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人行都是我師

人一輩子都活在比較裏，你自已超凡脫俗，但免不了別人把你拎起來比較。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好。

次日。

晨曦到的時候Tina已經在酒店門口等她。看着眼前的Tina，晨曦愣了一下。

Tina把長發挽在腦後绾成一個精致發髻。一襲米白色魚尾擺中長裙垂墜感極好的講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外搭黑色粗花呢大衣，領口白色珍珠點綴，內斂又不失質感。這一身赫本式優雅，比起昨天那套，有過之而無不及。

“東西呢？”Tina不放心的問。

“哦，給。”晨曦小心翼翼的從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Tina接過來，徑自走在前面。上樓後一見到Amy，立即一副久別重逢相見甚歡的表情，幾步上去和她擁抱在一起噓寒問暖。

Amy見Tina多帶了個人來，告訴旁邊的人多安排一份送給媒體的車馬費。

Tina讓晨曦帶着的雜志是送給品牌商的，是慣例。她慢慢翻着，給Amy講解這一季關于積家品牌的版式設計、标題構思，和文字內容。

Amy是廣州人，普通話說得不那麽利索，Tina很自然的用粵語和她聊着天。Tina的粵語流利至極，語氣溫柔體貼，軟言軟語，與平日的不茍言笑大相徑庭。

今天上午安排了十幾家媒體專訪，勻到各家，也不過二十分鐘。晨曦昨天盡力争取的幾個問題，也被悄然無聲的砍掉了一半，只允許問五個。就這五個，還專揀那不溫不火，沒刺激沒新意的。

晨曦手裏拿着那張打印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Tina。

“他們就這樣。”Tina早就習以為常，拿過問題細讀一遍，時而蹙眉思索。

旁邊都市報的一個記者問Tina，“你一會說什麽？”

“英語。”提問中英雙語自選，Tina不假思索的回答。

旁邊的記者看了她一眼，沒了下文。

“走吧。”Tina邊走邊自言自語的感慨，“看看，學好英語多重要——”

每輪采訪結束Daniel Rogger都要起身相送至門口，紳士風度讓人心折。接着繼續熱情洋溢的迎接下一位采訪者。這麽一上午，至少來回四五十趟。

晨曦心中對這個品牌的印象分蹭蹭上漲。奢侈品有理由“奢侈”，是因為做奢侈品的人，他們都懂得一個道理——細節決定成敗！

Daniel Rogger記住了每一個采訪者的名字，一見面就像老朋友久別重逢一樣親切。送走上一位客人，他笑容可掬的跟Tina問早安，問她最近如何。

Tina活潑可愛的歪頭一笑，說自己很好，謝謝。接着同樣笑容滿面的介紹她的新夥伴——晨曦。

晨曦已經對Tina的熱情和職業做派看傻了眼，直到一只大手誠意滿滿的伸過來，對她表示歡迎，晨曦才回過神，連忙握手致謝。

采訪廳寬敞光麗，松軟地毯踩上去寂靜無聲，讓人一時找不到存在感。等Daniel Rogger落座之後，她們二人雙雙坐下，采訪正式開始。

采訪沒有晨曦什麽事兒，她只是坐在一邊旁觀學習。

Tina的口語着實讓人驚豔，标準流利，談吐間自然流露出科班出身的專業和性格裏的穩健大氣。

采訪受限的情況下，Tina不動聲色的在一個問題裏隐蔽了一兩個問題。不斷引起受訪者的談話興趣，步步緊跟深度挖掘，力求激發出他話題裏最豐厚、最有趣、最有深意的內容。

晨曦用心記下Tina的訪問技巧，似乎有些明白Tina身上的冷靜來自何處。也許正是這多年磨練，才讓她沉澱成如今的一副淡然。

結束之後，Tina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帶着幾分緊張過後的輕松笑意。時間已瀕臨中午，晨曦趁機請她吃飯。女生湊在一起總有聊不完的八卦，晨曦希望借此機會能讓兩人關系遞進一步。

Tina攪拌着面前的意面說：“我剛來的時候，特別辛苦，實習每天就是跑腿，跟着發行部出去一跑一天，風吹日曬，臉曬得像關公一樣，胳膊一塊一塊爆皮。你太幸運了，哪有第一天就做刊的。”

