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個女孩被父母叫走之後,周澤延又陸續和宴會裏的幾個姑娘含蓄的聊了天,客氣的交換了電話號碼,然後陸續的道別。望梅止渴一點都不科學,他覺得自己似乎比剛才更饑渴了。
繞場飛了幾圈,實在沒什麽合适的對象,他十分沮喪的想起看看他爸在幹什麽,周任卻已經沒有在原地,不知去了哪裏。
“澤續,到這邊來。”于識謙朝他招招手,他只好走過去。
于識謙拉着他給他介紹幾個人,“這位是你的學長,也是B大商學院出身,現在在工商部門工作。這位去年剛從M國回來,現在在做網絡公司……”
周澤延展開笑臉一一應付,于識謙也是一番好意,多結交些人總是沒錯,只是這裏邊有的分明是熟人,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客氣的問好,想想對方私底下的德行,周澤延暗地裏豎起中指: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們互相寒暄了一陣散開,于識謙道:“澤續,我聽婉欣說你讀書很用功,這很好,年輕人就該多努力一點。”
周澤延點頭受教:“您說的是,我還不夠努力。”
于識謙拍拍他的肩,笑道:“好孩子,太謙虛了。”
侍應生從人群中穿過來走到這邊,對于識謙道:“于先生,于夫人叫您到後面的休息室裏去,說您到時間吃藥了。”
周澤延立刻表示關懷的問道:“您怎麽了?還是上次血壓的問題嗎?”
于識謙道:“沒什麽大事,我這個年紀血壓高也正常。”他拉過周澤延的手臂,“這也折騰的差不多了,你陪我一起到後面休息室去歇一歇吧。”
周澤延感覺到于識謙對他是有幾分真心喜愛的,他對于識謙的印象也很好,便沒說什麽就跟着去了。
兩人一路走,于識謙還在詢問周澤延的學業和身體,時不時的幾句教誨,周澤延都點點頭聽了。這種長輩和晚輩之間的交流方式,對他來說,太新鮮也太美好了。
拐了幾個彎,兩人走到休息室門前,于識謙上前一邊推開門,一邊還側着頭跟周澤延說話。
房門被推開露出屋裏的景象,周澤延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房間裏的兩個人已經迅速的分開,但剛才分明是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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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識謙也愣了,好半天才道:“你們……”卻再說不下去。
于婉欣的眼睛紅彤彤,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珠,手指捏着洋裝的蕾絲花邊,局促道:“爸爸,我們……對不起。”
周澤延盯着周任,周任也看着他,兩人同樣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一對父子。
于識謙半天才找回聲音似的,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們兩個怎麽會……”
“真惡心!”周澤延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向後退了半步,盯着周任重複了一遍,“真惡心。”
于識謙皺眉道:“澤續,你……”他還沒說出什麽,周澤延已經轉身跑了。
周任疾步向外追,于識謙伸手攔住他:“你先別走!”他另一手撐在門框上,臉漲得通紅,頭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呼吸困難。
周任下意識扶住他,于婉欣驚叫道:“爸爸!爸爸你怎麽了!”
周任看着兒子離開的方向,抿緊了嘴唇。
周澤延回到宴會廳,随手摸了瓶紅酒灌了半瓶下去,苦中帶澀的味道把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壓下一點。他靠在牆壁上看着還在歡笑的人群,心裏特別的難受。
周任怎麽能那樣?他爸周任怎麽能那樣!
剛才聊過天的女孩經過看到了他,問道:“周澤續,你怎麽了?喝多了嗎?”
周澤延看着她眨了兩下眼,女孩調笑道:“你睫毛好長啊!真的喝多了嗎?別裝醉噢。”
周澤延忽然問道:“瑪格麗特的花語是什麽?”
女孩咯咯咯的笑起來,輕推他一下:“你真會逗女孩開心。”
周澤延道:“那是什麽?”
女孩湊到他耳邊道:“瑪格麗特的花語就是……暗戀。”她勾了勾周澤延的衣領,問道:“待會結束要去哪兒啊?”
