現。”耀眼的白色光圈自姬辭的腳下像四周散去,如波紋一般蕩漾開。

姬辭睜開眼,有些沉重地說道,“誕月之地,已是空島,羲月一族消失了。”

姬辭瞳孔微縮,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緊張起來。

作為誕月之地的守護者,羲月一族竟然全部消失了,這讓他不得不震驚。可是因為他們一直在誕月之地避世不出,所以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羲月一族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們必定不會是搬離了誕月之地,因為他們的使命使得他們無法遷離這裏。那麽,還剩下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全族都已經消失了。

姬辭看着腳下浮動的雲氣,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羲月一族自身毀滅了,還是有其它力量介入,将其強制毀滅?

姬辭擡起頭,“不管怎麽樣,我們先去歸月潭。”

雲深見他嚴肅的神色,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于是簡單地點了點頭,跟上了姬辭的腳步。

兩人在雲霧中穿行,路上沒有遇見任何的障礙。越走姬辭越覺得奇怪,若是羲月一族是被強制毀滅,那麽為什麽島上沒有任何的痕跡與氣息?

十分順利地到達道路盡頭的時候,展現在雲深和姬辭面前的便是一圓形深潭,潭水呈現淺藍色,如天上明月一般。潭邊豎着一塊巨石,上面沒有任何的字跡。

姬辭在四周都布下了結界,又将松爺爺給他的透明松脂放入水中,确定萬無一失後才對雲深道,“深深,等月上中天的時候你就進入潭水之中,我會在一邊守着你的,不要擔心。”

雲深點頭,将他攏在懷裏,拍撫着他的脊背。他知道一路上姬辭都十分緊張,全身戒備,沒有一點松懈。而更多的是,是他想要保護自己。

“嗯,沒事的深深。”姬辭環着雲深的腰,仰着頭看着他,“一會兒你就可以去潭水之中了。”他擡起一只手,輕輕地撫在雲深的臉頰上,“深深,你一定要好起來。”說着,眼神帶着脆弱與不顧一切的狠厲。

這世間,能夠激起他的怒氣的,便只有與雲深相關之事。

雲深吻了吻他的眉心,用手指梳理着他的頭發,笑着點點頭。

月上中天之時,雙月交錯于天幕之中,兩輪明月重疊的影子落在歸于譚的中心,使得歸月潭的水散發着粼粼的光彩。

姬辭打開木盒,将兩顆冰魄拿出,一顆放到了雲深的口中,另一顆放到了雲深的心口處。在其中一顆冰魄接觸到雲深的肌膚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融進了雲深的心口,消失不見。

雲深全身赤裸地進入歸月潭中,冰寒的潭水瞬間将他全身包裹,但是口中的冰魄卻散發出陣陣熱量,心口處的暖意更是逐漸地溫煦四肢百骸。讓他漸漸感覺不到潭水的寒意刺骨了。

“還好嗎?”姬辭站在潭邊看着雲深,有些擔心。他相信松爺爺所說的,但是他害怕會出什麽差錯。

雲深沒辦法說話,于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好。姬辭見了這才放松下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雲深發現自己閉上眼之後,像是能夠感覺到胸中的暖意與四周冰冷的寒意相互交錯,不斷洗滌着自己的經脈。

他甚至能夠十分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着暗紅色的氣體正在不斷地被推離身體,想來那些便是松爺爺所說的“承命”。

姬辭注視着水中的雲深,專心致志地感受着他的氣息,發現他竟然逐漸地陷入沉眠。但是身體的氣息卻不斷在淨化,變得更加的純淨。難道是因為兩個冰魄屬于計蒙,是神物的原因嗎?

但是姬辭能夠确定,這樣的方法确實能夠幫到雲深。因為不斷有暗紅色的物質出現在水中,使得雲深像是浸在血池之中。

月光落在姬辭的身上,他的長發像是散發着淡淡地銀光。

就在這時,離歸月潭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微弱的靈力波動。姬辭随手布下法陣将整個歸月潭圍住,保護着雲深,随即手持寂滅轉身,就看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型的漩渦,四周的空氣都被翻卷在了其中。姬辭緊緊地盯着那裏,沒有放松戒備。

出人意料的是,最後出現在姬辭視線中的,是一個有着長而尖的耳朵的少女,她雙翅将整個身體裹住,銀色的長發像是帛錦一般覆蓋着她的背部。她的身體很是透明,如同月下的泉水。

姬辭不确定地問道,“可是……羲月一族族人?”眼前的少女十分虛弱,但是在沒有判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姬辭沒有貿然移動半步。