晨曦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來對她怨聲載道的，絕不止Jessica一個。求生不易，人人都有一部血淚史，晨曦心中對Tina的怨氣，漸漸有所平複。

但是晨曦也無法解釋自己面試之前寫過多少年的練筆，也不能說因為自己的一點作品讓她在簡凝心中領跑了那麽一小步，最後只好随便找了個話題敷衍過去。

Tina問起晨曦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什麽學歷。

晨曦如實回答，“本科，營銷專業。”

“英語好不好，幾級？”

“四級。”

Tina聽完她的回答，近乎讪笑，随即低頭吃飯。

從Tina的口中，晨曦才知道自己如何小看了編輯部，輕看了編輯這個職位。編輯部藏龍卧虎，除了研究生，還有博士。而且各個專業對口，科班出身。

晨曦聽了，表面雲淡風輕的點頭應和，心中早已顏面盡失。Tina那副一清二白的輕視表情，讓晨曦的心像被巨石碾過一樣不堪。

“你幫我記一個電話，13912345678，姓楊。”Tina的聲音叫回渙散的晨曦。

“哦，好！”酸楚淤塞鼻腔，晨曦聲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故作鎮定的點點頭。文科生日久錘煉，看書基本過目不忘，好記性是根本。

“流程你看了吧，晚上有個揭幕儀式在恒隆廣場，媒體簽到在五點半，估計九十點鐘就結束了。我晚上不去，Claire等會兒過去找你，你自己先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4.2修

晚上的活動分兩個部分。落成典禮的明星揭幕儀式和積家鐘表非凡成就展覽。

表壇盛世盛大啓動，吸引到來自各地的積家品牌擁簇者和近百家媒體莅臨。其中的重頭戲“明星剪彩”，請來當下一姐，沖出亞洲的着名國際女影星。為一睹女神芳容，她的粉絲們早早占據有利地形，把會場外圍堵得水洩不通。

這人頭攢動，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會場，晨曦廢了把力氣才找到Claire。

Claire說來得及，領着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去簽到。晨曦無聊，打量起從她眼前經過的一雙雙高跟鞋。這些恨天高雖不知出自何方神聖之手，但任誰都能輕易看出，它與衆不同的強烈設計感。晨曦心說，這幫設計師一定都缺乏存在感，才會有這麽極力張揚自己個性的表現欲。

拿到媒體證進入會場時，Claire随口說了句，“早知道過來早了，我真應該換件衣服。”

Claire穿了件玫粉色薄毛衫，晨曦不明原因，問她：“為什麽不能穿粉色？”

Claire悉心解釋，“你的還行，是白顏色的，出席重要場合應該穿‘黑白灰’，為的是把自己隐藏起來。”

晨曦聽完，沉默的點點頭。她記得昨天自己特意問Tina有沒有着裝要求，Tina還告訴她穿什麽都行。今早她見到特意打扮過的Tina還有些癡愣，這會兒全明白了。如果不是Claire随口一說，晨曦根本不知道自己穿錯了衣服。

多年以後晨曦為其他公司做“禮儀規範”培訓。講解着裝禮儀的時候，下面一片五光十色，卻再沒有人問過她，出席正式場合穿“灰白黑”的原因是什麽。晨曦覺得很遺憾。想得到同環境的人的認可，不光是外表靓麗那麽簡單。想要被尊重，就要懂得其中內涵和規矩。

“Claire你能幫我拍一張照嗎？”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晨曦想留個紀念。

Claire用晨曦的手機幫她拍了一張,“你看看可以嗎？”

晨曦看着手機，滿意的笑着點頭，“謝謝你Claire！”說完小心的把照片存好。

Claire光潔的面龐上笑容和煦。她看着晨曦，目光裏帶着年輕的閃亮，宛如看到許多年前的自己。

晚宴奢華，活生生一法國電影裏描述圈層的場景。身臨其境以後，晨曦想，原來電視劇也不都是騙人的啊。

晨曦看着衣香鬓影、觥籌交錯的光景來回在眼前穿梭，一時恍恍惚惚，不知今夕是何年。臉上雖還淡定，心裏還是有一股熱血，興奮得往上湧。

Claire悄聲指點晨曦，“你看那個，個子不高站在左邊的，是HL的市場部經理。最右邊的那個是天堃地産的銷售總監。世界真小他也來了，等會兒得去打個招呼。”

