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驚吓

難道是對方追上來了?

兩人不有屏住了呼吸,看着夜色中,在岸邊彎着腰,不斷來回搜索着的身影,飛快地想着對策。

顧懷風示意附傅錦言往身後的草叢裏躲了躲,他則慢慢靠近身份不明的人影。

因為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同夥,他靠近的格外謹慎。

“什麽東西?”

就在他離對方不到兩步遠的時候,對方突然覺察到了身後的動靜,一聲大喝,扭身便将手中的物件朝着顧懷風藏身的地方劈了下來。

顧懷風稍微一側身,一陣輕微的風聲從他的耳邊一掃而過。

已經暴露,他顧不上太多,搶身上前,打落對方手裏的棍棒,幾下擒拿,便将對方老老實實地制服了。

為了防止對方呼喊,引來同伴,還用随手拔起的野草将人的嘴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然後見左右無人,才将人拖到了傅錦言藏身的地方。

那人被顧懷風制服還沒什麽,只是不老實地掙紮着,可一看到從草叢裏鑽出來的傅錦言,卻吓得瞪圓了眼睛,渾身顫抖着往後縮去,嘴裏發出一陣含糊的嗚嗚聲。

那神情,仿佛看到了鬼似的。

怕引來什麽危險,顧懷風幹脆地把人打暈了。

确認地上的人暫時醒不過來,顧懷風将人交給傅錦言看着,自己又悄悄地返回岸邊,方才那人出沒的地方,查探有沒有其他情況。

當他看到岸邊停靠着的一個竹排,還有些像是捕魚蝦的工具時,才知道方才是誤會了。

方才被他打暈的人,應該是附近的村民,趁着夜色出來捕魚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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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他沒有下狠手。

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的情況,見沒有什麽異常,他撿起那人用來襲擊他的木棍,将竹排上的木桶挑到了岸上,一看,裏面果然有大半桶魚蝦,在月光浮動的水中蹦跶着試圖逃離。

他摸了摸早就餓的不行的獨自,将桶提了回去。

那人還沒有醒,顧懷風也就由他躺着,從他身上搜出了火折子,撿些木柴升了火,挑個頭大些的魚,簡單開腸破肚清洗幹淨,用樹枝竄了放在火上烤着。

最後兩人才挨着火堆,等着身上還滴着水的衣服烘幹。

此時此刻,兩人才真正放松了一些,看着彼此狼狽的模樣,甚至有了些許笑意。

傅錦言本就肌膚白皙,這會兒在月光的映襯下,宛如墨梅上覆着的白雪,格外瑩白,再加上散亂地貼在臉上的青絲,濕噠噠的衣衫,也難怪剛才的漁夫那麽恐懼。

估計是誤以為碰到水鬼之類的了。

兩人一言不發地烤着火,直到烤魚的香味飄進鼻腔。

連傅錦言都忍不住動了動鼻子。

被吸引的不止她倆,不知道是不是食物香味的刺激,一直安靜地倒在一旁的漁夫也幽幽地醒了過來,嘴裏發出有些痛苦的嗚咽聲。

傅錦言随即一陣愧疚湧上心頭,輕身走上前,打算看一下他的情形,向他道歉。

方才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後,顧懷風就把塞在他嘴裏的草全部清理了,大概是覺得嘴裏有異物感,他不住地往外吐着東西。

不知道是心大,還是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他絲毫沒有擡頭察看周圍的情形。

以致傅錦言在他旁邊蹲下時,他剛一擡頭,忽然又臉色發白,顫抖着喊了一句:“女鬼饒命!”沒來得及往後退,雙眼往上一翻,便又暈了過去。

傅錦言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顧懷風,示意他過去,她自己則默默退回到自己方才的地方去。

顧懷風将一個烤熟了的魚遞給她,走上前,将人半坐着扶起來,右手用力地在人中上掐了掐。

那人身上一機靈,又緩緩睜開了雙眼。

見到顧懷風,他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估計是想起了之前的遭遇,他連忙掙紮起身,跪倒在顧懷風的身前,嘴裏不住地說着:“好漢饒命!”

