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消息
傅瑤琴什麽都知道了!
她究竟會對傅錦言怎麽樣?
宋熙一時心亂如麻。
一想到傅錦言随時可能遭遇不測,他幾乎坐立不安。
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大意,又給她帶來這麽多的危險,他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算了!
“殿下,殿下?”
連遲鈍的傅承慶,都大覺了他神色不安。
“哦,瑤琴還沒有回來麽?”
宋熙回過神,不自在地躲過他的視線,往門外張望去,随口敷衍一句。
“該是沒有,她近日回的越來越晚,要我說幹脆落了發當姑子去算了!”
見宋熙只一心記挂着自己的妹妹,傅承慶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倒憤憤不平起來。
“姑娘家,多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宋熙盡力壓制着心中的焦躁,順着他的話說着。
傅承慶臉上顯出一絲譏諷,但好歹還知道宋熙的身份,張嘴要說什麽,又猶豫了下,才道:“殿下莫怪我說話直,也就是我這妹妹命好,有殿下你這般心善的護着,不然哪個敢娶她?脾氣比個男子還大!”
宋熙笑了笑沒說話。
他以為宋熙不信,又連連舉了幾個例子。無非是傅瑤琴怎麽當着母親的面訓斥他,從外面回來看見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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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傅承慶雖然是個廢物,自尊心還是有的。
“更可氣的是,母親也由着她,把她看成整個家的指望,我算是個什麽東西。”
“想來也是傅夫人怕你勞神,才多讓瑤琴分擔,都是一家人,多多體諒才是。”
“我哪敢惹她?那日瘋了一樣要拆傅錦言那個小賤人住過的房子,我只說了一句,她就……”
“哥哥!”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嬌喝,打斷了傅承慶的抱怨,吓得兩人身後一激靈。
傅瑤琴杏眼圓瞪,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不耐煩地看了傅承慶一眼,“你不好生養病,又在這裏胡言亂語些什麽,惹得人家笑話咱們家沒禮數!”
傅承慶瞬間沒有了方才的精神,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露出怯懦之色。
宋熙見狀,連忙解圍:“傅……瑤琴你莫要生氣,令兄也是怕我等的法悶,随口說些閑話解悶而已。”
傅承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傅瑤琴的瞪視下又縮了回去。
傅瑤琴聽見宋熙開口的那個“傅”字時,對他的生分明顯感到不快,可轉瞬便又露出嬌憨之色,“既然殿下聽的開心,我自然無話可說。”
正主到了,傅承慶心知沒有自己什麽事了,可又不舍得離開,在二人之間來回看着,搜腸刮肚地插了一句:“妹妹每日去寺裏祈福,甚是辛苦,可看面色卻是越發紅潤了。”
他這話一出,傅瑤琴和宋熙的臉色都凝住了。
傅瑤琴忙用衣袖遮了臉,臉上羞怒交加:“怎麽,我臉色好也礙着你的事了?不會說話就閉嘴!”
傅承慶委屈地看了宋熙一眼,宋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身子本就不好,出來這麽久怕是累壞了,趕緊回去歇着去吧,省得母親心疼!”
傅瑤琴絲毫不顧及宋熙在場,對着傅承慶道。
傅承慶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乖乖地走了出去。
待他走後,傅瑤琴才緩了緩臉色,沖宋熙行了一禮:“哥哥受打擊後神志不清,讓殿下見笑了。”
宋熙笑了笑,她既懶得在自己面前裝,他也沒必要裝傻充愣,“不過你近日的氣色是不錯,也省得我擔心了。”
傅瑤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每日在寺裏潛心禮佛,不再去奢想自己所不配的,心寬了而已。”
“是嗎?那倒是我不該來打擾你的修心養性了。”
宋熙氣定神閑,甚至還能感嘆一下,自己竟然也這麽會裝傻了。
“殿下知道的,傅家的大門永遠向您敞開的,您來與不來,哪裏是我們左右的了的?”
傅瑤琴不卑不亢。
這樣的傅瑤琴宋熙是不曾見過的,前世那個只會使性子的女子,竟也有這般城府和定力,他怕不真是個瞎子。
見他不說話,傅瑤琴又主動開了口:“殿下今日所來何事?難道就是來看看我的氣色的?”
