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舞 刺激游戲
等顧維安離開的時候, 顧清平無比悲傷地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了五分鐘的人生。
對此渾然不知的白栀已經抵達公司,坦然地朝鄧崎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接受調職。
從客房部調到營銷部。
趙青山聽說這個消息後, 懵了,追問白栀:“你是認真的?客房部不好麽?雖說客房部瑣碎事情多了些, 但營銷部很苦逼啊!”
作為标準的乙方,營銷部的獎金随着業績而大幅度波動。趙青山不否認營銷部賺錢的上線更高,可問題在于,這些錢可不是大風刮過來的, 都是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血汗錢啊!
趙青山以為白栀剛畢業, 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苦口婆心規勸:“你沒聽說過嗎?營銷部的尊嚴就是業績。而想要拿業績, 不單單是你努力就行,你還得會說話做事,也得看外部環境、人脈如何。去了營銷部後,上面有領導朝你要業績,下面還有市場同行競争,哪裏比得上客房部?”
白栀疑惑地看他:“我走了之後,你可就是客房部的經理了。怎麽你在這兒勸我勸的這麽起勁兒?”
趙青山也是一愣。
是啊, 白栀走了他就是客房部經理的不二人選,為什麽先前他一直苦求升職、如今卻沒什麽感覺了呢?
良久, 趙青山才說:“可能覺着你人還行。”
趙青山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習慣了。但白栀性格太直了,連帶着趙青山和她聊天時也不再拐彎抹角。
這種工作狀态還蠻輕松。
“哦, ”白栀低頭,将自己佩戴的“客房部經理白栀”徽章摘下來,随手放在桌子上, “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我總不能一個職位幹到底吧?”
趙青山見勸不動她,嘆氣:“你還是太年輕了,太沖動。這一走,倘若不适應,想要再調職回來,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白栀不以為意:“你怎麽就确認我适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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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潑冷水啊,”趙青山說,“你脾氣太耿直了,銷售又是給甲方做孫子的差事……尤其是,有些甲方簡直就是傻X,偏偏你還得哄着他,不能惹他們生氣。”
白栀笑了:“要我哄着甲方?那照你這麽形容,乙方才是爺爺,包容甲方那些不懂事孫子的無理要求。”
趙青山:“……”
白栀去營銷部的态度很堅決,事務處理的也相當迅速,下午就把東西搬到營銷部經理的辦公室中。客房部的一些人很舍不得她,私下裏一起湊錢給她送了個禮物。
是個精致的水晶球擺件,透明的玻璃中,是一個戴着王冠的女王,騎在惡龍的脖子上。
白栀無法判斷自己這次調職是好是壞,但從長遠角度考慮,營銷部的工作能夠令她更深地學會到人際交往間的種種潛規則。
再度在營銷部見到林念白,白栀發現她胖了些,只是氣色不好,有些憔悴。
她如今雖然是副經理,但經她手但事務并不多。
先前的拼命作妖,如今似乎開始瘋狂反噬。
營銷部的整體氛圍的确不如客房部熱烈,每個人臉上都是濃濃倦容,看上去像是熬夜打了一宿麻将、還把褲衩也輸進去的賭徒。
上個季度營銷部的業績勉強合格,但也僅僅是合格。
對比同期同檔次的其他酒店而言,君白的成績委實有些欠缺。
白栀仔細看了下面人遞上的資料,立刻瞄準一個大好宣傳機會——
某西瓜衛視正在謀劃一檔明星真人秀節目,第一期定在帝都拍攝。因節目需要,這些明星将會統一住進節目組安排的酒店,而在節目中,酒店也有概率出鏡。
白栀懂得粉絲文化和經濟效應,她簡單地看了眼節目拟邀請的嘉賓名單,兩個流量配置,一個老牌演員,還有些花瓶做陪襯。
她的小腦袋瓜蹦跶的飛快。
要是真能成功拿下這個節目的話,且不說節目給酒店帶來的利潤,單單是這些明星就能夠給酒店帶來良好的曝光。
白栀叫來銷售組的人,和對方簡單商議了下,對方面露難色,告訴白栀:“白經理,眼下盯着這個餅的不止咱們一家酒店,帝都這麽多家呢,就我知道的,億鉑、啓明……都在積極接觸。”
他們不認為能拿下。
白栀說:“你先把計劃書做好,其他的慢慢談,急不得。”
銷售組的人見她如此堅持,只好一口答應。
他們走出會議室的門,回頭看,隔着玻璃,看到白栀還在低頭和人确認可浮動的利潤點。