據古卷記載,羲月一族的族人身有雙翼,身如月光所塑,容貌俊美。

匍匐在地的少女緩緩地動了動,最後虛弱地仰起頭來看向姬辭,聲音如玉石相擊一般清越,“可是,九庭祀靈師?”她的雙瞳一圓一缺,如天上的雙月一般,她看着姬辭,表情帶着希冀。

“我是九庭祀靈師。”說着輕輕念動法訣,在姬辭與少女的身上便出現了一根細線,那是契約之力的象征。

少女的雙眸亮起來,像是漫天的星辰都落到了她的眸中,動人無比。她看着姬辭,“我是羲月一族羲芷,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說着眼神悲戚地看着姬辭,“誕月之地被攻破,月之陰氣被釋放,羲月一族……滅族。”

她說地十分艱難,連身體都快要化為虛無了,但是她還是堅持着看着姬辭,“族長消失前用法陣将我保護起來,希望我能将這個消息告訴九庭祀靈師。”

“知不知道是誰?”姬辭看着羲芷,靈力随着細線灌注到羲芷的體內。羲芷感激地朝姬辭笑了笑,但是身體卻沒有停止改變。

她知道,自己身體中的力量早已消耗殆盡,還能結為形體只是因為族長留在法陣中的力量支撐着罷了。

“重黎。”羲芷在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雙翅消失,整個身體內的靈力急速流失,“族長讓我一定要告訴您,重黎現世,他的目标是您。”說着唇角含着笑意,之後化為了光點飛向天空。

姬辭看着天幕中的雙月,喃喃道,“重黎……”

你我之間必有一戰,這,便是你下的戰帖嗎?

雲深醒來的時候,便看見姬辭正坐在潭邊,雙眼微閉,氣息寧和。他輕輕動了動手臂,發出了輕微的水聲。姬辭猛地睜開眼,就看見雲深正笑看着自己。

“深深你醒了!”姬辭一下子站起身,驚喜地看着雲深,說着嘟嚷道,“你都已經昏睡七個晚上了,這裏就只有我一個人,就只好冥想了。”

雲深扶着水潭邊站了起來,有無數的水珠從他的肌膚上滴落下來,帶着反射着淡淡的月光,美麗誘人。“真的感覺好多了。”雲深用滿是水意的手戳了戳姬辭氣鼓鼓的臉頰,“好了,遲遲不要不高興了,我不是已經醒過來陪你了嗎?”

姬辭慢悠悠地哼了一聲,但是很明顯就能夠聽出來他聲音裏的喜悅。他看着雲深,用手輕輕撫了撫雲深的心口處,語氣小心翼翼地,“真的好了啊?”

“嗯,真的好了。”雲深看着他的表情笑了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變成琉璃娃娃了?他那種小心翼翼想要觸碰又擔心會弄壞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我也覺得肯定會好的……”姬辭聲音低低軟軟的,雲深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臂,一拉,姬辭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被雲深拉入了水潭之中。

水很冷,姬辭正想用法訣将自己與潭水隔開,就感覺雲深吻住了自己的唇,有一個溫暖的東西被渡到了自己的嘴裏。冰魄?感覺到暖意,姬辭有些驚訝地看着雲深,發現他正閉着眼,面容在水中像是發着光一般。

姬辭有些怔愣地看着雲深,覺得耳膜都要被自己的心跳聲震破了。

這一刻,雲深像是月神一般,皎如明月。

姬辭回抱住他,發現他的身體依然溫暖,這才安心下來。

就在姬辭沉溺在雲深柔和的親吻中時,突然感覺到雲深的雙手緊緊抱着自己,一只手已經伸進了自己的衣服內,姬辭瞬間反應過來雲深想要做什麽,不禁臉有些紅。

在這裏真的好嗎?雖然這裏沒有人,可是沒有遮擋姬辭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有些別扭。

雲深将他抵在水潭邊,讓姬辭整個人都緊緊地貼着自己,兩人溫熱的體溫漸漸合在了一起。水面倒映着天幕上的雙月,像是緊緊靠在一起的兩人一般。

“深深……”姬辭感覺到雲深的嘴唇從自己的唇上移開,這才喘着氣喊了一聲,因為口中還有着冰魄,讓他的聲音有些迷糊,帶着纏綿的意味。沒想到的是之後雲深直接咬住了他的肩部,敏感的地方被他的牙齒緩慢斯磨,讓姬辭忍不住低低地叫了出來。

雲深一手直接握住了姬辭的前段,感覺到它在自己的手中緩緩變大,便旋轉着揉捏起來。

他此刻無法像以前那樣,緩慢柔和得愛、撫着姬辭,他心底的渴望叫嚣着,讓他急切起來。

姬辭無力地靠着潭邊喘着氣,他的身子完全沒有了力氣,意識也有些迷糊,感官的刺激被無限放大,他能夠感覺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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