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結束
莫卿今天總有些心不在焉。刷牙時刷着刷着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起了呆，直到Beau快憋不住了猛拍衛生間的門才緩過神；吃早餐時差點把方糖盒夾空了，咖啡喝進去時一臉的扭曲；到片場換衣服時差點忘了拉簾子，引得一群小女生躲在一旁看......
昨晚兩人到底沒再說什麽，冷墨把他送回了酒店，但莫卿沒讓他下車送回房間，兩人分開時冷墨把那捧花從車窗裏遞給他，他拿回了房。
其實這只能算一次很普通的邀約，他不應該這麽......反應大又有些念念不忘的。有些人總是出現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以為無所重要卻注定羁絆深厚。
從小他就聰明，什麽也沒讓家裏操過心，所以有很多事都只能靠自己。讀書、思考、認知、相處......他習慣了自己去想自己去做。
那年和如今，在和冷墨的相處中，他似乎感知到一種沒接觸過的情感。和與女孩子交往時很相像，卻又不全是的感覺，仿佛兩人都伸出觸絲輕輕觸碰後便分開，小心翼翼地試探着，輕輕地感受着對方。
那曾讓年少的他慌亂、好奇、緊張......沒想到多年後，也還是一樣的感受。壓抑多年的情緒流轉，他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就破壞了他們努力維持的平衡。
“吱呀——”自行車捏上剎車，車胎與瀝青地面發出一聲急促的摩擦聲。長腿輕輕一撐，穿校服的黑發男生停在林蔭下。
夏日的午後，校外的林蔭道上，黑發的男生穿着左胸繡編號的白色短袖襯衣黑色五分褲，背了個黑色背包，騎一輛全白的自行車。陽光漏在地上，當車輪滾過地面，仿佛都将陽光碾碎了。
“休息一下。”Nadar放下相機，讓工作人員和模特休息一下。Sean很少有這種神思恍惚的情況，想必是件讓他也煩惱的事，他還是得找他談一談。
Beau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拿了瓶礦泉水給他，問：“你還好嗎？”
今天Sean的失神他是全看在眼裏，自從昨晚Sean帶了那束花回來。今天更是連工作時都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是昨天Sean的那個邀約弄得他這樣的吧？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人......Beau知道是有人邀請了他。
“沒事。”他接了水喝了一口，坐在一旁樹蔭下的椅子上休息，仰起頭去看樹桠間點點的陽光，并不那般刺眼，給人一種迷幻的幸福感。
Beau坐在他一旁，去看他被陽光染得金色的眸子，那裏之前溫和中帶着微薄的暖意，但現在卻看不清楚任何感情了。他強笑了一下，往他肩上輕砸了一錘，眸子深處卻有些深沉：“嘿我的Sean小美人，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莫卿也擡手輕捶了他一下，笑：“Beau美人當然是我的好、兄、弟。”雖然法國人開放浪漫，可是這件事總是2%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Beau突然向前一傾身，抱住了他。黑發的青年一愣，慢慢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與他認識四年多，同住一間屋子四年多來，Beau鮮少這麽情緒外露地擁抱過自己。
從陌生人到好室友到好兄弟，他們相互鼓勵支持，生活上打打鬧鬧，工作中互相扶持，也曾有過激動時分，并不多。今天不知道Beau怎麽了，一直開朗的人抑郁起來更難安慰，Sean只好小心地環着他。
Beau聽到他話的第一想法是與Sean想說的并不是一回事，Beau以為他要說的是關于他自己今後在哪兒發展的決定，而且這決定很大程度會是“留在中國”。
不怪他這樣認為，Sean平時表露了太多，在異國打拼，即使是有Gloire這麽高的起點，但以前Sean不僅要拍片工作，他還要打一些零工支撐家裏，以前他生活得辛苦。加上對家裏的思念，任誰也是想回來的，況且他現在有了足夠的名聲和財産。
可是他呢？Sean也顧不上他吧？“你是不是要......是不是不回去了？”
莫卿還真沒想到Beau想到的是這個事。而且這件事一起來更是讓人頭痛，雖然在回國之前他就已經和Nadar有過長長的一段讨論。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不會離開Gloire的。”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Nadar幫了他，他不會決然地離開，只是以後工作時間的變化。
“我......”不過話沒說完，甚至是才開了一個頭，那邊Nadar就讓他們開工了，兩人各自調整了進入工作狀态。莫卿給Beau做了個“回頭說”的口型，稍微安撫他。
這次他們是在上海第二中學拍攝“清之夏”的部分，使人不由憶起自己學生時代，度過的明豔晴朗的夏日。穿校服的男孩們青春煥發，騎着自行車行駛在鋪着陽光的林蔭道上，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在樹林裏讀書，在教室後桌側着頭睡覺......