這些人晨曦一個也不認識，她盡力記住他們的面相。

Claire接着說：“看到那些戴VIP入場證的了嗎？都是名流貴胄，今晚誰要拍下個一塊兩塊的，這次活動就算沒白辦——”她說完，跟晨曦交代，“我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Claire忙着去拉攏人脈，晨曦自己捏着杯香槟随處晃蕩，研究展着櫃裏的限量版上到底鑲了幾排鑽。她旁邊有個男的在打電話，時輕音流轉，十分動聽。晨曦轉移視線，站在展櫃的玻璃罩旁，看他看得入神。

他挂斷電話以後從展櫃的另一頭走出來，見晨曦擋住他的去路，張口來了句，“Please let me by.”

晨曦回過神，退後幾步，眨眼看着這人的背影。心說，你我都是中國人，您費這勁幹嘛。再瞧那“高帥富”，走路腳尖點地，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就像打生下就沒怎麽用腳走路似的。晨曦心說，這人不是走來的，高高在上，飄來的！

已經晚上九點多，晨曦只盼着活動早點結束。這裏雖驚豔，但她并不喜歡這裏，

或者說她不屬于這裏。她站在這兒，心裏有一種一切都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壓抑感。裝吧，別扭。不裝，還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4.3修

活動結束以後晨曦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上了出租車，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高跟鞋從腳上摘下來。剛開始穿高跟鞋一時難以适應，一天下來腳已經疼到麻木。

晨曦稍一用力，一陣鑽心的疼，伸手在腳尖上輕輕一觸，禁不住發出“嘶——”的一聲，疼得她直咬牙。再仔細向下按按，感覺指尖潮濕粘膩。她拿出手機借着屏幕的微光一照，絲襪上血跡斑斑，腳尖上觸目驚心一塊殷虹。她深吸了一口氣，堪比滿清十大酷刑。

拿面巾紙暫且把劈了的指甲包裹住。晨曦連生感嘆，這女人為了美，永遠敢于犧牲，并且在折磨自己這件事上樂此不疲。她不禁心生懷疑，這自古女人堪蹂躏，估摸這任揉任搓，忍氣吞聲的韌性，都是自己個兒給磨砺出來的。

晨曦嘆口氣，把頭靠在出租車靠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給伊姍打電話。

一天的感覺，就跟高原反應差不多，缺氧，喘不上來氣。站在雲端不接地氣的感覺，憋得晨曦不吐不快。

伊姍聽了她的講述，直奔重點，“親愛的，你上班了？恭喜你！這麽大的事怎麽才告訴我？”

晨曦深吸一口氣，“實習期，說不好哪天就拜拜了，空歡喜一場。”

晨曦大概描述了一下《Focus》的情況。這幾天颠沛流離，受的刺激太多，五味雜陳都堵在在心口，晨曦也說不太清楚。只是提了提最戳心窩子的事，希望傾訴一下能得到緩解，“編輯部全是研究生，還有好幾個女博士！就我學歷最一般，專業還不對口。我感覺十分煩躁郁悶！”

“那你壓力不是很大？”

伊姍的理解，不覺讓晨曦濕了眼角。煩惱一上來她又焦躁的嘆了口氣，“是啊，恨不得回爐再造——”

伊姍還算清醒，敲打她，“已經這樣了，哪兒還有回頭路，您總不能老大歲數再去補個研究生吧。畢了業能不能找到現在這個檔次的工作都難說。再想想，現在一年多少畢業生，一茬一茬的小姑娘嫩得跟雨後春筍似的往上冒，您拿到文憑多大？噢，等你拿着文憑殺回來，你身邊的同齡人，工作也穩定了，職也升了，人也嫁了，搞得好的孩子都會叫媽了。您還繼續實習呀？這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反正已經落後了，幹脆破罐子破摔，跟她們鬥争到底算了，邊戰鬥邊總結經驗呗。反正人都沒說要攆你，你自己那麽矯情幹嘛呀？”

