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選妃
李寧雪看着各自迥異的表情,臉立馬紅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難為傅錦言的,可事已至此,又怕解釋不清楚。
手足無措的她看向姐姐李玄霜求救。
李玄霜這會正等着看好戲,哪裏有心思替她解圍。
自打林彥知一進門,就一個勁的擠兌她,偏偏還一陣甜言蜜語把自己的傻妹妹哄得團團轉,這會李寧雪也算是歪打正着,替她出了一口惡氣了!
官就是官,奴就是奴,由不得她不認!
“林公子,我……”
李寧雪咬着嘴唇,頭都快擡不起來了。
林彥知也亂了分寸,在他的心裏,現在的傅錦言和之前并沒有什麽不同,可這裏不是他家,依照她現在的身份,人家的确可以挑這個理,他若一意孤行,讓堅持讓傅錦言坐下,李玄霜那個悍婦還不定鬧出什麽來,若是不做,傅錦言也必定覺得難堪。
本來他是要來幫她讨公道的,結果反而把人帶坑裏了。這對一向自诩聰明的他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
“林公子,快坐吧,莫要讓主家為難。”
傅錦言似乎一無所覺,面上略帶微笑,說完看了林彥知一眼,側身移到了離他最近的椅子後面,低眉順手地站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那眼波流轉的一瞥,分明含着些嗔怪和揶揄,卻讓林彥知心生為之一動,眼神只追随着她的身形。
李寧雪見了,立即白了臉色,立在原地發呆。
“嘭!”
李玄霜怎麽也沒料到,這兩人會這般不知廉恥地當衆眉來眼去,再看看自家妹妹黯然神傷的模樣,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将茶幾上的茶碗都震倒了,已是半溫的茶水順着桌面,濺濕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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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動靜,終于讓幾個人都回過神來。
“姐姐,手沒有受傷吧!”
饒是已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景,李寧雪的第一反應總是一樣的,搶過去拉起她的手查看。
李玄霜氣不憤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終是柔和了許多。
林彥知也自知孟浪,眼神一閃,看向茶幾上還在輕微轉動的茶盞,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傅錦言仍舊保持沉默地呆着。
“呃,今日怕是不适合造訪,我擇日再來。”
林彥知看了看正低頭細語的姐妹倆,又看了看落寞的傅錦言,心生退意。
李寧雪這才發現冷落了客人,張口欲挽留。
“算你有自知之明,恕不遠送!”李玄霜搶先開口。
林彥知自覺無趣,不想與她糾纏,彬彬有禮地行了禮,示意傅錦言同她離開。
傅錦言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也規規矩矩地向兩人行了一禮,走到林彥知身後欲離開。
“哼,真是晦氣!來人,把這些茶盞都扯下去扔了!”
身後,李玄霜喚使丫環的聲音,另兩人腳下一頓。
林彥知欲轉身,傅錦言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
“姐姐!”
李寧雪的聲音聽着有些着急,“林公子和傅姑娘好意來府上走動,咱們待客不周也就算了,怎能這樣出口傷人呢?”
“哼,你個傻丫頭,都被人欺負上門了,還在幫人家說話,你的一番好意,怕都敵不過一個奴才的眼神!”
李玄霜是個直脾氣,實在不忍心看着妹妹暗自傷心,幹脆了當着林彥知的面扯明了,“姓林的,你也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寧雪對你的心意,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你若色迷心竅,自甘下賤,便痛快說句話,不要耽誤了旁人!”
她的話音未落,林彥知一向溫和的臉上顯出一絲怒氣,也不進屋,只在門口揚聲道:“錦言與在下自幼相知,還望李大小姐你自重,莫要出口傷人,至于……”
“林賢侄來了,怎麽不進去說話?”
他還沒說完,李将軍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話。
“是不是霜兒怠慢了?”李将軍看了自家還氣憤未平的女兒一眼,嘆了口氣,率先往廳堂裏走去。
林彥知無奈,只得跟上。
李寧雪見有了轉機,也連忙上前招呼起來。
只是到了傅錦言面前,仍是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傅錦言識趣地站在林彥知的身後,李寧雪本想讓她坐下,可在規矩和姐姐的怒火下,還是遲疑了。
李将軍坐定後,才将視線轉向傅錦言。
“今天讓你們姐妹倆去林府上道歉,怎麽林賢侄反而親自登門了?”