從少年到青年，要經歷多少疼痛；從青年回到少年，只需要一些回憶。
這片裏沒有女模特，三個大男孩風格各異，于是負責不一樣的情景。Nadar正在給Beau說情節，他拍的是在籃球場上打籃球，運動後喝水的畫面。
“咦，為什麽女孩子給我遞了水之後會跑掉？我的女朋友們都會撲上來和我熱吻。”Beau表示不解。
Nadar無語：“因為中國女孩都比較內斂羞澀。”
“是——嗎——我沒有和亞裔女孩交往過欸。”Beau苦惱地搖了搖頭，運了運手中的籃球，準備着拍攝。
于是休息的時候三人自然讨論起了女朋友這個話題。三個人的相貌都是極好的，中學時期都是很受歡迎的人物，用Beau的原話說就是“怎麽可能沒有女朋友”。
Beau不用說，從幼兒園就交起了女朋友，劣跡斑斑；司沐雖然感情淡淡的，還是交過幾個，也大方說了。就只有莫卿嘴緊得很，開始還沒撬得開，後來連Nadar都鬧他了，嘻嘻鬧鬧間還是扛不住，說了就高中有一個。
他一說，鬧他的人就心滿意足了，撺掇着他說了起末，便放過了他。後頭雖說了些別的話題，但莫卿話少了不少，在原本的心不在焉上又多了層恍惚。這個學校雖然比江鎮一中好太多，但是也難免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是隔壁班的女生，樣子已經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她亮晶晶的眼睛，告白時的愛慕，和分手後的淚水。
他沒有投入過什麽感情，卻在高一下學期開學時就接受了女生的表白，後面被斥責“從沒喜歡過我”時也無法否認。不知能否成為感情的“感情”結束，那女孩也轉學走了，然後，就是一直的單身。
這段“感情”太尴尬了，他現在覺得那是無比逃避的行為，從來沒提過。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看司沐在工作。
司沐是最後完成的，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了，放平時的話下午的課都還沒上完呢。湊巧的是司沐就是二中畢業的，盡管他沒什麽感覺，但還是有些不一樣。
今天的拍攝很順利，Nadar心情不錯，說是要請他們去吃飯。工作人員們收拾着器械，小聲讨論着一些事。Beau去上廁所，兩位模特先生在小賣部裏喝汽水，一邊閑聊。
給一個工作人員和完照，聽她興奮地說：“今天你們真是好帥啊，讓我們都看呆了呢。哦，對了，還有不知道是誰的朋友來探班，但是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走了。”
莫卿只笑了笑，沒接話。司沐喝着冰果汁，瞧着他。莫卿頓了頓，還是問他：“我臉上有東西？”
“不。”司沐搖搖頭，問：“你高中在哪讀的？”
莫卿有點驚訝他會問他，但還是說了：“江鎮一中。”
“哦。”青年像是随口應了一句。莫卿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再問，便專心解決面前的果汁。夏日的白晝很長，近五點了陽光還是燦爛的，照在小賣部旁的籃球場，一個籃球孤零零地停在那兒。
忽而，那聲音又問他：“高中的女朋友，是假的吧。”
并不是疑問句的樣子，莫卿心頭一緊轉頭去看他，見到的不是戳穿別人的暗諷，而只是很平靜的敘述。莫卿手心裏是飲料瓶外滲出的冰水，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很認真。”
司沐又只是“唔”了一聲，像是完全了解。
莫卿覺得自己這樣有些狼狽，卻不覺得拘謹，反倒與別人說了還好些，對司沐無奈地笑了笑。
司沐仰頭把冰汽水喝幹淨了站起身準備上保姆車了，淡淡說了聲：“有些事，還是不要欺騙自己了。”
莫卿還是沒有喝下最後的汽水，正好Beau也回來了，所以一行人回公司的回公司，回酒店的回酒店，辛苦的拍攝告一段落。
然而令他不安且失落的是，冷墨再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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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這篇文是真的很短。
so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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