伊姍的一番話滅了晨曦心中蓄勢待發的念頭。她說得不無道理。

晨曦嘆口氣，“我想想再說吧。光說我了，你怎麽樣啊，外企大白領的生活還滋潤吧？”

伊姍聽起來過得順風順水，還不錯，“我今天也有好事，剛簽了一個單子，‘弘毅’的，聽說過嗎？”她歡快悅耳的說。

“不知道，沒聽說過。”因為晨曦的這個工作得來的十分突然，且極具戲劇性。所以不僅沒體會到，伊姍他們找工作時所謂“掘地三尺，頭破血流”的辛酸，也不知專業對口的單位，如今幾家鼎立，幾王稱霸。

“虧你還學營銷策劃的呢，咱們市一共多少家拔尖的傳媒公司您都沒市調啊？”伊姍大學四年沒幹別的，一直精心籌劃打入世界五百強企業，各家公司的行業排名、企業背景、運作模式、文化薪酬……樣樣研究得門兒清。

伊姍介紹說，“弘毅”是行業內有名的文化傳媒公司，她很看好這家公司的未來發展。

“那他們老板，叫任重，還是叫道遠啊？”晨曦無厘頭的問。

“啊，什麽意思？”伊姍不知甚解。

晨曦按着隐隐作痛的額頭，拖長聲音解釋，“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啊——”

“去！人老板叫‘邵啓明’！”伊姍回她。

“邵啓明——”晨曦沉吟。“那祝你前途一片光明，親愛的！”

伊姍聽了，嘻嘻笑着，“還有個好消息，不過現在不能說。”

“跟我還藏着掖着的裝神秘，”晨曦話剛說一半，聽見廣播裏在播送各大超市的食鹽被哄搶一空的新聞。随口問伊姍，“唉，你家裏有鹽嗎？現在大家都搶鹽呢，我家樓下超市也不知能不能買到。”

“你又不開火。”

“也是，平常沒人跟你搶還真想不起來買，這會兒看人家買自己也想買。”

伊姍一語中的，“賤就一個字兒，這幫人就是從衆心理作祟。一群瘋子一通哄搶，腦子溫度過高！”她又說：“我家還剩半罐，反正三頓裏總有兩頓是泡面，還不至于人品差到沒調料包吧。”

晨曦被逗得發笑，她問，“唉，對了，為什麽要搶鹽吶？拿鹽洗澡防輻射嗎？”日本地震剛過，晨曦在《Focus》除了“時尚”就是“高端”，等同與世隔絕。只要沒震到編輯部，就算門外全城廢墟她也無心瞻顧。簡凝刻意培養她們的時尚感，Tina看了一個什麽文藝小資偏門電影，被簡凝批得一無是處。《穿Prada的女王》、《欲望都市》才是這個行業的模板教材。所以，鹽浴防輻射是她自認唯一靠譜的聯想。

伊姍搖搖頭，閉眼深吸一口氣，“拿鹽洗澡能美容，真的，你們雜志說的。”

晨曦分辨得出她語氣裏的嘲諷，篤定的說：“不可能！我們高端奢侈品，不介紹民間小妙招兒。”

“都高端得不接地氣了，你們雜志介紹的那些東西有人買嗎？”

晨曦回答：“不是有那麽句話嗎，時尚編輯就是拿着五千塊的工資，告訴掙三千的人，您要是年薪十萬該怎麽花。”

“不，”伊姍說：“是告訴拿三千塊的人，捧着這本雜志去找一個每年肯為你消費十萬的老公，這雜志就是衡量你老公質量的标準。”

晨曦瞠目結舌，“你這價值觀掉滿地啊！”

“你們成天教人花錢，還知道什麽叫價值觀嗎？”伊姍淡淡的說。

晨曦轉念一想，“這雜志要真有這麽發人深省的功能，真應該讓我媽聽聽，沒準會拍着手兒，一百個贊成的讓我留在這兒了。”

伊姍困乏的打了個哈欠，“你還沒到家？”