“叔父莫要誤會,是小侄自己想來府上探望,前些時日有勞令愛惦念了。”
對于李将軍,林彥知還是極為敬重的,随後才轉身看向傅錦言,“這是已故傅大人的女兒,日前剛到府上,與令愛産生了一些誤會,小侄順便帶着她來和解。”
李将軍點了點頭,臉上并無異樣,打量了傅錦言片刻,看了看自己家的兩個女兒,“既來便是客,是小女失教了。”
說完對李寧雪道:“快請客人坐。”
李寧雪忙不疊地上前去拉傅錦言。
“父親!”
李玄霜站在一旁氣不過,欲言又止。
李将軍沖她擺了擺手,對着林彥知和傅錦言道:“昨日的事,我也大致知曉了,是小女年幼無知,冒犯了傅姑娘,老夫在這裏代為賠罪了。”
“叔父嚴重了,許是有些誤會,也不是什麽大事。”
林彥知被他的鄭重其事弄糊塗了,連忙起身行禮。
傅錦言也是一臉詫異,如何也沒有想到,李家的女兒對自己恨的咬牙切齒,李将軍竟然會做出這般姿态。
只是礙于身份,她不好直言,只能屈身行禮以示回應。
“父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她哪裏有資格?”
李玄霜徹底看不下去了。
“住口!”
李将軍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口氣卻是極威嚴的,饒是一向任性霸道的李玄霜,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小女出言無狀,還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與之計較。”
雖然李将軍的态度極好,但兩人都看得出來,要與李家兩個女兒和解,也不是一件易事。
林彥知的算盤打了一個空,也不願再久留,徒惹雙方不快,婉拒了李将軍留飯的盛意後,便和傅錦言離開了。
“真是不知道李玄霜那潑婦随了誰了了,明明李将軍對你還是比較客氣的。”
“随誰我不知道,要說李家的姑娘看上了誰,我倒是清楚得很。”
回府的路上,兩人并排閑聊着。
傅錦言不像李寧雪那樣弱不禁風,以前在隴西時,也是同父親一起騎馬四處奔波的,所以并沒有坐軟轎,而是和林彥知一道騎着馬。
“你別打岔啊,我這不是在想着怎麽幫你出氣麽!”
林彥知極力不往她的話題上說。
“你要真心想為我出氣,辦法還是有的。”
傅錦言此時心情還不錯,經歷過這麽多磨難,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父親,李玄霜的那些言行根本就觸動不了她半分,此時她看了看有些心虛的林彥知,突然笑了笑。
林彥知被她笑得心裏漏了一拍,“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這就要看你肯不肯幫忙了?”
傅錦言故作神秘。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還用問!快說快說!”
“你方才想用我來離間李家姐妹,我一個下人,哪裏有這樣的能耐,但是如若換成你的話,那就大大不同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彥知聽的一臉茫然,“如果我說我喜歡李寧雪,李玄霜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不自在?
你是讓我在李寧雪面前說李玄霜的壞話,這個行不通吧?她們兩姐妹朝昔相處,無話不說,我看不行。”
“那如果你說你喜歡李家大小姐呢?”
傅錦言笑得意味深長。
“什、什麽!”
林彥知猛地一拉缰繩,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瞪大了眼睛,“要我喜歡那個潑婦?我還是直接死了算了!”
“這就是你說的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啊?”
傅錦言故作失望的搖了搖頭。
林彥知催馬跟了上去,恨恨地道:“可你也不能真把我往火坑裏推呀!我要是敢說我喜歡她,她當場就能把我大卸八塊了,到時你非但解不了氣,直接去給我哭墳吧!”
“有這麽嚴重?”
“你說呢?”
“可我覺得你和她還是很般配的,你想啊,你和她在一起,往後就再沒有敢欺負你的人了。”
“饒了我吧,被她一個人欺負就已經身不如死了,我還想再多活兩年呢!”
林彥知将手中的馬鞭一揮,催馬跑到了前面。
“父親,女兒想不通,您一生最恨貪腐賣國之人,為何今日對那個犯官之女反倒如此維護?”
送走了二人後,李玄霜再也忍不住了,說完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仍舊難壓心頭的怒火。
“你呀,整日裏就知道舞槍弄棒,為父一時也與你說不明白。”
“那您就慢慢地同我說嘛!”
李将軍愛憐地看了她一眼,良久,嘆了一口氣,“只怕時間不多了。”
“父親!好好的如何說這種喪氣話?莫不是軍中有了什麽變故?”
李玄霜表情立即嚴肅起來。
“不是,莫怕。”
李将軍自知言重,連忙安撫兩個女兒,末了,從身上取出一個信件,“宮中有谕,五皇子寧王要選王妃,令我派人送你進京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