一人說:“白經理怕是在客房部做慣了,不了解咱們這裏的情況。”
“競争對手這麽多,君白哪裏能搶得過來?”另一人苦笑,“白經理就是太天真的,想當然地覺着可行……叫咱們做這些無用功,都是在浪費時間。”
兩人說着走,忽然瞧見林念白捂着嘴巴匆匆過來,忙回避,打招呼:“林經理。”
林念白沒有回應,她沖到女廁所,驚天動地地吐了出來。
營銷部包含的業務範圍,除卻銷售,還有公關宣傳。
為了進一步貼近眼下年輕人的生活,回家路上,白栀還特意下載了一個短視頻軟件。
今天她沒有開自己的粉紅色車車,依舊是顧維安派人接送——顧清平的意外車禍令顧維安警惕心大幅度上漲,如今連白栀也要圈在眼皮子底下觀察。
白栀對此沒有異議,她坐在顧維安旁側,饒有興趣地刷着短視頻。
筆記本電腦放在膝上、就連下班時間也不忘回複郵件消息的顧維安,聽到旁側白栀手機中傳來的各種音樂——
“晚安,瑪卡巴卡;晚安,唔西迪西……”
“蹬蹬蹬,花間酒,人間月……”
……
顧維安手指放在鍵盤上,側眸看白栀。
因工作要求,她的長發還是挽起的,露出瑩白的脖頸和耳朵,一縷絨發貼着脖頸,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蕩。
她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看手機,漂亮精致的眼睛中映襯出視頻的模樣,随着切換視頻,光芒忽閃而滅。
極為精致養眼。
顧維安沒有叫她,視線下落,看向她修長的一雙手。昨晚這雙手還依靠在他胸膛上,想偷偷做些壞事又縮回去。
膽小鬼。
白栀刷到新的一條劇情短視頻,畫外音是聲情并茂的女聲,配着不知道從哪裏盜來的、催人淚下的音樂。
“上一世,他強迫我結婚,囚禁我,侮辱我,後來卻為了保護我而死;重來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疼他……”
是個小說的廣告。
從第三秒開始,白栀就知道後面的全部情節。但這并不妨礙她開開心心地看完,等短視頻中的女主角叫着“老公”撲到一臉錯愕的男主角懷中後,她也滿意地關掉視頻,轉身:“顧維安。”
顧維安合上電腦:“嗯?”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放的那段話?”
“嗯,怎麽?”顧維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蹙眉,“有什麽值得探讨的問題麽?”
“就剛剛提到的這種,男女主聯姻,看上去感情不好,但危機時刻,男主為了保護女主擋槍,”白栀饒有興趣地看他,“萬一咱倆真遇到這種意外,你願意用生命保護我嗎?”
“栀子,”顧維安揉揉眉心,嘆氣,“你就不能盼着我好麽?”
白栀:“……”
Ojbk。
她是不該和眼前這個務實派男人讨論這種現實中出現概率約等于零的事情。
她和顧維安遭遇槍擊的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還要小。
以顧維安惜命的做法,估計也不可能會作出這種事。
在心中默默腹诽幾句,白栀準備繼續刷短視頻,冷不丁意識到這種聲音似乎有些聒噪,立刻拿出藍牙耳機,乖乖戴好。
顧維安沒有繼續工作,他身體微微後仰,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五秒後,他睜開眼睛。
右臂傷口還在疼痛。
今晚陰雨雪天氣,傷口深處發癢,這并不是什麽好兆頭。
在即将觸碰到白栀衣角的時候,顧維安靜靜地縮回手。
顧清平下午就已經出院了,他現在的情況不需要繼續住院。顧維安讓其他助理去采購好整套吸氧設施,就放在顧清平的新卧室中。
因着腿傷,如今的顧清平坐在輪椅上,精神還不錯,看上去像是渴望撒歡的二哈。
白栀暗暗想,原來顧維安還是心軟嘴硬呀。
表面上對顧清平如此嫌棄,真涉及到危險,還是把他接到自己家中。
和顧清平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情況并沒有白栀一開始想象的那樣糟糕,畢竟顧清平如今行動不便,房間又安排在一樓,除卻吃飯時間,他和白栀壓根兒就沒有什麽交際。
白栀看顧清平如今無聊,總是忍不住看自己的傷腿。
顧清平脾氣有點點小問題,他樂觀的時候極度樂觀,天底下什麽東西都不會放在眼中;但悲觀的時候,又會格外焦急。
他總害怕自己骨折的腿出問題,擔心好了之後兩條腿不一樣長、擔心傷口長不好留下疤痕……
白栀看不下去了,讓顧維安替他開導開導。
顧維安答應了。
于是,在顧清平又一次因為傷而擔憂的時候,在白栀的鼓動下,顧維安前來和弟弟談心了。
顧維安冷靜規勸:“腿傷又什麽要緊?最糟的結果也就是截肢。以如今的醫療水平,到時候給你換條健壯的機械假肢,想要個什麽顏色的假肢?你喜歡金色銀色還是粉紅色?”