晨曦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快半夜了，她趕緊讓伊姍挂斷電話。

“恩，挂了。”伊姍囑咐，“你一個人注意安全。太晚了，我回民間睡美容覺了，有時間回我們民間轉轉，看看我們。”

“讨厭！”晨曦笑着罵她，“你這張利嘴做了銷售真是一點沒浪費。”

作者有話要說：

☆、4.4

整理出明天要用的資料，寫完稿件大綱，再準備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切妥當又是後半夜兩點多。晨曦不打無準備之仗，她明白笨鳥先飛這道理，寧可晚睡，但這能讓自己心安。

躺在床上，白天Tina的話就像一只抓住她不放的怪獸，夜深人靜時又從腦中跑出來，啃噬起她的心。幾天以來，一遭又一遭的打擊刺激，讓她身心俱疲。晨曦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行不行，還要不要再繼續下去。前路叫人疲憊又迷茫，晨曦沒有答案。

睡意全無，她只好閉上眼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提出設問。

如果離開，下一個目标你去哪裏？

晨曦默默搖頭，毫無目的。

如果原地不動，留在《Focus》未來會不會有發展？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她僅僅在《Focus》工作了兩天半，無論學習到的知識還是見到的世面，都不是一般崗位能比的，《Focus》絕對是個可以成長的地方。

《Focus》資源豐富，借助《Focus》這個便利條件，積累廣泛人脈的同時，所結識的人也盡是行業翹楚、商業巨頭，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難得機會。如果換做其他行業，晨曦知道想要走進這種圈層，難如登天。或許工作了幾年，連門朝哪開，都還沒摸到。

那為什麽要逃避？

問題顯然出在，自己不願承認的那點可憐的自尊上。自身缺陷需要用努力彌補，放棄永遠沒有未來。當晨曦直面問題，心中反而充滿了勇氣。遇見坎坷，跨過去才會成長，日後再碰到同樣情況，自然免疫。遇見落差就選擇逃避，以後的人生還有什麽希望可言？天下烏鴉一般黑，你敢保證下一處就有好果子吃？初入職場，積累經驗和學習從受挫中站起來，比多賺那幾個仨瓜倆棗和尋求安逸更重要。

人一輩子都活在比較裏，你自已超凡脫俗，但免不了別人把你拎起來比較。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好。晨曦告訴自己，她要留下！

當初晨曦不知道這份工作有何意義時，也曾問過自己，“我為什麽要來這兒？”但現在，她只想證明自己。證明她可以！證明同樣環境下別人能做到的，自己也能！

鬧鐘響起的時候，感覺好像才要入睡。晨曦掙紮着爬起來，洗漱化妝，換好衣服帶着忐忑的心情去上班。她低頭前行，腳步迅猛，為的是走快點，不讓自己多想，不讓自己有退縮和害怕的時間。

起點再低，只能怪自己不夠努力。接受過去，然後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往上爬。學習成績只代表你的學習能力，工作能力另當別論。沒到最後一步，輸贏豈能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

☆、4.5修

編輯部裏，掌門簡凝看着她精心打造的時尚帝國，心下感慨，“以前我在別的單位實習的時候，我的領導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簡凝你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女孩。當時我很無知，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說。後來我才明白，是因為我從來不會把一件衣服連着穿兩天。那個年代并不富裕，但哪怕只有兩件衣服，我也會輪流換着穿。我是愛幹淨，但在外人眼裏，我更是一個注重個人的修養和懂得尊重自己的人。着裝是你給別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即便兩件衣服換着穿，也永遠比一件衣服連着穿三天更加讓人覺得你整潔有條理。”說完她特別的看了一眼Jessica。

Jessica今天穿了件Givenchy的T恤配牛仔包臀短裙，一條絲巾随意搭在頸間。

簡凝收回目光，繼續對衆人說：“我昨天見到奧美公關的Laura，她都已經做到資深顧問了。才幾年啊，就從同期中脫穎而出。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反複跟我重複一句話，一個人，穿着打扮太重要了，尤其你要出門，你的形象就是代表你的公司。”簡凝停頓片刻，接着說：“畢業走進社會，無論你多大，都是社會人。做一個成熟的社會人，首先你的着裝必須職業，能體現出你所在行業的特征。我不想再看見休閑裝、漏洞牛仔褲、休閑鞋，此類物品在《Focus》出現。”