這倒讓顧懷風有些奇怪了。

為什麽一看到傅錦言,他想到的是女鬼,而且怕成那個樣子,可面對把他打暈的自己,卻正常的多了。

顧懷風扶起他,首先問清楚了他的身份。

這才知道,眼前這個看着人高馬大的漁夫,實際只是個十三歲的孩童。

他家就住在離這裏一裏來路的村裏,因為食量大,家裏又窮的揭不開鍋,所以經常半夜餓得睡不着,沿着河岸捕些魚蝦,既能飽腹,多餘的還能拿到集市上賣些銅板。

方才他正在收早前沿着岸邊投放的竹籠,聽見身後有響動,以為是長蛇之類的蟲獸,誰知卻碰到了顧懷風。

言談中,這個叫吳鐵柱的少年表現出對顧懷風功夫的極大興趣,而且可以看得出單純淳樸,等确信顧懷風不是土匪強盜之後,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給扒拉出來說一說。

說着說着,突然“咕嚕咕嚕”幾聲響,他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好歹是烤魚的主人,又無辜受了一番罪,顧懷風連忙将人拉到火堆前,伸手撿了一個最大的給他。

他非但沒有一絲氣氛,反倒感激地接過來,只是坐下時,又看了傅錦言一眼,下意識地往更遠的地方挪了挪。

“你既已知道她是我同伴,為何還這麽害怕?”

看着對方虎頭虎腦的,半夜連在荒郊野外打魚都不怕,為何會對傅錦言有這麽大的反應,顧懷風忍不住問道。

吳鐵柱低頭啃了一口魚,似有什麽難言之隐,許久未開口。

顧懷風也不再多問,轉而同他商量着,等一會能不能用竹排送他們過河。

少年為難地撓了撓頭,“這竹排太小,只容得下我一個人,再多一個就翻了。”

“要不,我先回去一趟,借條船過來怎麽樣?”

顧懷風搖了搖頭。

少年蹭的一下站起來,“你不信我?以為我會去向歹人告密?”

顧懷風頗有意趣地看着他,又搖了搖頭,“我識水性,你只需載着她就好,我會在水裏幫你托着些。

至于告密,怕的話我就不會實話跟你說了,只是怕你日後受到牽連而已。”

少年聽了解釋狠狠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你若是不會水,早就淹死在河裏了,既是這樣,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證把……”他扭頭看了一眼傅錦言,支吾着,“安全送過河去!”

兩人商量好之後,快速地填飽了獨自,收拾好東西,重新回到岸邊。

顧懷風扶着傅錦言坐在竹排上,他則走到了水裏,不料少年也噗通一聲跳到水裏,兩人托着竹排緩緩地往對岸游去。

不一會,便到了對岸,由于是半夜,又人生地不熟,在少年的再三邀請下,他們便跟着他回了家,打算等第二日打探一下情形,才決定怎麽回去。

吳鐵柱在岸邊藏好了自己的竹排,拎着木桶,在前面替他們引路。

走起來才發現,他所在的村子離岸邊壓根就不像他所說的那麽近。

“你一個半大的孩子,跑這麽遠的路去捕魚,家裏的人不擔心嗎?”

迎着月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坑坑窪窪的小道上,顧懷風忍不住問道。

從他弄明白少年的身份開始,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眼前這個少年了,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沒人管沒人問,全靠自己活命。

可少年又不像自己,明明有家,為什麽卻沒有管呢?

“我家裏只有一個老爹,他晚上睡的和豬一樣沉,打雷都不帶翻身的,哪裏顧得上管我。”

少年雖然拎着半桶魚蝦,步伐卻特別輕快,也願意多和他說話,“現在我還不敢走的太遠,以前的時候,我可以沿着河跑到好幾十裏外的地方去,除了魚蝦,還能在蒲草從裏找到不少鳥蛋,運氣好的話,還能捉些野鴨野兔什麽的。”

“那你現在為什麽不敢去了?”

聽了這個問題,少年又回頭看了一眼傅錦言。

“難道你真的遇到了水鬼?”

顧懷風突然領悟到了什麽,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長的和這位姐姐有點像?”

少年垂下了頭,走了好幾步,才好像終于鼓起了勇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不是水鬼,不過後來肯定也變成水鬼了,去年我還做噩夢夢到過那個姐姐,她真的很可憐,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害怕。”

“她是不小心掉到水裏了嗎?”

顧懷風順着他的話猜道,能給他留下這麽深的陰影,必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不是。”

少年搖了搖,神情越發沉默。

又走了一段,他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嚴肅地看着顧懷風,“你說你是軍爺,那你能幫人打官司嗎?”

顧懷風看着他,意識到這其中或許還有什麽冤情,也認真地回複他:“如果你說的是實情,我可以幫你寫訴狀,替你讨一個公道。”

少年看了他一會,像是下定了決心,也不急着趕路了,将魚桶往路旁一放,盤腿坐了下來。

顧懷風與傅錦言對視了一眼,雖不明白少年要說什麽,還是都随着他坐下了。

接下來少年所說的事,差點讓傅錦言驚的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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