顧清平:“……”
“你現在單身,就算留疤也沒什麽,”顧維安淡淡說,“以你迄今為止的人生經歷來看,今年乃至今後五年,你應該都找不到女友,不必擔心疤痕會吓到別人。”
顧清平:“……”
“況且,外貌并不是你找不到女友的根本原因,腦子才是。”
顧清平:“……”
在顧維安這位兄長的勉勵下,第一天的時候,顧清平精神尚好;第二天,他雙目失神,長久發呆;第三天,顧清平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一整天;第四天,他開始表現出輕微的厭世傾向……
白栀火速叫停顧維安這種“來自兄長的關愛”,給顧清平重新請了心理醫生,才避免“兄友弟恭”朝“煮豆燃豆萁”的殘忍進化。
從陰暗狀态中擺脫出來的顧清平以牙還牙,重振旗鼓的第二天就朝白栀和顧維安發動了綠茶攻擊。
晚餐時間,白栀照例和顧維安談營銷部的事情:“我覺着現在酒店的積分營銷做的不夠好,業界內,萬豪的積分算是頂尖的了,我打算向他們學習……”
坐在輪椅上的顧清平由女傭推到餐桌旁,看了眼飯菜,手撐着額頭,連連嘆氣:“大哥,栀子,你們倆一直都在家中吃晚飯的麽?”
白栀捏着筷子,看了眼皺眉的顧清平:“是啊,怎麽了?”
她沒覺出有什麽問題。
顧維安向來注重飲食安全,在外面吃飯的次數很少;而且,家中廚師手藝極好,食材選用也都是頂級。
顧維安一手持刀,一手持叉,按住小羊肩,冷冷注視着顧清平。
銀光閃閃的刀冷靜刺入,切下一整塊嫩肉。他将肉分作兩塊,俱放到白栀的餐盤上。
顧清平被那閃着寒光的刀晃了一下眼,定定神,才繼續對着白栀誇張驚嘆:“不是吧不是吧?大哥都不帶你出去約會吃飯的麽?你們天天都是這樣度過的麽?一點兒也不浪漫。”
白栀:“……”
她對傭人說:“麻煩幫我倒杯熱水,不要茶不要奶,什麽都不要。”
眼前的顧清平,真是茶香四溢啊!
極品綠茶啊!
“栀子這麽溫柔漂亮,大哥怎麽舍得不帶你出去玩呢?”顧清平抿唇一笑,“假如你老公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麽做,天天——”
“天天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顧維安冷飕飕看他一眼,“看來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夠。”
顧清平噎了一下,停了幾秒,才繼續若無其事地和白栀聊天:“國貿那邊有家店還不錯,栀子,改天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改天,”顧維安心平氣和地給白栀空杯子中倒滿溫水,掌心試試溫度,才推到她手邊,“今天你就可以去外面。”
顧清平:“啊?”
狂喜在他身上悄悄蔓延,他還沒來得及從這種狂歡中清醒,就聽到顧維安下一句話。
“你現在就可以端碗蹲門外吃。”
顧清平:“……現在可下着雪呢。”
“一邊賞雪景月色一邊瑟瑟發抖吃飯,不正好符合你浪蕩不羁的性格麽?”顧維安淡淡瞥他,“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浪漫麽?”
顧清平說不過他,蔫了。他嘗一口菜,嘆氣:“問君能有幾多愁啊。”
旁邊的白栀自然而然地接:“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顧清平和顧維安幾乎同時放下筷子,齊刷刷地看她。
白栀捏着筷子,問:“怎麽?這個比喻不恰當麽?”
“問清平吧,”顧維安說,“畢竟形容的是他此刻心情。”
“……看我做什麽???”顧清平手撐着桌子站起來,忍不住炸毛,“雖然我至今還是處……那個什麽吧,但又不是不能用!”
顧維安不悅,斥責他:“坐下,這是能在你嫂子面前說的話題麽?”