簡凝話畢，房間裏一片沉寂，許多人不由得低頭打量，今日是否得體。

簡凝轉口點出晨曦，“Tracy，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參加Cartier鑒賞會的感受。”

分享？晨曦的大腦飛速運轉。菜式色香味俱佳，但你肯定不能吃飽，這不能說。半桌娛記，各路明星的小道消息滿桌飛，當然也不能說。還有那個盯着自己意猶未盡，殘念猶存的老帥哥，這就更不能說了。

簡凝那日說她很适合這個行業，晨曦略一思索，回答，“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最大的感受應該是‘受益匪淺’。有幸親臨現場，我切身的感受到了什麽叫‘用時尚诠釋經典’。我覺得經典品牌與普通商品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堅持’二字！他們堅持不懈地致力追求完美，堅持精益求精的工藝态度，才有了今日這樣不可撼動的百年品牌。還有就是，這些品牌和所屬的公關公司一樣，更注重細節，更用心，更熱誠。我覺得，這些長處都是在以後的工作中我應該多多學習的地方。”晨曦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簡凝。

簡凝始終微笑着聽她講話，看樣子對她的回答應該還算滿意。

晨曦偷偷呼出一口長氣。她如此回答，等同說明身為員工，應該對《Focus》報以怎樣的工作态度。

因為晨曦逐漸發覺出簡凝的一個特點。即使在公司裏，她也不主張把自己的員工當成“家裏人”照看。簡凝更喜歡把自己放在客戶的位置上，着力培養出員工的談話技巧和各種為人處事的細節。

老板也是客戶的一種。懂得抓住老板的心，不是阿谀奉承，是要真正搞清楚她想要什麽，你能添補哪些空白，能解決哪些問題。

散會後晨曦去倒咖啡，簡凝剛巧從茶水間出來。看見晨曦，說：“你最近狀态不錯！”

簡凝說話永遠聲音洪亮，語氣堅定。她很少誇人，這重重的一聲肯定，讓晨曦安心不少。

“謝謝您Alice，我會更加努力！”晨曦回答。

簡凝點頭離開。

中午大家結隊去吃午餐，電梯裏Tina打趣起Jessica，“聽見Alice怎麽說了嗎？啊？你的着裝代表你的職業啊親！黑白灰啊親！不準出現破洞牛仔褲這種東西啊親！”說完伸出手指在Jessica牛仔短裙的漏洞裏摳了摳。

Tina眉飛色舞學得惟妙惟肖，大家被逗得哄笑一團。Jessica自知理虧，也跟着附和一笑。她比晨曦早到《Focus》，卻着裝風格始終如一保持自己的偏好，再加上臉蛋标致之餘又多了幾分可愛，所以經常“忤逆”簡凝，把自己弄得青春不羁。

晨曦面帶微笑看着被衆星捧月的Tina，眼中滿含深意。積家晚宴那天要不是Claire那麽随口一說，晨曦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穿錯了衣服。

而眼前的這副情景，倒是讓晨曦終于可以松掉一口氣。今早簡凝的一番話，等于對Jessica發出警告。是Jessica自己不重視裝禮儀的重要性丢掉機會，跟別人毫不相幹。

當時晨曦還在想到底為什麽簡凝帶她去參加，這個品牌本來就是Jessica負責，再說還有經驗豐富的Tina、Claire她們。怎麽輪，也輪不到她。沒想到，初入職場着裝職業化，竟然幫助她得到了第一個機會。

趁着氣氛熱乎，晨曦主動與Jessica聊天，解除隔閡。Jessica為人熱情，通常別人三緘其口的事情，她一律百無禁忌，小道消息晨曦多半從她那裏聽聞。在《Focus》這樣緊張忙碌，需要你無時不刻不提醒自己拿出精力，繃緊心弦的環境，還能存在Jessica這樣心胸開闊性格爽朗的姑娘實屬難得。所以如果失去Jessica這樣一個夥伴，晨曦覺得很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5.1