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澤延沒找着白坤,在酒吧裏要到的手機號碼打過去幾次也始終都關機,郁悶了沒幾天,就被周任送去了學校。
做了七年植物人,周澤續的骨骼雖然也有生長,身高卻還是和他哥哥差了幾公分,身形又纖弱,眉目也還帶了點沒長開似的青澀。這樣一來,他站在學生來來往往的商學院門口,也一點看不出他實際上已經二十三歲,完全就是剛入學的新生模樣。
周任只把他送到門口,問了句:“下午用不用司機來接你回家?”得到兒子的否定答案後,便不再說什麽,直接調轉車頭去上班。周澤延對他爸的車屁股行完注目禮,才轉過身來昂首闊步的邁進了校門。
周澤延對讀書這件事一點不感興趣,對大學裏新鮮美麗的姑娘倒是很感興趣,不過是苦于剛剛才入學,這麽快就露出狐貍尾巴的話,恐怕周任輕饒不了他,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每天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安安分分的混天數。
他的學籍檔案都已經被周任安排妥當,他只需按時上課就行。讀商科的學生本來就多,除了他所在班級的班導特地跟他見了面,把課程表和教科書給他,其他的人起初并沒有更多的注意到這個新來的插班生。
這樣過了兩個星期,周澤延暗自覺得危險期已經過去,便開始不安分起來。沒幾天,隔壁班的男生們驚訝的發現,他們班裏那位已經被衆人圍攻很久但無人能攻下的女神,居然被外人摘走了!
和新女友肩并着肩從走廊裏經過,周澤延感受着四周的咬牙切齒,小得意當然是有的。從知道自己的家夥是幹什麽使的那年開始,經他周澤延手的姑娘少說也有三位數,對付涉世未深小女孩的手段,無非是甜言蜜語外加物質炮彈,能扛得住超過三天還不心動的,他還沒見過。當然這種招數百試百靈的前提,是要足夠帥。
這天晚上回到家,于婉欣又來了,她前幾天到歐洲旅行,還分別帶了禮物送給他和周任。
周澤延當着她的面拆開包裝,盒子裏裝的是LV限量版的ipad皮套。
于婉欣道:“喜歡嗎?我一看到就覺得很适合你,花色沉穩,可顏色還是活潑的。”
周澤延點頭,“謝謝。”随手放回盒子,擱到一邊去,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喜歡的樣子。
于婉欣無語了片刻,周任恰好下班回來,看見她愣了愣,說道:“婉欣,從歐洲回來了?”
于婉欣站起來,有點拘謹道:“今天剛回來的,”她把給周任的禮物拿起來,眼神隐約有些希冀的說道:“爸爸,這是給您的禮物,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就随便買的。”
周任從她手裏接過去,那是個精致的天鵝絨小盒子,周任卻沒有要打開的意思,揮手讓她坐下,說:“你爸爸身體好些了嗎?前天到市委去開會,也沒見他在。”
周澤延猛然間猜到他爸和于家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于副市長主管經濟,周任當初就是看上這點才讓他和于婉欣結婚,現在于婉欣甘願守寡也要進他家的門,肯定是他們之間又達成了什麽利益合約。
于婉欣微微笑着說:“我爸爸的血壓有點高,醫生讓他休息一段,不能太勞心,沒什麽大礙的,他今天還去機場接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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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點點頭,又沒話跟她說了,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周澤延,不悅道:“怎麽把頭發剪成這樣?哪有一點學生樣子!”
周澤延羞愧狀低下頭,于婉欣道:“現在年輕男孩的發型比都澤續這樣的誇張多了,而且澤續這樣也很好看啊,爸爸您不覺得嗎?”