周澤延猛地站直了身體,把女孩吓了一跳:“幹嘛?!”
“暗戀?”周澤延呆了呆,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豁然輕松了,轉頭對她道:“謝謝你,祝你今晚能約到金城武,不,比他更帥的。”
見他要走,女孩急道:“我才不要金城武!你不約我嗎?”
周澤延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周任和于婉欣站在休息室的門口,于婉欣悲悲戚戚的要抱周任的手臂,周任一臉不耐的躲開,說道:“你進去看着你父親,我打了120,急救馬上就過來。”
于婉欣不死心的繼續伸手,這次周任沒躲過,被她拉住了衣袖,她抽噎着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任冷冷道:“不用說了,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你也不要再去周家,我會找媒體聲明你和澤延已經解除婚姻。”
于婉欣哭聲更大:“你不能這樣對我,澤延喜歡我的……”
周任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
于婉欣道:“那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周任微怒道:“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懂嗎?”
于婉欣哭道:“我只是喜歡你啊,有什麽錯……”
原路折返回來的周澤延聽了會牆角,和自己猜的沒什麽兩樣,往外看了看,剛好看到于婉欣要往周任懷裏鑽,周任被她拉住,躲又躲不開,皺着眉無可奈何的樣子。
周澤延炸毛了,跳出來大喊道:“放開我爸爸!”
于婉欣一愣神,周澤延幾步跑過去拉開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他媽要不要臉!還他媽敢打我爸的主意!我爸不願意跟你動手那是他給你臉!你信不信我抽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你!還哭!你哭個屁啊!碧池就是個碧池!再裝白蓮花你他媽也是個碧池!”
周澤延罵夠了,于婉欣也被罵傻了,從生下來就沒人對她用過這些詞彙。
周任驚訝的看着兒子,周澤延放開于婉欣,走到他爸面前,惡聲惡氣道:“你看什麽,還不快走!”
然後,父子倆一前一後就出去了。
一路沒有停回到周家,周任把車停在車庫裏熄了火卻不下車,周澤延坐在副駕上也沒動。這件事在外面說完就好,帶回家裏被傭人聽到,不定再生出什麽風波。
周澤延等着周任解釋,等了好半天周任都沒動靜,忍不住先破了功,不滿的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那個女人的心思?”
周任漠然道:“今晚,就在剛才。”
周澤延道:“你都沒覺得她很奇怪嗎?我,我哥都死了那麽久,她還跑來給我當大嫂,你一點都不覺得她有病嗎?”
周任道:“我一直以為,于婉欣和你哥是互相喜歡的。”
周澤延深吸了口氣:“我哥告訴你的?”
周任遲疑了一下道:“不,于婉欣說的。你哥他不會跟我說這種事。”
周澤延完全被打敗了:“哈?她說我哥喜歡她,你就信,那要是,要是白坤也跑來說我哥喜歡他求你成全,你也信嗎?”
周任皺了下眉,說道:“我當然問過你哥願不願意娶她,你哥是願意的。”
周澤延沉默了一會,慢慢道:“也許他只是不想跟你作對。”
周任點了一下頭,“我也猜到了,他總是很聽話。”
周澤延愣了,他總是很聽話?聽話???他??????
周任道:“我說什麽他都說好,我讓他做什麽他都做,一直到他死,我都沒有聽他在我面前說過一句實話。”
周澤延無言以對。
周任也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不道歉嗎?”
周澤延頓時一僵,卧槽看出來了這麽快不是吧!
周任道:“你罵了我一句,兩遍,三個字。”
周澤延強硬了不到一小時後,再次氣短:“我錯了,不該誤會你,爸爸,對不起。”
周任瞪他:“你罵于婉欣的話,都是跟誰學的?”
周澤延嗫嚅道:“就是……聽別人那麽罵過……”
周任本來也沒打算追究,況且男孩子說髒話也不是不可原諒。本來還雄赳赳的兒子瞬間變成被戳破放了氣的氣球,真是既喜感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