顧清平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老古板。”
他不滿地看了眼顧維安,心中不由得為白栀稍稍惋惜。
可惜了,白栀怎麽就嫁給顧維安了呢?以顧維安這種又古板又嚴厲的性格,怕是白栀和他的夫妻生活也會格外無趣吧?
顧清平心裏面就藏不住話,他忍不住問:“栀子,我哥在床上也這樣無趣嗎?”
白栀沒提防他真的問出來,一時不察,嗆住了。
她抽出紙巾捂住嘴巴,咳了好幾聲。
顧維安放下筷子,看顧清平時的眼神銳利無比:“再說這些混帳話,今天晚飯就別吃了。”
顧清平不滿意,提高聲音抗議:“哥,你這樣是不對的!就算我今天暫時住在你這裏,寄人籬下,但我做人最基本的骨氣還是有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顧維安輕輕給白栀拍着背,聽他這樣慷慨激昂的話,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你說的很有道理。”
顧清平滿意極了:“貧者不食嗟來之食,哥,你要考慮到我的尊嚴啊。”
……
一分鐘後。
庭外積雪空明,月光與雪色平分三分驚豔。
穿着黑色羽絨服的顧清平無助地坐在廊下的輪椅上,被風吹的小臉通紅、瑟瑟發抖。
他的牙齒還在上下發顫打架,問旁邊的夏雅之:“夏……夏助理……你不冷……冷麽?”
“不冷,”夏雅之笑眯眯地看着顧清平,“先生說了,考慮到您的尊嚴,所以要您在外面有骨氣的坐到晚飯結束再進去。”
顧清平快哭了:“……別說骨氣,再坐下去我就……我就骨質疏松……阿嚏!”
夏雅之攤開手,表示愛莫能助。
他愛憐地看了眼顧清平。
——招惹誰不好,為什麽偏偏去招惹先生呢?
——為什麽對白小姐有非分之想呢?
——受着吧。
晚飯過後,顧清平再度被推進來的時候,絕口不提尊嚴與骨氣的話題,也再也不敢在白栀面前茶裏茶氣了。
人和大腦都凍麻了。
白栀卻把顧清平的話靜悄悄地記在心裏。
毫無疑問,顧維安在床上的花樣都挺多。可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這樣無師自通還是唯獨顧維安格外的變态,白栀面對他的手段還有些招架不了。
但那是先前。
自從顧維安出差回來後,他規矩到和從前判若兩人。
像是背着她偷偷地坐化修仙。
以前好歹還有親親摸摸呢,現在數量也少到接近于零。
白栀認為這有些不正常,但她不知道不正常的原因。
直接問吧,又怕被顧維安調侃。
她決定偷偷試探。
晚飯過後,白栀忍不住暗示顧維安:“你有沒有注意到顧清平剛剛看你的眼神?”
“怎麽了?”
“他那眼神中,充斥着‘我哥就是這麽的木頭呆板且毫無情、趣’,”白栀故意使出激将法,“這你能忍?我反正忍不了。”
顧維安看她的小腦袋,伸手把她頭頂不聽話的一根呆毛壓平,忽而笑了。
他慢悠悠地開口:“的确。”
然後就沒了。
既沒有繼續和她鬥嘴,也沒有近一步親密接觸或者暗示。
顧維安這樣冷淡的反應顯然不是白栀想要的。
以她對顧維安的了解,剛剛他應該會順水推舟地要求和她一起證明,證明他很有趣才對啊!
白栀困惑不已地跟着顧維安進卧室,他正在松領帶,一粒一粒地解開襯衫紐扣。
白栀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雖然顧維安比之前清瘦了些,但此時的他身材依舊很棒,是那種随便一拍就是大片的高級質感。肌肉不止看上去那般好看,手感也格外舒服。
眼看着顧維安正要脫下襯衫,忽然一張白色的寬大浴巾丢過來,直直地蓋在白栀頭上。
“唔!”
視線被全部遮住,一片漆黑,迎面而來的淡淡清香。
白栀飛快地将毛巾拽下來,但顧維安已經進了衛生間。
她絕不好意思闖入,捧着浴巾,無意間低頭,看到了被顧維安丢在髒衣簍中的襯衫。
奇怪,襯衫的右手胳膊處怎麽好像有什麽髒東西?
顧維安在公司吃午飯時被潑上湯汁了嗎?
以他的潔癖,有髒東西也沒有及時處理嗎?
印象中,他早上穿的好像也不是這件……
是換了新襯衫仍舊被弄髒嗎?
