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過話說回來,”周澤延眯了眯眼睛,壞笑道:“你喝大之後把我當成了誰?”

白坤面無表情道:“你管的真多。”

周澤延佯作憤然:“臭流氓!你占我便宜還不許我問?”

白坤随手把煙盒甩到他臉上,嗤道:“你哪兒有便宜給我占?早就火化了。”

“那你就是占我弟便宜,”周澤延笑起來:“老實交代吧你,是不是早惦記上周澤續了?”

白坤劈手把煙盒奪回去,低頭點煙,也不搭理他,臉色已經沉下去了。

周澤延摸摸鼻子,他是有口沒心的開玩笑,可看這樣,說不定白坤是真喜歡周澤續,他想了想岔開話題道:“我爸昨天看見咱倆那啥,什麽也沒說?”

“沒說,踹了我一腳就把你拖走了,前後加起來最多三分鐘。”

周澤延有點苦惱:“我壓根不記得,可他也沒問我什麽,你說他什麽意思?”

白坤瞥他一眼,冷不丁道:“跟我親個嘴算什麽大事?”

周澤延嘲道:“事兒是不大,那白叔叔為什麽把你的卡全停了?按我爸和你爸的戰鬥值正常差距來推算的話,我爸現在應該把我的腿打斷才對。”

白坤的視線向下移了移,問道:“哪條腿?”

“滾,少打岔!”周澤延拿起啤酒,已經到了嘴邊又一想不對,叫服務生給他拿了瓶汽水。

白坤伸手把那瓶啤酒拿到自己面前,手指繞着瓶身轉了一圈,說道:“是不是大事也因人而異,你爸那麽喜歡澤續,舍得打斷他的哪條腿?”

周澤延又頹了,盯着汽水玻璃瓶發呆,指甲無意識的刮蹭上面印的品牌商标。

他等着幾天,周任都沒有提起這件事,仿佛這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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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周任很煩惱。

小兒子私生活不檢點,有男有女,混亂程度比已經去世的大兒子還要誇張。這個觀察結果已經讓他倍感頭痛,忽然間卻發生了更令他大為震驚的一件事。

他一生自持,潔身自好,除了去世的妻子之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有過超出傳統的逾矩行為。下海經商二十年,周邊如大染缸一樣的環境,可也不曾誘使他有過一絲一毫越軌。

他更是從來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沉寂太久的欲望,會忽然蘇醒過來。而燃起它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爸爸?”

周任擡起眼,兒子滿臉疑惑的站在桌子前,手裏拿着用曲別針固定好的幾頁文件。他回了回神,問道:“分析報告寫完了?”

周澤延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前天就寫好了,不過有幾個地方不太敢确定,又改了很久。”

周任翻着大致看了看,按了桌上的內線叫秘書進來,把報告交給秘書,說道:“你把這個送去給財務部的江經理,告訴他是實習員工做的,讓他看完反饋給我結果。”

周澤延暗自唏噓,這次他可是下了功夫好好做的,比上次那個報表認真了不知道多少倍。

秘書接了過去卻沒走,說道:“周總,于副市長身邊的張秘書母親去世,要安排嗎?”

周澤延眉毛動了動,他當然知道“安排”是什麽意思,借白事送花圈挽聯外加大額禮金,無非就是打通人脈關節,将來總有能用到的時候。不過,于副市長?他看看周任,眼神不自覺的帶了點防備。

“不是說過了?以後于副市長這邊的關系都不需要安排,你也不用再提醒我。”周任有意無意的掃了兒子一眼。

周澤延低下頭,裝作與己無關的樣子走開。想起于婉欣這個人,他就如鲠在喉。

八月中旬,旅美畫家周飄萍的畫展在B大藝術學院開幕。

開幕那天,周家父子都去捧場。周飄萍見到他倆,說話間還是略有些尴尬,畫展第一天人也比較多,她只打了個招呼說了幾句話,就借口走開了。

周任對美術不太感興趣,在寬闊的場地中央随意看了看,想起兒子少年時對畫畫很有天賦,随口道:“現在還喜歡畫畫嗎?要不然幫你找個老師,接着學下去。”

周澤延忙擺手道:“不要不要,我馬上開學了,哪有時間。”學畫畫?開什麽玩笑!

周飄萍作為當代畫家,又是外籍華裔,畫展還是受到了相當的重視。開幕儀式上剪彩的三位嘉賓,其中一位就是北城的于識謙副市長。

儀式結束後,周任就趕着要走,他中午約了客戶有飯局,囑咐了今天要樁考的兒子幾句,才匆忙離開。

過了一會,周澤延也看夠那些似是而非的畫作,獨自從藝術館出來,頂着大太陽往校門外走B大校區占地四千餘畝,藝術學院幾乎在最角落裏,饒是到處都是茵茵綠樹能遮着點陽光,周澤延走了幾分鐘後還是被曬得汗流浃背。

“滴滴——”從後面開過來的車按了按喇叭,周澤延回頭一看,車前玻璃貼着“市政府通行證”的标識。司機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上車。

他想了想,走過去拉開後門,于識謙坐在裏面沖他微微一笑。

周任的飯局一直進行到下午三點多才結束,他回公司也沒什麽事,就拐道去了駕校。

樁考對周澤延來講,當然是小菜一碟,順順利利的考完,轉頭看見周任的車停在不遠處,有些意外也有些歡欣的跑過去。

周任剛才就一直在看着兒子毫無壓力的倒樁,又看他開心的從考試車上跳下來,一副活潑的樣子,心裏滿是往上翻騰的喜愛,忍不住又有些疑惑,澤續小的時候明明就不讨他喜歡,怎麽長大之後居然完全變了樣子。

周澤延蹦跳着跑過來,跑到車前的時候還扮了個小鬼臉,拉開副駕的門上車吹空調,呼了口氣,得意道:“爸爸,你看見我考試了嗎?我很棒吧?”

周任偏過頭看他,面無表情的想,我兒子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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