“自然不是。”
雖然已經從傅承慶那裏證實了,傅瑤琴多半知道了他還一心想着傅錦言的事,可還是依照之前設想的,察看一下她的反應。
“這幾日閑着無事,那日在裕王府上的事,我倒是想起一些,我醉了後,依稀有夢到令姐傅錦言遭惡人欺負,要我救她,不知是何意。
不管怎麽說,令姐當日被發配隴西,也有我的責任,因而總覺不安,不知府上今日可有令姐的消息,她若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原來殿下是為了姐姐來的。”
傅瑤琴眼下一片黯然,雖不知是真假,美人傷懷,也是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自然是見你無恙,才順帶提起的,你若不喜,就權當做我沒說。”
宋熙爽朗地道,好似真個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殿下說了,我回頭問問母親便是,姐姐走後,倒是極少與我們聯系,怕是多年的情意都要生分了。”
“是我多生事端了。”
兩人又你來我往地互相試探了幾句,傅瑤琴卻一點都不忘傅錦言的事上說,這反倒令他更加不安了。
心神不寧地應付了傅夫人精心準備的晚宴,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悄悄地給遠在隴西的韓奕送信,要他密切關注傅錦言的安危以防不測。
韓奕獲得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林府,告知傅錦言。
“瑤琴可能會害我?怎麽可能會是她?”
傅錦言的臉上一臉不可置信。
“怎麽,你知道有人要害你?”
韓奕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傅錦言便将近日總有神秘人在林府附近出沒的事告訴了他。
韓奕聽了,半天沒有說話。
“我不是有意瞞你,而是邊境戰事緊張,你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分心。”
傅錦言嘆了口氣,她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林彥知和韓奕都會在這件事上耿耿于懷。
“是麽?”
韓奕露出了一個苦笑,像是自言自語般地道:“顧懷風倒是能從軍營來的勤快。”
“啊,你知道?”
傅錦言詫異地擡眼,“我還以為……他初到邊疆,戰事危機,我擔心他不熟悉情況,本來想讓你多指點他的,有擔心你分身乏術。”
其實她是想說韓奕一向冷心冷性慣了,壓根不屑于理會這些小事。
覺察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冷,好像心情很不好,她識趣地改了口。
“你是怕我分心,還是壓根就沒想過要告訴我?”
韓奕的聲音變得苦澀低沉。
“你該知道,你贏了眼前這場戰事,才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更何況彥知已經安排好了,我只是……”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韓奕霍得一身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頭盔,轉身向外走去,“邊境的事,不用擔心,我會派幾個親衛過來,無論你想做什麽,都要多加小心。”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連在院子裏碰到林彥知,都沒有停下來打聲招呼。
“什麽人啊這是,戰甲不換就到處亂竄,吃錯藥了?”
當主人的被無視,林彥知一面往屋裏走,一面抱怨。
傅錦言将韓奕的來意告訴了他。
“傅瑤琴不是你堂妹麽?你們有什麽過節,讓她狠得下心來手足相殘?”
傅錦言往日裏對傅府的事只字不提,除了傅錦言可能在發配隴西之前,短暫吸引過寧王宋熙的注意,還真是不知道兩人有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更何況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韓奕的消息哪裏來的?究竟靠不靠譜?”
林彥知忍不住懷疑。
傅錦言搖了搖頭,說實話,若不是這個消息,她連宋熙這個人都想不起來了,無論消息是否為真,她都不打算再和他多牽扯些什麽。
信中宋熙只說要她小心提防,傅瑤琴因為得知他還記挂她的事很生氣,可能會對她不利。
她卻想不明白,她都到這步田地了,傅瑤琴為什麽還會莫名吃這種醋,甚至可能會害她?
“韓奕的朋友本來就不多,消息不準也有可能。”
林彥知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結,因為他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傅錦言。
內容和韓奕得到的消息大體一致,說是有人計劃近日殺她滅口,讓她自己多小心,只是沒提是何人為何要刺殺她。
消息裝在一個信封裏,由門口的小厮開門時撿了交給他的。
除了裏面的內容,沒有任何其他信息。
根本無從查起是誰放在林府門前的,對方究竟是敵是友。
這一切真的會和傅瑤琴有關系嗎?
如果真的是她,那抓到兇手後,不就害了叔父一家人嗎?
可傅瑤琴即便再惡毒,也不可能接觸得到這麽多訓練有素的殺手。
無論是直覺還是理智,都告訴她,幕後操縱者絕對不可能是傅瑤琴。
不管對方究竟是誰,她都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打定主意之後,她仍像之前計劃的那樣,每隔三天,去城外的寺中上一次香,只等着殺手出現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