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沖突

“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傅錦言還沒有反應,從軟轎中出來的女子先變了臉色,伸手去拉扯馬上的女子。

“有人敢做,我為何說不得?”

馬上的女子并不怎麽在意,眼神中帶着挑釁。

傅錦言本想忍過去,只當做聽不見,可一聽父親被人當面這般折辱,心裏還是痛如刀割,陣陣痛楚攻上心頭,眼前一陣眩暈。

“怎麽了這是?”

張翠蘭眼疾手快,一把将已經身形不穩的她扶住,怒視馬上的女子:“小姐您也莫要這般得勢不饒人,傅姑娘的老子不管怎麽樣,也都喪了命了,就連她也遭了這麽大的罪,真是王法都沒您這張嘴管得寬!”

說完還覺得不夠解氣,沖着馬頭的方向,狠狠地唾了一口,扶着傅錦言便要離開。

“你……你這個潑婦,竟然這般與本小姐說話!”

馬上的女子顯然從未受過這樣的氣,當下瞪圓了眼睛,用馬鞭指着兩人,“今天讓我好好教教你們奴才的規矩!”

“姐姐,算了,我求你了!”

“看在我家少爺的份上,還請小姐高擡貴手。”

軟轎裏的女子和小玉同時求情道。

“你家公子怎麽了?奴婢就得守女婢的本分,他若真有心,為何不到聖上面前去讨公道去!”

小玉不提林彥知還好,馬上女子聽了,怒急反倒笑了起來。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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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怎麽了?誰讓你出來的!”

傅錦言還沒什麽反應,從軟轎中出來的女子先掩袖咳了起來,吓得馬上的女子立即翻身下馬,一面探視一面埋怨。

“我……咳咳……沒事,咱們回吧。”

叫寧雪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央求道。

“你呀,就是太好性兒了!”

馬上的女子緩緩地輕拍她的被,臉上滿是關切,沒有一點方才的兇悍,“都到門口了,好歹進去等一等,不然即便是回了,你的心也不在家裏。”

寧雪被她這麽一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頓時紅了臉,卻也沒有辯解什麽。

她們這邊姐妹情深,看得傅錦言更是一頭霧水。

照此時的情形來看,這兩個女子應該與林彥知相熟,可還是不明白為何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以常人的想法,即便因為父親的事對她存有偏見,看在林彥知的份上,也該相安無事才對。

她此時也沒有多想的心思,如果是誤會,總有澄清的一天,想開之後,就打算繼續去看顧懷風。

這幾日一直沒有理會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心裏埋怨自己,以為她已經把當初的諾言忘記了。

顧懷風看上去雖粗野無賴了些,可骨子裏卻是極傲氣的,如果她不主動過去說明白,估計他寧願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謀生路,也不會來找她讨個說法的。

“站住!誰允許你走的?”

才剛擡腳,那女子又厲聲道。

“我說這位姑娘,你還講不講道理了?合着你家妹子的命就精貴,別人就可以随便糟蹋是吧?”

張翠蘭性子本就爽利,見不得這種故意找茬的,說完扶着傅錦言就要離開。

“你又是什麽東西,敢來指責我?”

馬上的女子柳眉倒豎,原本就顯英氣的臉,這時越發冷峻了,将叫寧雪的女子讓老媽媽扶着,邊向她們走過來,邊用馬鞭指着張翠蘭,十分不屑地道。

“我們是人,你才是東西!”

張翠蘭絲毫不甘示弱,挺身護在傅錦言身前,“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我就不信了,你沒事找事還能有理了!”

“憑你也配說王法!”

那女子不緊不慢地走到她們跟前,見小玉要往林府中跑,一伸手,用馬鞭将人攔了下來,“你急什麽?有你到姓林的面前告狀的時間。”

想是平日裏也見識過她的兇悍,小玉将頭一低,只能幹着急地站在一旁。

見小玉老實了,她又看向傅錦言和張翠蘭,擡高了下巴,“給我跪下!”

“你!”

傅錦言攔住要跳腳的張翠蘭,頓了頓,緩緩屈膝行了一禮,“婢女請小姐安好。”

氣得張翠蘭直咬牙。

“我讓你跪下!”

“婢女是林府的下人,若是府裏尊長有命,自是跪得,卻也斷無向他人行谄媚之禮。”

傅錦言不卑不亢,直視了回去。

“哼,說得好,你父親當年若是有你今日一成的骨氣,也不會淪落到私吞軍饷蓄女支的地步了!”

那女子見她這般,氣焰更盛,句句誅心。

傅錦言的臉色頓時蒼白如雪。

“姐姐,傅姑娘也夠可憐的了,你就別再難為人家了!”