白栀忍不住靠近髒衣簍,蹲下,剛拿起來襯衫,只看見胳膊上有道長長和痕跡,但并沒有湯汁的奇怪氣味。
正準備仔細看,她聽見衛生間水流聲停止。
顧維安平靜地叫她:“栀子。”
“嗯?”
“麻煩你幫我拿沐浴露過來,”顧維安說,“沐浴露用光了。”
白栀迷茫:“昨天還有好多呀?”
“要你房間香橙味的那個。”
白栀放棄研究襯衫上的髒東西,改去自己房間拿沐浴露。
等她回來之後,發現襯衫和其他髒衣服都不見了。
顧維安還在洗澡呢,竟然就讓阿姨把衣服收走了嗎?
有點反常。
白栀隐約察覺到,顧維安似乎在瞞着她什麽。
這種不安促使她忍不住加大試探力度。
準備入睡前。
“你看呢,”白栀期期艾艾地問顧維安,“我們平時睡覺的地點不是我卧室就是你卧室,是不是有點不夠有趣呢?”
顧維安随聲回答:“是有些。”
他坐在卧室的桌子前,低頭翻書,溫柔燈光下,側臉有種淡漠的英俊。
脫去嚴禁端正西裝外,穿着睡衣的他有種溫柔倦怠感;而脫去睡衣,就剩下純粹的欲。
穿着西裝是紳士,脫下來就成了野獸。
不愧是當初令白栀一見鐘情的臉。
白栀雖然沒有經歷過其他男友,卻也隐約感覺顧維安的需求量有些多。
婚前、談戀愛時顧維安不碰她,是擔憂令她懷孕,打亂她人生計劃;而婚後不做,大部分原因在白栀身上,她怕疼,害怕無愛的性會讓她更加痛苦。
但後者這個顧慮暫時沒有了,白栀慢慢地發覺和顧維安在一起還是蠻快樂的。如果對方是他的話,或許不會很痛苦,她也可以忍受。
假設此時的顧維安再提出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
畢竟白栀也很好奇是什麽感覺。
可偏偏現在他對此只字不提。
白栀有些苦惱。
她先前沒有主動過,始終被動;如今才發現,真是件好困難的事情。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委婉不失和諧地提出時,顧維安忽然合上書,摘下眼鏡,随手擱在一旁:“睡不着?要不然,今晚我們玩點有趣的小游戲?”
白栀心髒砰砰砰地跳:“這個,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顧維安走到床邊坐下,輕輕地将她臉頰側的碎發掖到耳後,“喜不喜歡懲罰形式的游戲?”
懲罰。
兩個字一過,白栀腦子裏瞬間馳過無數輛噴氣高速火車。
剛解下的腰帶,帶着他體溫的領帶,撕破的裙子,被拽掉扣子的淩亂襯衫。
這些是她可以想并且能夠做出的事情嗎?!!!
顧維安說:“那今晚就去書房。”
書房!
白栀一顆心再度高高懸起。
果然,顧維安一直以來的老狐貍面具終于要掉落了嗎?他是不是又想像以前那樣,在書房中和她玩懲戒play。不同的是以前要一邊背單詞做題一邊接受他的愛撫,現在要在書房裏進行更加令人臉紅心跳的雙人快樂游戲了嗎?
白栀矜持了一下下:“不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的,”顧維安朝她伸出手,“走,我們去玩點有意思的。”
當白栀觸碰到顧維安手的時候,整顆心都慌亂了節奏。
難道這個“新婚”是要在書房中度過了嗎?書房中好像是有張沙發但是不是有點太小了完全容不下兩個人,桌子倒是足夠寬大但是好硬啊她不喜歡,難道是地毯可萬一留下痕跡被清理的人看到會怎麽樣——
抵達書房後,在白栀不安的目光中,顧維安從容地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轉身走向她。
顧維安把書的封面展示給白栀看。
《高階數獨挑戰三十題》
白栀:“嗯?”
“今晚玩數獨,”顧維安淡然開口,“三十分鐘,看誰解出的題目最多。懲罰輸的那個人今晚穿三件睡衣睡覺,夠不夠刺激?”
白栀:“……”
三十秒後。
白栀仰臉看顧維安:“我覺着以您的個性和脾氣,在書房中玩這些遠遠不襯您。”
“嗯?”顧維安垂眼看她,“那你覺着什麽游戲刺激?”
“去墓地吧,”白栀面無表情,“墳頭蹦迪比較适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