周任的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再說什麽。
三個人氣氛詭異的吃完晚飯,于婉欣這才離開,她眼巴巴的看了好幾次那個被遺忘在茶幾上的小盒子,也不知道周任是真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一直到于婉欣告辭出門,他都沒看她到底送的是什麽。倒是周澤延好奇心發作,趁着周任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了看,盒子裏是一枚Burberry的領帶夾,十分耀眼。
回到自己房間,周澤延趴在床上跟他小女友打電話。他對這女孩基本還是滿意的,溫順聽話,沒什麽小脾氣,目前為止還沒有跟他要過什麽出格的東西。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這周末就該上全壘打了。
這女孩是住學校宿舍的,太晚會影響別人休息,所以周澤延跟她膩歪了一會就挂了,他爬起來準備去洗澡,冷不防門口站着一個人,把他吓的倒抽了口氣,險些摔在床上。
周任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也不知什麽時候就來了。
“……爸爸。”周澤延萬分慶幸他和小女友還處在正人君子階段,談情說愛也都是很純潔的內容。
周任:“和你的同學打電話?女孩子?”
周澤延低着頭:“嗯。”
周任:“你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嗎?”
周澤延:“……沒問過。”
停了一會,周任才道:“早點睡。”
他側了側身要走,周澤延忽然喊住他:“爸爸,我只能和對您有利的女人結婚嗎?”
周任回頭看他,有些詫異道:“胡說什麽!”
周澤延倒很平靜:“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您為什麽一開口就問她家裏的情況?還有……于大小姐算我的哪門子大嫂?如果她爸爸不是副市長的話……”
周任打斷他:“不是,你哥哥喜歡婉欣。”
周澤延被噎住,周任說出的這個理由是天底下最胡扯的,偏偏又是他最沒辦法反駁的。
“還有,汪婷婷的家境,我比你要清楚。我今天遇到她叔叔,他向我問起你,我才知道你在談戀愛,和天海董事長的親侄女。”
周澤延瞪大眼睛,汪婷婷就是他的小女友。
周任嘆口氣道:“澤續,你生病太久,很多事還不太懂……早點睡吧。”
此時的周澤延滿肚子都是火,冷冷道:“爸爸,麻煩您以後要進我的房間,先敲門。”
周任擡手指着他的房門,漠然道:“是你剛才忘了關。”
周澤延:“……”為什麽都跟他作對!!!
周任道:“澤續,晚安。”
周澤延:“……爸爸,晚安。”牙都要咬碎了!!!
第二天到學校一見到汪婷婷,周澤延立刻提出分手,也不顧汪婷婷哭的梨花帶雨,他現在完全沒心情跟她繼續相處下去,再處下去,估計就跑不了又被送進教堂的結局。到時候周任還會擺着那張棺材臉說:“不是我逼澤續結婚,是他喜歡汪小姐。”
呸!周任這個信口開河的大騙子!
要不說人心有時候很奇怪呢,他之前泡到汪婷婷的時候,一衆男生對他恨的牙癢癢,他現在甩了她,那些男生對他的仇恨似乎更濃烈了幾分。
于是在某天傍晚,周澤延剛出校門就被人給堵了。
如果是以前,家裏那些健身器材和身上的肌肉都不是擺着給人看的,別說四五個學生,好幾次喝高了在夜場裏跟別人幹起來,周澤延都沒吃過大虧。可現在他是白斬雞弟弟啊,被人按在牆上連打帶踹了足有五分鐘,那幾個學生才被路人的喊聲給吓跑。
周澤延吐了口髒血出來,嘴巴裏和腰背上都火辣辣的疼,心裏立刻湧出來幾十種整人的法子,揉了揉臉沒回家,直接去了白坤的酒吧。
到了酒吧裏,沒看見白坤,倒是有另外幾個熟臉兒在裏邊玩。
盡管周澤延現在的模樣和當初有很大差別,可到底是雙胞胎,怎麽也能被人看出來。
“喲,這是澤延的弟弟吧?”
周家小兒子變植物人的事從來就不是秘密,那他醒過來當然也早就人盡皆知。周澤延看看說話這人,不大想理他。這人綽號馬二,排行第二,人也一副二乎樣,其實滿肚子壞水,家裏靠炒地皮發起來的,後來也沒做什麽正經生意,投機倒把說的就是他家。
馬二看周澤延不說話,哈哈笑起來道:“周小弟還害羞呢?來來來,馬哥請你喝酒,來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