叫寧雪的女子似乎也有些生氣,一轉身奔着軟轎去了,“我回去了,以後也再不來了!”

“寧雪,別生氣嘛,當心氣壞了身子,你呀,就是這麽的菩薩心腸,以後怎麽鬥得過外面的那麽些個妖精。”

女子見妹妹生氣,連忙斂了氣勢,跑了過去安撫道。

等妹妹在軟轎中安置好後,才轉身上馬,望向她們道:“今兒個算你走運,在這隴西的地盤上本分些,就沖當年那險些被令尊斷送的将士,我就輕饒不過你!”

“聽口氣,姑娘也是将官之後?”

傅錦言恍若未聞,反唇相問道。

“家父李越,現居鎮北将軍之職,放心,現在的隴西,你連一只中飽私囊的老鼠都看不見!”女子揚眉道。

“我聽林大人說,現在西北将士軍械糧草所供,都還是家父在時推行的軍監、屯田之功,只見人惡,不念人善,我想隴西也斷無這樣的薄情寡義之輩!”

“你!”

女子被她一番話氣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之下,揚起手中的馬鞭,一聲脆響便向傅錦言的臉上落去。

鬥氣歸鬥氣,衆人都沒有防備她會突然出手,一時間連傅錦言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着馬鞭猶如蛇信沖自己掃了過來。

可這看似勢不可擋的馬鞭并未得逞,被一只手硬生生地攔了下來,那只手用力一拉,不僅将馬鞭拉了過來,馬上的女子一個身形不穩,也差點落下馬來,驚得馬也昂首嘶鳴了幾聲。

“這麽好的東西用來行兇,真是可惜了。”

顧懷風把玩着手裏的馬鞭,嘴裏啧啧地嘆息着。

他讓劉麻子守在別院門口等人帶信,可劉麻子守了半天,也沒見一個人影從門前經過,便等不急自己跑了出來,想着到林府前,向守門的打聽打聽。

哪知一出門,就遇上了這一幕,一見不妙,他連忙一溜煙回去報信去了。

顧懷風才會趕來的這麽及時。

“你是什麽人,竟然碰我的東西,找死!”

馬上的女子接連失利,氣的臉色煞白,一探手,抽出馬身上的寶劍,劍尖直指顧懷風。

“以勢壓人,你也算不得什麽。”

顧懷風看也沒看她一臉,随手扔了馬鞭,像是怕髒了手,還接連拍了拍手,一派氣定神閑地回到,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

“一群無賴!”

許是從未受過這樣的輕視,女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從牙關間擠出一句。

“還好,還有自知之明,一群人起伏三個弱女子,可不是一群無賴麽!”

顧懷風的眼神在她們一行人之間掃了一遍,戲谑地道。

“無恥!”

女子将手中的劍在空中劈砍了幾下,勢要下馬來教訓顧懷風一番。

“姐姐!”

軟轎中的女子再次走了出來,跑過來拉住了她,“別鬧了,都是我不好,以後我都乖乖的待在府裏好不好,不要再鬧了。你若是有個好歹,我又如何心安?

她說完,看向傅錦言等人,待目光轉到顧懷風身上時,不知是害怕還是羞怯,忽得低下了頭,但還是走了上去,款款行了一禮,今日家姐心情不好,冒犯了各位,還請各位見諒。

說完也不擡頭,回頭拉着馬上的女子就要離開。

許是見她真的生氣的,馬上的女子雖不甘心,卻也沒有逆她的意,由着她拉着,恨恨地瞪了他們幾眼。

“我的老天爺,幸虧恩公你來的及時,不然這張臉今兒個是要破相了!”

看着人走遠了,張翠蘭大大地喘了一口氣,看着傅錦言的臉道。

“那是個女子嗎?不看身段,我還以為是個爺們,真真兒潑辣!”

劉麻子也跟着感嘆道。

“你個下流東西,就知道亂看!”

張翠蓮不滿地剜了他一眼。

“什麽叫我亂看?她就在那站着,老大比我看的還多呢!”

劉麻子委屈地反駁道,說出口又覺得不妥,連忙找補:“不是我眼快看見了,及時回去報信,今兒個還不定怎麽樣呢。”

“行了!”

顧懷風一聽他說話就頭疼,他上下打量了傅錦言一番,見她沒受什麽傷,這才放下心來,随口問了一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透,沒事出來做什麽?”

傅錦言笑了笑,沒有解釋,“去你們住的地方再說吧。”

回到別院,兩人便商量起一群山匪們的後路來。

“什麽?方才那兇娘們是将軍府的千金?”

“那完了,完了,今兒個老大這一出手,以後就別想有什麽前途了!”

山匪們本是要投軍,一聽傅錦言說起方才鬧事的女子的身份,立刻哀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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